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與花】形聲紀念-06
》短期集中,日更,少量多餐(已合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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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聯誼雜談
或許是週末太開心,隔天要上班的落差太大,花旭虹從星期一早上就一直低氣壓,在公司裡隔開了個一公尺內生人勿近的立場。
星期三的早上開始飄毛毛雨。雨並不大,花旭虹出門並沒有帶傘,只穿了件風衣外套。後來才發現外套不怎麼防水,從公車站走到公司的路上溼了一半。不過哨兵體魄好,走進辦公室的冷氣房把溼外套扔椅子上,隨便用衛生紙擦去頭上的水氣,也不見有著涼的徵兆。
中午的時候羅詩穎傳了訊息過來約晚餐。
平時總是花旭虹趕著去包紅包給學姊,反向聯絡很少,花旭虹左右無事,又是和嚮導吃飯,晚餐很乾脆地頂著一頭綿綿細雨,直接從公司赴約。
見了學姊本人卻有些嚇一跳。她和羅詩穎也就兩三個禮拜沒見,當時對方生龍活虎,發現花旭虹連靈體和精神嚮導都能搞錯,還能罵人揍人,這會卻憔悴許多。嚮導和天生強健的哨兵不同,如果不經鍛鍊,那就是一般人的體質,和普羅大眾一樣會發燒感冒,需要小心照顧身體。
「學姊沒事吧?」從沒見羅詩穎這般模樣,花旭虹有些擔心。
坐在對面的羅詩穎看起來臉色很差,整個人病懨懨的。橘白也記得這個救了她的嚮導,很是擔憂地湊上前關心一番。
「沒事……說有事也是有事吧。」羅詩穎揉揉太陽穴,「因為結合熱的關係,我這陣子都在發低燒,一陣子不能上工了。」
花旭虹聽到結合熱一驚,「怎麼這麼突然。」
進入青春期後,哨兵與嚮導長時間過度使用能力,會出現低燒,甚至於高燒的燥熱,與性衝動有關。一般而言,除了某些特殊的組織,生活在正常社會的哨兵與嚮導會出現結合熱,多是雙向,會出現在互有好感的哨嚮之間。這種被稱為「結合熱」的生理現象,哨兵必須找到嚮導,如同嚮導必須找到哨兵,否則無法得到緩解。
結合熱現象的存在也不全然是壞處。經此結合的哨兵與嚮導,他們的精神領域會因此連結,變得能夠共用,情緒激動時能夠讀通對方想法,關鍵時刻可直接挪用對方的精神力,仿若兩人一體。
可結合熱雖常是情動而至,卻也有單身哨嚮會遇到結合熱。
早年世界強權針對哨嚮進行研究時,他們便發現哨兵與嚮導的數量不均、性別也不均。哨兵多為男性,嚮導多為女性,然而哨兵人數為嚮導的兩倍有餘。在供需不平衡的情況下,自然有人落單,沒有相應的對象。又或者,若是喜歡上的人無法與自己互補,又或者乾脆是個普通人,終生無法綁定,只能靠施打藥物緩解,那便是下下策。
更常見的,一則確定找到搭檔前,不去使用能力,延緩結合熱出現;又或者──相親。
哨嚮婚配率很高,通常早早組成家庭。由於其生理體質帶來的特殊性,在有心人士奔走下,十年前立法院通過哨嚮婚姻專法,只要婚姻雙方為一哨兵一嚮導,結成配偶的兩人不限性別;權責規定則比一般民法夫妻嚴格許多。只因哨嚮一旦經過結合綁定,便是生死相依。搭檔關係很難解除,一般是終生性的。雙方都須為彼此的生命負全責。
若不是一哨兵一嚮導的組合,就不適用專法。不論是哨兵若與哨兵看對眼,亦或嚮導與嚮導湊做堆,以至於哨兵或嚮導選擇一個普通人結成婚姻,都適用一般民法。
羅詩穎的結合熱已經有所徵兆,身體不顧精神意願,渴求著穩定的哨嚮鏈結。沒有對象的她,能做的只剩相親。
