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靈感-15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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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的鬼+白無差
》終於完結了了了了了了了了ヽ(́◕◞౪◟◕‵)ノ



15. 鬼灯

小小的身體在黑暗中跑起來。

「別讓他跑了!」「快!」「抓住他!」雜沓的人聲充滿憤怒與驚慌,就在身後幾公尺的地方,凌亂而巨大的腳步聲參差不齊,朝著這地方不斷邁進。

嘖。丁嘁了聲,邁開步伐往前奔跑。細小手腳減緩他行進的速度,纖弱身體也漸漸感到疲累。說到底,人類孩童的身軀實在太小太礙事,身體跟不上思考的節奏,連簡單移動都顯得如此無力。

「就在前面!那傢伙就在前面!」

聽得厭煩的村民聲音還在高聲呼喊著,已經到很近的距離,再不找到白澤,他就要被抓住了。看過白澤被分裂之劫抓住時狼狽的樣子,那樣都還算有人庇護;若是做為被詛咒本人的鬼灯,說不定一下子就被拆吃入腹。

前些天他才恥笑過白澤的女人劫,卻沒想到換做自己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這裡是白澤的意識的最外層。正如同黑澤所說的,那個白痴已經將包含著劫數的世界給封閉,於是眼前所見全是一片單純的黑。就連目前在追著丁跑的東西,都是他自己從外面帶進來的。這是孤注一擲,照黑澤的說法,丁判斷,只有讓自己身陷險境,才有辦法將那隻自負的神獸引出來。

所以,到底在哪裡?丁四處張望,整個世界黑茫茫一片,除了徒增身體的勞累感,眼前所見的景象絲毫沒有變化,就像他一直在原地打轉一樣。

還在思索著,緊貼著背後一句「抓到你了!」丁感覺脖子一緊,整個人已經從地上被提起來,他暗叫不妙,更多的手抓過來,他只覺得自己被人翻一圈,最後被抱著滾到一旁去。

「人呢!」「到哪裡去了!」

意識到不對勁時丁掙扎起來。緊抱著他的那個人卻將他抱得更緊,從地上爬著跑起來。丁抓住那人的手腕,雖雙目無法視物,其他的感官卻很清晰,手下的觸感,是上好的絲綢,在靠近手腕的地方綴有荷葉邊,會穿著這樣服飾的毫無疑問不是方才任何一個追在丁後頭的村民。正想出聲提問,帶笑的嗓音卻小小發出「噓」的一聲。

啊啊,找到了。丁下意識湊近懷抱自己的胸膛,小小的手抓緊手下的華服。

就這樣朝著某個方向跑了好一會,不知道經過多久時間,村民們的聲音逐漸消失,世界開始安靜下來。丁虛軟的腳逐漸恢復力氣,呼吸也緩和下來。他揚高臉往前望,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微微淺灰色的亮光,就像上一次自己要離開白澤意識時所出現的灰色圓圈。抱著丁那人這才總算放鬆下來,他放慢腳步,然後吃吃笑起來。

丁馬上就嘆了口氣。

「請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說完,他感覺撐著自己的手臂僵了僵,果然沒多久就聽見某隻神獸咕噥起來,說抱著也沒什麼不好啊。他馬上又嚴厲拒絕一次,對方這才把他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遠方微光的影響,丁的眼裡已經能夠隱隱約約看到伸出手正打算牽住自己的神獸正體。依舊是那笑得天地萬物皆為他所慈愛的和善,白澤身上看上去是無傷的,身穿繁複的華服,額髮向上梳理,額頭上的眼睛紋章因此清晰可見。簡直像是要去參加盛典似的,白澤頭上的角長了出來,綴著不少鮮花與裝飾,看上去和他平時的形象簡直大相逕庭。

上一次見到白澤身穿漢服是幾個月前。但那次他也不過是穿著華麗些,頭上戴著的仍是老媽子頭巾,而且還一頭栽在酒池邊喝酒,看上去萬分不像樣,不如此刻的白澤,簡直不像他所認識的人了。

見丁看呆,白澤伸手用袖子掩住笑意,又吃吃笑一會,才撐著膝蓋彎下腰,降到和丁一樣的高度平視他,「你怎麼變得這麼小一隻?真可愛吶──」

丁的回答是毫不猶豫地伸出食指用力戳向白澤額頭上的眼睛。

「好痛!怎麼突然襲擊、過分!」白澤雙眼泛淚,抱著額頭蹲了下來。他不可置信抬頭瞅著丁,一臉就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隊友襲擊的模樣。

