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戰線 札雷】拾荒-尾聲 (完)

》解了札布的密，雷歐的只能留在第二季（希望有）

尾聲

出「異鄉」時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

黑路撒冷區的街頭沒這麼早就休息，可正經餐廳開到這麼晚的也沒幾間了。在義眼檢證下，兩人放棄最後開著的「嗯哼哼嗯嗯」（他們誰也看不出招牌上寫著什麼的異界文字）法式義大利麵（到底是哪國料理？）餐廳，和一家從窗戶望進去正好看到有人被酒瓶咬掉頭皮的酒吧，兩人有默契地扭頭走向幾條街外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商量著買了幾盒看起來口味最正常的大盒泡麵，又買了一堆餅乾，才疲憊地坐上回程的機車。

回想前面半天的經歷，雷歐心有餘悸，連思考都變得慢悠悠，像漂浮在天邊的雲。他自覺近萊布拉後已經算見識多廣，卻是頭一次這麼深刻意識到坐在前面這行為舉止很垃圾的前輩，平時裡不著痕跡地替他擋掉不少危險。

更別提晚上這是風塵僕僕結束任務，就憑著直覺來接雷歐回家。堪稱「救人於水火，時刻守護我」的敬業保鑣，兢兢業業，足以感天動地。

不管哪方面──好吧，幫自己亂取暱稱這點依然很糟糕──都是可圈可點，值得嘉獎萬分。

雷歐護目鏡下的眼睛偷偷彎起，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方才，他剛在出了「異鄉」後就腿軟，巴著札布大腿猛喊「謝謝大恩大德」，瞧他如此沒臉沒皮，札布起初還有些得意，裝模作樣地罵他：「講這麼多次幹嘛，想謝穿地心嗎！還不如請吃晚飯！」後來發現雷歐越謝越起勁，已經謝天謝地謝房子一路謝到札布玩女人也不忘撿自己回家的最初相遇，札布終於犯難，掉頭就走。

雷歐還巴在他腳上呢，發覺前輩沒有甩開自己的意思，仗著長褲布料厚，乾脆讓札布一腳一腳拖著，全自動移到機車邊，省力得讓他喊更大聲，差點沒被惱羞成怒的前輩砸暈綑綁在後座上運回去。幸虧雷歐眼神夠利，他在札布的焦慮到達臨界值前乖乖服軟自己爬上後座，放出精神力緩了札布的怒意，最後札布哼了聲，總算放棄計較，扭了鑰匙，催著油門走。

天色已經全黑，漆黑的夜幕蓋著濛濛的亮色光霧，來自建築物招牌的光和路燈。

雷歐靜靜看著城市裡一個又一個光源，只覺得心裡安定得不可思議。他心神放鬆，一時就撤下防備，淡淡水氣的味道從毛細孔沁泌出來，和札布常時環繞全身的菸草味混在一起。

他不禁想到，那時奧蘭德對自己恐怕也有所企圖，可札布一步不讓地把自己護在後頭，最終拉鋸下許給對方的承諾完全沒雷歐的份。

雷歐低下頭，下意識揪住札布上衣夾克的邊角。

這個遲來的領悟讓他心裡有些難受，總覺得札布在不知不覺間替他做了很多，自己給札布添了不少麻煩。

正好札布開始興師問罪。

結束打深海蟹的任務後，札布騎上機車就忙著往回趕。

到現在為止，他一直有種全身血液沸騰的感覺。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呼吸，頻率比以前更加勻暢，對修行和任務都大有益處。這讓札布幾乎立刻就聯想到雷歐納魯德‧渥奇。這位Ｃ級嚮導的到來對札布來說或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他的疏導讓這個長年以暗黑意識雲戰鬥至今的哨兵，有了新的契機。

想到雷歐，戰鬥中暫時潛伏的奇妙預感又逐漸騷動，彷彿冥冥中有所感應。

雖然連臨時綁定也沒有成半次，兩人的精神在這段時間卻打鬧般密切交流一把。

在雷歐受到精神暗示，呆滯站在巷子裡想像自己傳出求救訊息的當下，札布哪怕手機沒有響，心裡也有微弱的感應。

哨兵五感通透，與自己相輔相成的嚮導之間更有超越五感的感應，只是在此前他並沒有和任何嚮導有過對等的合作，甚至沒有判別這種預兆的經驗。他能夠有效運用自己的超直覺戰鬥，卻沒辦法把這樣的超直覺與他人連接──直到雷歐來到他的生活裡。

不過札布倒沒有直接把雷歐和「異鄉」的事連在一起，所以在這裡看到雷歐，他不是不訝異，只是知道時機不對，把疑問直接壓下去了，壓到現在才想起要問：

「老實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回家路上被堵了。」雷歐苦著臉，仔細把前因後果說了遍，見札布都不說話，惴惴不安去看後照鏡，才發現札布的表情很不好。

又過了一會，札布才嘀咕：「難怪前面只是有點預感，要離開的時候反而……幸好。」

不論奧蘭德在邀請雷歐時是不是帶著善意，至少在札布趕到時，那位店主人有了不同的心思。而那一念之差，說不定就會讓雷歐陷入極端的危險。先前不知道，現在知道奧蘭德是血界眷屬，以後打交道就得更加小心。尤其自己還應下了對方的討價還價。

