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不具合共鳴-05

》SE パロ架空正劇
LOFTER 150 粉賀文



5. 女性之友

所謂的靈,外觀與尋常人無異,泰半不曉得自己的身分,一般傾向認為它們來自人死後記憶的碎片,抱持大量負面情緒──多集中於其中一種,以憤怒、恐懼最多──有攻擊他人的傾向。本身不會成長也不會自行消失,可存在相當長的時間,必須透過武器專家與武器同步造成的「共鳴」才能徹底解決。另有一說將這種行為稱為「超渡」。然而,令人費解的是,靈的外表似乎或多或少與生前存有差異,所以清道夫們通常無法知道,自己到底「超渡」了誰。

一些地方傳說與都市傳說的正體就是靈。靈會在自己最在意的地方徘徊,也有部分為了某些目的持續在地區之間移動。

由於靈與負面情緒幾乎是共存的,根據鬼灯的說法,一般混混、黑道等地下職業常混有靈,因此也成了清道夫首要關注目標;同樣的,由於這些人常常會被清道夫找麻煩,便視他們為眼中釘。在各種要素影響而與黑道對立後,自然而然地,武協開始與警方合作,也有些武專學生在學校畢業後,不是成為清道夫,而是直接投入警界服務。

清道夫們都有執照,分為武器專家與武器兩種,目的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有效阻止糾紛。

「靈和一般人的外觀其實並沒有明顯差異,各位可以想像看看,假設周遭有個人和您相處頗久,卻有陌生人突然衝出來要把他殺掉,您會作何感想?是的,這種糾紛在執行清道夫的任務時,幾乎每次都會發生。如果他們在現場看到靈被解決倒還好;假設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夥伴被幹掉而追上來,那可是很麻煩。」

「再加上,」白澤接口,「你看這傢伙凶神惡煞的,嚇哭多少人唷。剛才不也說過了嗎?靈和一般人沒有差異。假設真的對付的人是靈還好,要是對手是一般人呢?清道夫裡新手也很多,假設搭檔裡沒人感知得到靈,造成誤判,豈不是一下就起衝突了嗎?」

「我們畢竟手持武器,會威脅到他人生命安全,真要告也處理不完的。這時證照就像免死金牌,用來說明身分,也幫助理解情況。不好考,每三年還要定時換照。」

鬼灯說著拿出自己的執照,上頭沒有照片,只有他的名字、編號與協會戳章。白澤見狀也掏出自己的,除了名字與編號這種資料面上細微的不同,兩本證照幾乎沒什麼兩樣,真正相異的只有封套上燙印的圖案,鬼灯那本是人形圖騰,白澤的圖騰則是武器。

「上面不需要附照片嗎?」茄子舉手發問。

「關於這一點,茄子先生不是時常會追消息嗎?您可以回想看看,雜誌上報導到清道夫,都不會放照片吧?這是基於資訊安全維護協定,為了方便協會人員工作、以及確保其安危,全世界傳播業一致同意,不在報導中使用有清道夫執照人員的照片,只採用文字敘述。如果未來各位要加入清道夫行列,在學期間的公開圖像紀錄也會全數被封存或銷毀。各位可以想想看,既然靈的外觀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以大部分清道夫執行任務的場合來說,身分不被知悉,暗中進行會比較有利。當然,也有些清道夫沒有辨識靈的能力,為了找到靈反其道而行,每次都得搞到人盡皆知,雞飛狗跳。」

鬼灯說著拿出前天才熱騰騰出爐的校刊,白澤瞄了眼刊登在頭條的照片,一發不可收拾狂笑起來。

「噗哈哈哈哈──唔咳咳咳!」但他完全沒有縱情大笑的機會,鬼灯一記肘擊過去,原先大喇喇的笑聲不再,只剩岔氣造成的劇烈嗆咳。

在後頭看著的唐瓜不禁黑了半張臉。難得再見到白澤,結果對方滿身酒味,像整個人進到酒泉裡大喝特喝一整天。酒氣從人體蒸發出來的味道並不好聞,像被焦油潑一身,和美酒開瓶飄散出的香氣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們幾個學員聞著都忍不住一步步越退越遠;有著比一般人靈敏鼻子的野干狐搭檔也老早就退得遠遠的,美紀更是不給面子戴起口罩。