活該。丁小小聲嘀咕。

「話說回來,」白澤也沒有往下追問,他依然小心翼翼抱著額頭蹲在原處,「你為什麼能夠進到這裡面來?我明明就把路都封起來了才對。」

丁雙手抱胸,歪歪頭。

「確實試了很久。您的分身完全不願意配合,好不容易找到他藏瓶子的地方,結果因為你下的咒語,怎樣也碰不到那東西。」

在黑澤的真實身分暴露後,鬼灯便拖著他前往櫃檯,果然在特定的抽屜中找到過去被黑澤封印的劫數瓶子。那些都是劫數的殘渣,在白澤毫無反抗接受攻擊後,那些東西在目的達到的情形下被削弱,並且被黑澤給封印起來,他負責保管那些東西直到整個天罰結束。只是,那些瓶子雖被鬼灯找到,卻怎樣也沒辦法觸摸它們。這也是想當然爾,白澤施咒的時候連這一塊都考慮到了,在天罰被轉移的同時,得到白澤神力的鬼灯也徹底被隔離在整個事件之外。

黑澤彎起嘴角笑笑。他盤腿而坐,單手撐著下巴,抬頭瞅了一眼鬼灯,轉而環視四周散落著各式各樣的軟木塞瓶,「對,輔佐官,方法是有的。」

他隨手抓起一個瓶子在手裡把玩,「但如果這麼做,就是本末倒置。」

「看來您是絕對不會告訴我如何才能去找那隻白豬了是嗎。」

「那是當然。」黑澤攤開手,讓瓶子從手中滾落,和其他瓶子撞擊後放在一起。鬼灯冷眼睨著黑澤,一時也拿他沒轍,只好暫時就在極樂滿月住下。

「後來,」丁低頭看著白澤,「我把那傢伙給打昏,將您給的神力還回去。桃太郎先生也幫不少忙,現在那傢伙應該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吧?」他手摸著下巴,「臨走前我還交代桃太郎先生,如果對方要掙扎起來,就再把他打昏。」

嗚哇,居然做到這個地步。白澤臉上黑線都要滑下來了,他雙手托腮上下看了一會丁的外形,這才深深嘆口氣笑了。「那麼,你現在就是人類的姿態囉?都這麼虛弱還要逞強,你呀……」白澤探手捧住丁的臉頰,用拇指溫柔地磨蹭一下。丁歪歪頭,露出有些困擾的表情,但並沒有做出明確反彈的舉動,只是鼓起嘴埋怨:

「雖然是以這個姿態出現,但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孩子了。」

白澤本來想說,他知道啊。眼前小小的身軀裡裝載的,是拚了命也要盡到自己責任的地獄閻魔輔佐官鬼灯。即使是像白澤這般惹他嫌惡的存在,他也不願意用白澤的犧牲活下去。

真是倔強呢。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存在呢。

白澤的眼睛瞇起來,他的表情相當放鬆,嘴角也自然而然彎起。

他想,正是因為眼前是這樣一個令人愛憐的小鬼,所以即使賠上整個自己,他也希望對方能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吧,再多活一個千年、一個萬年,直到這不會隨著時間腐朽的身軀,活到忘記時間的存在,那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啊……

「因此,」丁黑黝黝的眼眸在無光的環境下更顯深邃。他直視著白澤心底那一丁點的慨歎與冀求,毫無猶豫、鏗鏘有力地將自己想說的話傳達出來:

「我不需要您的犧牲。如果您希望著我活下去,也請您和我一起活下去。」

白澤露出呆愣的表情。他僵在原地幾乎無法動彈,反而是丁主動握住白澤還擺在他臉上的手掌,輕輕放到自己的左胸之前。

「我不會說請讓我來的話,至少,不要一個人埋頭苦撐。」

話語方落,周遭的靜謐一瞬間被抽乾。鋪天蓋地的尖笑聲此起彼落地響起,全方位地包圍了白澤與丁。丁擰眉輕啐,拉著還在發楞的白澤讓他站起。世界的混沌正在被侵蝕,背對著微光的方向,斑駁的亮白有如黑色圓弧遮罩上的龜裂,逐步分解整個全黑的空間。白澤正才彷彿回神過來,對著那痕跡露出凝重的神色,「糟糕,追上來了。」

