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執事 賽謝】 Only You
》吐嘈用片段
那一天不是個什麼好日子。至少身為凡多姆海伍主人的謝爾‧凡多姆海伍打從自家執事打開窗簾露出窗外美好的早晨,愉快道早安那一刻開始就心情很糟。他有些忍耐地閉上了眼,咬牙把自己撐起來,但下一刻一陣頭暈目眩又侵蝕了自己,於是他一晃,又倒了下去。
但自己還不用反應什麼,自家的執事早已坐到床沿,迅速咬下了一手的純白手套,將指尖染著墨黑的手探到他的額頭之上。
「……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呢,小少爺。」有些譏諷地微笑,賽巴斯欽收回手準備起身,然後發現了很細微的阻力,來自床上皺著眉頭的傢伙。對方半瞇著眼,想都沒想就丟出命令句。
「賽巴斯欽,把手借我,很涼。」
但賽巴斯欽僅只優雅微笑,一邊套上自己的手套就頭也不回向外走。
「我去幫您準備冰毛巾。」
謝爾沒有開口。他微微皺眉,看著自己的執事無視自己的要求而離開了現場,但身體的不舒服讓他什麼話也不想說,亦不想動。他把視線放到了床幕,有些不耐賽巴斯欽的速度怎麼就這種時候比烏龜還慢。
……老是在最需要他的時候,才放慢了動作。腦中又閃過之前發生過的事,他搖搖頭想讓它散去卻只讓頭痛更加蔓延在意識裡。
(明明可以在第一瞬間就到自己身邊的,即使高傲地不傳喚。)
所以這樣頑固或者自知是孩子氣的想法也不能從認知上被驅離。他側過頭,明明沒聽見門開門闔的聲響,卻看見自己滿心滿眼怨著的傢伙已經立於床沿,正輕柔地將擰乾的溼毛巾往自己的額頭上放。
「眼睛也一起。」很燙。
「知道了。」他聽令動作,「我已經把今天的行程都取消了。藥的部分家庭醫生很快就來了,那麼請容我暫時告退,去處理其他的事情。」
「站住。」聽見他又要走,謝爾沉下嗓子。
「──那個時候……為什麼?」
嗯?賽巴斯欽發出不解的單音,但還是屈膝在他的床邊跪下。「如果您是說方才我不聽令擅自離開,實在非常抱歉,我必須以主人生命為優先。」
「不是……那個時候你明明可以直接現身我面前,為什麼玩那麼久。」而現在居然還可以說著什麼以主人性命為最高優先的蠢話。煩躁地扯下了讓灼熱的腦子暫時得到紓解的毛巾,他喘著氣忍著身體的不適就為了那一口的怨氣然後,在踉蹌了一會後無力跌入對方的懷中。
原來是那個時候。對方輕笑聲傳來,然後扶著他,放輕動作讓他躺回原先的位置。接著他把毛巾於方才端來的臉盆重新洗過弄乾,放回他的臉上。
「……不是已經向您解釋過了嗎。您說過要我辦得像一點。這種事情人類不是都慢慢追查,直到目標發現……嗎?那時您也沒有說些什麼。」
謝爾沉默,沒辦法反駁。但現在身體的確有一種急躁,讓他無法丟棄這種孩子才有的任性。那樣的燠熱讓他無法保持冷靜,絲毫。
「……留下來陪我。」他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吐出。
賽巴斯欽一愣,而後又回復原先的謙卑有禮。「我會一直呆在您的身邊,哪裡都不去。」
「我看不見你,手給我。」抿下唇,他向著自家執事的方向伸出左手,絲毫不容拒絕。雖然知道身旁的他從來不說謊,只是眼前一片黑他還是不安心,至少現在這個時候,身體不舒服讓他完全無法思考。
「我明白了。」仍呈半跪的姿勢,賽巴斯欽牽著抹興味的笑,從容地遞出右手放入那只嬌小的手心,隨後被對方緊緊握起。
真是孩子氣。賽巴斯欽看著兩人重疊的手掌,笑得不帶任何情感。
──區區感冒就可以打亂了他的決心嗎,就憑這半調子的覺悟要怎麼往更黑更深的地方走去呢。但即使發現了這個眼前的人還是不會停下腳步吧。
呵呵,他輕哂。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會跟在他的身邊,無論最後走向哪樣的終結,無論代價死亡犧牲堆疊了多少,他會一直守在一旁,直到最後。所有承諾過的事,全部都不是謊言。也絕對不對他說謊。
