【森林與花】形聲紀念-11

》過渡期的故事，Nowhere 組基本都會串場 XD
》短期集中，少量多餐（已合併）
》27-28

8. 在公路上 (2)

巫梅到現場，才剛下車就發出哀號。她手裡抱著吃重的精神嚮導──那隻雪白的生物上半身被她抱在懷裡，腿腳還拖在地上，足足有半個她高。在五分鐘前轉醒的林朝陽消毒過身上擦傷、匆忙迎過去時，一時還把他們千盼萬盼的嚮導手裡那隻看岔成薩摩耶。

結果靠近一看，才發現是隻巨型白兔。

同樣做為「養兔人士」，郭書瑋看著巫梅拖著她家白白趕過來時，眼睛瞬間瞪圓，「這隻兔子是吃肥料長大的嗎？」

巫梅有點不好意思，「……就，吃鬼當零食啦。」

在場眾人除了林世平一副很感興趣以外，全都露出「嗚哇」的表情，林世平哈哈大笑，「那這座『自助餐廳』太適合妳了！」

他比比身後，以花旭虹和郭書瑋為中心的百人橄欖球員堆。

大概是被全程發抖卻堅持不屈的郭書瑋抱著，花旭虹看到救星，只有「終於來了」的解脫感，倒也不急，默默盯著巫梅一臉焦慮地拖著大白兔左右挪動。

這會靈體的數量比起最早請求支援時翻了一倍多，看到前來支援的天師表情凝重，大夥都很緊張，尤其到巫梅大嘆一口氣時緊張值升到頂點──

卻聽她說：「早知道這麼多就叫多冰她們來了！白白最近在減肥欸……」

林世平居然還問：「那吃這麼多會大多少？」

巫梅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距離，「大概十公分吧。」

「哇，那這傢伙從小到大肯定吃很多囉。」

「嘿嘿，那是自然，我家做房仲，從小就負責兇宅淨化喔。」

嗯？怎麼覺得新來的天師在發光？花旭虹心裡頓時浮現三個大字：「才女啊……」

可她看話題中心的大白兔白白在討論過程文風不動，鼻子緩慢抽動，紅通通的眼神放空，一副對世間萬物都沒興趣的厭世臉，難道牠其實對吃靈體沒什麼興趣？

這問題在十秒後有了解答。

眾人閒聊了快五分鐘，趕來支援的巫梅總算在林朝陽提醒下準備幹正事。她笑瞇瞇地說：「白白，開動囉。」隨後把環著兔兔的手放開，那隻體型笨重的兔子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牠眼前的靈體堆，一頭栽了進去。

「喔喔！這速度可以說是兔中赤兔了！」林世平眼睛一亮。

巫梅得意插腰，「我家白白最聽話了，就算美食當前也能沉著冷靜，聽我號令！」

有身為「橄欖球」的花旭虹將靈體全都定在原處，白白解決「自助餐」毫無難度，只見牠風捲殘雲地補食在原地的靈體，吃出橫掃千軍的氣勢，短短十分鐘內，花旭虹的周邊已完全淨空。

林世平問：「妳的等級很高吼，只處理兇宅感覺很可惜，有沒有興趣加入協會啊，我們的天師數量很少，很常有這類工作沒人要接。」

「欸？哨嚮協會說加就可以加嗎？」

「不然妳加我line，我傳線上表單給妳，有跟正職和外援，妳就選外援成員就好啦。雖然我們也有不同級別的權限和升級制度，但一般天師類的工作都是全會員開放，妳可以多多益善！」

「聽起來不錯欸。」

花旭虹聽兩人聊得愉快，忍不住偷覷身旁的郭書瑋。可對方除了雙手環胸翻了個白眼，卻不見吃醋的樣子。

「又來了，」郭書瑋撇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做直銷呢！」

Ａ組只招正職、又與軍方合作，人員流動基本是因為傷退多、一批批募新兵的緣故，在線人數只有三四百；Ｂ組的工作範圍則包山包海，除了像林世平和郭書瑋這些工作難以與外人道的特工，也有很多只是在協會做兼差，平日正常工作，偶爾支援突發任務即可。所以Ａ組編號只到一千出頭，Ｂ組的編號則上三千多，且編號小的仍在線人數也高，全台能動員的人數約莫兩千三。

