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靈感-05
》毫無懸念的鬼 + 白無差
5. 非黑即白
白澤從暈眩中醒來時,感受到嚴重的失重感。他還覺得腦袋有些疼,下意識將手覆上額頭,才注意到自己這會居然是橫躺在某項事物上的狀態。
腦袋下雲朵一樣的觸感,陌生又熟悉。
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隻雪白的神獸。神獸有著看上去和馬牛等偶蹄類牲畜有些相似的臉,巨大的身軀,以及祥瑞般祥和的氣息。
見到白澤醒來,神獸依舊什麼也沒說,僅是用金色的瞳仁睨著他。牠右耳掛著和白澤一樣的掛飾,除了額上正打量著白澤的第三隻眼,兩側腰際也還有三隻眼睛,九顆大大的瞳仁全對著白澤,乍聽之下挺讓人毛骨悚然,但意外地,白澤並沒有這種感覺,只是不免想起自己小說裡的情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打直身板坐起,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直枕著人家的尾巴。或許是傳說中神獸的緣故,神獸的尾巴像是柔軟性極佳的流雲,身上也沒有野獸的氣味,反而帶著複雜的香氣。
神獸是白澤。
──那一個白澤。
個性很好,連鬼也能認同,還幫鬼製藥,慈悲為懷的神明白澤。
神明白澤這會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覷著品性不良的人子白澤。白澤回視,感受著浮現於內心中異樣的感受,完全說不出話。
鼻尖還縈繞著桃子的淡香,還有一丁點酸漿草的氣味。
那個鬼身上的味道。
當時的藥在嘴裡留下的印象。
才這麼想著,神獸將臉湊近他,以鼻子示好地輕輕蹭了他的臉頰。
白澤還有些迷糊,他反射性伸手抱住神獸的雙頰,突然就笑出聲來,「你果然個性特別好呀。」寫在小說裡的你都被我的個性給拖累了。你原先應該很受歡迎吧,說不定不用追,也會有很多女孩蜂擁而至……啊、但你是真格的神明,想必不稀罕我所嚮往的不檢點生活吧。
神獸眼睛微瞇,沒說話,只是碰碰他的額頭。一瞬間好像身體輕盈起來,雖然他仍想不起自己在昏迷前發生的事,又為什麼,自己會回到住家的前院呢?白澤茫然回頭巡視一圈自己種藥草的院子,確實這地方就是他所住的地方沒有錯。但他確實是在回家路上失去意識?
等等,當時的情況到底是……
他記得自己去工作室交稿,然後呢?
太多的問號充斥白澤的腦袋,就像記憶缺失一塊。短時間內除了放棄不去想,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神獸白澤則像贊同他這種行為似的,微微點頭,在原地動身起來。
最後祂從白澤身旁退開,一躍起就往天空去。
白澤就這樣望著那白色身影在天際逐漸消失。
※
鬼灯睜眼時已是黃昏。他掀起被子下床,這才發現房間的主人正托著腮,無所事事翻著書,坐在靠近門的角落,接近癖好的一身黑衣將主人的姿態淹沒。
想來那傢伙不開燈肯定是為了他的睡眠,哪怕無光的環境對於閱讀肯定不好。鬼灯悄悄咋舌──可誰又真的知道呢,那傢伙畢竟有九隻眼睛,即使看瞎兩隻也還有七隻能備用。
「要走了嗎?還真早呢。白澤不是還沒把書寫完麼?」
見他醒了,黑澤抬起頭詢問。看來大概是三個小時都坐在這,臉頰靠近下巴的地方明顯能看出手掌壓出的紅印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白澤已經看不到他,再留在那兒也只是給眼前這人添麻煩罷了。鬼灯因為詢問而不著痕跡蹙眉,但仍朝著黑澤微微頷首,「這次也辛苦您了。」
