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靈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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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的鬼+白無差
》(幾乎)同步更新大開心ヽ(●´∀`●)ノ



14. 黑暗之中

叢生的黑暗遮蓋視野。鬼灯低下頭,拍拍前襟確認自身的存在。看來只是視覺被剝奪而已,形體本身還是完整的。

恐怕,這裡是連神明自己都不知道的狹間。

在視覺完全失去作用後,周遭的環境只能靠其他五官探索。鬼灯蹲下身,試探性去敲腳下踩著的平面,卻在試圖觸摸時撲了空。明明能夠確實地站在上面,手中卻是有如雲霧觸感般的虛無。

從剛剛開始,雙眼便無法視物,身體也無法感覺到任何其他生命的氣息。

不管是白澤,還是那些奇怪的女孩子。

神明的存在感被吞噬得一乾二淨,似乎連回去的路口也隨之封閉,來不及在異變發生前回到原本世界的鬼灯,或許便因此掉入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夾縫了吧?鬼灯歪歪頭,從原地站起身。自然而然,腦海中突然浮現盤古開天的故事,還有當時訴說著故事的笑嗓。作為世界最早的存在者,盤古面對的或許就是這樣一團曖昧不明的存在,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一個人,連孤寂一詞都還沒存在的時候。

很久以前鬼灯曾有一次到中國探訪的機緣,他四處遊走、遍訪群仙,為的是取經中國的典章制度,藉而在當時仍混沌不堪的黃泉建立起應有的秩序。

就是那個時候,某個人告訴鬼灯許多中國的傳說故事。

在某一個景色優美,被當地人民稱呼為桃花源的地方,鬼灯遇到一位博學的神明。那位神明身穿華服,嘴裡輕哼著小調子,慵懶掛在樹梢上喝酒。鬼灯抬起頭看,神明的側臉映著陽光與樹影,唇瓣微微彎著,眼角瞇著一點兒彎彎的紅。

「唉呀,你好。」注意到鬼灯的存在,神明轉頭過來,語氣輕盈說著,纖細而白皙的手掌從樹上垂掛下來,將手中拎著的酒壺遞給鬼灯。

──來這邊。

神明的智慧超過鬼灯的想像。對話的一開始只是覺得有些眼熟,沒多久鬼灯便想起來神明的身份。幾百年前,自己也曾經見過這位神明。但興許是因為神明口中呼出的酒意,或者他嘴角的悠哉,一時之間鬼灯感覺有些朦朧,想不起究竟過去兩人曾經在哪裡見過面、說過什麼。中途意識到這件事,他日夜不停記錄著神明口中故事的手總算停下來。抬起眼,說著故事的神明還是一副輕飄飄的模樣。他看上去非常欣喜,但那或許只是因為難得有個一起喝酒談天的夥伴。事實上,一直到兩人相談的最後,神明也完全沒想起鬼灯。

啊啊,這是世間的常理,沒有辦法的事。如果說短暫的光陰讓所有相遇相知都值得紀念,值得反覆思想;當需要度過的時間被大大拉長以後,能夠記住的,只剩下亙古不變的知識、被更新的習慣,而情感僅是消耗性的產物,起初幾日內歡喜和氣悶的情緒還記得住,久了之後自然就忘了。

──來這邊。

再次聽見那聲音,鬼灯這才突然意識過來,那聲音並不是來自於記憶的幻聽。他抬頭,試著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周遭不斷蔓延開來的混沌讓他失去對距離的辨識能力,而那個聲音卻好像連這點也知道似的,堅定而持續地呼喚著。

不知道走多久,鬼灯終於能在黑暗中見到光芒了。

起初僅是接近錯覺的,在視線極處微弱的一圈光暈。灰灰圓圓的,非常渺茫地在那個地方飄散開來,甚至沒有造成任何刺眼的感覺。鬼灯又朝著那個方向走,時間已經沒有失去概念上的意義,不過間隔響起的呼喚聲,大約有將近三千次。

