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戰線 札雷】Fly Me Throuth The Night
》企鵝的後續
》 聖誕快樂啊!弄完排版剩一分鐘好可怕!
「早安……」
隨著有氣無力的道早聲,事務所的大門後出現的是組織成員札布‧雷夫洛的身影。正準備召開例行會議的其他成員們聞聲轉過去,紛紛露出訝異的表情。
「哇,居然真的帶來了。」
沒等珍說完,札布就抱著企鵝,不情不願地坐進沙發裡。其他成員自然而然圍過來盯著一人一企鵝看,包含原先坐在克勞斯頭頂的索尼克也在第一時間跳到桌子上,大大的眼睛時而看向企鵝,偶爾又瞥向札布,看到札布不自在地把頭埋進企鵝的後背。倒是企鵝本人面對眾人好奇的眼光,該說是已經嚇到失去反應,又或者桌上的異界小動物吸引牠的注意力,全程都瞅著桌上的索尼克,呈現一種神祕的入定狀態,完全不見動物進入陌生場地時的焦躁不安,直到珍重新打破沉默──
「真想抱抱看。」
珍的話語剛落,企鵝的肩膀就突地跳一下。札布抬起頭,瞥了自家企鵝一眼,噘嘴瞪向珍,「……喂犬女少說這種話,會害這小子期待的。妳想用妳那兩座山收買我家企鵝是不是──好痛!」珍馬上轉換位置,用某人柔順的銀色頭毛拿來擦腳底。
「痛、欸幹什麼妳!我剛說的都是實話耶!這傢伙雖然是隻企鵝,卻是看到女人就會害羞的處男鵝可以嗎!警告妳別太刺激牠喔!」
「可愛小動物是公是母才沒差,又不是某隻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死猴子。」
「講我壞話還要抱我的寵物,妳都不害羞啊?」
碎念歸碎念,珍無言往前伸手時,札布還是把自家企鵝舉到她可以抱過去的高度。只是主人很配合,企鵝的態度卻有點微妙。被珍抱著在札布身旁落坐的企鵝明顯渾身僵硬,臉上爬滿冷汗。
珍不解地看向懷裡的企鵝,「奇怪?是事務所太熱嗎?」
說完,旁邊事不關己喝著自己咖啡的史帝芬長腳一伸,往旁邊的空地一踩,事務所的地磚上頓時多了個小型的滑雪場──大概是給倉鼠用的那種──珍喜孜孜把企鵝放到地板上,推著牠的後背走,讓牠可以第一時間使用專門為牠準備的絕對零度地平。札布雖沒動手阻止,腦中卻想起自家企鵝貌似對冰雕和冰池都沒什麼興趣,果然看到無奈被推到冰上的企鵝一會後開始坐在冰塊上發抖。但牠似乎知道屁股下的冰是人家好意替牠準備的,並沒有主動從那上面下來,還揮舞雙手,看起來就像牠「試圖」表現得很開心。札布抓抓頭,起身走到自己企鵝身邊。果然,見主人朝自己伸手,企鵝馬上撲上他大腿,讓札布把牠撈起來抱在懷裡。
史帝芬拿手的血凍道自然不是蓋的,被冷到不行的企鵝幾乎是完全扒在札布身上緊貼著取暖。
「怕冷的企鵝……第一次看到。」珍不可思議地說。
「我之前也這麼覺得,但這小子晚上還要蓋棉被。」札布補充。
「晚上要蓋棉被的企鵝……」珍的眼睛瞇成一條線,嘴巴也變成米菲兔叉叉嘴的經典配搭。
「總覺得,有點羨慕呢。」一旁默默看著的傑德不經意脫口,說完他對上眾人的視線,才猛地回神慌張揮手,「不、不是這樣的──」他都還沒解釋完,他家師兄已經用種詭異又複雜的表情把企鵝塞進他懷裡。
啊,不,傑德會這麼說並不是想抱企鵝──雖然也不是不想抱──而是針對晚上能夠睡在床上蓋棉被這種一般人的睡眠習慣,對於睡覺在水槽之中的他,總會有種奇妙的憧憬。並不是說傑德無法這麼做,但比起帶著維持呼吸的器具試圖躺在床被當中,漂浮於水槽裡的睡眠更容易讓他放鬆入眠。
旁邊師兄的表情依舊扭曲成莫名其妙的模樣。懷裡的企鵝看著那張扭曲的臉一會,才轉回來,用那雙扁平、具有在水裡活動性質的翅鰭,像懂得傑德心思般拍拍他的肩膀。
傑德感動看向坐在自己手臂上的企鵝,欣喜感嘆:「果然企鵝很可愛呢。」
「喔喔──對吧,我們家的企鵝很可愛吧!」
這麼說完自家師兄的臉又更加扭曲,實在看不出來他是要笑要哭還是生氣,傑德最後選擇什麼也不說點頭回應。企鵝也在同時看向他家主人,肩膀微微抖動,看起來像在笑的樣子。傑德心中浮起種朦朧的既視感。之前也有這樣一個存在,總是在傑德和札布間擔任緩和氣氛的中介。沒花太久的時間那個人的臉就浮現在傑德腦海,但傑德並沒有把那名字吐出口,他把企鵝放回札布手中,正直地道謝。瞬間自家師兄的五官又像被揍了拳般全黏在一塊。
後來那隻在札布懷中發出咯咯咯笑聲的企鵝被札布放進一臉引頸期盼的克勞斯手中。那隻企鵝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克勞斯,卻相當安分坐在老闆厚實的手臂中。一旁的史帝芬捏緊馬克杯把手,以免不小心太激動把杯子甩出去。
「……奇蹟的企鵝!」
難得與史帝芬擁有同樣意見的K‧K猛地點頭。她捧著雙頰,感動地看著這溫馨的畫面,連連讚嘆這隻企鵝實在太識貨了。站在一旁的吉爾貝特也拿起手帕在按眼角──在這短短幾秒鐘,企鵝好感度得到全場一致提升到最高點。
札布覺得好笑,他斜靠在沙發椅背上,托腮睨了眼桌上分散放著的幾份會議文件,再抬頭望向眼前天倫和樂的溫馨場面。被札布帶來的企鵝所吸引,成員們壓根全忘了早該在十分鐘前開始的會議。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份禮物來自雷歐納魯德‧渥奇啊,能有這種結果當然不會太意外。
輪到K‧K抱著企鵝玩時,作為母親的她摸摸企鵝的頭,轉過頭來問,「是說小札布,你幫這孩子取名字了嗎?」
……啊。札布喉頭一緊。他尷尬地乾笑幾聲,別開視線慌張回應:
「不──哈哈,我平常都直接叫這傢伙企鵝。」他說著緊張瞥向一旁的珍,後者蹲在沙發另一頭把手,對此只是兩手一攤輕哼,「啊啊,所以說死猴子的取名品味真是沒救了。」
這樣嗎?K‧K不疑有他,低頭瞅向要附和自家主人般輕叫了聲的企鵝,心疼揉搓企鵝雙頰,「身為小札布家的一員,真是辛苦你了,居然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
聞言,札布在嘴巴前握起拳,用力咳了兩聲,粗魯回應:「有、有什麼關係,反正是企鵝。」
「什麼反正是企鵝,」K‧K瞇起眼訓斥,「小札布,不可以這麼說。寵物就跟自己的小孩一樣,住在一起就是重要的家人唷。是會陪伴你,很重要的存在。」
這次札布沒有回話,只在幾秒後僵硬點了點頭。K‧K笑開,「所以要好好幫牠取名字喔,這是身為主人的責任。」
──他當然知道。札布想。
事實上,他早在無意間就給自家企鵝取了個對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名字,也相當重視地照顧著來到自己家的這隻企鵝。因為牠是札布心頭上最重要的存在派來陪伴自己的冬日使者,也是他今年生日無可取代的大禮。如果可以,札布當然想要和這隻企鵝儘可能地一起生活。