「哪裡的話。」黑澤瞇著眼睛笑,意有所指地說,「我們作為神,是不會討厭認真的孩子的。即使徒勞無功,還是該有努力一試的機會。」
接著又說:「昔有故事黃粱一夢,眠不經宿,卻已度過人生所有起承轉合。到頭來,所經歷的事情不過如夢,僅能用來借鑒、警惕自己所追求的不過是虛幻罷。」
黑澤如此感嘆,映著窗外夕陽餘暉的眼睛反射著金子般的光芒。
鬼灯看著一會,不動聲色回應:「啊啊,的確中國有不少這類型的故事呢。黃粱一夢,南柯一夢……皆是極短暫的時間內,夢見未來渴望的一輩子。醒來之後,黃粱未熟,杯酒未盡,廊上夕陽西斜,世事一切如故。」他整理好衣襟,才又繼續:「但那畢竟是過去的事,如果您非要說故事,我個人倒是非常推薦您去看看現世一部經典的西方老片『全面啟動』,在此片的概念裡,夢境不過是現實的延伸,所以我即使這麼做,也只不過是侵入白澤先生的夢,試圖將擅自放自己長假而開始冬眠的偶蹄類,強制從夢境裡叫醒而已。」
鬼灯用挑釁的表情睨著黑澤,黑澤臉上笑意不變,僅挑著眉哂笑道:「輔佐官你果然很喜歡現世的事物呢。你是覺得,彼世之事就如一部人類拍的電影,有美好結局的機會?」
鬼灯從善如流:「或許會稍微多花一點時間,但我們彼世之人並不缺時間。」
聞言,黑澤眼底閃過一絲嘲笑,但很好地掩飾在眼瞼之下。他不再堅持,雙手一攤,「既然你仍執意於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鬼灯頷首,「近日還得先去處理積累不少的業務,暫時……就和您約在兩日後的午時吧,我可得先告辭,回地獄去。」
「也好。」黑澤主動幫鬼灯打開房門,「再幫我向大王問好,改天我再替他針灸,疏通疏通身子骨。」
鬼灯揚手,「那種小事讓身為輔佐官的我來就行了。大王總是好逸惡勞,飲食又不多加節制,才會累積一身的毛病。您可不能慣壞他,得讓他自己好好動起來才行。」
「哈哈,你還真是一如往常嚴格啊。」黑澤並不勉強,他笑著帶上房門,領鬼灯往櫃檯的方向走,「我這也是要繼續工作,就不送你了。」
「嗯。」鬼灯應聲,頓了會,又說:「不好意思,另外還得請您重新再製作一份金丹。」
「知道了,那就兩天後來時一併交給你吧。」黑澤應道。
隨後鬼灯便踏出極樂滿月。再次回頭,黑澤正背著他,打開櫃檯後第一層第二格的櫃子。
※
神獸白澤是在距今四個多月前開始沉眠的。與之相應的,則是黑澤的出現。
說是黑澤,事實上這位為了使一切如常、負責接管白澤留下來的業務,順其自然誕生於天地之間,並接管白澤肉體的「另一個白澤」,外表和白澤並沒有什麼區別。想來也是這樣,畢竟對方使用的,終究是神獸白澤化形為人的軀殼。於是一開始他看上去和白澤壓根沒什麼不同,同樣穿著白澤喜歡的白大褂,名字沿用「白澤」。
然而這個取代白澤存在的「白澤」,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澤的反面。
白澤不喜歡工作,「白澤」對工作卻很用心;白澤的興趣是和女孩子玩,「白澤」對女孩子的態度依舊,卻多了分寸;也所以白澤受女孩子唾棄,「白澤」卻很受歡迎。白澤以自己奇異品味的繪畫作品為傲,「白澤」雖偶爾能看到他與他的貓好好玩在一塊兒,卻再也不會拿那些畫作造成他人困擾。他既不如白澤喜歡上花街,也不會於工作日和女孩子玩,製藥總是準時交貨,不會將工作都丟給桃太郎自己做、不會突然關店,也不會找不到人。
這個「白澤」,態度恭謙有禮,舉止得體,即使是作為白澤唯一爆發點的鬼灯,在「白澤」眼裡亦一視同仁。
「既然如此,就叫我黑澤吧。」
因為白的反面即是黑,順應這種說法,「白澤」換上一身黑衣,將自己稱為黑澤。但似乎並不是本人喜歡黑色,只是覺得這樣比較方便而已。