鬼灯繼續往前走。

這漫長的人生活下來,他最不缺的,就是為了完成一件事的毅力。

這會那光暈已經是肉眼能夠輕易辨識的亮度了。遠遠望去,就像個兩頭狹長的橢圓形光門,細看之下,就像個豎立起的眼睛形狀。才這麼想著,不知道是不是望著那灰白色的光門太久,眼睛疲勞產生錯視,他居然覺得那光門中間隱約浮現著黑色的瞳孔,細細直直的。

──來這邊。

那聲音規律而不變地持續響起。鬼灯眼前的門也漸漸成長到成人可以穿越的大小。光門四周的虛無開始被光線填塞,染著淡淡的珍珠白。白色逐漸籠罩鬼灯所能看到的全部,就像是自然而然被吸引,連一絲猶豫也沒有,鬼灯踏出那道門。

當光線逐漸被解析開來,映入眼簾的,是斜斜打著昏黃斜影的天花板。隨著風吹動種在窗外的樹,樹影在天花板上搖晃著,形成一幅動態的剪紙畫。

鬼灯從床上坐起,微微皺起眉。

雙腳似乎還記得方才無止盡的前行,身體也有些疲累,但還不到妨礙行動的程度。他從白澤的床上下來,抓起倚在床邊的狼牙棒,走出這幾個月已經住慣的房間。出房間沒多久,他就找到趴在櫃檯小憩的黑澤,他看上去睡得很熟,就連鬼灯走出來也沒發現。鬼灯看他一會,回過頭,這幾個月來工作特別勤快的極樂滿月今天卻是閉店的狀態,桃太郎也不在店裡。他在櫃檯邊上站一會,櫃檯後方木櫃最上層的抽屜微微打開,垂下兩條酸漿的藤蔓,上頭結著不少成熟的橘紅果實。

鬼灯多看那些果實幾眼,走上前去,敲敲櫃檯的桌子。黑澤的臉埋在環起的雙臂中睡得可熟,即使鬼灯出聲提醒,他仍是閉著眼睛,小小聲地均勻吐息著,保持著對鬼灯的到來毫無所覺的狀態。

鬼灯彎腰傾向前,就像平常惡作劇般小力捏住黑澤的手背,隨後一震,放開了手。從指尖傳來的是異常的低溫。他連忙繞到櫃檯後,伸手往黑澤脖子一探,將他整個人從椅子上打橫抱起。不知道因為生病或者其他,黑澤體溫非常低,身體軟得幾乎沒施半點力氣。隨著姿勢的改變,額前的碎髮隨著動作掀起來,象徵「白澤」第三隻眼睛的刺青上斜斜留下一行紅色液體,就像血一樣。

他將黑澤安頓回房間,用沾溼的毛巾輕輕擦拭著對方的額頭,卻在下手的瞬間二度發覺到不對勁。隨著毛巾落下,黑澤額頭上的刺青也跟著被抹去,在額頭上留下一片抹開的紅。

鬼灯丟掉毛巾,伸手捧高黑澤的頭顱,仔細審視被抹去的花紋。他瞇細眼,緊接著掀起黑澤的襯衣,確認腰際的刺青,伸出手指一抹,果然指尖隨即被染上一抹嫣紅。

在這段時間內黑澤都沉沉睡著。鬼灯在這之前曾經試著叫了對方幾次,但是毫無辦法。

鬼灯深深吸一口氣。他握住黑澤的右手腕,朝著手臂內側的嫩肉狠狠咬下,第一時間便嚐到溫熱的腥甜液體,但床上的人仍面容安穩,完全沒有被鬼灯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鬧得彈跳著醒來。

對於睡夢中的人,容易叫醒的方式有幾個:外界的聲音、失重感、疼痛,以及……使其意識到夢境裡的違和感。鬼灯仔細盯著被咬出一圈牙印的手腕,看了好一會,等到蔓延開來的血滴子紛紛落在床單上綻開紅花,鬼灯才終於放下黑澤的手起身。

原來如此──做夢的人並不是黑澤,而是鬼灯自己。

他伸手掐住黑澤的脖子。溫熱的鮮血從毫無反抗的黑澤嘴中汩汩地湧出,隨著過度的擠壓,床上黑澤的形象卻也因此融化開來。赭紅色的液體包覆已經不成人形的軀體,紅澄澄的一片,先是像果凍一樣凝聚起來,又快速削減下去,最後只剩下一輪清晰的眼睛符文,大大繪製在床單上方。