平均而言,哨兵體質較特殊,能力受情緒起伏牽引,把控能力較差,更容易無預警遇上結合熱。相比之下,嚮導結合熱發生得比哨兵晚四到五年,羅詩穎是嚮導,結合熱的時間落點應該在二十歲前後,怎麼說也還有兩年時間。
「上個月中元普渡……」羅詩穎苦笑,「這兩個月一直有人來。妳那天不也看到很多人,我這一兩個月能力超支,導致身體失調。」
過勞也算是工傷的一種。
畢竟結合熱與能力使用息息相關。能力用得越勤,就越需要能夠互補之人。雖說正常情況哨兵更仰賴嚮導,但也有像羅詩穎這樣,熱心工作,天天使用能力而把自己搞垮的嚮導。
見花旭虹理解地點點頭,羅詩穎又說:「這次找妳出來,主要是相親很失敗,我需要聊聊。」
花旭虹又點頭,但她張了張口,也不知道怎麼問比較不會唐突。相親了幾次?結果都不好嗎──想來也不可能好,不然就不需要聊了。
最後她問:「學姊有喜歡的類型嗎?」
羅詩穎一楞,而後搔搔臉,有些害羞地說:「顏向書那樣的吧。」
花旭虹一臉茫然。
「……誰?」
「啥!」學姊震驚得精神都來了,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妳不認識顏向書!這麼有名!這麼好看!這麼常出現在廣告裡面!」
喔,原來是個藝人。可惜花旭虹平常看電視通常都是看看新聞和氣象,頂多閒得發慌看點外文電影。雖說也不是完全認不出電視上的人,有印象的幾個卻都是歌星。喜歡上路邊店家放的歌,偶然去查了歌名,進而知道歌手是誰。
對面的學姊卻一臉她孤陋寡聞足以導致天崩地裂。花旭虹覺得,沒找到個合適的哨兵,還沒有學妹不認識偶像來得讓羅詩穎痛心。
「有什麼辦法!」花旭虹惱羞成怒,「他又不唱歌!」
學姊的反駁登時卡在喉嚨裡,想想她家男神唱不了歌,居然無言以對。
「那林斐文老師妳知道嗎?」學姊退而求其次。
「……唱〈晴時多雲偶爾想你〉那個?」花旭虹沉思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和學姊對答案。
羅詩穎誇張地鬆了口氣,露出一臉老母式欣慰,慶幸自家學妹還沒這麼孤陋寡聞。隨後她俐落切換成老母親模式,叨叨絮絮起她家偶像是顆如何光芒萬丈的巨大恆星,就算沒出過半張專輯,也沒出演過什麼像樣電影的主要角色,也應該為人所知。
「別說雜誌和電視廣告了,男神的臉每天出現在捷運燈箱、大型帆布看板,還有大樓高牆上也是他的身影,妳每天走在路上都能被全方位包圍好嗎?」學姊如數家珍,精神都好了起來。
可學妹沒見過她說的那個人,只覺被形容得頭皮發毛。
一瞬間,原本只是裝飾生活的死物好像全有了意識,冷幽幽從餐廳窗外看過來,將視線齊落在自己身上。這會外頭還在下雨,比平常暗很多,只有LED看板特別亮,又坐實幾分這樣的印象。
花旭虹被自己的想像嚇到,冷汗瞬間浸滿背脊,溼成一片。
「妳夠了喔。」花旭虹心有餘悸地抹掉脖子上的汗。她拍拍桌面讓學姊回神,「說正題。這個人妳就不要想了,講點實際的。」
學姊頗埋怨地望著她,「妳是不是又忘了我男神名字。」
還就是忘了。花旭虹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問:「妳現在相親了幾次?」
羅詩穎像前些天粘囡囡一樣扳手指,也是數了七下。兩人也就沒見這兩個禮拜,羅詩穎更不是她前腳剛走就立刻結合熱發作,立刻送進餐廳急救……咳,相親,實際上她可能只花了短短一個禮拜多,就見了七個人,然後沒遇上什麼合適的人。
「我對相親沒什麼牴觸的。」羅詩穎坦言,「雖然也還沒想好要過怎樣的一生,但我知道的。嚮導如果能遇到個哨兵,一輩子在一起,算是適得其所、渾然天成。我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廟裡,對這些命定的事並不排斥。」