「……總覺得黑澤大人太優秀了,會讓人感到有些寂寞呢。」阿香撫著臉說,她輕輕嘆一口氣,「雖然他對女孩子還是很有耐心,變得更加紳士。我們家的孩子對他的評價也都很高……但難道就這樣子下去嗎?白澤大人難道真不會回來了?」
說著她看一眼鬼灯,抱歉地笑笑,「啊、不過對鬼灯大人來說,或許這樣認真工作的黑澤大人比較好吧?您也不用老是和他吵起來。」
說是不用吵架,或許更接近吵不起來也說不定。阿香想。
「矯枉過正,反而讓我更有矯正慾了。」雖說比原本那隻讓人不快的淫獸要好上太多。問話的是熟識的人,鬼灯索性實話實說。
啊……是嗎。阿香有些僵硬地笑了,「話說回來,最近很少看到鬼灯大人您呢。難道是在忙什麼事嗎?」
「稍微有些事。」鬼灯說,「託那件事的福,不少傢伙在缺少監督的情況下,明目張膽怠工起來,這兩天剛好徹底整治一下。」
「也、也是吶。」阿香說著掩嘴輕笑,「地獄裡少了鬼灯大人的治理,都不知道會變什麼樣子呢。」
──日本的地獄不能沒有你,這個你自己也清楚。
鬼灯忍不住啐一聲。
「……或許我的做法錯了也說不定。」
「欸?」阿香微愣,「我覺得鬼灯大人一直治理得很好哦?」雖然稍微鐵血一點,我個人倒是覺得那樣不壞。
鬼灯搖搖頭,「並不是指治理方式錯了。日本地獄是事後審理,對於已被評判有罪、需要受罰的魂體,並不需要同理心的存在,也根本不用給他們任何甜頭。他們唯一需要的就是嚴格的管理,和不留情面的處罰。
「然而,雖然我們地獄也有像芥子小姐那樣出色的獄卒在,大部分卻都還是些成不了氣候的傢伙,想拉拔起來當主管也有困難。其他十王的輔佐官雖都是一方人才,但到底專職專才,地獄這邊還是需要培養幾個能接替我工作的總合性人員。之所以需要到現世的企業審查,正是需要學習他們組織內部的經營方式。妳看,人類是有壽命限制的,為此,一個企業不定時便需要注入新血,培養新主管,更換老化的人力結構。如此一來,培養足以接手管理的儲備幹部便是必要的。
「阿香小姐,鬼的壽命幾乎是長到難以估計的吧?在彼世裡,並沒有人員輪替的概念,說來慚愧,我太習慣如此,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並沒有好好考慮到,或許有一天需要培養三代目的閻魔輔佐官。畢竟,雖說閻魔廳是第五廳,卻是地獄之首。當我不在的時候,誰能來接手我的工作呢?舉目望去,整個組織結構的人員明明如此多,卻沒有半個足以獨當一面,讓我能將工作安心交代下去的後進。想來也是我凡事躬親造成的結果。」
「請別這麼說。鬼灯大人您已經做得夠好了……」阿香連忙搖頭,但說著她也不禁嘆息,語氣放慢下來,「您說的也是。」
鬼灯頷首,「是的,就連很久以前,有一次難得安排去埃及地獄訪查,結果整個地獄竟找不到能接替我工作的人,甚至還勞煩到白澤先生。事實上,近日來不少事也都是勞煩他代為處理。」
「……那個,您說的他,可是黑澤大人?」阿香面露疑惑確認。
鬼灯握著卷軸的手微微加重施力,才應聲,「抱歉,叫習慣了還是偶爾會忘記。」
「不會,只是白澤大人和黑澤大人的作風還是不太一樣,既然是不同個體,即使同樣的面容,久了還是能把他們當成完全不同的人……欸、說起來……」
阿香說著便噤聲不語。眉目相像,神韻卻完全不同,被這樣說了幾千年的,正是只要提起這件事就會慍怒的鬼灯與白澤。想來兩人為了不少小事爭執這麼長時間,卻仍不乏合作的機會,所以外人總是很難評斷他們交情好壞。
相似的兩人時常會吵架,誠如此言,鬼灯與白澤關係簡直惡劣到極點,默契又總是比他人來得好。若非結下樑子,難道不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嗎?