就好像,如果可以……他當然想要和雷歐納魯德‧渥奇儘可能地一起生活。
Fly Me Throuth The Night
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是雷歐納魯德‧渥奇從故鄉出發前始料未及的。
黑路撒冷區會發生什麼都不奇怪──這點他當然很清楚,卻沒想到自己被捲進麻煩的衰人體質,即使離開這地方整整一年多,居然還持續運作著。況且,即便雷歐做好任何事都有可能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的準備,失去義眼的力量變成徹頭徹尾普通人的他,到底還是無法預防天外飛來的神秘魔法。
才剛回來,甚至還來不及回到市區就被變成企鵝失去一身家當,原先準備給戀人一個驚喜的,這下可完全變成驚嚇了吧。他苦笑著坐在行李箱上,左看看右看看,人群往來間,有些人即將遠行,被留下來的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暇分神周遭;有些人只是要出發短程的旅行,僅只輕快揮手話別。
慶幸的是接駁車站周邊的多半是人類。離開黑路撒冷區的車輛雖不至於到嚴格控管,但擁有異界血統與長相的想要出這座城市,可會被層層關卡給擋下來。在紐約陷落已經九年後的今日,各區域人口劃分已趨向固定,會在主要是一般人類居住的外圍地區出現的異界人,多半是特地來接駁車站送行的朋友。看完一圈,單憑肉眼實在找不到自身咒術的源頭,雷歐嘆口氣,做好拋棄行李的準備,從散落在地上的西裝中找到銀色的指環,也在口袋中找到足夠付車錢的小零錢包。
坐在屁股下的皮箱裡有著幾套衣物,還有工作用的配備。原先已經在黑路撒冷區找好工作準備明天報到,履歷表也還放在皮箱內的資料夾中,看來這下……工作要重找顯然是無庸置疑的事。畢竟是這裡的報社,新人被捲入莫名其妙的麻煩中無法來到職也是常有的事吧,哈哈。原先的乾笑到最後變成唏噓的苦笑。都尚未上戰場就先嚐了回滑鐵盧,不難想像接下來肯定有一番苦戰。
他從西裝上衣口袋掏出在飛機上寫好的,寫著曾是自家住處的公寓地址的紙卡,翻到背面,用鳥喙叼起筆,歪歪斜斜寫下自家戀人的名字,含著戒指把紙卡叼進嘴裡,開始朝附近的地鐵站移動。
開頭不算順利,中間有點狼狽,最後在當天傍晚雷歐還是頂著不算太糟的模樣順利把自己送到紙卡上寫著的地址門前。與他「有麻煩必定會分一杯羹」的衰人體質呈正比的是「即使如此總是能順利解決」的另類強運;前者生效的同時,後者自然也不甘示弱發揮作用。
在札布「啪」地打開門的瞬間,抬高頭仰望與記憶中沒什麼變化的同居人,雷歐覺得自己本來就特別脆弱的淚腺,這會簡直隨時都在高度警戒著潰堤的風險。他瞇緊眼,試圖衝上前去擁抱對方,然而礙於企鵝的身高──比雷歐納魯德原先就很像縮水尺碼的身高又更加悲劇──看起來就想在衝撞札布的長腿。
而且就連札布本人都覺得眼前的企鵝是想越過他直接往家裡衝。如此悲慘的語言不通讓雷歐另一種想哭的心都有了,反而把原先重逢的欣喜淚水硬生生收回去。更別提取代美好的重逢場景的居然是本日依舊正常運作的「雷夫洛式蔑稱製造機」,破壞氣氛第一名捨我其誰。於是再會十分鐘後雷歐就發現自己已經能用平常心,來對待這個他花了大半年都沒勇氣面對的戀人。
是啊,是啊……我明明就知道,你就是這種人啊!他在心裡埋怨。
從相遇後開始始終如一,即使如此還是不經意間擄獲自己的心的男人。時至兩人已經分開的此刻,依舊深深愛著的存在。雷歐抬起頭,望向對方舉手投足間在左手無名指上閃耀的銀色。
──啊啊,其實自己再有信心一點也可以……是嗎。
雷歐坐在久違的沙發上,聞著陌生又熟悉的菸味,悄悄闔上泛起溼意的眼睛。
※
飛出黑路撒冷區的一年多,雷歐納魯德的生活相當充實。
回到故鄉後他一直在雜誌社打工寫字,就像要銜接離開故鄉時的自己,他花了很多時間走訪各處,拍照、採訪,並寫成一篇篇專題文章,刊登在每月發行的地方雜誌上。由於是許久以前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工作,沒有多長時間雷歐就找回當時的手感。再加上,在萊布拉的生活讓他能夠輕鬆應對追新聞時壓縮的休假與延長的工時,在同僚們紛紛在辦公桌上陣亡時,雷歐總還能游刃有餘繼續校稿,把自己份內的工作完成後甚至還有餘力去拯救其他人,備受上司肯定、也備受同事們愛戴。
與高強度又無預期的拯救世界活動相比,對雷歐來說,雜誌社的工作自然輕鬆得多。想想,身為專題記者的戶外工作最多就是長時間採訪或跟拍;外加住家裡沒必要兼職其他打工;最重要的是不會被打劫薪水或捲入不可預期的麻煩,可以說休息的時間還比以前多上數倍,以往偶爾會困擾他的血尿毛病,也暫時沒再復發。
即使如此,在主管相當看好他,希望將他提升為正職、甚至是升為主管時,雷歐總會拒絕。他當然也很喜歡雜誌社的工作,卻也非常清楚自己不會一直待在這裡。不管現在的生活能有多輕鬆,雷歐都會懷念那些密集高強度侵蝕自己的日子。哪怕危險,那裡有重要的夥伴,還有他所愛之人。
總有一天他得回去黑路撒冷區。
現在雷歐確實踩在家鄉的土地上,但他的家早已是那個人的身邊。
當想家的時候,他會凝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看。這個小動作很早就被妹妹米修菈看穿,每次她回娘家,總要用這點取笑他。與此同時,她會給雷歐看她與雷歐戀人互傳的郵件內容,讓他每每心情相當複雜,不知道該唸那個人居然敢和雷歐最愛的妹妹密切保持聯絡;又或者羨慕妹妹到今天還可以與那個人閒話家常,而真正身為戀人的自己甚至連不像樣的問好都沒收到過。
(關於兩人成為信友這件事,雷歐當然已經從妹妹那邊聽說過前因後果。)
(據說是米修菈在雷歐回到家的當天晚上,向札布傳了哥哥收完行李後在床上成大字形累癱睡著的照片,還附上「如果覺得我是個好女人,請務必繼續跟我保持聯絡 p.s.請審慎考慮再回答,答錯哥哥會討厭你喔」的訊息給札布。)
(還加威脅!雷歐聽到這件事時只能抱頭以對,腦海中浮現自家戀人收到訊息後滿頭冷汗只能回傳「好」的窩囊模樣。)
除了對戒指發呆這種窩囊事,雷歐偶爾也會寫信給札布。
當然一封封寫好全塞在抽屜角落就是了。就算札布沒聯絡雷歐,雷歐自己主動聯絡當然也不是無法與對方取得聯繫……但他就是沒辦法這麼做。
──不需要。
每每想起札布當時說的這句話,心臟依舊會不經意地刺疼;即使雷歐很清楚知道那只是對方在吵架時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幼稚回嘴,整個人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以現在,他把所有的勇氣都賭在這次了。