這樣說來,鬼灯還真受得住那氣味,在給學員們介紹一些關於靈與清道夫知識時,他幾乎是並排走在白澤身側,和他一搭一唱。後來好不容易介紹完了,對酒氣容忍直到達極限的學員就和他們斷成兩截隊伍,一行人緩慢朝著目的地前進。白澤有時路上會分心,看到漂亮的女性就反射性脫隊,只見鬼灯看也沒看,手一伸撈住白澤的衣物後領,把他給扯回來。茄子在後頭看著有趣,還感嘆這場面就像在遛狗散步似的。

唐瓜一聽立刻抓住搭檔肩膀,用力把他往隊伍後面拖。茄子有時候該說是直還是不懂得看氣氛呢,這種話都能用正常音量講,幸好前面兩個人正好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摩擦吵起來,沒注意到茄子的吐槽。那兩人不吵則已,一吵新仇舊恨都挑起來,從和真紀那張鬼灯被掐頭去尾的合照開始,吵到晚餐口味偏甜還偏辣,接上白澤這幾天都把電話當裝飾品,一路吵到大學時期白澤交女朋友後甚少聯絡的事。唐瓜聽著忍不住嘆氣,心想這兩人好像很早就認識了,這會要是再吵下去,是不是連小時候玩在一起穿錯對方褲子的事都能拿出來說嘴?

幸好後來話題勉強在前女友告一段落。白澤賭氣,把手插在口袋,硬是落下鬼灯一兩步的距離,氣呼呼地走在後頭;鬼灯大概也在生氣,沒怎麼搭理他。

結果走在前面的真紀就被白澤搭訕了,他一手搭著她的肩,一邊誇獎她最近的表現,還說了不少鬼灯的壞話。也不是說白澤這樣騷擾女性不好,白澤乍看親暱卻貼心留下舒服的距離,肢體觸碰亦是發乎情、止乎禮,再加上聊天的內容以讚美對方與抱怨搭檔為主,基本上沒什麼技術含量,小女生頂多只要嗯嗯啊啊附和一番就行,不需要認真回應話題;唯一不好的就是他身上酒味很重,真紀僵著一臉假笑,小手握拳放在身側,怕自己會忍不住伸手捏住鼻子。

「話說回來,妳叫做真紀對吧。化形是雙流星?上禮拜的表演表現不錯唷,聽說後來制服靈的過程也很精彩,和那惡鬼的搭檔不輕鬆吧,真難得妳能配合得那麼好。」白澤晃了晃手裡抓著的校刊,上頭真紀和鬼灯的合照在正中央佔了幾乎四分之一的版面,也讓原先在校園裡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女生一下子成了有名人。

「啊,謝謝,是鬼灯老師教導有方。也是老師不嫌棄……」真紀勉強笑著回答,之澤又問:「那有沒有打算繼續配合下去呀,聽說妳還沒找到搭檔嘛。」真紀咦了一聲,都不知該如何接話,鬼灯回頭快步走來扣住白澤手腕,不由分說把人拖走,一下就和真紀拉開幾步的距離。

「痛痛痛你幹嘛啦!」白澤皺眉大叫,「不過就是笑了你的照片而已,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才不關照片的事。鬼灯嘆了口氣,「我只是試圖阻止某隻白豬帶著一身臭味去熏人。」

白澤眉毛一揚,臉上浮起青筋,「你說熏!哪──」只是他說著一頓,用力拉起自己袖子一聞,「嗚哇真的都是酒味!」他發出慘叫,又往鬼灯邊上縮了縮,馬上回過頭去,對真紀合掌道歉,「抱歉早上開始就有些鼻塞沒怎麼注意,剛才還攬著妳,肯定很不舒服吧?」真紀沒料到白澤居然是鼻塞,被如此慎重道歉,反倒有些受寵若驚。她連忙波浪鼓般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白澤還是一臉歉疚,又道歉兩次,才轉過去朝鬼灯大罵:「都知道幹嘛不早說啊!待會浴室借我洗澡!」

鬼灯事不關己地掏掏耳朵,「誰要某隻淫獸昨天貪玩,這麼晚回家衣服也不脫下來洗,就直接躺床睡著了。」

「啊啊說到這個,你居然把我踹下床,害我早上冷醒鼻水流不停。」白澤越想越生氣,繼續開罵,鬼灯不耐煩地嘁聲回應,「不讓您睡地上,難道要放任您弄髒床墊嗎?半夜被您吵醒已經有夠火大了,還臭成那樣,換成哪個人受得了?」

