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靈感-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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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的鬼+白無差
》一寫配角就會不小心認真起來的人XD



9. 那些他們口中的閒談笑語

「打擾了!」

隨著耳熟的中低音出現,今天的極樂滿月又迎來大門可能被砸壞的一天。白澤正趴在櫃檯上書寫藥單,見到大門被急急推開,他立刻放下筆,扳直身體進入備戰狀態。但意外地,料想的損壞並沒有發生,讓神獸臉上露出些微詫異的神色。

「原來你也是會好好走進來的啊?」難得門也沒壞……白澤才剛說完,巨大的黑影不知不覺間已經籠罩自己。

反射性「欸?」了聲,下一刻白澤已經被整個人從櫃檯後面揪起來,原先拿在手上的東西四散一地。大概也沒想到對方沒砸門居然是打算砸自己,白澤一時不備,落好幾拍才真正反抗起來。「做什麼啊,」他恙怒叫著,奮力掙扎的雙手按在鬼灯那訓練均勻的手臂上更顯纖細,但本人還來不及為了這件事惱羞成怒,反抗的下一刻他已經被鬼灯高舉離地十幾公分。白澤腳踮著踮著踩不到地板,一踢一晃間原先坐著的板凳應聲而倒,他又踢好一陣子才堪堪在倒下的板凳上踮著腳站定。

白澤忍不住為了突如其來的暴力瞇起眼,不滿地低聲嚷嚷:「我說這位小哥,你還是快點放手比較好唷。」

「那就要看您多配合了。」自然是有目的才施以暴力,鬼灯從善如流,語氣一如平時泰然自若;就是眉間的皺褶攢得緊,一點都看不出他的安逸。

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如果說白澤現在好端端坐在這裡,難道方才他經歷的那些只是夢境?別開玩笑了。就連現在,他的衣襟與髮梢上都還沾著,眼前這神獸從酒泉中起身時而浸染過來的酒香。

聞言,白澤歪歪頭,像是一點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想想才用下巴努了努自己腰側的右前方,「你說的可是藥?已經做好囉,瞧,放在桌上呢。」

鬼灯瞇起眼,揪緊白澤衣領,將還在裝無辜的神獸狠狠扯到面前,「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今天早上的事,可別說您忘記了?明明說著那樣的話自顧自消失,為什麼現在卻好端端坐在這裡?」

「完全搞不懂。」白澤皺皺眉,被迫撐著身子扶在檯面上的姿勢顯然很難受,沒多久他便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切,小小聲嘖舌,他索性左腳尖朝後方櫃子一踏,借力使力按住鬼灯的手臂,一個空翻翻出櫃檯。鬼灯的手在中途因為反摺角度被迫鬆開,白澤便雙手平舉,輕盈落到門前地上。

剛站定,他連忙拍拍被抓皺的衣領,彎腰下去拉好褲管,「我是不知道你又想把什麼算在我頭上啦,總之你藥拿了快走吧……做啥?放手喔。」盯著自己又被拑住的手腕,白澤沒好氣地說。

鬼灯大步向前,和白澤平視,「您知道我有多忙嗎?即使要安排這種愚蠢的戲碼也給我在一年前就先預約好──」

門外傳來放下竹簍的聲音。兩人一頓,不約而同望向正在門外檢查門板的桃太郎。見兩人都在看他,他將手收回,尷尬地笑笑,「啊不是……就是想看看這門有多堅固。」說著他的視線從大門轉向兩人抓在一起的手,沉默一會,忍不住深深嘆口氣。

就算感情好吵架,也要適可而止啊……嘛,不過他也猜到鬼灯一路從桃林風風火火衝過來,多半又是為了些和平常沒兩樣的小事們找白澤碴。他一點也不意外,真的。

「桃太郎君你快告訴他啦,我明明今天起床就一直乖乖坐在櫃檯後面工作的!」白澤憤怒地揮舞自己被扣住的右手,猛得甩幾下,但鬼灯卻分文不動,反而握得更大力。

「痛痛痛痛手要斷掉了嗚嗚要死了痛痛痛──」白澤連忙哇哇大叫。

「是、是。」另一方面,桃太郎實在懶得理會上司們的爭吵,反正打一打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敷衍地應聲後就又拐出門,抓起竹簍,朝著兩人的方向鞠躬,「兩位慢聊,我先進去了。」