「那就先這樣囉。」交換完通訊軟體的帳號，巫梅一手拽起吃飽喝足開始打盹的大白兔，「老爸的下屬把我借出來支援，他還得送我回去幫客戶『看』房呢，先走啦。」

「有機會再合作啊！」林世平笑著揮手，轉過頭來時話題已經變了：「走啦，吃烤鴨！」

郭書瑋的肚子立刻應景叫起來。他惱羞成怒揍了搭檔腰側一拳，林世平哈哈大笑。花旭虹和郭書瑋一樣，鬆懈下來就更餓了，被林世平一說，滿腦子都是在天上飛的金黃蜜汁烤鴨。

和林朝陽說一聲後，他們便上了車往回走。後面車況很順，二十多分後林世平的車已經在餐廳特約停車場熄火，此時已經下午一點多，過了需要訂位的巔峰時段，三人很順利霸佔一張十人桌，在店員無語的表情裡點滿一整桌的菜。

確認完餐點後，那店員還猶疑地問：「待會還有客人要來嗎？我可以多準備幾副餐具？」

「不啊，就我們三個人吃。」

是有多餓，當你們在參加中元普渡嗎？店員默默看了他們一圈，接過菜單走了。

半小時後，等三人前往櫃檯結帳，見到那桌大菜全被掃得一乾二淨後，店員心裡只有服氣。

回程的路上，三人大聊特聊剛剛那桌烤鴨。冰糖鴨翅、宮保鴨丁、鹽酥鴨塊、醬鴉片……還有那鍋粥，真的讓人回味無窮。除了鴨料理，他們另外點的炒時蔬和清蒸鱸魚也很新鮮，讓花旭虹默默把這家餐廳記入「台北重點關注餐廳」的記事本裡。

「接下來還有要去哪裡嗎？還是送妳回家？」

「直接回……」花旭虹還沒說完，手機便震動起來，「等等，宥誠哥的電話。」

她直覺想到了粘宥誠之前說過，這個月要到協會去一趟，難道是橘白的消息？

果不其然，接起電話後，粘宥誠第一句就是，「旭虹，我知道橘白是從哪來的了。」

「真的嗎！」花旭虹眼睛一亮。

在抵擋鬼魂失敗後，橘白就一直很消沉，現在才總算緩過來一些。如果能知道牠原主人的相關消息，橘白肯定會很高興的吧！

可粘宥誠在電話那頭卻小小地沉默，才開口：「旭虹，妳冷靜點聽我說。」那一向溫雅的聲音此刻聽起來，並不像花旭虹那般喜悅。花旭虹心一沉，正要問「怎麼了嗎」，就聽粘宥誠深吸口氣，輕輕地說：「妳現在有辦法來協會一趟嗎？我們想確認一下。」

他停頓數秒，接續道：「橘白牠……可能是司清的精神嚮導。」

花旭虹的腦袋一片空白。嗡嗡聲轟然作響，她很吃力地吸收完粘宥誠口中那寥寥數字，忍不住脫口而出：

「可是──司清他是業哥的精神嚮導啊？」

※

加入組織前，花旭虹以為辜司清是林業的嚮導。兩人總是同進同出，形影不離，雖然年齡差大得像是爸爸和兒子，可兩人默契非凡，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彼此都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那時候花旭虹想：這大概就是搭檔最好的模樣。

直到後來，有人見她誤會，隱晦提醒：十年前的辜司清就和現在長得一樣。

雖然相關創作有很多，但現實生活，想要青春永駐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辜司清的外表停留在成長期，一臉就是會再長高、長壯的樣子。花旭虹自己暗中觀察一陣子，終於得出「辜司清不是人」這個聽起來像在罵人的結論。

辜司清既不是嚮導，也不是哨兵，甚至不是人。

他是林業的精神嚮導。

林業的覺醒發生在他國中二年級那年。在此之前，他身上沒有任何覺醒為哨嚮的徵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普通人。他的精神嚮導隨著覺醒出現，是個明確的人形，有自己的思想與習慣，也有自己的名字。