「你這傢伙!」白澤用力捏爛手裡的校刊。

相較於兩人怒意高漲,學員們則是集體停下,眾人臉上一片慘青慘白。唯一的例外是茄子,他以拳擊掌,恍然大悟道:「原來兩位睡一起嗎?果然感情很好啊。」

唐瓜摀住耳朵,「不!我不需要這種情報!」

真紀也緊張地東張西望,好半晌才放鬆下來。她抹抹額際冒出的冷汗,嘀咕了句:「幸好今天小判沒來……」本來那隻貓又也在邀請行列的,但他好像每週末都會上雜誌社打工見習,這禮拜那邊又正好有安排重要活動。雖然能見到鬼灯老家對小道記者而言實在是個相當誘人的邀約,但小判在一番掙扎後,還是忍痛婉拒。再怎麼說,與雜誌社的邀約在先,小判未來又想進業界工作,保持良好的信用,對之後出路會有一定的幫助。

另一方面,真紀困惑地望向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

稍早之前,鬼灯依照約定,在聽完他們每個人對於他與白澤搭檔理由的推測後,以高深莫測的表情環視一圈,拍手,「各位想像力都相當豐富呢。嚴格說起來,真紀小姐的答案最接近,不過很遺憾,那並不是正解。猜謎歸猜謎,都相處一個禮拜,各位表現又如此優秀,不請吃飯總說不過去。」

於是鬼灯和大夥定下這個週末,下午先到鬼灯老家參觀、拜訪他的養父閻魔,再一起去吃晚飯。完全被這豪華行程吸引了注意力,真紀到現在才想起來:對了,鬼灯當時並沒有公布正解。所以到底是為什麼,明明關係如此差,最後白澤卻成為鬼灯的武器呢?

而且,如果真紀的猜測是最接近事實的,意思就是,白澤是為了鬼灯才變成狼牙棒的?

這樣的話……

「關係不是很好嗎?」

真紀歪歪頭,不自覺脫口而出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和茄子得出了一樣的結論。她本人還沒意識到這話的意義,注意到周遭安靜下來而抬起頭,那兩個一副準備吵到天荒地老的搭檔已經停下爭吵,齊齊看過來。

對於她的評論白澤顯然不是很自在,但他對女孩子向來秉持溫和友善的態度,所以硬是擠出和藹笑容,比比自己,再用力指向鬼灯,「不不不,我和這傢伙,關係頂多能撐上差強人意噫疼疼疼──」白澤說到一半聲音突然拔高,他怒目瞪向罪魁禍首,用力把自己快被逆著扳成一百八十度貼平手背的食指搶救回來,用力呼好幾下。

「你看看,這種暴力分子,誰受得了和他感情好啊!」白澤像是得到有力證據,精神抖擻地準備再戰;反倒是鬼灯吵膩了,鄙夷睨過來,「本來就是拿手指著人家的傢伙不對,真沒禮貌。」

白澤又罵咧咧一陣,鬼灯沒什麼理會他,只是盯著前頭悶著頭走路,十分鐘過去,他們終於在一間兩層樓的白色平房前停下。正如鬼灯之前說過的,他老家有前後兩院,種了不少奇怪的東西,從鐵製的大門看進去,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植株生長。這之前都和白澤兩人住在車站附近的飯店,鬼灯在身上翻了好一陣子才從背包的內袋找到鐵門的鑰匙。打開鐵門後,白澤迫不及待搶過房子的鑰匙,丟下一句「你要介紹你家那些奇怪的金魚草和倉庫收藏對吧,我先去洗澡,衣服借你的喔」就擅自離隊。鬼灯則帶著那群未參觀便先有倦意的學員們,從房子邊的小徑往後院前進。

說起來,這種羊腸小徑走起來還真像要通往秘密基地。跟在前頭的茄子最喜歡這種東西了,他興致高昂,開心地走著跳著,還想轉過頭和唐瓜分享這個想法,沒想到回頭就撞在不知何時停下來的鬼灯身上。發生過茄子的慘案後,所有人一致停下腳步,但又好奇鬼灯看到什麼,就全湊到鬼灯身後,想辦法探頭往後院看。

就見後院種滿一群幾乎比人還高的植物,奇怪的是,那些植物上頭都頂著隻金魚,有些會擺鰭,有些眼珠會轉動,有些忙著空中吐泡泡,就像他們都是活生生的動……植物一般?