「喂桃太郎君?別走啊?」白澤一臉欲哭無淚。但桃太郎可沒打算理會他,甚至還加快速度離開現場。

鬼灯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從白澤臉上離開。不管怎麼說,即使白澤和他的關係再怎麼惡劣,還是不會開這麼嚴重的玩笑。更何況,在這之前,不管白澤是多麼自我中心小心眼又愛記仇的人,說謊的事情卻幾乎沒有。

好歹也是個神明,更不可能會拿他人的生命開玩笑。

「白澤先生,請您好好地面對現實。今天早上,您確實在養老瀑布邊上喝酒吧?」

「就說今天都沒出過門了。」眼前的白澤卻彷彿完全不能理解鬼灯的話語,撇開頭嘀咕,「你這傢伙還真固執。」

「您要否認您做過的事嗎?」

「嘿──那倒是麻煩輔佐官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鬼灯簡直要笑出來了。

比方說,被喚了那個幾千年來深藏在心中的名字?

比方說,神明為了這樣小小的錯誤,決心犧牲自己的事?

比方說,您明明就已經輕輕笑著,毫不在意地消失在我的面前……?

鬼灯抿著唇,還沒想到正確能傳達自己意思的話語,對面原先還一臉挑釁的白澤卻驀地彎下腰去爆出一陣誇張的大笑。笑得太突然,就連鬼灯都被笑怔,無意識就鬆手,任由白澤捧著肚子蹲下身來笑得痛快。

「太有趣了,輔佐官。」白澤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啊啊,模仿得好累啊。還有一點點不像,對我而言,那傢伙的個性太外放了啊。」

哈哈大笑完,白澤單手支著下巴,戲謔地抬起頭來,「抱歉抱歉……」他似乎笑得有點累,語尾慵懶脫力。

見鬼灯還一臉疑惑,白澤撐著膝蓋站起來,雙手平舉表示自己的無害,「唉呀,有什麼關係嘛,又沒花你多少時間。」說完,他瞇著眼睛笑睨著鬼灯。

「……耗費我一個上午,您真好意思說耽擱我的工作進度。」很快就聽出白澤的話語是對應自己不久以前的質問,鬼灯往前一跨,再次伸手揪住白澤的衣服。

「別這麼說嘛,這邊也是很認真在善後呀,你看,『我』不都出現了嗎?」

「白澤」說,他瞇著眼手指向自己,更加湊近鬼灯,不帶任何怒容的笑臉在此情此景反而萬分弔詭。如果是往日的白澤,就算功夫再怎麼不濟,張牙舞爪試圖在言語或行為上扳回一成,才是他會做的事情,就這種節骨眼還有心思調侃鬼灯,怎麼說都有些奇怪。

「──您是誰?」

「白澤」露出「終於正解」的表情,往後退開。

「我是『白澤』唷,但是,又不是原來那個白澤。你也知道的吧?那傢伙已經不在了,為了接管他留下來的所有事物,所以我出現在這裡──包括和你解釋這一切。」一面說著,「白澤」緩緩晃回櫃檯後方,姿態悠閒,「不過話是這麼說,我可不想連和你切磋吵架的部分也一起照顧,我並不是這麼擅長打架……嗯,畢竟我和他還是相似的存在,沒辦法擅長已經被他荒廢掉的部分。」

介紹完,「白澤」就彎下腰去撿剛才爭執間散落在櫃檯左右的藥箋,一一撿回桌上。

「關於他今天做的這件事,我既不想追究……也不知道從何追究起。嚴格說起來,我就是一個填補空缺的存在,所以即使你用那樣的表情,試圖詢問我那個白澤在想什麼……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明白。」他擺正板凳坐上去,托腮望著鬼灯,看上去就像最開始迎接鬼灯走入這扇門時的樣子。只是透過兩人對視的眼神,此刻與方才,早就徹底不一樣了。

鬼灯垂下眼瞼,「所以……您在這裡,是那隻偶蹄類會永遠消失的意思?」

「喂喂,即使是我,也不喜歡偶蹄類這種稱呼唷,真沒禮貌的小鬼。」再怎麼說,我也是神獸白澤,長相和種族都是一樣的。

不滿地抱怨一陣,「白澤」臉上卻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他抓起筆朝藥箋上寫兩行註解,才予以回答:「這我也不知道,因為這種事從來沒發生過呀,我只是被他封印自己的行為喚醒而已。」