他彎下腰一把抱起丁,背對著異變開始大步跑起來。身上服飾的累贅讓白澤無法跑快,他拼命邁步,一口氣朝著兩人原先前進的方向前進。丁環抱著白澤的脖子,純黑的眼睛專注地觀察著白澤身後不斷崩裂開來的世界。沒多久已經有些黑色的碎片掉下來,丁在裂縫中看到無數赭紅色的眼睛,沒多久就有手從裂縫中探出來。或許因為白澤已經回來的緣故,那些東西的外形都是女孩子的形體。和一開始追著丁跑的咒法是完全不同的形態。

「您是要將它們引進您的世界裡頭嗎?」丁問。

「現在只剩這個選擇了。」白澤一邊喘息,苦笑回答,「雖然我創造的世界在上次就已徹底崩潰,現在到哪都毫無屏障,沒有哪裡比較安全;但那裡至少還是個完整的空間,不至於不小心迷失。」

丁沉默一會,他稍微換了姿勢,轉而看像越來越近的光點。到底白澤是世界的主人,世界入口的距離在白澤靠近時,是以肉眼所能辨識的速度在縮減。越靠近入口,籠罩兩人的光芒就更加明顯。這會丁抬起頭,已經能清楚辨明白澤眼角的嫣紅,以及眼睛紋章的鮮紅。頭上角的裝飾品五顏六色,襯著白澤,將他裝飾得像是新娘一般。

丁一時看恍了神,等他注意到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個純白的世界。無數的女孩子從洞裡爬進來,逐漸包圍他們。白澤將他緊緊抱在懷中,下巴靠著他的頭頂。

「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呢?」丁冷靜環視逐漸湊上來的咒法,「您不要告訴我,毫無作為就是您的答案。」

真傷腦筋啊,白澤低低笑著說,「……其實我啊,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距今業已是兩百多年的事了。提早注意到鬼灯的時限將至,他在第一時間就身著正裝,前往拜訪日本的神明,輾轉一番好不容易找到當時替丁續命的神明。神明告訴白澤,五千年前就這麼約定了,即使想要更改,也早就回天乏術。這正是所謂覆水難收的道理,當時白澤替丁求取五千年的性命,於是和神明約定好,五千年後,附在五千年壽命之上的咒法將會生效,將生命從鬼灯身上剝開來。從五千年前就已經作用的咒法,事到如今,已經再怎麼做都沒辦法反悔了。

所以白澤鎩羽而歸。太難過了,結果一個人窩在房間裡把自己灌醉,悶悶埋著頭哭了一頓。

但是,怎麼可能會沒有辦法呢?無論如何,存在於這世間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再怎麼安定強大的咒法,都一定都有突破的點。所以白澤一直私底下研究著。最後,迫於時間不夠,白澤暫時想到的方式便是將天罰引到自己身上。白澤沒算過自己的命數,他遠在白堊紀便出生,是神獸、是神明的命,即使毫無作為,肯定也會與天地同壽,擁有無垠的歲月吧。

那麼,就讓他代替鬼灯接下這個天罰,何嘗不是個值得一試的好方法。

結果白澤沒料想到,針對鬼灯而設下的分裂之劫,在自己身上實現時分裂的卻是意識。注意到這件事,他打定主意將整件事瞞著鬼灯,將記憶與責任交給黑澤保管後,白澤先是演了一場戲誤導鬼灯,接著便一個人按照計畫深入深層意識,創造一個世界將劫數引入。黑澤,他的表層意識,掌管理智與道德規範,他知道他會保護鬼灯的安危。那之後的印象就有些不清楚,在夢境裡頭,他從零降生,慢慢長大,劫數在他的壓制下,成長的速度就如同他做為人子般緩慢而疑惑。

劫數在那個世界找不到鬼灯。一直毫無動作,慢慢成長,吞食著他的記憶,直到後來鬼灯出現在這個世界。相較於一一在白澤世界中投射著真實影像的彼世之人,這個世界之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有鬼灯投射的理由,一來是因為一旦被劫數察覺到鬼灯的存在,白澤的伎倆就有被看破的風險;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讓唯一具有對鬼灯強烈情緒的白澤成為天罰轉嫁的目標。在那之後,他一邊間斷承受著找到自己的天罰碎片,一邊尋求方法。

「您在小說裡頭寫,您花了一生的時間,去對付分散開來的天罰。每次當天罰的碎片接近您,您就承接下來。所以,雖然分裂之劫逐漸長大,但終歸因為每次尋來的皆是片段,最後您就像還高利貸一樣將債給清掉了,但事實卻無法如此簡單預期吧。」