偶然變成企鵝的意外讓雷歐能以旁觀的「第三人身分」來到札布身邊,剛好可以透過這雙眼睛親眼見證,沒有雷歐納魯德‧渥奇在身邊的札布‧雷夫洛是如何生活。假使他真的過得很好,雷歐就有足夠的理由能夠說服自己,或許他的離開對札布而言只是個回到往日生活的契機,即使未來只能自己一個人,札布‧雷夫洛的人生並不會因此有太大的改變──這樣想想雷歐忽然感到有點寂寞;但假設兩人的分開不會阻礙札布未來的道路,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啊啊,這一年多盤繞在心頭的矛盾還是老樣子。他是多麼希望那個人能夠獲得幸福,又是如此渴望自己能成為那個人的幸福──如果用這雙看不穿世界的普通眼睛來看,是不是就能得到最適合他們的恰當答案呢。
※
「什麼什麼,聽說札布的寵物要來──欸──這不是雷歐嗎!」
興沖沖開門準備迎接夏綠蒂和企鵝的托蕾絲嘴巴瞬間張成大大的○形。她一把抓過雷歐企鵝,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臉已經凶狠皺起,咬牙切齒問:「你該不會又被捲入札布的爛攤子裡了吧?」
雷歐連忙瘋狂搖頭。托蕾絲這才哼了聲,表情恢復和緩的樣子。她把雷歐安置在花布邊緣綴有蕾絲的柔軟沙發後,也在對面和夏綠蒂並排坐下。「說的也是,那傢伙和你交往之後就一直安分到現在,剩下來的人我都認得。」她雙手托腮,小聲嘀咕完一串讓雷歐坐立難安的句子,才又看向他。
「所以?需要我幫你恢復原狀嗎?」托蕾絲舉起右手,作勢要施咒。雷歐連忙慌張搖手擺頭。幸好雖不能說話,企鵝能做到的肢體動作還是滿多的,托蕾絲放下手,誇張嘆了口氣,開口詢問:
「看來札布沒發現是你啊。」雷歐點頭。
「不過不變回去也很不方便吧?」雷歐又點頭。
這時夏綠蒂像是想到什麼,用手肘推推托蕾絲,提議:「用那個延遲魔法如何?」她才說完,托蕾絲馬上拍手同意。她重新將右手捏成特定的手勢,嘴中喃喃有詞,接著肉眼可見的黑色咒紋在空中成形,畫成個圈,轉兩圈後纏繞上雷歐的鳥喙。
「我把原本施加在你的咒法做些調整,變成比較簡單的解咒方式……是說你到底是被捲入什麼麻煩啊?『把《快樂腳》裡最後主角跳的舞步完整呈現就能變回來』,也太為難人了吧!」
……哇,要是那樣,如果沒被札布寄放到夏綠蒂家,他可能得當一輩子企鵝。發現自己壓根沒想到身上的咒法有無法自然解除的可能性,雷歐臉上爬滿冷汗。只能說,幸好他沒被變成和《快樂腳》主角一樣是隻幼兒企鵝,不然走在黑路撒冷區被抓去當廚房材料的可能性絕對大幅提高不少。
心有餘悸地吐口氣,雷歐望向對面正互相擊掌的兩位女性,不禁歪歪頭。夏綠蒂掩嘴輕笑,又與托蕾絲對看一眼,才彎起眼詢問:
「你應該聽過睡美人的故事嗎?」
對於光聽這句話就完全明白新‧解咒方式的自己,雷歐也只能苦笑──至少變成企鵝的他即使害羞得要命臉上也不會有任何異樣,這是唯一的安慰。
從雷歐開始與索尼克面面相覷,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多分鐘。過程中索尼克一邊瞅著他,一邊啃著克勞斯買給牠吃的甜甜圈。
如果說札布看起來和雷歐離開前沒什麼變,索尼克就完全相反,很明顯豐腴一大圈,讓雷歐很想大叫「你都在克勞斯先生家過著怎麼樣的奢侈生活啊!」以及「克勞斯先生!餵養寵物要適可而止!尤其吃大量甜食絕對會變肥啊!」但可惜身為企鵝,他實在無法出聲阻止自己好友的橫向生長。
看著肥肥的索尼克,雷歐不禁想起自己多年以前剛認識異界人朋友那吉的時候,因為常常和對方約吃漢堡,短短半個月後肚子就胖了一圈肥油──雖然那些肥油很快就在萊布拉密集度高的任務中被消耗掉,但雷歐始終沒忘記當時還只是普通前輩的札布不經意一句「什麼你怎麼又吃胖了啊」,回家後他捏著自己腹部上的肉,決心以後和那吉的午餐約會要克制一些。
只是他雖然在回憶從前,那看似灼熱的視線卻讓索尼克會錯意。就見牠跳進飄散香氣的甜甜圈紙盒中,從中抱著個淋滿巧克力醬的甜甜圈出來,跳到雷歐的腹部,舉高手中甜甜圈,看樣子是想把點心分享給雷歐吃。
索尼克,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雷歐在心中感嘆。可惜的是,他的感動實在沒辦法傳達給索尼克知道。當然來事務所的第一天,他還抱持著說不定自己變成動物,動物同士間能夠交流溝通的妄想,但很快他就發現,一猴一企鵝間理所當然有著種族間的語言隔閡。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不同國家的人都不見得能互相溝通了,又怎麼能指望種族不同的動物能辦到這件事呢。(最大的錯誤則是他一開始居然忘了其實人類也算動物的一種。)
雷歐用鳥喙叼起索尼克手中的甜甜圈,看到小小的朋友雙眼喜悅地彎成可愛的笑弧,超想摸摸牠的頭稱讚誇獎一番。不過都半個多月過去了雷歐其實還是沒習慣變得扁平的前肢,自然還會有點擔心「操作」不好會傷到骨骼脆弱的小小朋友。
「啊啊,果然還是不習慣啊……」他不禁感嘆。與此同時自他喉嚨發出的只是一些連自己聽見也覺得彆扭的乾啞鳴叫聲。能夠理解,卻不習慣。
這具適合在海裡或冰上活動的軀體,在陸上生活自然絆手絆腳。而最哀傷的是,它明明應該要很保暖才足以在寒帶活動,事實上卻毫無鳥用,和人類時一樣會怕冷。想起前兩天坐在史帝芬的絕招上頭好幾分鐘的事,雷歐就屁股一寒。他垂頭喪氣,好半晌才安慰自己,如果真照企鵝的習性,晚上他就不能爬上札布的床,也不能整天有事沒事黏著他直到把自己熱死;又或者,為了避免熱衰竭,他極有可能必須忍受每天獨自一鵝住在放滿冰塊的浴室,直到他終於還原為人。
──當然,在札布情婦們的幫忙下,雷歐其實已經知道變回人形的方法;他卻搖擺不定,無法下定決心。
猶豫的時候,他會凝視札布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看。他知道札布即使進到浴室洗澡也從來沒把戒指給摘下,也親眼看到札布在他離開後並沒有如同他宣言的回到原先的墮落生活;別說是四處賭博找女人,就雷歐這段日子的觀察,非必要的時候他幾乎都待在家。當然這段日子裡他也可能是為了陪自家寵物才待在家,但第一天雷歐就從廚房流理台上多個洗好堆疊的空碗盤;垃圾桶裡堆積的蛋殼、菜根與捏成團的收縮包裝等各種生活痕跡中確認這人本來就常待在家裡。妹妹米修菈確實也是這樣和雷歐說的。
當她問札布最近有沒有什麼在意的電影或店家,札布會回答她,不知道,最近都在家裡吃──那時候不懂為什麼,現在的雷歐卻很清楚,那是因為札布想要待在兩人共有的這個家裡。
所以雷歐捫心自問。
「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假若是這樣,自己又究竟在等待著什麼契機呢?