「您對白澤先生的事了解多少?」

「森羅萬象、人際關係、曾經經歷過的事……總歸是同樣的存在,記憶的共有似乎也沒什麼值得訝異的。」「白澤」漫不經心地說,手指不經意地捲著藥箋的紙邊。

「說是這麼說,真有什麼白澤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我也不可能會『知道』,對吧?」



順應著從白澤夢境脫出而造成的意識混亂,那天後來發生的事又在鬼灯腦海裡重演一次,接著他就被人給搖醒了。醒來時,桃太郎正坐在床邊,他手還搭在鬼灯肩膀上,見鬼灯醒來,不禁露出有些鬆口氣的笑容。

「您已經睡一整天了,還好嗎?」桃太郎端過放在床頭櫃的涼湯,放進坐起身的鬼灯手心,「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鬼灯搖搖頭。他抿兩口甜甜的綠豆湯,才問:「他人呢?」

「正在我房間睡著呢。」

鬼灯一頓,猛地抬頭,「……睡了?他樣子看起來如何?」

不明白從沒表露出對黑澤關心態度的鬼灯,這時為什麼突然著急起來,桃太郎有些遲疑地說:「呃……普通?就是有點睏。」

事實上黑澤確實和平常沒什麼兩樣,早上醒來看到他一個人坐在店門口,以為對方早起,後來才發現黑澤是整夜沒睡。就桃太郎的理解,不論是白澤或黑澤都很懂善待自己,也因此只不過少睡一晚,眼下的黑影就很明顯。關心熬夜的原因,黑澤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只是因為床一直被佔著,才無法好好休息,接著拍拍他的肩膀,說要和他借床一睡,打著哈欠就晃進倉庫裡。說起來……在這件事的處理,黑澤就和白澤很不一樣。要是因為被惡鬼佔了床而只好區就倉庫,白澤肯定會亂七八糟暴走一番再把鬼灯吵起來吧。

想起任性的前任上司,桃太郎不禁搖頭,「黑澤大人早上就先睡了,睡前特別囑咐過我別讓您睡超過十二個時辰,讓我來叫您起來。」

只是睏了嗎?……也是,家裡兩張床都睡著人。哪怕是神獸,熬通宵會累也是自然的。鬼灯安下心來,將空碗放回櫃子上,掀被,轉而往床邊坐下,「雖然有些突然,不過我能稍微問桃太郎先生一些事嗎?」

欸、可以喔。桃太郎從椅子上起身,手裡捉起空碗。「就是櫃檯不能一直空著,畢竟師傅這會睡了,可沒人顧店,我們到外邊去好嗎?」

「那是自然。」

結果來到大廳,電話馬上就響了。鬼灯便坐在那等著桃太郎接下兩張單,看他仔細寫著藥箋,謙和有禮向電話那頭說:「是、是,這會正沒人,可能明天才有辦法外送,真是不好意思呢。」

稍微等了十分鐘桃太郎終於閒下來,「真不好意思,讓您等那麼久。」他歉然一笑,連忙迎向走過來的鬼灯。鬼灯搖搖頭,回應:「哪裡,本來就是我叨擾您的工作。話說回來,時間過真快呢,桃太郎先生也快能獨當一面了吧?」

「哪裡哪裡。」桃太郎摸摸頭,「學得還不夠呢,雖說白澤大人是那樣子的人,但畢竟通曉世間道理,要能夠出師,我現在火侯還遠遠未達標準。」

「活下去,持續不斷的學習是非常好的事,不需要妄自菲薄。」

「這倒是。」桃太郎臉上因為鬼灯的話而堆滿笑。總覺得大人物就是不一樣,即使寡言少行,仍是一言一行皆有重大的影響。特別是鬼灯這樣作為長年領導的人,給予勉勵與動力的工夫可以說是爐火純青。

鬼灯微微頷首,「容我冒昧一問,桃太郎先生還記得白澤先生消失那一天的事嗎?」

「您說的是白澤大人變成黑澤大人的時候?記得喔。」桃太郎很快地點頭,「雖然沒什麼特別的變化,但那天被特別交代奇怪的工作。說是讓我像平常一樣去採桃子,採完記得順便去瀑布邊舀一筒酒回來。酒本身沒什麼,但他又補充說,『要是撿到什麼就帶回來吧』,反而像是讓我去把什麼東西帶回來才是他原先的用意。」