林業是全球唯一一起精神嚮導是人類的特例。為了保護人身安全，林業和國軍牽扯很深，加上他早早就與家裡斷絕關係，成年後基本在軍隊裡賣命，另一方面，他幾乎時刻活在監視之下，受到多方關注，一直到此戰中犧牲。

這次粘宥誠去協會要見的人，是鄭婉如鄭秘書長。

花旭虹聽辜司清提過她，他叫她──「鄭班長」。

「鄭秘書長，人到了。」

鄭婉如年過四十，為人溫婉大方，除了眼角開始有冒魚尾紋的徵兆，及肩頭髮黑且濃密，整體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大約在三十出頭。只是或許是平日工作勞心勞神，初見鄭婉如時，花旭虹覺得對方的眼睛看上去很滄桑，讓她不由得也有些傷心。

鄭婉如先是看了她一眼，而後溫和地望著她肩膀上的橘白。橘白回應似地展翅，飛向鄭婉如，繞著她飛了三圈，並向第一次看到粘宥誠時一樣，親暱地蹭蹭鄭婉如臉頰，表現出對她的親密。

「果然是文白。」鄭婉如笑著感嘆。

橘白──真正名字叫辜文白，叫了這麼久總算有機會正名。但花旭虹腦裡第一個念頭卻是：「司清也不怎麼會取名字，白文鳥直接倒過來叫文白。」

……當然還是比橘白這名字好聽。

林業還在時很少說自己的事，花旭虹對他的瞭解全來自辜司清的雜談。以前辜司清也常說倆人國中小的事，加上當哨嚮精神力強大時，精神嚮導本就能以假亂真，花旭虹從沒懷疑過身為 S- 級的林業帶著辜司清上學有什麼不對，也一直以為辜司清知道這麼多，是林業小時就給自己造了個竹馬。

說起來，鄭婉如也很常出現在國中時期的故事裡。

在林業成年後，她更是少數記得林業他們以前樣子的老朋友。

「幾個月前，我在家裡『見』過牠。」鄭婉如將文白捧在手心裡，「我並不知道林業一直養著牠，一開始還以為家裡生老鼠，直到有天聽到鳥叫聲……」

很久沒聽過了，都過去二十多年。可鄭婉如冥冥中有感覺，房子裡看不見的黑影，像許久沒見的老朋友。在林業走了之後，找不到他的文白也待不住，離開前來和自己告別。

鄭婉如微笑著換了個話題，「我們三個是國中同學，司清和林業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後來國二時發生一點事，司清走了、林業輟學。在那之後，我有很多年沒見到林業。林業和司清一直很好，知道林業覺醒為哨兵，我曾經猜過他精神嚮導是什麼動物。我想，可能會和司清有關，有可能是白文鳥，或者是其他鳥禽。以林業的能力，說不定是老鷹。」

她說著一嘆，「當時還太年輕，強行把自己的期望投射在林業身上……太過不成熟。」

小孩子最容易與動物共情。

因為動物的情感波動直白，單純，容易寄情。

專門研究哨兵、嚮導的學者曾指出，由於多數動物的感情與行為和新生的孩子一樣遵循本能，他們在最相似的時候找到彼此認同的夥伴，將那份本能的感情刻劃在靈魂之中，便是精神嚮導。即使極少數在青少年才覺醒的哨嚮，精神嚮導反映的也是本心中最為純粹的自體反射。

人心太複雜了，再過百年，也不見得能多出一個林業。

他因挫折而覺醒，太過深刻，才將精神投化成人形。似乎連潛意識也明白，這具年輕的軀體需要一雙能夠慰藉人心的手，才能將才覺醒就跌得慘痛的男哨兵從地上拉起，牽著繼續往前走。起初辜司清的輪廓初成，模樣還不甚清晰，籠罩在海藍色的螢光中，飄渺得像妄想的幻影。可林業為了那一丁點的可能性振作起來，穩定自身的精神力，替辜司清填補血肉，重造現實中消損生命的摯友，耗時近三年。那時候林業已經拔高，本來就矮他半個頭的辜司清看起來像他弟弟。