※
與札布共同生活的時間流逝遠比雷歐想像還快。
札布生日原先就接近年底,進入十二月後,年底最大的活動──聖誕節如同每年慣例般大張旗鼓地來臨。雷歐聽著窗外聖誕歌曲歡送著佳節氣氛,偶爾會唱起「我好想你」又或者「我唯一想要的聖誕節禮物就是你」,他也一邊在心裡跟著哼唱。
在與札布相識後,除了去年以外的聖誕節兩人都是一起過的。
第一年的聖誕節兩人剛交往(嚴格來說那時候並不能算真正交往就是了),那時候雷歐還住在那個後來被轟炸掉的破爛小公寓,札布則幾乎天天來擠他那張總在兩人共用時發出不堪負荷的「嘰嘰」聲,感覺快壽終正寢的單人床。破爛的單人床外加絕不可能有空調設備的清冷房間,雷歐原先時常會在半夜冷醒,反覆做著因對妹妹歉意而起的惡夢。後來當札布抱著他睡的時候,即便夜裡聽著窗外遠方傳來的爆破聲響,只要傾聽札布胸膛規律的跳動,都能換得一夜好眠。平安夜那天也是那樣,深夜裡遠方傳來遊行裡人群的歡呼,有人高歌「我們祝你有個愉快的聖誕佳節」,反覆著一遍又一遍。雷歐躺在札布的手臂上,身旁的人早已睡得歪七扭八,嘴邊掛著長長一條口水。他側過頭望向放在床頭的手機,被摁亮的螢幕上數字鐘已過了零點。「聖誕快樂」,他用氣音這麼說,重新把自己埋進札布懷中。
那一年冬天,雷歐順從直覺,隨波逐流讓職場的前輩把自己沖進他的懷抱,第二年、第三年過去,益發堅信當時做的決定是正確的。正式交往那天夜裡札布曾向雷歐吐露,假使未來哪天雷歐離開,他不會等他,絕對會回到原先沒有雷歐的生活。雷歐對此作出了允諾,他同意他這麼做,與此同時則是完全想不到任何自己還活著卻離開這個人的可能性。他原先就與札布特別親近,在那之後也只是更加親密,終於他們用指環圈住彼此,許下共度一生的承諾。
直到那天無預警降臨。
在雷歐納魯德取回自己與妹妹眼睛的那天,札布要求雷歐將當年深夜的承諾給兌現。他花了很長時間逼雷歐離開黑路撒冷區,言語刺激、威脅,但最後真正撼動雷歐的是一向囂張跋扈戀人垂著頭低聲的哀求。到那個時候他才幡然醒悟,「離開這裡」並不是取決於自身的選擇,而是在某些事情上特別怯弱的戀人在這份感情留下的最後一道防線。
為了讓札布安心,雷歐退讓,開始著手離開的準備。他把自己名下的公寓過繼給札布──過繼這件事說來簡單卻比想像中繁複,這也讓他掙得更多能夠留下來的時間。他一邊奔走著保險公司與相關單位,一邊試圖用實際的作為證明即使沒有那雙特別的眼睛,他也可以在這座城市生存。
然而札布始終對此視而不見的事,到機票日期前一天雷歐才真正會意。
他們在客廳大吵一架。雷歐從頭至尾都堅持著自己有辦法留下來,但每個理由都被札布用蹩腳的理由大聲反駁。「你以為聲音大就贏喔」,雷歐記得自己這麼吐槽,卻又被札布「我不聽我不聽」堵回來,堵得一肚子火。和札布的吵架基本上都是小學生程度,雷歐自然不陌生,也早就習慣對方的不講理,有時甚至覺得這也是札布可愛的地方──雖然在這種重要場面發揮實在讓他很想揍人──覺得不管對方怎麼反駁,自己都有餘裕繼續抗議。畢竟他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可是有著能把札布弄到抓狂的頑固。
卻沒想到這場架結束得如此突然。
──請讓我留下來、
──不需要!
果斷的拒絕讓雷歐緊閉上眼,卻仍倔強地抬頭面向札布,他深深看了札布一眼,下一刻掉頭往沙發的方向走,最後甚至坐不住把自己關進房間。時至今日依舊會在雷歐夢裡反覆回響的那句話,那一瞬間像烙印一樣燒灼在他的心上。明明他只是想要待在札布身邊而已,明明外在阻礙一點都沒有,為什麼還會這麼困難呢?
「是你自己說過,如果我說『請留下來』的話,你會留在我身邊的……那為什麼卻要把我從你的人生中推開呢?」
他不懂啊。真的不懂。
最後雷歐納魯德還是決定尊重札布的決定。他在機場用力給札布一個擁抱,心裡想的是:可是沒關係,如果你這麼希望的話,請你去過自己喜歡的人生。
──請你一定要幸福。要很健康地吃飯,寂寞的時候要找人陪,覺得無聊的時候,在留有三餐錢的情況下,偶爾去賭賭馬、跑去地下競技場那種危險的地方也沒關係。工作的事情我一向很放心就不多說了,不過我不在的話要記得自己設鬧鐘,遲到的話史帝芬先生很可怕。最好不要吃來路不明的藥,要是遇到糟糕的事情記得先和萊布拉的大家求救,可以的話,請不要為了欠債還是腳踏多條船被送進醫院,多存些錢未來才有辦法照顧巴蕾莉,然後──
就算偶爾也沒關係,請想想我。
即使分隔兩地,我也始終愛著你。
一分鐘的擁抱如此短暫,多麼想要延長到一輩子。懷中的溫度非常溫暖,背後卻很空虛。雷歐眼角餘光瞥到札布的拳頭在身側掄緊,力道大得微微顫抖。他這才終於鬆開擁抱,盡全力揚起微笑,後退一步,拖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雷歐一面回想當年的事,一邊聽札布說話。
被夢魘纏身的他就像是最早的雷歐納魯德,所以他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札布在做惡夢,死命把緊閉眼睛在哭的他搖醒,而後終於聽見札布當年的真心話。札布說了那天吵架的事,說了機場的事,並在雷歐下意識把視線轉移到他手指上的銀戒時,像在雪地中茫然無措的孩童般小小聲咕噥:「對,我沒辦法丟掉。」
雷歐也一樣,沒辦法,也從來沒想過要丟掉。聽見札布說著生活的改變,一方面是安心,一方面又覺得心疼。不知不覺眼眶邊已經溼成一片。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其實自己真的很怕兩人就這麼分道揚鑣,有可能不是總有一天重逢後能夠重新在一起的關係。假設札布不再需要他,即使雷歐會因此像是徬徨無措的浮萍,他也沒有任何立場能夠要那個把自己名字強行刻到他心上的男人擁抱他,讓兩人的體溫合而為一。
「都到結束後的現在,我還收到他的禮物。吶,你說那傢伙為什麼會送我一隻企鵝啊?是要我做企鵝料理嗎?」
好不容易從愛情的患得患失鬆口氣,札布接下來吐出的話,讓雷歐頓時很想抓住對方領口,質問對方是不是立志成為氣氛破壞大王。結果札布好像以為雷歐突然的頭擊是對於差點成為晚餐料理的「正當防衛」,馬上為此道歉。才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好嗎……而且雷歐也不覺得札布是那種看到企鵝會直接把牠抓進廚房料理的人(不然他可能會考慮在登門拜訪前先去投靠薇薇安)。
後來札布懷念地說起以前雷歐替他寫報告書的話題。雷歐自己也覺得有些懷念。並非所有的日子都是那樣的,但每隔一陣子總會有札布特別忙,雷歐則多半在事務所待機整理文書的時候(對於後來過勞甚至血尿的他而言算是非常難得的間歇期),他就會替札布寫報告書。不過他倒沒想過札布會因此記起他的字跡與他的寫字習慣,頓時有點感動。