果然嗎。鬼灯低啐,「那麼,他回到店裡交代您事情,大約是什麼時候?」

然而理論上應該順流而下的對話卻在此中止了。聽見鬼灯的話,桃太郎臉上立刻浮現奇怪的表情,他轉過來不解地瞅著鬼灯,「您在說什麼啊,那天早上,白澤大人一直在店裡面呀,一直到我出門前,都還乖乖坐著在寫藥箋呢。」



「鬼灯大人,好久不見!」雖然身高稍微拔高一點,茄子臉上的笑容依然如往日一樣燦爛。或許仍然在從事藝術創作的關係吧,藝術家本來就長年活在自己的國度,歲月留下的痕跡自然也少些;相較而言,原本就比較有常理心的唐瓜看上去就成熟許多。

兩人現在都已經被發配到各自志願的地獄,見面的機會自然比以前少上一些──雖是這麼說,三人上次見面不過是一個禮拜之前的事。

鬼灯頷首,「晚上好,茄子先生、唐瓜先生。」

茄子立刻笑得傻兮兮的,「啊,鬼灯大人不說還沒發現,差不多到晚膳時間了吧?」

「剛從桃源鄉回來,稍微注意到天色晚了。」本來差點就要被桃太郎先生留下來一起吃晚餐。

不管是八熱地獄或八寒,與太陽距離隔一個天國外加一個現世,成天都灰濛濛的看不出早晚,多半獄卒只能靠生理時鐘辨識時間,所以建築物的牆上掛鐘、或者住民隨身帶錶都是很常見的;又因為多半的獄卒工作的性質,手錶一來礙事二來容易壞,懷錶就成了比較多人的選擇,鬼灯自己便是一例。

「唉呀,那不也不錯嗎?桃太郎先生的家常料理很美味呢。」唐瓜接口,似乎不明白鬼灯如此堅持回來的目的。

「這可不行,公事延擱太多,今晚看來也得通宵呢。」

「鬼灯大人對自己真嚴格,偶爾好好休息也是進步的一大動力唷。」

「多謝茄子先生。請兩位也不用擔心,我確實有好好睡過了。」

聞言,茄子馬上湊上前,睜大眼睛認真端詳一會鬼灯的相貌,幾秒後嘩的笑出聲來,「啊,真的耶,鬼灯大人氣色看起來很好,也沒有黑眼圈。這樣我就安心了。」

「喂,」唐瓜連忙扯扯茄子的袖子,把他拉回來,「別這樣啦。」

「沒關係的。」鬼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倒是兩位,今天怎麼有時間來閻魔廳?」

「啊,」茄子露出很高興的表情,「那是因為,大王他說──」

說到一半唐瓜就著急地伸手摀住他的嘴巴,連帶把他往後拖五步,小小聲湊在茄子耳邊低聲道:「這件事可以直接在本人面前說嗎?」

「對耶,好像不說比較好喔?」茄子一臉驚訝,顯然是忘了這件事。

鬼灯默默抓起狼牙棒往地上一按,重擊巨聲響瞬間讓兩個咬耳朵的小鬼嚇好大一跳,紛紛緊張轉過頭來。他咳兩聲,平板道:「我認為兩位還是早點投誠比較好,否則不管是誰的主意,隱瞞的人我全部都會加以處置。」而且兩位在這麼近的地方說話,我可是都聽得到的。

「是!抱歉!」兩人立刻害怕地抱在一起,異口同聲地回覆。

一會後,聽完茄子和唐瓜的解釋,鬼灯摸摸下巴,「這樣啊,還真是謝謝您們呢。我並沒有特別想著要慶祝什麼,反正也已經過了,看來讓您們費心不少。」

「這怎麼行呢!鬼灯大人!五千歲大壽這種事聽起來不是超厲害的嗎?就算您平常不過生日,遇到一千、五千這種彷彿達成某個關卡的數字,怎麼可以隨便過了就算了呢!」

「就是說啊,鬼灯大人。」不只是好玩的茄子,連唐瓜也認真幫腔,「雖然鬼的壽命比較長,對時間也比較不敏感,如果突然被家人、朋友喊著要過生日,感覺就像跟定期去圖書館還書一樣,給人有一種『咦?怎麼這麼快就過期了』的感覺,可是啊,一百、一千年過一次這種,就真的很不一樣喔。」而且會從十年前就開始期待自己的生日宴會。