花旭虹不由得想,那天曾詩雅說自己和女兒的名字都是給人家算的,命定的另一半,說不定也能算命算出來。
「就是我媽沒跟仲介講好。很多人一聽到我是天師,臉色就變了。他們是哨兵,不會覺得我在裝瘋賣傻,可好多人怕鬼怕得要死。知道我看得到,還得跟靈體打交道,就開始道歉了。說我不是不好,只是不合適。另外有一個信天主;有一個是只要自己看不到就裝瞎,堅信鬼神不存在的無神論;還有一個死沙豬,別提了,都沒聊到職業,講兩句生活就知道談不來,總之沒一個成的。」
羅詩穎說著嘆氣,「除了最後那個沙豬,其他人也都沒有不好。和我道歉的時候很誠懇,我知道他們也很好,想找個人過一輩子,只是不是跟我。但我有點喪氣,覺得再相親也沒戲,不如回家睡覺。」
橘白用頭蹭了蹭她臉頰。羅詩穎笑著回蹭,「你好貼心,你的主人一定是個溫柔的人。」
橘白似是贊同,一連鳴叫幾聲。
學姊似乎是緩過來了,轉頭看學妹,「小花呢,妳有看上眼的嚮導嗎?」
花旭虹搖頭,小聲說:「沒有。」
她只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是個哨兵。
學姊的眼神有些擔心。花旭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露出讓人擔憂的表情。可學姊的話讓她一瞬間很想林業,林業是最好的,世界上沒有更好的人……也再沒有這麼好的人了。想到這心都揪起來,幸好學姊並沒有再往下問。
羅詩穎又回頭說自己:「我其實啊,也沒說對方一定要達成什麼條件。就希望,他能覺得我做天師很帥,很支持我替大眾解決疑難雜症,這樣就夠了。」她說,「我應該讓我媽把這條寫在上面。」
羅詩穎還抱怨,她媽媽擔心她是個天師會嚇退仲介找來的人,所以沒跟仲介講。但是呀,找來的人可是要過一輩子的,對方一定得知道。因為天師這個身分對羅詩穎很重要,她十分自豪。
花旭虹還不知道要回應什麼,又聽學姊說:「小花現在年紀還小,結合熱雖然麻煩,稍微注意點就好啦。應該還有好幾年,總會找到一個適合妳的人。」
哨兵的結合熱往往早於嚮導許多,此刻對話的兩人卻是倒過來的。
花旭虹本身精神力不強,日常生活裡,使用花園鰻的場合幾乎沒有,解決事情用最多是拳腳;情緒起伏不算大,偶有不適也能自己壓下,很少需要疏導。以前組織的人替她做過全身檢查,推測照現在的情形,結合熱至少也要等二十三歲以後,以哨兵來說算是很晚的。
說起來上個月替她做檢測的姊姊還打電話過來,說擔心花旭虹過早接觸戰爭,會縮短這個時限。讓她過幾個月再去測一次,花旭虹應下了,還沒約時間。
對了,說到約時間,花旭虹眼睛一亮。
「學姊,我兩個禮拜後有個聚會,妳能不能陪我去?」
羅詩穎啊了一聲,還沒聽明白,花旭虹又搶著說,「就當是聯誼了。」
這說的便是前兩個禮拜在辦公室收到的那封聚會邀請。
聚的人多是林業當時領的西組,各國的哨嚮都有,皆是重心栽培的菁英。聚會約在台灣,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在紀念誰。西組在台灣本地的現在只有花旭虹一個,可花旭虹前面幾封信一封沒回,大家退而求其次,另外與台灣哨嚮協會的成員牽線,訂好地點與時間,讓她只要出席就好。
雖然沒人明說,但花旭虹看出來了,林業是一個原因,另外,則是關心自己。那時候花旭虹就像條尾巴乖乖在林業身邊跟前跟後,自然西組的人多少都怕林業不在,她會想不開。
花旭虹烏龜縮這麼久,一點也不想去,若不是想到會來許多哨兵,學姊在國內找不到命定之人,說不定國外會有。就算參與聚會的人都不合適,也可以讓他們介紹一二。她同學姊介紹西組的經歷,又說沒人陪自己出席,正好讓學姊也能認識優秀哨兵。