只是那份感動沒多久,又被札布嘴裡的相親話題搞得灰飛煙滅。先別提明明把人趕走還敢在那邊預測我始亂終棄,你什麼時候和米修菈通信通到把她的冷笑話也學起來的啊啊啊──
越想越氣,結果剛才峰迴路轉的情緒一湧而上,雷歐又狠狠哭了一頓。同時他也在心裡決定了,啊啊,就在這裡把事情告一段落吧,他們也是時候該好好把話說開──
首先,就從變回人類開始。
※
雷歐手上拿著剛泡好的咖啡,垂頭望向自家戀人的髮旋,萬分不解地歪頭。
聽到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想說是怎麼了,沒幾秒門鎖就被打開(他敢打賭這個速度絕對不是用鑰匙開的),接著雷歐甚至沒機會放下咖啡杯,現役吸血鬼獵人的札布已經用肉眼難以辨識的高速衝過來撲抱住他。該怎麼說呢,幸好抱的是小腿,要是對方直接把雷歐抓進懷中,他手裡那杯熱咖啡這會就得全貢獻到札布的白色夾克上了。
「不要走,留下來啦,不要再讓我一個人了,沒有你的生活我已經受夠了──」
然後札布像喝醉酒一樣說著雷歐有聽沒有懂的句子,讓他整張臉上寫滿大量的問號。
「你在說什麼?」
「當企鵝也可以,不要從這裡出去──」
「所以說──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雷歐嘆了口氣,拖著掛在腿上的障礙物,往餐桌前進。把手裡的杯子放到安全的地方後,雷歐才繼續說:「雖然這房子確實已經過繼給你,房屋權狀上寫的是你的名字,但所有權我也有一份喔?」他說著蹲下身去,用手捧起札布的臉。
札布的表情就像是在外面被欺負的委屈小學生。那模樣實在太好笑了,雷歐想也沒想就噗哧笑出聲,笑到最後甚至捧著肚子直接往後躺到地板上。可能是他笑得太超過,札布扁著嘴放開他的腳,從趴在地上的姿勢改為蹲姿,湊到他身邊。
「……才不是在說這個家,是在說機票的事。」
雷歐擦掉眼角因為笑太過頭而泛出的眼淚。他會意地坐起身,苦笑著說:「啊啊……已經被提前暴露了啊。是珍小姐說的吧。」
聽見雷歐肯定的回應,札布下意識地躲開他的視線。
──咦,銀猿你沒聽說嗎?雷歐他已經訂了新年後的機票要回家啦?
今天早上從死對頭人狼口中吐出的話對札布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對方臉上的表情有多訝異,札布就有多絕望。若不是接下來馬上就得和師弟兩人出發去偵察任務,他絕對會立刻翹班殺回家。於是就有了稍早抱住雷歐小腿拖行的畫面。
「我先聲明,也有算你一份喔……機票。」雷歐說著強制把札布的臉扳回來,「我以前不是有說過嗎?總有一天要把你帶回故鄉,看看我們兄妹自豪的風景。而且因為我是以『那種狀態』來到這邊的,很多文件和證件都得重新申請,不得不回去一趟。既然都得回去,就想把怕寂寞的哈尼一起帶回去。你還沒直接和我爸媽見過面不是嗎?」
雷歐說著把額頭靠上札布的,小小聲補充:「就算是我,也不想再和札布先生分開了……我超認真的。」當初為了札布當時一句無心之言,退卻到今日才有辦法回來,這段浪費的時間於他、於札布而言,都已經太過漫長。
「……喔。」
似乎想了很久札布還是只吐出簡單的單音。他看起來還是像個想找媽媽討安慰的小學生,眼眶紅紅的。理清前因後果他也確實是被高年級學生(之類的存在?)給欺負了,又委屈又可憐,急需要安慰。雷歐於是張開雙臂,讓札布能夠緊緊把他攬進懷中。
無法用言語說明的事,就用體溫來確認吧。這樣也沒關係。他親吻札布的眼皮,溼溼的眼睫,以及自眼尾泌出的鹹鹹海水。接著是鼻尖,人中,最後落在薄薄的唇瓣上。起初僅是微弱的星星之火,最終依舊燃燒了整片夜空,極致絢麗──就像永遠燒灼在雷歐記憶中,札布氣場鮮明的赤紅色。
雷歐的行李在聖誕節隔天就被高效率的妹妹從老家寄來。
一個月前忽然聯絡不到前往黑路撒冷區的雷歐雖然讓她有些擔心,不過隔天她就收到札布偷拍企鵝在床上睡得東倒西歪的照片,底下附註的訊息是「你哥哥今年的生日禮物也太別出心裁」,這才放了心。
「哥哥居然一回去就變成企鵝,真是讓人傷腦筋!就是這樣,札布先生才會擔心到不想讓哥哥待在那邊不是嗎?我當下就想,就算這次哥哥最後被趕回來,做妹妹的我也實在沒藉口幫哥哥說話了。」
……米修菈,雖然真的是哥哥的錯,但不要一副「哥哥給人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的臉啊,做哥哥還是會傷心的。心裡暗自淌淚,通訊軟體這頭的雷歐卻擠不出任何反駁妹妹的話。自己非但一出車站就把行李和證件全丟了,透過以前雜誌社安排的新工作恐怕也被當成「此人已死,有事燒紙」重新徵人,這趟黑路撒冷區之行若非受到各方幫助順利和札布和好,就會變成一事無成的悲慘旅程。
幸好以結果來說,勉強還算是不錯的。包含讓雷歐能安心定居在黑路撒冷區,一方面也是未來職場已經拍板定案──雖然還沒和札布說,買機票的事之所以會被珍知道,是因為在被史帝芬叫去填寫重新加入萊布拉的相關文件,確認需要回去重辦哪些證件時,珍正在報告一個月前往外界接駁車站咒術案的調查結果。
「附帶一提,我們追溯十一月二十五日當天車站那邊的紀錄,你的證件之所以沒被盜用,貌似是當天有咒術師與戀人在車站外引發爭執──沒意外的話,你會變成企鵝估計就是同椿事──結果車站周邊多處損毀,造成的旅客損失裡也包含你的皮箱。」
「該說是伴隨著霉運的幸運那天也盡情發揮嗎……哈哈。」
面對上司明顯是消遣的話語,雷歐也只能摸著頭打哈哈帶過了。藉由珍的調查再次確認無法找回自己的失物,雷歐並沒有任何遺憾。打從變成企鵝的那刻,那些行李在他心裡已經等同於過往被爆炸燒掉的房子等,此處可有「往日只能追憶」當背景音樂。不如說,證件沒被他人撿走,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結束行李的話題後,雷歐斗膽開口請求,向史帝芬要了新年期間札布和自己的三天假。就如同他所猜測的──而自家上司肯定也知道他這麼想──前陣子以企鵝之姿取悅老闆克勞斯、以及克勞斯粉絲後援會眾人的雷歐納魯德提出的這點「小要求」,被允許的機率非常高。結果也正如同他預測。
從史帝芬口中聽說札布已經很久沒到外頭去,更強化雷歐想帶他好好在家鄉遊覽的決心。三天聽起來很短暫、能安排的行程也有限,但他還是很努力規劃兩人的新年旅遊,要是能給札布留下美好的回憶就好了。
由於還沒正式上任,雷歐這幾天都窩在家裡收拾行李和整理居家環境。雖說札布奇蹟似地沒有在這段日子裡把家裡變成亂葬崗(這可能要歸功於米修菈時不時「不經意」的提醒),但也別想指望他會大掃除,除了浴室、床和廚房還有使用的痕跡,不僅前幾天翻地圖集見識到塵封已久的書架,其他家具也成為了塵蟎之家。雷歐納魯德已經掃兩天,才掃到剩下主臥與客房。
也因此他今天才有機會打開主臥室的櫃子。
一打開,某盒相當眼熟的東西就擺在角落。看起來像是拆開過又重新包回去的包裝紙上頭堆滿灰塵,但並不妨礙雷歐辨識它的身分。同時間,雷歐的臉上冒起冷汗。