還是那句話，拿我的東西跟我要東要西，好意思嗎？

雷歐注意到札布表情越來越扭曲，拉了拉他的上衣。

「抱歉……添麻煩了。」

「沒──你的事，少多想。」札布皺了皺臉平復表情，很快咧嘴笑了，「記好啦，這可是前輩寶貴的經驗──能用交易解決的，都是小事情！時候到了就會有辦法的。」

雷歐向來很不欣賞札布這種船到橋頭自然直，凡事拖著的心態；可不知道為什麼，札布笑著講出的這段話，卻莫名很讓人放心，讓他也跟著放鬆下來。

雷歐突然聞到了某個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從水氣與菸草中蒸騰出來。

他愣了愣，很大一個幅度抬起頭，快速看向札布的方向。

大概是他的動作太大，察覺到身旁小嚮導的躁動，札布沒好氣地問：「還想問什麼？」

雷歐忡怔數秒，才回過神，吶吶回應：「沒有。」

只是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看到夜裡的沙漠，一匹銀色的狼遺世而獨立地佇立在廣闊無邊黃沙的正中央。銀狼的身測站著個白色頭髮、褐色皮膚的幼小少年。少年不過比銀狼高出一個頭，氣勢卻絲毫不遜於比自己還要龐大的精神嚮導。他一臉漠然，臉上的陰影隨著篝火的光芒躍動，只有一雙眼睛很亮，眼底藏著野性的亮光。

從遠景看來，少年如此渺小而孤獨，小小的身體卻充斥足以依靠的力量。

這儼然正是身前這個Ｓ級哨兵的記憶碎片。

……味道倒是挺合適的──和這個畫面彷彿水乳交融，伴隨著星星火屑，柴火燃燒的味道。

之後札布又喊了數聲，才拉回雷歐逸散的心神。

「幹嘛呢，神遊啊。」

雷歐看了眼轉過側臉，狐疑望著他的Ｓ級哨兵，嘴邊浮現微微惋惜的笑容。

「……長歪了。」

「哈？說啥呢！」

察覺自己心直口快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雷歐連忙慌張擺手打圓場，「哈哈、沒什麼啦！」

即使徹底長歪，依舊保有野性直覺的札布明顯不信後輩嘴裡的鬼話，好在兩人認識的時間實在太短，他並沒有把雷歐口中的話往自己身上聯想。

誰會知道雷歐納魯德剛剛那一恍神看到了什麼呢。

雷歐自己也覺得方才那幕好看得不可思議，和自家這個垃圾前輩一點也不相配。

雖然可能微妙地和話語的原意有些差異，但前輩這般反差，讓雷歐不禁想起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誰都不會想到札布這種把意識雲堆成垃圾場、日常行徑也很垃圾的哨兵，也能有這般純粹鋒利的精神映射。

這話當然是稱讚。可惜套在札布身上怎麼都像嫌棄。

罷了。任由札布嘴裡碎念，心情不佳地催動油門，抱怨他們隊友倆明明感情好，他自己卻時不時要被雷歐納魯德拆臺的不滿，雷歐嘴邊笑容的弧度逐漸增大。

令人嫌棄的垃圾山說不定也埋藏著寶物。

拾荒偶爾也會帶來這樣可遇不可求的樂趣。

就像當初的札布顯然不會知道，他只不過是聊勝於無，才從垃圾堆裡撿回一個髒兮兮的低級小嚮導，卻誤打誤撞改變了兩人的人生軌跡──那對長年遊走狂化邊緣的札布來說是種幸運，對只能在黑路撒冷區踉踉蹌蹌求生的雷歐納魯德而言又何嘗不是。

他不禁感嘆：「札布先生說不定也有撿破爛的才能呢。」

「說什麼鬼話，自稱撿破爛高手的難道不是你嗎？」

聽見札布埋怨的回嘴，雷歐彎起眼，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

緣分來時不妨就賭一把。

或許會招惹麻煩，或許會贏得意想不到的驚喜。

回兩人家的路已經不遠，可未來要結伴走的路還長著呢。

耶！結束了！！！
接下來剩下米修菈番外，之後就可以安心寫小花和森林組的故事了
跟之前噗浪提到的一樣，這篇最開始什麼大綱都沒有，好不容易決定續寫有了大綱，卻太過草，導致實際寫的時候由於札雷兩人過於慢熱，在第一季結尾只達到「可以互相信任的隊友」關係。對，《拾荒》這篇是標札+雷也完全沒問題的狀態。
就別說是愛情苗頭，他們連臨時綁定……都還沒呢……（顫音）真正綁定不知道是多久以後的事了，大綱裡說好的有你有我一起打怪的「生死之交」成就遙遙無期，甚至連雷歐的精神圖景都還只提到一點點，唉。
不過我相信看到第一季結尾，也不難看出來我想要埋的設定是什麼，只差沒明講而已。

之後有機會慢慢列大綱再來寫第二季。
奧蘭德先生應該還是會出場，但下次就是那吉等級的戲份了XD

順便提提，因為札雷住在一起，所以索尼克並沒有跟雷歐回家。基本上是野生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