羅詩穎聽著有趣,便答應了。
到聚會前的兩個禮拜乏善可陳。
雨又下了好多天,過完躺平在家無事做的周末,隔週辦公室「貨真價實」地空降了一個經理,直接壓在原先的主管頭上,擁有整間辦公室的最高權限。新經理年紀約莫四十出頭,頭頂的毛髮已有日漸稀疏的趨向,整個人打理得整齊清爽,上班都穿成套西裝,衣褲的每條摺線都透露著它們與熨斗日常關係緊密,可見他對個人形象的重視。
然而辦公室同事們並沒有因此給新經理加分,花旭虹時常聽到他們在茶水間抱怨這第二位空降,說他控制欲強,凡事都沒搞清楚就每樣都想插手;又說他每天叨念著前公司的人事獎懲系統有多好,硬要整套搬來實施,絲毫沒考慮適不適用。
花旭虹人在辦公室裡,也受了池魚之殃。
只是她那在旁人看來只能算混水摸魚的工作,即使施加新制度在上頭,也不見得影響多少。花旭虹於是思維發散,想著這說不定是場大型的颱風過境,橫衝直撞還不時U形迴轉大甩尾,停滯盤旋帶來各地災情,可她一個A級哨兵站得很穩,不像那些大嘴巴的普通人被颳得東倒西歪,叫苦連天。
新經理其中一個被眾人視為雞肋的新制度是週工作報告會,原名立會(standup meeting),約莫半小時到一小時,每個辦公室成員簡短敘述上週與本週的工作進度。
花旭虹對此沒什麼概念,還是聽同事碎碎念才知道新經理來自資訊公司,把專案管理那套帶過來,可他們部門的工作都是上頭分配的每日例行工作,工作內容都會建檔提供上級查閱,結果向來只有準時完成、加班補齊、拖延後補幾種結果,要知道每個人的進度,直接看系統建檔即可。真要定期舉行開會,內容想也知道會乾枯透頂。
第一個禮拜的週工作報告會主要是新經理演講。
輪到每個人報告時,大部分人的內容都大同小異:本日需歸檔幾份文件、預計能不能在下班前處理完,以及接下來幾天大概會根據上面發派情況處理幾份文件──他們這部門處理的都是些加密文件,連建檔人都不見得看得懂文件內容,更是什麼都沒法說。
花旭虹會上一直盯著新經理發呆。後來她發現,即使內容如此無聊,新經理還是會一一點頭示意,偶爾提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好像他確實透過這個會議了解辦公室的現況,給每個人工作的效率帶來大幅成長似的。
──真虧他能聽得如此津津有味。花旭虹眼角餘光瞥見對面一個女同事用唇語囁嚅這句話。她深感認同。
說起來,這倒是讓她想起在軍隊的一件往事。
當時是休息時間,辜司清坐在旁邊陪她吃午餐。或許是乾等無聊,他說了件自己與林業國中剛入學那年的趣聞。
辜司清說,那時候的林業還很活潑,喜歡打球,下課都泡在操場,很國中生式的活潑好動。林業對師長不太恭敬,和班上的不良少年稱兄道弟,時常被教官指責領口沒扣緊、皮帶沒繫好。可林業其實成績很好,和班上的好學生也都能打成一片,還時常被女生抓著問數學問題。林業不擅長面對同齡的女孩子,每次被圍成一團,總會第一時間躲到辜司清後頭,或者找鄭班長求救。
除了同學,老師們也都很喜歡林業。和林業最好的是級任老師施展明,施展明很年輕,才大林業他們九歲,雖然教的是正經八百的歷史公民,教學氣氛卻相對其他班輕鬆許多,人也很開明,尤其照顧辜司清,連帶與辜司清同出同入的林業也愛烏及屋。
大約到學期末的時候,施展明的公民課上安排了一場小小的政見發表會。
他和其他老師調了課,把星期五的自習換到公民的下一堂,讓每個同學依照學號上台,進行約莫三分鐘的演說,讓大家模擬市長候選人,發表自己對本市的展望:覺得現在哪裡不好,希望怎麼改善;覺得還缺少什麼,能夠怎麼規劃等等。待演講結束後,留兩分鐘給下方同學提問。