「這和冬蟲夏草有什麼關係嗎?」就連優等生美紀看到這也不禁有些遲疑。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這壯觀的畫面好一會,轉頭又紛紛倒抽一口氣。在他們可視範圍的死角裡,有一個又高又壯,不管橫著算或直的算都比尋常人大上兩三倍的背影,讓他們直覺回想起上禮拜將自己打得無法招架的靈。

不過,或許是鬼灯就站在他們面前,學員們驚嚇只維持數秒,就再度恢復冷靜。才發現鬼灯一點也不緊張,會僵在那裡,與其說是防備,不如說是近鄉情怯。又呆站幾秒,他終於邁出步伐,朝著那巨人走過去。

「好久不見,閻魔先生。」

「喔喔,」聞聲,拿著澆花器的大巨人立刻興奮地轉過頭來,和身形呈現反差的敦厚大臉上堆滿欣喜,他朝鬼灯走過去,放下手裡的東西,並用他厚實的手掌,像對待小孩子一般拍拍鬼灯的頭。鬼灯也乖乖地任由閻魔摸頭,後來還被整隻抱起來,用力塞進懷裡。

「鬼灯君,好久不見吶。」

「您也是。」

以鬼灯一八五的身高而言,平時給學員的印象是無堅不摧的高牆,這會在閻魔懷裡,他卻像個幼小的孩子。

結束短暫的重逢戲碼,鬼灯被閻魔放下時,已恢復原先的面無表情。他伸手介紹站在自己身側的閻魔,「這位是閻魔。以前擔任協會的幹部,目前已經退休了,偶爾會以顧問協助協會的工作。種族是人類,會長得那麼大尊,是因為他是『長生者』的緣故。」

說起長生者,鬼灯順勢又說:「一般武器、武器專家通常出現在人族、鬼族與妖精靈怪。幾乎不出這幾者。最罕見的則是神明,事實上,甚至有神明無法成為武器一說。他們是傲慢的,或者出世的。成為武器專家的神明只佔極少數,在我知道的神明當中,持有武器的只有石長姬。她與木靈搭檔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消滅靈,而是消滅那些誤闖她地盤的年輕女性。說起來只是作為威嚇手段而已,畢竟神明不喜歡殺生……」

閻魔在鬼灯介紹時一直保持著和藹的笑臉,還笑著和大家揮揮手。

鬼灯頓了頓,又說:「能知道石長姬也是透過閻魔先生。此外,他正是替我取名字的養父。」

聽鬼灯這麼說,閻魔搔搔頭,看起來很訝異,「真難得呢,鬼灯君居然會和外人說這麼多……是說,那孩子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在洗澡。」說起白澤,鬼灯原先和緩的臉色又陰了不少。不過由於對象是閻魔,明明看起來很不爽,問起他和白澤最近的事,鬼灯還是一一照實回答。見兩人難得敘舊,學員們索性自己研究起那些魚不魚、草不草的生物。

真紀心裡還惦記著那天曾經被說過像金魚草的事,忍不住瞪大眼睛研究,想找出這奇怪的生物和自己的相似度。她個子嬌小,站在金魚草面前只有人家一半高,必須仰首才能看到金魚的頭,那金魚的頭又似乎很好奇她在幹嘛,無神的眼珠從高處死死睥睨著她,被看得寒毛直豎,真紀有幾次都想別開臉,但感覺率先移開視線就輸了,憑著一股不甘示弱的心情,她硬是咬牙往下撐,結果,那株金魚草顯然覺得自己受到脅迫,原本就像故障合不起來的嘴巴突然大張,然後──

「喔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喔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金魚草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驚叫聲後,直接面對這變故的真紀被狠狠嚇著,也發出一連串絲毫不遜色的慘叫聲。

「十分!」鬼灯則馬上轉過頭去大喊,還拍起手,「沒想到今天可以看見真紀小姐和金魚草神一般的共演,真是值回票價!」

唐瓜聽著乾笑兩聲,心想:「難不成就是為了看到這場面,我們才被帶來的?」

除了異常興奮的鬼灯、早就習慣的閻魔,以及還在驚嚇中無法反應的真紀,在場全員有志一同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歡迎光臨!」

白澤才推開酒吧的門,門內小姐便巧笑倩兮地圍過來。鬼灯先去櫃檯點菜付錢,白澤自來熟地和小姐們調情兩句,就領著學員們進裡面去找位置。跟在後頭的檎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請吃飯居然被請回家了。」

「這兒好吃嘛,我最近都在這吃飯呀。」白澤笑著回應,說著不對勁才「咦」了一聲,「檎小弟是這兒的人呀?」之前沒看過說!