看來,這裡仍是夢中的世界。鬼灯摸著下巴,從床邊退開一步。隨後往外一跑,原本空無一人的櫃檯上頭坐著三隻見習的藥劑師兔子,牠們湊在一起,緊張地抖動鼻子,盯著木櫃子上的酸漿藤。鬼灯走過去抓住藤蔓的尾巴,往下一扯,感受到明顯的阻力。他抬起頭,藤蔓的根部是從第一層第二格抽屜中生長出來,而那個位置,他確實記得是……

還在想著,店門口讓人急急地推開了,一臉慌張的白澤從外面跑進來。他仍穿著平日的白大褂,頰邊和鼻子上掛著不少汗珠,額髮也溼溼地黏在臉上。他一進門就迅速把大門給掩上並上鎖,這會才好像發現鬼灯站在那裡似地嚇一跳。

「惡鬼?你在這做啥?」白澤驚疑不定問。

鬼灯微微歪頭,「我想,大概是在做夢吧。」

白澤用袖角抹掉汗,走到櫃檯前面,靠上去,雙手支著下巴,眼神瞅著鬼灯手裡的藤蔓,小聲嘀咕說:「你還真悠閒啊。」

「這沒有辦法,明明要您自重,最後還是擅自搶了我的工作。」

白澤哈哈一笑,這才彷彿恍然大悟地擊掌笑說:「對,正在好好工作呢。」

他說著朝鬼灯伸出手,慈眉善目地彎著眼角,說:「來這邊。」

鬼灯握緊藤蔓,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他垂下眼瞼,低低嘆口氣,「果然還是不行嗎?」這樣無趣地說完,他看向白澤,平淡地問:「回現實世界嗎。」

「那是當然的,」白澤仍然耐心十足地手心向上,歪著頭不解地反問:「即使待在這裡,也沒有任何好處啊。」

鬼灯沉默一會,才放開手裡的藤蔓,伸手握住白澤的掌心,「您會消失嗎?」

「誰知道呢。」白澤漫不經心回答,握緊鬼灯的手之後,他皺著眉笑了,另一隻手緩緩舉高,舉至高點再往下揮,極樂滿月的影像扭曲成螺旋狀,漸漸淡出。

「我一直在想辦法啊。」背景扭曲至極致後,鬼灯的視線也朦朧起來。他抬起頭,原先白澤站的地方只剩下茫茫一片雪白,殘溫不再,僅有斷斷續續的音軌仍在真中空繼續播放著。

「事實上,」真空中的聲音這麼笑著說,「你會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因為我相信著你啊。



黑澤往後一跳,遠離床邊,躲開鬼灯的攻擊。他瞇著眼睛,狀似閒談地開口:「真是生龍活虎啊,輔佐官。在夢裡多走那麼多冤枉路,還能這麼有精神呢。」

「你從何時發現我試圖折返?」鬼灯將狼牙棒立於身前,沉著聲問。

黑澤歪歪頭,嘿了一聲。「既然在我的意識之中,自然打從一開始,你的一舉一動就在我的掌握之中。明明不小心掉到洞裡去差點出不來,居然還敢亂闖,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漫無邊際的黑暗裡,在黑澤的呼喚之中,門的光芒實際上曾經消失過一瞬。但那並不是光芒消失,而是鬼灯本身選擇朝著光芒的反方向移動這件事。他背著那光芒在黑暗中走很久,一直走,當黑澤時遠時近的聲音在耳邊重複的頻率過了五千次後,同樣的光門再次在視線極處出現。

只是這次形狀從原先的圓形變成豎立的眼睛形狀。

「於是你以為,那是白澤世界的門。」黑澤接著說,他從椅子上爬下來,「但事實上,那僅僅只是一個潛意識形成的空間。接近夢境,卻更像淺眠時被現實干擾造成的幻覺。」

的確是沒有辦法。鬼灯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確認那個空間是極樂滿月時,就知道自己失敗了。但順理成章認同自己的失敗時,他並沒有發現那個空間與現實中極樂滿月仍有微妙的差異性,於是黑澤在自己的投射上面創作顯而易見的幻覺,最後甚至親自出現。

