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 俠緒】金魚與黃泉-02
》19夏指定祭 15
》俠客×自創
》月芽海落設定有
從來沒有望過天空的鳥是飛不起來的。同樣,沒見過大海的魚即使回到了大海,面對這樣的深沉也只能等待溺斃。
然而這樣的魚,卻有太多人要把她推入大海,用最漠然的微笑去迎接她的死亡然後呢。
──然後去擁有她父親來不及安排給她的一切。
洛霽在市中心的地方送走了第二人格,她隨即用了隱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下吹緒不可能會有的笑容,和一句再見。香若的眉至此皺得更深了。
稍早吹緒緊咬著牙關去承受她自己壓根不適合的改變,她哭花了一張臉然後緊緊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身為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她不適合習念,也不適合讓任何的催眠去推動一切使得她的能力被大腦所接受。
此外,她的體力或肌肉都沒有任何的經驗。於是他給予她可能性,讓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有能力可以逃得遠遠的。停住時間離開現場,代價則是睡眠。她可以停住所有的時間並同時使用隱讓自己完全逃脫,但在此之後她會以隱的姿態進行三到五天的休眠。只是這段時間,毫無防備。所以基於安全性,她的行蹤不能有任何人知道。
每個月的一號身為廢墟的她會回到奧得利斯一次去領取當月的行程,如果遇到休眠則往後延。除了固定必須由老大所出席的宴會外,一個月以外的時間她完全自由,讓吹緒去體驗身為富家千金的她,從沒想像過的生活。
「她能夠至少幸福一下子吧。」洛霽淡笑。
香若咬了咬唇,若有所思。最後她只是很輕地應了一聲。
下一天吹緒醒來的時候愣了一下,從破掉的屋頂傾瀉出來的陽光曬得她從小嬌生慣養的皮膚不太好受,於是她稍微挪了一下身體,躲到沒有光的角落去。接著她環視周遭,發現自己在一個從來都沒看過的地方。
一個她從沒想像過的,廢墟。
「……為什麼……在這裡……」她有些茫然地問。只是單純連她也能明白根本就不會有誰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
於是她起身,用有些遲緩的步子走出了室外。身子好累,但她對於昨天下午之後的事情都沒有印象了。最後看到的也只有洛霽桑安撫的笑容。
吹緒悄悄把手心合攏在胸前。已經有另外一個自己在身體裡面了吧,只是她還以為自己會連同這件事實徹徹底底消失不見的。接著她再次打量週遭,是郊外。她根本不知道現在要到哪裡去,又該到哪裡去。
「如果洛霽桑在就好了。」有些沮喪地垂下頭,她就地又坐了下來,一個勁望著天藍色的天空發著呆。只是坐了下來之後卻有些不對,她看了看地上,然後顫抖地把小手往頭上摸,首先在頭頂摸到了頂軟帽,接著一路摸下來,她只能一個勁抽氣。
「……我的頭髮呢?」摸了摸,確定現在的頭髮長度只到耳下,吹緒扁了扁嘴,莫名地覺得十分委屈。
於吹緒而言,留長頭髮是對兒時母親那淡淡的印象而努力做的聯繫。即使如今母親的印象已經淡薄去了,至少有頭一樣顏色的長髮。也許是父親刻意不讓她因想起母親而傷感,或者她的母親生前不喜歡攝像,總之吹緒是一張照片都沒有的。正因此才相當重視自己的頭髮。
只是手從頭上放下來之後有著什麼紙條──原先該是卡在帽緣的──也跟著掉了下來,吹緒撿起來之後發現是自己的字跡。
「學著帶隱形眼鏡吧。不會的話連同回市區的方法都可以去請教洛霽,號碼他已經幫妳加到電話簿裡。頭髮讓妳束起來了,稍微染了紫色的頭髮,不要放下來也不要染回來。一切都為了妳的生命,自己看重點。
另一個妳。」
那樣對於母親的心願其實會是連另一個自己也相當清楚的吧。發現自己的誤解來得太快、去得也快,吹緒無比感恩地親吻著那張紙條,似乎能夠感受到屬於另一個她的意念,溫熱地環抱著自己。體貼而溫柔的,如此看顧著她。
接著她從懷中拿出了手機,從電話簿中找到了洛霽的名字。有些緊張地按下按鍵,她將手機湊到了耳邊,吞了口口水。
「……吹緒?」
「是、是的!」雖然對方看不到,但她仍是在聽到對方聲音的同時間正襟危坐了起來,口吻認真。