林業準備得很充分,照學號牌他輪到第一節課的結尾,公民課前所有下課都沒出去玩,乖乖坐在位置上背講稿。
前一堂課施展明就坐在靠近門邊的窗臺,手裡抓著塊打分板,聽著同學演講,偶爾贊同地點點頭,手上塗塗寫寫。班上同學就這樣一個個上臺、演講、互動、下臺,不知不覺也輪到林業。
辜司清說到這裡輕笑。
「施老師他……在林業報告時,全程都沒有點頭,表情嚴肅地在紙上寫了好多筆。」他的語氣帶點感嘆,和淡淡的調侃。
「等林業報告完,第一節中場休息,便下課了。等到下一節開始,施老師又恢復點頭評分的動作,全班輪下來,就跳過了林業。」
林業耿耿於懷。
他一直擔心,是不是自己說得不好,還是有哪裡考慮太少,讓老師不喜歡了?就這樣糾結到放學,後來辜司清看不下去,就拉著他去導師室問個答案。
施展明聽到問題,抬頭就見到一臉惴惴不安的林業。林業的性格活潑自信,要看他這模樣還不容易,施展明立刻大笑一番。
「要不是時間不夠,本來今天應該就要給你們評語,而不是留到下一堂公民。」施展明說,「唉,林業,這也不能怪我。你前面幾個剛好遇到那誰,林巽志?他每講兩句都要引頸期盼地看過來等我點頭,我點得頭都昏了,脖子也酸。怎麼,還不讓我休息一下了?」
結果施展明就是覺得林業報告有度,全程抬頭挺胸,站在台上環視做為觀眾的班上同學,不驕不矜,氣勢足也讓人放心,索性借那五分鐘休息一下,哪知道林業準備太久,心裡充滿被認可的期待,時不時會用眼角餘光瞥他。
「雖然很好笑,不過有疑慮時記得來問老師這點很好,希望日後保持。」施展明朝林業點點頭,露出個放心的笑容,才又揶揄道:「回頭也讓婉如注意一下,你這樣的烏龍,可別給我來第二個。」
辜司清說完往事笑了笑,又說:「施老師真的是個很好的老師。」
十四歲的少年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微笑裡帶著些許的傷感。那時的花旭虹還不懂那表情背後的意義,只是單純地升起共感,靠過去拍拍辜司清孱弱的肩膀。
那場談話,距離花旭虹剛離開家,到一個陌生地方開始新人生才過一個月出頭。辜司清年紀與她相仿,性格又溫和好相處,是她最常抓著閒聊的人。也是因為他,花旭虹很快適應了全新的生活方式,逐漸在日益加強的訓練中拿到好成績。
從回憶中脫出,正好會議也告一段落。新經理聽完第二十三遍如出一轍的報告內容,笑容不改地講了些勉勵的話,由原本的主管宣布散會。
同事們從會議室魚貫而出。花旭虹走在中間,清楚地聽到好幾個人低聲說了幾句「浪費時間」、「無聊」、「下禮拜還要繼續嗎」,諸如此類對會議的質疑。
花旭虹同樣覺得沒有必要,但橫豎她坐在這辦公室本身就是浪費時間,浪費在哪都無所謂。
只是信箱收件欄裡西組成員寄來的聚會邀請在腦中一閃而過,她忽然又想:辜司清幫助她良多,可到最後,她都沒能幫上他們什麼。
這個世界哨嚮還在剛開始出現的前期,人少,體系也不完整,結婚靠相親的人很多。哨兵比嚮導多,嚮導供不應求,所以學姊要相親,等著排隊的人很多很多。
小花:我,二十歲時,依舊是條單身狗
學姊:啊──如果被無數氣質男神盯著看是鬼故事,那一定是浪漫系的聊齋-﹃ -
男神:^︶^
明天出國(11-15),日更說不定會斷,今天先更新個長的。
【4/16】
我愛1=2
NW那邊可以看到明確的設定,這邊先繼續埋提線索,晚點再拎出來說。
我從糜爛的自助行中回來惹!應該可以恢復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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