「沒錯,我倒是有看到白澤小哥你唷,只是每次我回來時你都已經喝得爛醉,趴在櫃檯上睡覺。」檎說著笑了笑,「話說回來, 白澤小哥不記得我了嗎?好些年前的冬天你還曾經把我抱著當暖暖包呢,我那時候才這麼高。」

白澤擊掌笑開,「啊,你是那時候的小狐狸啊。是小妲己見我冷才拎過來的,我之前還一直以為是女孩子!既然你是這裡的人,那你一定和店裡的客人都熟囉?吶吶,介紹幾個女孩子給我吧!」

之後,白澤就為了追女生離席,檎則接手帶位的工作,先是引導同學入座、整理桌面,接著熟門熟路繞到櫃檯拿冰開水替同學們倒滿眼前的空杯。參觀完鬼灯那個讓阿香讚嘆有加,卻令一般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收藏倉庫,眾人都累癱,一入座就立刻攤在靠背上,動也不想動,只有檎因為在自己平常工作的地方,立刻就進入工作模式。

實在不是想讓同學服務,只是再怎麼說,一直被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嚇到,也太讓人心累了。鬼灯倒是頗自得其樂,介紹他珍藏的寶貝時,總用期待又自豪的語氣介紹,也只有茄子還能興奮地問東問西,給足鬼灯面子。不過可能是剛才一口氣燃燒殆盡,這會連茄子臉上都有疲態,攤在位子上等吃飯。

在鬼灯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百廢待舉」的情況。他隨手拿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左右環視一圈,沒見著白澤,原先鬆懈的弦又繃緊起來。他身上裝載的白澤雷達自動開啟,眼神銳利朝七點鐘方向瞪過去,只見白澤正帶著幾個辣妹坐在櫃檯,聊天途中還會發出令人不悅的笑聲。

「那傢伙……」鬼灯瞇起眼,正打算上前給予某人一些教訓,後頭傳來的輕呼卻停下他的動作,回過頭,妲己正捧著臉站在那,「這可真難得,鬼灯先生今日是來作客的?」她巧笑倩兮,上前勾住鬼灯的手臂,半拖半拉將他帶進座位。

「妲己小姐,可以嗎?」見妲己要親自招待,檎露出意外的表情。

「有什麼關係,難得鬼灯先生來。」

妲己這話說得好似要款待貴賓,但和她相處年份也不少,檎馬上就知道,她會拉著鬼灯坐下,根本不是她嘴裡說的那目的,而是想坐個好位置看戲。就見她才剛說完,吧檯又傳來白澤的笑聲。不知是不是巧合,白澤所坐的位置從這頭剛好一覽無遺;他和女孩們聊天的音量,也正好是眾人一安靜,就能將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哇──你就是傳聞中最強的狼牙棒,聽說戰鬥場面很壯觀呢。」「多大多大?」女孩子們興奮地問。

「唔,最粗的圓周差不多這樣;長度的話,差不多這麼高。」白澤用雙手比出自己武器化後的大小,引來女孩子們一陣吹捧。

白澤嘻嘻笑了,又說:「必要的時候,我還能變得更長唷,一定能滿足妳們的需求。」

鬼灯雙手握緊,要是手裡還抓著玻璃杯肯定立刻就捏破了吧,不過在這之前,妲己已經眼明手快抽走他手裡的杯子──為了看戲讓店內財物壞損,最好還是能免則免──輕輕放回桌上。

「那麼,可以拿拿看嗎?」坐在白澤左手邊的女孩子趴在他胸前撒嬌起來,「會不會很重呀?」

「不會不會。」白澤喜孜孜回答,「可以唷,想要拿拿看嗎?」

「咦!白澤先生要變成武器,這樣可以嗎?不是搭檔的話,無法同步,武器可是重得不像話呀,要是不知情的人去拿,手腕肯定會骨折吧!」唐瓜緊張跳起,茄子則拍拍他的手臂,要他坐下來看戲。

白澤讓周遭的女孩子退開幾步,將手握住提出要求那個女孩子的手,不消一秒,那個女孩子已經輕輕鬆鬆舉起白澤變成的狼牙棒。唐瓜頓時傻眼。

鬼灯什麼也沒說,猛地抓起玻璃杯,一口氣將杯裡的水都灌光。

妲己代為解說:「白澤從以前就是那樣,只要是女孩子就能拿起他……」她說著瞥了鬼灯一眼,輕笑,「只有這位是例外。會和前任女朋友分手,就是因為這件事。當時白澤明明和她搭檔,卻三番兩次被抓到類似今天這樣的事。」