於是話筒另一邊傳來了令她放鬆的輕笑聲。「大概知道妳要說什麼了。那孩子睡之前稍微和我提過了。所以我和她提過,直接來住我這邊就好了但被她婉拒。她說,吹緒可以讓我看顧,但身為廢墟有她自己的驕傲。雖然是借由我創造出來的,但我左右不了她。吶,呆在原地,我過去接妳,等我十分鐘。」
「麻煩您了。」她低低念著。然後聽見洛霽如醇酒般的聲音,說了「不麻煩」。
至此「還活著」這樣的事實伴著的是兩人份的溫暖,即使願意乖巧地放棄了生存的權利,她仍相當眷戀於這樣子的守護。
即使最後她明白。
──忘不了的那個歸處。
「廟會……是什麼?」不解地望著洛霽,乖乖地讓對方為自己取下軟帽,戴上安全帽,抱上了摩托車,她眨眼等著答案。
「好玩的地方。」洛霽微笑,「香若說她無論如何也想去參觀一次這個世界的廟會和她家鄉的有什麼不同,問我要不要順便帶上妳。」
「好的。」她溫馴地點頭,笑得靦腆。「……不過,為什麼香若醬要說得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呢。」吹緒的眼神透露出迷惘。
因為不僅一個世界。洛霽回答的同時跨上摩托車。「抓緊囉,吹緒。」
「嗯。」吹緒點點頭,仍是想著那句她不懂的話。
不僅只一個世界,那麼會有幾個世界呢。曾經她以為世界有兩個,才可以毫無疑惑去等待死亡的盡頭。如果世界多出了兩個,那麼她茫然了。
這樣子,未來的她……會到哪裡去?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洛霽自顧自地介紹了起來,對於她所無法理解,也從來沒有聽過說的那個說法。「以一個村落為中心延伸出去總共有十六個世界,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特色。比起這裡,我覺得妳比較適合Kummel(克米兒)所守護的那個。但即使如此我們都不能改變任何,畢竟妳就出生在這裡。所以,至少這段日子好好地把它過好。」
「……謝謝。」吶吶地,她尚沒有釐清那些概念,下意識只能道謝。
「不用說謝謝。我們畢竟沒幫到妳什麼。」
吹緒很快地搖搖頭,微笑地晃了晃腦袋。「就這個時刻,我覺得相當相當地幸福。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有過這樣子的感覺了。真的是非常謝謝您。」
「都還沒開始玩呢,即使如此就已經感到幸福了麼。真是個傻丫頭。」
吹緒沒有再開口。只是那雙小手揪緊了他的衣襬,很重很重地點了點頭。
感覺到來自後方的震盪,洛霽沉下了目光。
他一向明白知悉未來實際上並不是一件好事,於是在故事中那些能夠通曉一切的人,看不透自己的未來,也無法望見與自己相關之人未來的可能性。
那樣是為了讓那些人不以此利用或者讓想法動搖、影響自己的人生。但實際上擁有這樣的異能力哪會有能力區別呢,於是有了香若這樣的孩子。至此洛霽才明白為什麼要設定不讓那些人看見自己的未來。
能夠知道自己的未來又不得不去遵守,到底要付出多少代價才可以呢。明明想要改變卻知道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性去改變一切,是多麼無力。於是即使他在這裡將吹緒託付給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克米兒,她也不會因此逃離死亡吧。
──但有沒有可能少去一點疼痛?
已經來不及了吧。他苦笑。打從第二人格出生之後說這些都是多餘的,他不是早就已經同意香若的說法而選擇旁觀吹緒的未來?那麼即使想了這麼多也沒有任何的助益。即使活了那麼多年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慶幸的是身後的她一點也不懂。
希望她的視線永遠像水一般清澈,安分而溫柔。然後她會毫不畏懼地往前望去,用無雜質的眸光去面對未來。
結局或者一定不會是好的了。但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會笑著面對的。
這樣子就夠了。
啊那個俠客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出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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