他想起來了。
一年前離開黑路撒冷區沒多久就遇到札布生日,當時還在氣頭上的他在逛賣場時想也沒想就挑了一盒保險套當作札布的生日禮物。當然是選札布的尺寸,盒裝數量還不少,一方面是想酸他,另一方面也是想讓札布知道雷歐的立場──能過得好的話,雷歐並不介意札布是跟誰過……這當然是謊言,但同時也是他心裡確切的願望。過得好,也要做好防護,要是對方不小心給巴蕾莉添個弟弟、妹妹,雷歐果然還是會覺得有些困擾。
小心翼翼把自己送的禮物從櫃子裡拿出來,會如此遍佈灰塵,他自然也不會很意外被拆一半的包裝紙下,裝著全新未拆封的盒子。
「……必須立刻拿去丟。」
他一臉嚴肅,腦中亮起瘋狂閃爍的警報燈。
只是雷歐納魯德忘了,與幸運接踵而來的必是捲入麻煩的衰運。他才剛抓著盒子走進走廊,回頭就撞見剛開門進來的札布。札布瞪大的眼睛眨呀眨,自然而然瞥向僵在原地的雷歐手裡捧著的東西,下一秒嘴邊彎起像是偷腥貓咪的笑容。雷歐亡羊補牢地想把盒子往身後塞,但沒一會就被札布用血法撈進手裡。
老是把必殺技用在無聊的地方!雷歐用雙手掩住臉,覺得已經看到自己不久後的未來。
「不是還沒過期嗎?達令特別買給我的『生日禮物』,不用多可惜?」果然札布馬上湊上前,晃晃手裡的盒子,用像吃了糖的甜膩語氣在他耳邊低語,還在關鍵字上特意加重音。雷歐癟起嘴,好半晌才能冷靜下來反駁。
「……屁,你根本沒在用套子。」
「所以啊,收到這禮物時,我就一直在想,有朝一日要整盒用在你身上。乖,忍耐一陣子,很快就用完了。」
「你啊……」雷歐頰邊浮現青筋。最後他嘆口氣,在札布嘟得超高的唇上留下蜻蜓點水的輕吻。「雖然我確實是心懷不──」說著他察覺不對勁停下來,回頭望向靠在自己肩上的札布,「這麼說,你會來找我回去嗎?」
札布沉默了一下,才咕噥:「……我有想過喔,那時候每天都會想。等我忍耐到無法再忍耐的時候,我就要盧番頭買機票給我。」
那點錢你倒是自己存啊。腦中馬上浮現札布躺在史帝芬腳邊吵著要機票的畫面,雷歐額邊滑下黑線。算了,現在在說認真的話題,吐槽還是忍下來。
「所以,現在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嗎?」
「……我曾覺得自己把一生份的忍耐都用在這裡了,真的超辛苦的。」
「把點數全都浪費在完全沒用的技能上啊。」雷歐無語透頂。
「因為,」札布又說,「你沒有義眼後,就沒有非得一直待在這裡的理由了吧?說不定會想回老家,或者去世界各地旅遊……像你之前當記者的工作不是偶爾會去出差嗎?我有聽小米修菈說過。」
「說到這,既然都和米修菈聯絡了,你倒是直接聯絡我啊。我也得從妹妹那邊輾轉才能知道你的消息,你是我男朋友還是我妹的男朋友啊。」米修菈可是已經有托比了喔!
「怎麼可能打給你啊呆子。這樣絕對會變成『快把工作辭掉給我飛回來』還是『幫我盧番頭買機票』之類的,忍耐值立刻會變負的好嗎。」
「所以都說不要在那種奇怪的地方把點數用掉了!」雷歐大叫。還有機票錢自己存啦,你是吵著要爸媽買票給你去迪士尼樂園玩的小學生嗎!
「你不在我沒辦法存錢啦。」札布回答得很果斷。
「這發言真危險!」雷歐頭一歪往札布頭頂敲去,敲得連自己都能聽到對方腦門傳來響亮的碰撞聲。果然札布馬上抱著頭蹲到地上,「雷歐納魯德的石頭過這麼久威力還是如此驚人……」
雷歐完全不想管他。他食指抵著下巴,認真考慮起讓上司把札布薪水全轉進自己戶頭的可能性。嗯,感覺有很高機率能過關,過陣子去申請看看好了。
想著想,他才發現札布蹲到地上之後就陷入了沉默。他跟著蹲到他旁邊,疑惑地對上札布視線,但沒多久札布就主動轉開。
「……雖然這麼說有點那個,但幸好你自己回來了。因為我已經沒有辦法出去找你了。」
雷歐聞言皺起臉。
「你做了什麼不妙的異界治療嗎?」我沒聽米修菈說過啊,而且機票都買好了耶。
「才不是咧。」札布轉過來不滿地睨了他一眼,「但比那個更不妙。」
雷歐倒抽一口氣。他嘴唇顫抖,指著札布,「你該不會和女人上床沒戴套,真的給巴蕾莉生了個弟弟還妹妹──」這次札布直接用額頭撞掉雷歐剩下的猜測,然後再次抱著頭縮成一團。雷歐無奈地摸摸他的頭頂,「都說是石頭了你還自己撞上來──噗哧。」「囉、囉嗦喔!」
札布眼角泛淚抗議,卻沒辦法止住雷歐的笑聲。他深呼吸一口氣,視線游移一會才說:「我本來打算你生日那天去接你的,真的。」
可是好巧不巧那陣子發生的事件特別不妙,是異界的恐怖組織在路上隨機殺人的事件。從四月底到五月初,因為這個事件而死掉的人數從最初數十、數百人,到事件結束時輕易超過千人。那幾天走在路上,隨便都可以看到新鮮屍體橫躺在路邊,多到來不及處理。
看著那景象札布雖然已經很努力克制,還是忍不住把雷歐套到路上的屍體想像。
假設他把人接回來,卻讓最愛的人變成那副模樣的話?一股惡寒倏地從脊髓尾端竄上,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全身都在發抖。雖然事件在萊布拉成員與警方共同合作下順利解決,離雷歐的生日也還有一個多禮拜,可是札布猶豫了。讓雷歐回到這種充滿危險的生活是對的嗎?自己又有自信能夠保護好他嗎?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他收到來自雷歐妹妹的訊息。
訊息內容是雷歐在職場被同事們過生日的照片。她寫說哥哥生日當天打算和家人過,所以雜誌社提早替他辦了生日會,照片裡的雷歐在同事簇擁下,笑得非常開心。幾乎是立刻札布就打消帶人回來的念頭。比起讓雷歐死掉,看他在外面活著,笑著,還能像現在這樣繼續收到他活得好好的消息,這樣就足夠了。他能夠接受雷歐不在他身邊,卻遠遠不能承受失去他的恐懼。
結果沒能買禮物,甚至連讓米修菈代傳簡單的祝賀都做不到。或許是潛意識的內疚,札布逃避得非常徹底,就像要當作自己希望雷歐回來的想法也從不曾存在過。
──札布在那個事件中失去的,是追回所愛的勇氣。所以他沒辦法踏出這片土地,去找雷歐。
雷歐聽完嘆口氣笑了。啊啊,所以剛剛他才會迴避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他輕輕抱住札布肩膀,試圖用用輕快的語氣開口:「老實說,我還真想看看札布先生追來把我拖回黑路撒冷區啊,但我沒辦法忍這麼久。其實五月的時候我就把機票訂購的頁面都開好了,想說你要是寄禮物來,我就要抱著禮物殺回去,結果什麼也等到,連『生日快樂』也沒有……」他苦笑了下,「什麼都沒拿到還用自己生日為理由回去也太尷尬了,只好耐下性子等到年底你生日。」
當然要回去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但如果沒有一個契機,不只是札布,被趕回家鄉的他也很難自己跨出第一步。不知不覺間就浪費了好多時間。
「札布先生真是膽小鬼呢。」