「喔,看來唐瓜先生很把公用圖書館的書借到過期呢。」

雖然知道輔佐官口裡的只是玩笑話,想起鬼灯平常對不守規矩亡者的狠戾,唐瓜的冷汗還是立刻流下來,「非常抱歉,下次我會好好遵守期限的……」

茄子則像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對話,輕飄飄地說:「話說回來,唐瓜一千歲時候的那次生日很好玩呢!而且唐瓜整天都保持輕飄飄的感覺……對了,姊姊那天穿得超漂亮的。」茄子一臉開心地說,「我一千歲生日那天,用白澤大人教的剪紙成兵術,試著將神奇寶貝一代一百五十一隻怪獸都做出來……唉,有點可惜就是空間有限,很多都做成縮小版。」

「啊啊,那次也是傑作啊。」想起當時受邀參與的回憶,鬼灯忍不住滿意地點點頭。「尤其茄子先生的畫作相當還原,對神奇寶貝迷來說簡直是夢幻樂園。事實上要是茄子先生推出三日寵物的商品,說不定能夠海撈一筆。」

「我打算五千歲的時候要挑戰黑白版六百四十九隻。」茄子躍躍欲試。

唐瓜聽著滿臉黑線,「……雖然不想潑你冷水,要畫這麼多隻,而且越後面的世代結構越複雜,應該不是三天內能夠輕易完成的事。」他扶額。真那樣搞下去,都不知道是要慶祝茄子生日,還是神奇寶貝系列幾千週年了。只是說著說著唐瓜突然意識到不對,「不……怎麼又扯題到我們身上,總之,鬼灯大人,第五千年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我們真心希望能替您慶祝,請您一定要賞光。」

都被說到這地步,拒絕就嫌得掃興了。鬼灯微微傾身,索性恭敬不如從命。

「那就有勞了,我會很期待的。」

告別兩人後,鬼灯靜靜晃進大廳。果然就看到閻魔一個人坐在堂上,正在聚精會神地串鬼灯生日宴會上要用到的裝飾紙環,壓根沒發現鬼灯已經走進來。

「大王,執勤時間做勞作可是不行的喔。」當閻魔抓起漿糊,鬼灯冷不妨冒出這一句,果然就看到某個作賊心虛的大傢伙瞬間捏爆小巧的漿糊,沾了滿臉滿鬍鬚的黏稠液體。見計畫得逞,鬼灯故意露出嫌惡的表情往後退一步,「唉呀,看來您得先去洗個臉再回來好好工作了。」

「鬼灯君……別嚇老夫啊。做得正專心呢。」自知理虧,閻魔也不好意思吐槽自家輔佐官這種微妙的惡趣味,只能苦笑地瞅著自己滿臉狼藉。

「茄子先生和唐瓜先生說您想替我辦生日宴會,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閻魔嘴張了張,嘴裡嘀咕著「怎麼說溜嘴了」,還想欲蓋彌彰地做些補救手段;但當他低頭看到自己桌上意圖明顯的手作品們,馬上決定乖乖交代起事由:「前陣子太忙,鬼灯君你也一直不在,沒來得及幫你過五千歲的生日宴會,所以一直想找時間補辦……難得最近大家可以撥出時間,慢慢在籌備說……難得你沒都注意到,都已經準備一個月,這會才被你發現,好讓老夫鬱悶啊……」

沮喪地說完,無意識用雙手撐著下巴,結果卻被鬍子上的漿糊黏了滿手。

「……嗚哇,這可頭痛了。」

「您還是快點去洗洗臉吧,真不像樣。」鬼灯無奈地嘆口氣。

閻魔卻沒打算離開位子,只是用他那雙圓圓的眼睛盯著鬼灯看,狀似閒聊地說:「鬼灯君,難得過生日,難道不高興嗎?」

「高興是自然的,承蒙大家費心關照。不過本來就沒什麼在過生日,對這種事情自然也不可能會出現什麼『哇。好棒的生日禮物啊。』,或者『我太幸福了。謝謝大家。』之類的想法。」

看來你還真不擅長這種東西啊。閻魔對鬼灯那簡直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僅是照本宣科唸出來的喜悅感言也只能搖搖頭。就算只是作作戲也好嘛,幫忙慶祝的人都很吃壽星這套的說。