辜司清陪他走過這二十餘年。

從同學、弟弟，到最後會被當成姪子，或親戚的小孩。林業總是無時無刻不帶著他，不論是平淡的日常，或者是危險的戰場，辜司清總會無言站在他身旁。

早十年組織裡還有熱心群眾試圖給林業介紹女朋友。

精神嚮導的形象在哨嚮結合後，也會顯得比較親密，比如說曾詩雅的寶寶很喜歡抱著粘宥誠的熊熊，像個襯職的奶爸。而不管是寶寶還是熊熊都把粘楷欣的崽崽當小寶貝，又寵又疼，恨不得把牠捧到天上去。其他哨嚮搭檔也多半如此，組織裡的人便打趣道：假設林業真的有了準備共度一生的伴侶，那麼他的精神嚮導──辜司清肯定會把對方的精神嚮導照顧的無微不至，並紛紛想像起少年抱著小動物安撫，那般和諧又美好的畫面。

雖然林業總是婉拒，可旁人總會覺得，這位優秀的軍官總有一天會牽起另一人的手。

只有深知內情的鄭婉如默默在心中駁斥：比起小動物，辜司清更寧可抱著林業的頭安撫。而那位即便天塌下來也會替所有人扛下的巨人林業，會跪在年少的精神嚮導邊上，合上疲憊不堪的眼睛，終於能安心入睡。

後來知道花旭虹的事，鄭婉如不由得苦笑，林業或許是透過她，看到了曾經的友人。

被林業引薦進入協會，花旭虹的資料很快就送入鄭婉如手裡。花旭虹的精神嚮導擁有很特別的能力，加入協會後，又直接加入格陵蘭全球戰線的預選兵。林業是負責台灣區選兵的總召集人，這種國際層面的事，照理說根本不可能讓參戰軍官從零訓練一個新兵，可林業排除萬難做到了，花旭虹也確實不負所望。

而今，連文白都認同了林業的選擇，主動來到花旭虹身邊。

鄭婉如將自己從往事中拔出，翻開手中文件夾事先準備好的資料。

「文白滯留世間的時長雖不尋常，單就精神嚮導於哨嚮死後停留這點卻非特例……尤其是Ａ組與軍區。事情涉及保密協議不能細說，只講概略的結果：我這邊能找到九起類似的例子，其中有兩起，該嚮導的綁定哨兵在其身亡後，曾陷入極為嚴重的狂躁狀態，可在『回來的精神嚮導』疏導後，卻奇蹟恢復的例子。

「死者的精神嚮導並無法長時間留存，這是因為，一般的精神嚮導只能依靠哨嚮的精神領域維持輪廓，一但精神力耗竭，形體便會消散。在這九起案例中，原已死亡的人送回自己的精神嚮導，因為某些巧合，才留下精神力送回未消散的精神嚮導。有些留下遺言，有些則仍有未盡的願望。」

鄭婉如凝視著花旭虹。

「司清死去的時候，林業就在現場……所以我想，文白之所以在這裡，恐怕是因為……司清還有願望，想從妳身上找到答案。」

【5/13】
完全忘了開篇只日更兩千的少量多更宣言，越寫越長，回到兩千只覺得少XDDDD
關於辜司清的狀況，前文應該算有許多暗示了，如果有正確把握前文暗示，這邊應該不會？？？才是

但沒關係，開篇後就神隱的鄭班長下章終於要重返現場惹！


【5/20】
1=2：不是情侶但無的放閃
鄭班長：西皮狗
小花：暗戀男神，並乾了口最後的狗糧
羅天師：準備出海追愛的單身汪
澳洲組：人生勝利組，狗糧量產機
大熊小兔組：勝組，too

到目前為止的解謎：
文白之前是林業養的，所以是被動寄生 + 驅鬼 buff，換主人後目前技能是被動寄生 X 2
1=2 這個 CP 名稱來自林業一人就等於林業 + 辜司清套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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