這種時候還能那麼冷靜吐出分析,真不愧是你啊,惡鬼。白澤險些失笑,「或許是吧,但這也只是理想罷了。所以中途察覺不對勁的另一個我,才會將你送進來。」

丁抬起頭,與白澤對視。

「所以,答案應該很明顯了。」

「……什麼?」

「請您呼喚我的名字吧。」

白澤一口氣沉默了下來。他別開臉,不去看丁,只是緊抱著丁的手臂開始微微顫抖,最後他抿著嘴,搖搖頭。

「白澤先生!」丁爬起來,跪在白澤的小腿上,雙手按著白澤的肩膀。「沒有時間了,請您將名字還給我。」

他深吸口氣,用力地說:「請您,相信我。」

白澤震了一下。他慢慢回過頭來,眼神充滿動搖。恐怕在這前方是毫無轉圜餘的的終局吧,可以的話,他一點都不希望鬼灯摻和下來。但是,比起生存,回絕惡鬼一句「請信我」的懇求,更加讓他難受。白澤自嘲地閉起眼,如果連信任對方都做不到,那做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而他,相信鬼灯。

他唇瓣顫抖著,直面著丁,顫巍巍地吐出那他從未喊過的名字──

鬼灯。

隨即,他便被鬼灯緊緊地抱入懷中。

啊,真是的,已經不行了。

白澤垂下眼瞼,喪氣下來。鬼灯的名字就是最後的封印,連黑澤也不知道,假使白澤不小心脫口而出這個名字,一切的伎倆都會功虧一簣。他在一開始就規定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遵循這個規則,絕對不讓「鬼灯」這兩個字以任何形式被脫口而出。

絕對要,保護他。可是……

「本來還想著,等我叫出你名字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結束了。」白澤低低說。從現在開始,鬼灯取得自己的名字,天罰的目標就會回到鬼灯身上,轉嫁到白澤身上的劫數也全數會消失,他已經無法再做什麼了。

「瞧,惡鬼……如此一來,你成為你,我回歸我,但事情什麼都沒解決。」白澤脫力往地上坐去,「這不就白費工夫了嗎?」

周圍的分裂之劫逐漸包圍過來,已經沒有時間了。不消片刻,兩個人就會在這裡被吞噬吧。這樣子,鬼灯還能活下來嗎?明明是活過億年的上古神獸,白澤心裡卻是一陣荒涼。

「……抱歉吶,那時候答應過你,會幫你想辦法的。」

鬼灯搖頭,扶住白澤的肩膀,「白澤先生,這樣就夠了。」

白澤勉強扯出一笑,他向鬼灯張開雙臂。

「至少最後,讓我陪著你走吧。」

鬼灯無言抱住他。兩人緊緊擁抱著,毫無縫隙。直到最後這一刻,兩個人的心意好像能夠相通一樣。已經能夠互相瞭解了嗎?明明是死對頭,為什麼要這樣為對方著想啊?

「話說回來,」鬼灯低低開口。

「您真的哭了嗎?」自己一個人躲在床上喝悶酒之類的。

白澤一腆,「怎、怎樣啦。雖然只是你這惡鬼的事,我可是有好好考慮,還因此煩惱好幾天喔!」

「也沒什麼,就是很想看看您哭得很慘的樣子。」

「誰哭得很慘了!不要自己擅自加油添醋!」

明明都最後了還要吵嘴。白澤忍不住失笑,環抱鬼灯的力道又緊了一些。

「要是一千年後還能這樣和你吵嘴,好像也不算太壞嘛。」

隨後兩人便被無數的女孩子給淹沒。在什麼都看不到的當下,至少還能感覺到彼此的體溫。白澤喟嘆,將頭埋進鬼灯的頸窩。

什麼疼痛都感覺不到,原來所謂的結局就是這樣嗎。

一瞬間白澤回想起很多事。

從最開始遇到那隻老成小鬼,後來和小鬼相知、答應幫他延續生命,一路走來,居然過了五千年光陰。你看,當初那一臉認真的小鬼,後來變成那麼優秀的人。這是一開始怎樣也想不到的事吧。

白澤幾乎要笑出來。

這時候,怎麼說也是哭泣來得恰當吧?可是那個倔強的小鬼怎麼可能會哭呢。要是白澤問起,說不定還會被用看白痴一樣的表情瞪視著,說您腦袋壞了嗎?

有什麼好哭的?