「鬼灯君吶,五千年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呢!想老夫那會為了領受天罰,結果忘記是閃電射歪還是不小心踩到石頭摔一跤,害老夫屁股直接挨上一記,燒得太焦,痛了好幾天…… 」

那時候的經驗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呢,想到時屁股都會痛。閻魔心有餘悸地想。

「天罰?」鬼灯露出不解的表情。

「唉呀,鬼灯君沒遇過嗎?」閻魔一臉訝異,但他很快就又托著他那黏糊糊的下巴解釋起來,「天罰一般都是被雷砸到、走路跌倒、生場大病這種對鬼怪來說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是有點痛……畢竟雖然說是天罰,那更像一段時間、一段時間上面的神為了提醒擁有漫長生命的傢伙們,活著的漫長過程中,還是要好好修心、不準往歪道走。基本上就是為長壽的族群存在的制度啦。希望每個人領受天罰之後,都能好好反思這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繼續正直地生活下去。」

「我並沒有遇過類似的事。」鬼灯搖搖頭。隨即他用手托著下巴,思考一會,「不,或許也可能發生過,但我的個性絕對不會乖乖挨打,所以一定全打回去了。」

哈哈,閻魔乾乾笑兩聲,忍不住又像個傻爸爸一樣露出「我家小孩真優秀」的喜悅表情,「也是啦,鬼灯君應該是太強了,不只表現得很好,對於地獄又有存在的必要,也沒什麼必要受罰吧?」

「是誰認為我是必要的?」鬼灯突然問道。

閻魔歪歪頭,不是很在意地說:「誰知道呢,上頭的神明本來就很隨心所欲吧。」

的確,問了也是白搭。鬼灯沉吟,「如果天罰都是這種東西,難道不會有人完全忽視不管嗎?如此一來,這個制度對於不會自省的人,就跟雞肋沒什麼兩樣。您想想,正是因為多少亡者都是賴皮又不知悔改,所以才需要有地獄存在,即使天國確實住滿像某隻神獸一樣滿腦子只想著玩不務正業的安樂份子,這個制度卻施行這麼久的時間,不可能沒有意義吧?光是讓神明有『懲罰』的概念,不就該事出有因嗎?」

這個嘛……閻魔一邊低頭和自己被黏得溼溼硬硬的鬍子團塊糾纏,「嗯,以前是有聽說過,天罰最開始有點審核的意味,雖然對壽命仍長的個體沒什麼;壽限將至的妖魂鬼怪,遇上天罰通常卻只有死路一條。但會死掉的,通常是很弱小又不積極的存在吧?和我們關係並不大說……」

鬼灯淡然接口,「誰知道呢,您好像也積極不到哪裡去。」都能撐著那張好笑的臉和我聊那麼久了。

是是,老夫這就去洗臉嘛。唉,有個下屬倒像多了個媽媽似的。閻魔終於從位置上起身,才剛下堂,走沒幾步,他像是想到什麼,突然又轉過來。

「對了,說起天罰……另外還有一件不明文的小事。就是,本來不應該擁有長壽,但是和上頭有什麼口頭上的特別約定……對那些神明來說,承諾是很重要的吧,所以平常也不會亂許諾別人;一旦許諾又特別較真。所以啊……欸?鬼灯君?你要去哪?」

話都還沒說完,自家的輔佐官已經像火箭一樣衝出去。閻魔一臉莫名,「怎麼,難道急著上廁所嗎?那不該和我同方向嗎……嗚哇鬍子已經硬掉了,這好不好洗啊,小白君說過這很黏的,唉……」說著一邊慢慢往洗手間踱步而去。


(接標題)都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劇透(?)
真沒想到09寫到b part就這麼長了(後面還有c/d,決定拆篇)。
辛苦一直有追這篇文的朋友。雖然標著鬼白,但這篇從一開始就打算用正劇的結構去寫的,也想儘量還原原作裡的角色們(不論是主角或配角)可能會有的反應和對話,因此細節、對話,以及非培養情感的橋段很多,不過比起以前寫的幾次長篇,至少這篇還是有CP成分的真的XD……總之,還請朝著心胸寬大的方向去XD
目前看來應該是十萬上下會完結。完結後大概會直接印一本出來……修錯字(怎麼每次實體書都是這種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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