「不准說這種話喔?」札布馬上反駁,「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看你被捲入麻煩的機率有多高?交的異界朋友──還都是些需要你保護的傢伙──有多少?一天到晚跑去和這些朋友聚會多頻繁?因此又出事了幾次?打工時段為了救人送醫還一住就是一禮拜的事難道沒發生過?……你真的很好意思說我愛擔心耶!」
「嗚哇……如數家珍。」雷歐感慨。
然後他的額頭就被札布狠狠彈了一下,「笨蛋,我的心臟沒有比你大顆,這次救到了,下次來不及怎麼辦?想想就很可怕。真的常常會被你嚇到心臟麻痺好嗎?」
「……那還真是抱歉。」
「就是!」
說完札布把頭重新靠回他肩膀。
「……可是我還是很高興你回來了。」
「嗯。」
「也很高興你還記得要帶我回家看星星的事。」
「嘿──札布先生也記得啊。」
「廢話,」札布說著把頭側向牆的那頭,賭氣說:「不想回答。」
但即使他不回答雷歐也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了。是說,剛剛根本就不是想討回答的問句啊?越想越好笑,雷歐不禁輕輕笑開。他順著札布的髮絲,蹲得累了,索性盤腿坐下,札布跟著換姿勢,順勢滾了一圈躺到他大腿上。和雷歐的四處亂翹的頭髮相反,札布的髮絲相當柔順。好久沒機會這樣盡情摸了,手感依舊妙不可言。
雷歐彎下身,在札布的額頭上大聲啵了口,才發現戀人的嘴角早就止不住地上揚。
Fly me to your sky!
現在手指手臂腰都好痠啊XDD
這篇老實說有很大部分都是剛寫完賀文說好「我們不能每篇都想寫後續ㄚ」後三天後續就出現在筆記本上(口嫌體正直
在上一篇附錄裡就隱約有提到,對,這兩篇算是預言信系列的後續。包含在《冬》 + 《信》中串場的夏綠蒂姊姊、關於雷歐在離開前吵輸的理由,到這篇裡提到雷歐對札布生活的一些想法是來自《暢》、結尾的看星星則與《星》有關。附錄裡米修菈提到的內容則是《荒》的複習……嗯?這麼一說我好像不小心?直接串完整個系列了?
預言信書裡在童話常有的 Happy ever after 畫下句點,12 月這兩篇則有點像是公主系列續集的感覺。
寫附錄開始到現在都在 loop NICO 上下載回來的「最強洋楽 X'mas ソング」集,裡面都是些經典的聖誕歌曲,聽著很開心。
雖然寫後記的此刻,聖誕節已經過去了,但反正聖誕節其實除了睡覺就是趕稿,過去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XDDDD
附錄:
「20XX 年,冥王星短期脫軌意外,到一年多後的今日終於又重新回到正軌,可說是天文界值得慶祝的一大樂事,全球都該舉杯慶祝。重新回到軌道的冥王星與其最大衛星的同步自轉現象已被確認,今天也相當穩定地維持其聯星系統 blablabla……以上是記者米修菈‧渥奇的現場報導。」
「米修菈──」
「喔呀,看來冥王星先生好像有什麼感言想發表,請務必坦白從寬……那邊的凱倫先生也請留在現場等候唷,待會就輪到你了!」
聽著妹妹益發愉快的發言,雷歐納魯德只能按著太陽穴搖頭。才剛回到家,迎接他們的除了爸媽,還有早就嫁作人婦的妹妹、妹婿與外甥們。這是什麼大團圓的結局場面嗎?
「我播報的方式有哪邊有疏失嗎?唉呀,在大前輩面前還出這種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米修菈掩嘴,用無辜的表情毫無歉意地說。她當然知道她親愛的哥哥一直到前陣子的工作都是與此息息相關的文字記者,也非常樂於用這種方式來尋哥哥開心。
「總覺得很不自在,妳還是放過哥哥我吧,真的。」雷歐想直接跪地求饒。
妹妹見狀鼓起嘴,雙手叉在腰際,像個優雅的茶壺。
「真是的,都已經是結了婚的人,還這麼毛躁,像是長不大的孩子!」
「……這句好像是我上個月唸妳的話吧?」
「小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兄弟姐妹間就該互相分享嘛!」
不不不這句絕對不是這個意思。雷歐還想抗議,但他開口閉口一會,決定直接認輸。一點也不可恥,反正從小到大雷歐贏過妹妹的次數到現在還是令人安心信賴的「掛零」。
「米修菈才是……都已經是小孩的媽,好歹給我的外甥豎立點穩重的榜樣吧。」
「渥奇家的小孩從小就該培養好奇心,沒問題的!」米修菈立刻豎起大拇指。
「怎麼覺得前陣子才聽過這句話……算了。」
雷歐決定放棄深究。隱約覺得再說下去就要推倒某面要是垮了會很棘手的牆壁。
他後退一步,抓起札布的手,「總、總之就是這樣,時間也差不多,我們得出門了。」
米修菈歪歪頭,她看著客廳牆面的掛鐘,困惑歪歪頭,「這個時間出門?」
妹妹會不解也是正常的,他們一家人剛才用完晚餐飯後的水果,時鐘指針指示著八點過半。
「嗯,」雷歐點點頭,「想去湖邊看星星。」
而這也是這趟回老家旅程中最重要的目的。
從渥奇家到湖邊的路程並不算遠。
雖然中間有段小小的山路,從小就走慣的雷歐覺得沒什麼,體能讓一般人望其項背的札布走起來更是輕鬆。更何況全程雷歐都握著他的手。手心傳來微微汗溼的溫涼感,呼氣時會吐出白色的煙霧。迎接新的一年的深夜,有著冬日特有的寒氣。雷歐調整了脖子上圍巾的鬆緊,走了一段路後,身上羽毛衣吸飽體溫,熱度都要過領口溢出來。
但即使札布也開始覺得有些熱,卻更堅定地握緊雷歐的手。
而不久後,曾經讓雷歐安心闔上眼睛的夜空,在札布面前展開,就像滿天的寶藏。雷歐拉著他在湖邊的空地坐下,起初只是這樣仰望,最後兩人有志一同選擇在地面躺下,透過外套感受著濕潤的泥土沁出的冰涼逐漸透進身體裡──回去大概得被妹妹碎唸他們把外套弄髒的事──心情卻很放鬆。
札布將視線從雷歐的臉轉向夜空。看久了,總覺得遠處的星星好像不停閃爍跳動似的。
這裡是雷歐納魯德‧渥奇的故鄉。這片和平、安靜而美麗的地方生養了他,將他塑造成有耐心又溫柔的性格,札布很自然地想了,對方肯定能在這裡安全生活、過得很好,但是──身邊的雷歐正握著他的手。
在黑路撒冷區確實比這裡要危險一百萬倍,與此同時他們卻能陪伴彼此。為此,札布願意賭上所有的可能性,用生命去守護兩人在一起的幸福。也唯有將這種勇敢握在手心,他們才能繼續朝混沌的明天,毫不猶豫地前進。
他曾以為自己能夠忍受分隔兩地的別離,卻在夜裡後悔、不安,倚靠可能再聚的苟且度過每個夢魘的夜晚。假使再放手一次,札布‧雷夫洛就無法從中振作,這是唯一確定的事。
那麼,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他願意用一生去證明這個決定會是對的。
札布金色的眼睛裡流過星星的河流,同樣的星光也沉降在雷歐水藍色的眼睛裡。即使沒有交流與言語,兩人交握手掌的力度已足夠傳達最真實的心意。
即使沒有流星,心裡的願望說不定也會實現吧?