目的仍是讓鬼灯藉由潛意識的空間回到現實。

「一直在叫你呢,要是讓輔佐官你迷失在那個世界,我這邊可不好辦啊。」說不定會演變成中日雙方的外交問題呢。

黑澤拉開房間的門,「總之……你應該回去了,這件事不需要輔佐官你多擔心。」

鬼灯一句話也沒說,朝房門的方向走去,握住黑澤還按在門把上的手,大力把門再度關上。他直視著惱怒起來的黑澤,認真拒絕,「這可不行,我不會讓步的,不能讓白澤先生一個人面對那些明明是衝著我來的東西。」

黑澤試圖收回手,卻徒勞無功。他疲累笑了兩聲,「我當然知道啊。」語氣虛弱說完,他垂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鬼灯揮去一拳,並在鬼灯險險避開的同時收回被箝制的手。他從懷中抓出一捲畫卷,咬開拇指以血在畫卷上快速地畫下圖案。

剪紙成兵術嗎?鬼灯暗想,揚起狼牙棒準備回防。身為同樣的存在,黑澤的畫技並沒有比白澤高明多少,但在這種場面的應對卻比白澤精明。他輕輕吹氣,從畫卷中扯出數條紅線,往鬼灯頭上一拋,那繩子就彷彿有意識似地將鬼灯的手纏緊綁在身後。仔細一看,那乍看普通的線條的本體似乎是不停蠕動的蛇,繩子最粗的部分繞在鬼灯胸膛前,就像文字寫錯時所做的塗改,參差交錯的線條捲成球狀,一擺一擺晃動著。

牽制鬼灯的同時,黑澤舔舔手指,上頭的傷口已經復原。嫌反覆製造傷口麻煩,晃往床頭櫃,從抽屜裡拿出隻墨筆,繼續在畫卷上做畫。畫完吐息,黑澤咬著筆管,將卷面上的蛇群抖下來。蛇群立刻朝著鬼灯湊過去,依序纏住鬼灯的四肢,控制他的行動。

「抱歉啦,輔佐官。如果你不肯罷休,就別怪我──」

話才說到一半,鬼灯已經大力掙扎起來。縛綁自己的對象雖是個神明,但平時疏於練習,要困住每日勤於公事與鍛鍊的惡鬼還是有些困難,他手臂上青筋暴起,撐幾秒,法術形成的蛇群便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紛紛掉落到地上。他將剩下的蛇都用狼牙棒揮遠,最後將狼牙棒平舉在自己與黑澤面前。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放棄這件事根本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白澤先生。」

黑澤明顯僵了一下。他一直都顯得從容的態度,第一次出現明顯的動搖。他退至門邊,只是還沒來得及開門,他便被鬼灯按在門板上。

「我一直不太明白,兩個您一直都在做完全相反的事,所以我不敢確定,只是顯而易見的,不論是困在自己世界的小說家白澤,亦或為了頂替白澤而出現的黑澤,與其說是共用一個身分的兩人,不如說是因為諸多緣故而被分裂開來的個體。

「在白澤先生的小說裡曾經寫到,因為我的緣故,這個劫數的屬性是分裂。即使您擅自替我承接天罰,天罰的屬性卻不會因此改變。恐怕,之所以會有兩個您,就是這個原因,不是嗎?」

黑澤靜靜聽著他說,聽到最後低低笑了。

「明明就只是隻惡鬼,我說你腦袋做什麼那麼好呢?」

「過獎。」

「才沒有要誇獎你的意思。」見某隻鬼如此厚臉皮,黑澤不免扯起嘴角。他迎上鬼灯試探的視線,瞇著眼笑了。

隨後坦承:「是唷,你說的沒錯,我和白澤同為一體。正確來說,我是白澤的超我。只是白澤向來過得不受拘束,很少有順應世俗的時候……怎麼樣呢?輔佐官,對如此討厭白澤的你而言,一個合乎社會期待的白澤,難道不是你所期望著的嗎?」

