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一露】風鈴
那時候的風鈴聲,像是蟬的細語,但也像是有人說,要幸福喔。而如果說蟬聲穿過了窗外的林木之間透了進來,在我耳邊迴響,
那麼那個要我幸福的人呢?
那人的聲音從何而來,為什麼而來,又──
……是誰來?
※
偶爾閒暇的日子是很奢侈的。
露琪亞總想,就這樣趴在一護的窗口,看著平凡無奇而規律的街道被時間洗刷的痕跡。喜歡那種有點像是空洞卻萬分充實的一般生活。然後用習以為常的步子,在天空不被撕裂的地方,和喜歡的人牽著手在街上笑著走。
窗口懸掛著的兔子風鈴在風的敲打下叮噹著響,像是附和著她的思考。露琪亞望著那兔子微笑的臉蛋出了神,然後就只是這樣子放空腦袋地看著。
叮鈴。叮鈴。叮鈴。
叮鈴。叮鈴。
叮鈴,叮……
風悄悄地靜止了。
她恍惚中聽到有人說:「噓……讓她睡吧。然後一定要做個好夢。」
那一剎那原先就不安分的睡意理所當然地襲上,迷糊間露琪亞像是聽從父母話語似地乖乖點頭,便睡倒在黃昏交接夜晚的窗口。
當黑崎一護放學回來的時候,睡美人睡得好沉,唇邊還彎著微微的笑容。於是王子自床上拿了自己的涼被,輕輕地為她蓋上,祝女王有個好夢。
月明星稀。
一護坐在書桌前夜讀,看著月光混著幾束微微的星光,灑在露琪亞身上,灑得她像是沐浴在光芒之中,沉靜而隱蘊的美。
晚風徐徐。
窗子上的兔子輕輕地笑,串鈴似的笑聲不疾不徐,像是溫暖的床前歌謠,叮鈴叮鈴。像是媽媽用柔美的嗓音說,好好睡。
「是啊,好好睡。」於是一護也低喃,低垂的眼角寫著淡淡的溫柔。他手中的書久久未翻動,而該與其膠著纏綿的雙眸則用幾乎像是亙古存在的那種目光,停駐在睡著的露琪亞身上。
在這般不輪轉的時間中,書讓夜風翻了一頁。
──唰。
多久不曾好好睡了呢,露琪亞。有個嗓音輕輕在她心裡盪著。
露琪亞未醒。
她在夢境睜開了眼睛,看有個模糊的身影坐在袖白雪旁,笑著看向自己。笑顏模糊不清,但她知道那人正笑著。帶著一種很溫暖的笑容。
人影搭著袖白雪的手,袖白雪牽著,帶著種從屬的目光。
淺淺的。白白的。
露琪亞困惑地望著。望著自己的袖白雪,望著那人。
討厭自己多久了?自責又有多久了?沒等露琪亞回答,那人又說。平靜的女音不帶任何一絲怒氣或者嘆息,淡然得不可思議。
──已經被海燕交予心的妳。脫離死亡的妳。為什麼不能笑著,搭著「他」的手,把笑容和淚水都交給「他」,然後帶著安詳入夢?
「……這樣子,袖白雪的世界,才會是晴天吶。」
淡笑。那人偏頭看了看袖白雪,然後又看了看露琪亞。
露琪亞愣著,有什麼挑動了心。腳下的世界緩慢旋轉,以她為中心。淺淺的淡淡的白,染上溫暖的橘紅。淺淺的淡淡的橘紅。
袖白雪笑了。
然後,露琪亞也笑了。
她看著眼前那人。黑色的俏髮搖動,靈動的紫色眼眸寫上寬恕的微笑,沒有任何枷鎖再度試圖銬上曾經深鎖的眉心。
也沒有什麼會再冷漠了視線。冷漠了心。
「所以,現在的我,妳一定要幸福喔。」
(那人笑了,她的過去笑了。)
於是世界是白色與橘色──帶著笑容的。
叮鈴。叮鈴。叮鈴。
叮鈴。叮鈴。
叮鈴,叮……
「……一護?」
「醒了?」
染著月光的露琪亞,回眸,暖暖笑著。她的臉頰微紅,眼角微微溼潤。
「……我會幸福的,但請你一定要陪在我身邊。」
「當然。」
對視,她與他都笑了。
他們會幸福的,他們知道,因為彼此在一起。
──叮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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