「作為武器和男友都是赤裸裸的背叛啊,這男人真差勁。」真紀忿忿不平為白澤前女友抱屈。說著她突然噤聲,看鬼灯倏地站起,大步向前,拉住剛變回人形白澤的耳墜,用力把他給拖回來,白澤一邊喊痛一邊使盡吃奶的力氣拉住耳墜,就怕鬼灯怒火高漲想不開,把耳墜連同他耳朵拽下來。

「痛痛痛,幹嘛啦,你們吃你們的聚餐我去旁邊玩不好嗎?」白澤不滿咕噥,鬼灯馬上瞇眼瞪過去。妲己見戲也演完了,從位置上優雅站起,「我幫各位催個菜。」她藉故離席,把空位留出來,讓鬼灯能夠將白澤塞在自己身邊,以防他亂跑。

白澤顯然覺得很掃興,他呿了聲,抓起面前的空杯,倒滿水灌下去。見白澤一臉圓鼓,鬼灯戳戳他的肩膀,要他轉過來,另一手拿起夾著菜單的板子。

「恕我提醒您,那是我的杯子。」

「噗──」

話都沒說完,白澤已經一口噴出來,全噴在鬼灯面前的菜單背板上。


用和妲己借來的毛巾用力擦了幾次臉,白澤臉色極差地瞪向廁所的鏡子──還有鏡內反射,鬼灯靠在廁所門上的側臉。剛被鬼灯這樣一鬧,噴出去的水又從板子全反彈到白澤臉上,這也是為什麼兩人現在會在廁所。

白澤用眼皮想也知道,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

「有事快說。」他咬牙切齒說完,抬起頭,在鏡中與鬼灯視線交會。

「我從學生那裡聽說了,你明明知道察覺到那個靈,卻放任他們去對付他?」鬼灯才說完,就看到鏡裡的白澤抿唇別開視線。他雙手用力按住洗手台的台面,壓抑好半晌才說:「……這件事,我也很抱歉,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那樣。」

鬼灯垂下眼瞼,「我知道。」白澤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所以您肯定也知道,我是為了別的事生氣。」

「喔,是嗎。」白澤哼笑,「鬼灯,你不要忘了……」

鬼灯聞言瞇起眼,他抿著嘴朝這裡走過來,用力扳過白澤的肩膀,另一手用力掐住他臉頰,要他只能看著自己。

「少說那種廢話,說夠了就閉嘴。」

白澤沉默了一下,他盯著鬼灯的手掌一會,才悶悶地說:「不行的……你明明知道,可是你……」

鬼灯睨著他,耐著性子默默數十秒,才鬆手摸向白澤的後腦勺,用溫柔卻堅定的力道把白澤腦袋往自己肩膀按。



「碰。」

隨著重重一聲肉體碰撞的聲響,男人摔倒在地上,「不快點通知……不行……」

但他伸出去的手掌卻被穿著小巧皮鞋的腳掌踩住,接著響起另一陣皮鞋聲,另一名同夥則彎身撿起他的手機。

「又是 EU 的。」「真麻煩,討厭的賴皮糖。」

聽見那清脆而無感動的少女嗓音,男人抬起頭,對上兩雙黑黝黝的大眼。眼睛的主人這會正面無表情地低頭瞪著他,看得他冷意直竄頭皮。一陣閃光過去,其中一個少女消失,取而代之則是另一個少女手裡的左輪手槍。

「不要亂動唷。」少女說完閉上嘴,立刻又有另一個聲音接下去:「會流很多血的。」

說著她就將手裡的槍上膛,食指扣動板機。

隨後暗巷中揚起一陣風,帶動夢幻般的青色光霧往上飛去,直到消散於夜空中。


遲來的新年快樂!不知道是不是中間更新的東西太雜,寫 05 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XDD 差點以為自己再也寫不了字太可怕惹(抹汗)
幸好因為新年一大早就被填滿肚子而消失的筆感,在昨天半夜終於回來了(合掌)
這章一如之前所說過的,白澤的戲分頗多。下一章也一樣是鬼白專場,或者說之後沒意外就會「主角是主角,配角是配角」了。(有人能夠理解這在說什麼嗎
下一章會解釋題目的意思。然後這話走一個一邊埋哏一邊填坑的路線♥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