是啊,有什麼好哭的。

就這樣平穩迎接結局,好像也不錯啊。

「白澤先生,您快抬起頭。」

白澤依言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世界被刷成一片雪白,空中有無數晶亮的光點朝著上空飛散著飄逝。他傻楞楞看著那副光景,忍不住吐出:「這是死後的世界嗎?」

結果他立刻被鬼灯賞了一巴掌。

「好──痛──」無預警被打,白澤簡直不敢置信捧著臉頰瞪著鬼灯。

「會痛就好。」

什麼意思啊。白澤低低咕噥,到一半才突然發現不對勁,「等等等等,我們還在我的意識之內,那些東西呢?」

鬼灯示意白澤仰首往上空看,點點亮點碎成細細的晶粉灑下。白澤下意識伸手去接,當晶粉掉入掌心時,小小的聲音在腦袋裡反覆絮語。

──名為鬼灯的人。

──心中總是想著鬼灯的人。

──當彼此心意相通的時候。

──鬼灯的存在就此被確立。

這就是這個劫數的答案。

「這樣啊,因為是分裂之劫,所以反其道而行,團圓就可以了……」白澤嘀咕,小小聲笑開來。他注視著鬼灯,鬼灯也同樣認真回視。想必彼此都已經清楚地知道,這下子,一切便塵埃落定了。

「那,」白澤笑著伸出手,「我們回去吧。」

他牽起鬼灯的手,一起從地上站起來。

在點點晶粉的包裹下,只是眨眼的時間,兩人的存在便消融在空氣中。



「啊──!」

極樂滿月裡傳出一陣慘叫,白澤和鬼灯面面相覷,連忙往聲音傳出的房間跑。

「怎麼了嗎?」鬼灯探頭進房間,就見桃太郎手上拿著繩頭,不知所措地看著散了幾圈繩子的白澤的床。見著是鬼灯,桃太郎連忙抓著繩子從床邊的板凳跳起來,「鬼灯先生您已經回來了嗎!黑澤大人突然就不見了,該怎……嚇!白澤大人!」

注意到從鬼灯身後探頭進來的白澤,桃太郎臉上的表情可是又驚又喜。

「您回來了嗎?歡迎回來!啊、黑澤大人的事……」

白澤連忙笑著擺擺手,上前給眼角泛淚的桃太郎一個擁抱,隨即搭著對方的肩膀,安撫地說:「沒事沒事,事情已經都結束囉。桃太郎君你先出去忙你的事吧,晚一點再將一切詳細告訴你。」

「啊、是的。」桃太郎雖有些困惑,但的確還有其他店務要忙,連忙鞠躬便繞過兩人往外走。白澤笑瞇瞇看著桃太郎離開,不免感嘆,「唉,當我叫出你的名字時,你還原為『鬼灯』,於我而言也是一樣的。當『我』也回歸為一體,自然就沒有桃太郎口中的『黑澤』了。」

鬼灯瞥了他一眼,「如此刻意支開桃太郎,您應該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吧。」

白澤搔搔臉頰,吞吞吐吐地道:「雖然一直忘了說,」

「嗯?」

「五千歲,生日快樂。」

鬼灯愣了一下,才睨著他,摸摸下巴往窗外望,狀似不經意地說:「五千歲是大壽呢,您難道打算道聲祝賀就算了嗎。明明是堂堂瑞獸,這未免太小家子氣。」

白澤垮下臉來。他努努嘴,「都已經用全身力量去幫你求了往後的日子,這禮難道不夠大嗎?」

鬼灯回以莞爾。

「當然,這禮簡直大得我必須獻上自己做為回禮呢。」

「……你是哪來的靈感。」又不是軟軟香香的女孩子我才不要呢。

不過最後白澤還是噗哧笑了出來。

──即使不曾言明,相互著想的兩個人,距離正緩緩在拉近。


寫了兩個月終於把這篇寫完了,總計12萬字。非常可怕的數字,但最可怕的是我對這數字一點實感也沒有(抱頭)總覺得好像不該就這樣畫下句點,但秉持著一貫該寫的寫完不再續的 HE 續寫無能星人原則,這個故事就在這裡告一段落了。談戀愛從 HE 以後開始感覺也挺好的。
早上覺得寫不出結局,這會終於熬出個結局又覺得打不出後記,現在好不容易往後記塞點字我覺得過陣子應該為實體書寫一兩篇番外。主要是關於同居的兩個月、以及結局之後的一點事。不過照我那老毛病,雖說正篇不會坑是一定的;番外坑掉好像也是妥妥的(躺平)
只好說番外一切隨緣~ 不過會排成實體書是一定的,就看八月什麼時候有空重新潤過一次稿 + 產封面 + 排版了。
八月可能會忙很多人的生日賀文,鬼徹的下一篇還暫時未定。
另外辦了個ask,要是想點文或者問我問題的可以往這邊走→問我問我 (ゝ∀・)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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