一會後賽巴斯欽看了看懷錶上的時間又看了看窗外。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他合理地猜測主人應該已經睡著,而醫生應該差不多來了。只是正當他要收回手的時候,對方一個施力居然握得更緊。
「……不准走。」低低而乾啞的嗓音比起命令更像乞求。「你已經答應過了,絕對不能對我撒謊,只有你不可以。」
「是的。但您需要看醫生,至少允許我暫時離開,把醫生給帶過來。」有些失笑。賽巴斯欽起身,看著床上那依舊抿著唇未眠的少爺。當然兩人的手依然是牽著的,如他所願。
「不准。」聲音已經有點像賭氣了,「只要稍微睡下就可以了,賽巴斯欽,待在這裡。」
喔呀喔呀,還真是任性吶。賽巴斯欽柔笑,只是這樣子反而讓笑容顯得更加深沉。「這樣的不舒服明明就讓少爺無法入眠的不是嗎。請明白一點,您的情形並不允許您如此任性。」我有必要去帶醫生過來。
「明明就……已經約好了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終就剩下氣音。謝爾喘氣,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和對方爭辯。但這樣的嗓音反而像是在控訴。
賽巴斯欽恢復原先面無表情的樣子。逆著窗外的光讓他的表情落入了陰影之中,看不真切。他原先為了讓床上那人牽著就有些彎著身,此時則更加地傾下去,用沒有受到束縛的另一手從謝爾些微汗溼的背下探過,「麻煩您放手,否則我無法將您抱起來。畢竟您現在的身體還太虛弱。」
聞言放開手,謝爾扯下臉上的毛巾,有些遲疑地盯著賽巴斯欽看。
「……你想做什麼?」
「我抱您過去給醫生看。這樣既不違反承諾亦能讓您看到醫生。」賽巴斯欽抱起謝爾,再從一旁掛衣架揪起外套放到他身上,然後,在對方蓋上之後大步離開了房間。
看完診後將拿藥的事交給梅琳,賽巴斯欽又將謝爾抱回了床上安置好。接著再次把毛巾蓋回他臉上,手塞回他手裡,一切準備就緒。就等他好好睡上一覺。
只是該就寢的謝爾沉默了沒幾秒又開口。
「……還真是個能幹的執事。」
「當然。身為凡多姆海伍家的執事,這些小事怎麼可以處理不好。」賽巴斯欽優雅地笑著,和幾十分鐘前一樣半跪於床前。
「喔──」對方拉長了好長一個音。「也是。」
賽巴斯欽其實不能明白謝爾尾音故意拖長的用意。那有點像要諷刺些什麼,又像只是累了。「請好好睡上一覺吧,這是您現在最需要的。」於是他沒有考慮,催促自家主人的睡眠。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茫然。感覺,很沮喪。」
「您只是需要休息。」
謝爾沒有回答,保持了一陣子的安靜。然後過陣子他抓緊了賽巴斯欽的手,用種很淺的聲音命令,「我要睡了。在我睡著前……不準離開。要記好,這次……真的不可以說謊……」
「是的。」
「絕對喔……」
停頓了一下,賽巴斯欽終究忍俊不住。
──呵呵。
「笑什麼。」謝爾低低地輕啐。
沒有,只是覺得您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意外地……
「意外地?」
很可愛。像貓。
「……」
「別拿這種東西笑話我。」
我明白了。……那麼,
「什麼?」
那麼請您,再聽我複述一次。
「只有您,無論天涯海角甚至是地獄,我都會陪同前往。身為您的執事,我必定永遠陪著您,直到最後的那一刻──」
所以,現在……
お休みなさ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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