只要他們都對此深信不疑。
看萬字的更新怎一個爽字了得,這是至上的幸福啊啊啊
回覆刪除企鵝後續跟預言信後續真是……還要不要人活……(氣絕
父母都去見過了還不快點去結婚、啊不對已經結婚了
原本的解咒方法太虐了XDDDD這是解個屁啊XDDDD幸好札布的情婦們很好用(?)
企鵝雷歐視角大滿足,可以看到在沒有人的時候就特別坦率的脆弱玻璃小學生,能夠對企鵝吐心事能夠跟妹妹聯繫就是沒膽直接向本人問好。不過HL真的就是那麼危險的地方,會有這些顧慮其實也是能體諒他就是
不過體諒他的顧慮跟原諒他的惡口是兩件事喔(ㄍ
那句不需要真的是萬箭穿心啊……幸好雷歐很男前決定踏出這一大步呢,札布抱小腿不要走你不要走超可愛的,這小學生超可愛
看到保險套快笑死……(爆
昨天醒的時間都在打字,晚上修到三點還有辦法回LH總裁喝茶睡不著的噗(爆炸)
刪除越寫越發現自己怎麼那麼愛打後續(躺地翻滾
對他們已經結婚了但是稱呼都會隨便亂叫,開心就好XDDD
原本解咒的方式真的超虐
咒術師和戀人相愛相殺總是會不小心把周遭人拖下水,這是HL常態
札布這簡直養情婦....錯了是被情婦養千日用在一時
但是我想都是雷歐平日積的德
心裡懷有內疚的時候確實會很難面對本人,但又想知道對方的訊息、最近過得好不好
米修菈對札布雷歐而言都是強勢的女英雄,無庸置疑是後續系列的MVP
當然也要感謝珍的助攻(讀作欺負小學生)
其實以雷歐視角就知道當天吵架其實大部分都很沒營養除了「売る言葉に買う言葉」那兩句以外
雷歐雖然很傷但一方面也知道是自己丟錯球了QQ
小學生需要靠智商和情商去照顧(…)
事後雷歐看到超市架子上的保險套都會有陰影
札布:反正以後也沒機會用到了安心ㄅ!
雷歐:(心情複雜)
【時隔多年心得系列 #2-2】
回覆刪除每篇都寫太長,寫完這篇要來休息ㄌ。
雖然相對於《企鵝》,《Fly me》這篇是雷歐視角,但最前面接續番頭寵大家長野望,是以札布+雷歐企鵝在萊布拉變團寵開始的。就雷歐很寵大家、札布也很寵師弟,然後全員寵雷歐,整段互動都十分可愛,看得我是全程老奶奶看孫子的微笑 XD
就好像,如果可以……他當然想要和雷歐納魯德‧渥奇儘可能地一起生活。
這篇的片頭轉片名依然好優秀,我覺得我可能把轉場的才能都押注在這兩篇上了,後面就沒有這種一看就起雞皮疙瘩(又不會太 over 讓自己受不了)的片頭。
轉完場切雷歐視角的前日譚,腦內直接有電影分境外加蒙太奇轉場,很流暢又很有畫面。有時候在看到故事換人物視角寫同一件事不同角度時會覺得拖沓,這篇則是屬於補充的資訊量剛剛好,整體也不會太長,看起來很順的類型。
由於是和《企鵝》一起看的,同一事件兩邊視角迥然相異的橋段看起來就很有趣。當初應該也是對照著寫成,但這次在看的時候,或許是主視角的引導正確;或者時隔數年腦內確實遺失了一點細節,這次在閱讀時,某些地方確實會有看《企鵝》是認同札布視角的想法、看到《Fly me》雷歐視角才發現自己和札布一起誤會的情況 XD
例如重逢這段:
札布:這隻企鵝想要突圍入侵我家!
雷歐:太久沒看到戀人了,激動!來個抱抱!
原來是抱抱嗎……對不起,雷歐,我也沒 get 到(笑)
另外,透過企鵝納魯德的嶄新視角,即便札布不開口,發動了善解人意技能的雷歐依然一一發現了那些戀人沒有明說,卻表達出來的情緒。
──啊啊,其實自己再有信心一點也可以……是嗎。
是啊,這個系列的你們都太沒有信心了。如果感到失望和悲傷,都能夠更坦承,肯定會更順利。就如同後面的機票事件一樣。那也是我對這系列應至之處的理想吧。
(不過《預言信》系列就是我的鍋)
後面兩段都是補充視角資訊,讀起來都很順,是過度,也是在說:這一年多,彼此不在對方身邊時,想念卻充斥其中,從來不是空白。
延續《預言信》系列順水推舟的夏綠蒂姊姊&咒術擔當托蕾絲大大。
雷歐和索尼克的互動有夠可愛。這邊的索尼克是被萊因赫茲家養到變成球的索尼克球。
*
平安夜那天也是那樣,深夜裡遠方傳來遊行裡人群的歡呼,有人高歌著「我們祝你有個愉快的聖誕佳節」,反覆著一遍又一遍。雷歐躺在札布的手臂上,身旁的人早已睡得歪七扭八,嘴邊掛著長長一條口水。他側過頭望向放在床頭的手機,被摁亮的螢幕上數字鐘已過了零點。「聖誕快樂」,他用氣音這麼說,重新把自己埋進札布懷中。
當年寫的時候最喜歡的一段,現在看依然很喜歡。
後面的回憶殺,大概是雷歐納魯德善解人意 400%,這個返還義眼的假設中,其實一直試圖傳達一個訊息,雖然因膽小和吵架分隔兩地,兩人卻始終抱持著之後還是會一起過的想法。分離確實難受,可是我知道你會像我想你一樣想我。
#雷歐納魯德觀察入微 #雷歐納魯德善解人意 #雷歐納魯德超級堅定
SUM:雷歐納魯德理想老公
*
後半段回到愉快的 ZL 無堅不摧老夫老夫模式。在這邊,札布已經成長為一個在情感層面難受了會直接胡攪蠻纏的新男子漢!(雷歐:哈?)
相約一起去看星星是之前《星光》那篇許下的未來規劃。
不管是聊機票還是整理行李都是塵埃落定後的產糖段。妹妹米修菈降臨的段落,絕對是本篇畫龍點睛的一筆(米修菈迷妹視角),當然附錄裡的她更是集美麗、可愛與俏皮於一身!
至附錄結束,這一對也不需要更多篇幅,完美地結束了。看到這裡真的很謝謝當年熱愛寫番外的我(…),這兩篇之於我,算是拉拔整個《預言信》系列升級的故事(?)
當然也有可能《預言信》多有不足,還是因為當時剛入坑,行文風格尚未穩定,還處在什麼都想寫,也很願意寫芭樂的時期。
(雖是這麼說,日本太太寫的札雷,不管芭樂還狗血,我都能看得很開心,就是受不了自己寫得太狗血 QQ)
&札雷可以寫全糖的標籤確定延續至今,也算是喜歡的 CP 中比較特別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