「那麼……如此討厭我的您,又為什麼要為了我付出這麼多?」

鬼灯詢問著抬頭,黑澤的眼睛同樣清晰地寫著茫然。他愣一會,垂著頭笑了,「誰知道呢。」一不小心,知道你有可能會消失,身體自然而然地就動作了。

鬼灯嘆口氣。

「那麼我也一樣。即使總是那樣讓人傷腦筋的樣子,但那就是我所熟知的他的模樣,我不希望那樣的白澤先生消失。雖然不願意承認,卻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靠在門板上的拳頭緊緊施力握起,木板隨之發出傾壓的聲音。

啊哈哈,黑澤先是乾乾笑了兩聲,眼神飄向一旁,收起所有表情,飄忽地說:「……我呢,作為白澤的超我,在分裂之初就曉得自己消失的可能性。既然『我』可能消失,我知道不能任由著本我亂來,他太自信了……我卻遠遠沒有讓你承擔白澤死亡的勇氣。」

但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的事,那個他或許遠比自己還要更瞭解吧。

所以才在最後,露出那麼為難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世界已經被封印,從外頭,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他伸手,輕輕捧住鬼灯的臉頰,眼底隱約浮動著水光,視線卻一片澄明。

「到這種地步,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沒想到鬼灯聞言,瞬間就皺起眉,臉也陰下來,加重音發出「啊?」的詢問聲。他歪著頭,用低八度的聲音繼續逼問:「您說的是在這裡乾等看著您把事情搞砸嗎?別開玩笑了。」放在門板上的拳頭鬆開,猛地掐住黑澤的臉頰,將他的臉頰掐成金魚臉的形狀,黑澤額頭上的浮現三條黑線。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嘴巴維持著嘟起的狀態難以發聲,只好用眼神詢問鬼灯。然後鬼灯的臉就在他面前無限放大,臉頰露出青筋。

「是笨蛋嗎?」他嘁一聲,手上的力道繼續加重。黑澤吃痛,連忙拍打他的手臂要他放手,鬼灯這才稍微放鬆一點力道。但氣焰可完全沒因此消下來,他抬高下巴,從上而下睥睨著黑澤。黑澤一臉茫然,表情卻和夢境裡笑瞇瞇朝鬼灯伸手的白澤慢慢重疊起來。

打從一開始白澤告訴自己的事情出奇得少。那或許是他自以為是覺得可以保護鬼灯的方式,只是白澤萬萬沒想到當他承接下鬼灯的天罰因而分裂為兩個幾乎相異的個體,之後各自選擇「為鬼灯好」的考量也跟著徹底迥異。

鬼灯在中途便發現,白澤寫小說時所留下的暗示在很多關鍵點都朝著兩極化發展:比如說白澤的本我一開始打算在封閉的世界裡自行面對劫數,為了阻止自己的意識徹底被分裂之劫給奪走,拼命寫下東西將它們留下來;然而他原先的考量中壓根沒考慮超我會將鬼灯放進世界,結果用來對付劫數的手段反而變成洩漏情報的源頭;至於黑澤在知道本我的計劃之後,起初還依照本我的心意在外界支援,但作為超我的他考量的角度到底和本我不一樣,於是在中途做協助鬼灯進到封閉世界的決定,反而導致本我提前被封印在世界裡的天罰給找到了。

到頭來兩邊都不順利,白澤難道沒有因此而懊惱嗎?

分分合合,周而復始,劫數是如此,人也是如此,唯有兩者合一,才是真正的白澤。他知道那位神明從來都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事,也不會違背自己許下的承諾。

──我相信你。

鬼灯直視著黑澤。

「這種時候,除了強行支援那隻白豬還有其他選擇嗎?」


反覆砍掉重練了N次。最近被靈感小天使棄之不顧、也沒有鬼灯大大站在後面盯著催稿(?)卡章卡得有點痛扣,最後只好砍掉了各式各樣埋了但用不上的哏……話說回來明明是HE我是在卡章個什麼(掩面往地上滾九圈)。
基本上應該是下一集完結(不管15會有多少字)。最近事情比較多,希望下個週末之前能夠把結局給趕出來嗚嗚嗚嗚(´;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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