「對了,您這是剛從桃源鄉回來麼?您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桃子香。」
鬼灯聞言提起自己的衣袖嗅嗅,果然上頭還沾著明顯的桃子香氣。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白澤久居於桃林之中,床上自然而然也會染上同樣的香氣,能沒沾上女人的香粉味,鬼灯已經覺得相當萬幸。
「前陣子訂單因為某些原因浪費掉,又訂了一份。」他掏出金丹的袋子,解釋自己前往天國的原因,「不小心失手餵了豬。」
「餵、餵豬?那聽上去挺浪費的不是麼……」
但是……是上哪餵豬嗎?阿香汗笑,甚至皺著臉想了一下,最後還是無果。有時候還真不明白鬼灯大人呢。她想著想,掏出手機,忍不住驚呼,「啊、居然已經這個時間了嗎?真不好意思,叨擾鬼灯大人那麼久,改日再和您好好聊聊,我恐怕得先回眾合地獄。」
「那是自然,阿香小姐您就先去忙吧。」
送走阿香後,鬼灯便回到閻魔廳。這次他給自己安排兩天的時間,用來處理被延宕的工作。這時間並不充裕,或許只能勉強做完。可是,即使很想將每一件事都做到完美,當務之急還是白澤那檔事。畢竟兩日不處理,幾乎就等於耗掉半年。
「三日一時」,相較於老生常談的黃粱南柯,這才是鬼灯實際上於白澤的世界所度過的時間差。在現實世界裡一個小時,等於白澤那的三日。換算下來,這次鬼灯在白澤房間裡睡三小時午覺的時間,只不過能在白澤身邊耗上九日。
更甚者,當鬼灯不入夢,白澤世界的時間仍兀自運行,鬼灯不在的兩日,換算下來,白澤那裡將會往後推延整整五個月,多麼令人驚訝的數字。
不知道是不是失去記憶的白澤仍保有些許的神性,自鬼灯介入白澤的世界後,白澤的容貌就完全沒有變過,仍是他所認知的白澤的長相。哪怕在那個世界裡已經過八年,白澤仍是白澤,每次見到都一副模樣。鮮明的個性,貪玩卻負責任的風格,都和他當神仙時一模一樣。同樣會製藥,同樣很聰明,同樣……和鬼灯關係很差。
然而,如果真是那樣,當時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在當初喚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您明明只要放著不管,就沒有沉睡的必要了。」鬼灯低語。
偏偏那個神明,卻為了那麼一點小事,選擇最差勁的辦法解決。
※
「看吧──你讓他連夢境都無法安生,這就是輔佐官你所希望的?」
白澤在白澤的世界也過得很好;彼世少了白澤,自己也一樣能讓桃源鄉正常運作。如此一來,就讓白澤繼續做夢,又有什麼不好?
黑澤坐在櫃檯,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手邊的兔子,望向放在櫃檯桌上的空罐子。明明什麼也沒有的罐子,就像是被內部的東西劇烈撞擊似的,發出小小的氣爆聲響。沒多久,左搖右晃的罐子就在桌上倒了下來。
「明明是個小劫,還真活潑亂跳呢。」黑澤及時抓住要從櫃檯邊緣滾下去的罐子,萬分溫柔地笑著說──只是笑意卻沒有進到毫無情感的眼底,「不行喔,不會再讓你有機會接近他的。都已經承接下來了不是嗎?你就認份點,慢慢這樣消耗掉吧。」
罐子仍在手心大力搖晃著。
「是呢,你只是一部分而已,這點我也是知道的。」
黑澤像是能理解罐子裡空氣的語言般淺淺笑語。
然而,這就和他最開始向眾人介紹自己時說的一樣,即便是白澤的反面,一切白澤的劣習都無法在他身上找到……但神明的本質是不會變的。他一樣博愛,愛著所有生於世間的生靈,那麼就連白澤唯一交惡的惡鬼也是同等的。
所以自然不可能會違背「那個決定」。
只是,即使如此,他們的意見在之後還是相左了。
「為什麼您願意幫助我?」
一點都不需要意外,因為交惡過頭,剛開始決定要這麼做時,連取信於鬼灯都有困難。所以事發到開始動手已經三個多月,對沉睡的白澤而言,也已經過了整整十八個年頭,差不多等到白澤上大學,是時候該插手了。
「我是白澤的反面。」於是黑澤對找上門來的鬼灯這麼說。
「我既不喜歡你,也不討厭你,想來便是他對你也這麼想的。而我願助你,無非便是他所不希望的……把輔佐官你給拖下水罷。」
面前的鬼神沉默不語。
黑澤又繼續說:「但我好歹也是個神明,既然你這麼向我要求,我又怎麼能步回應呢?只是我能做到的,也不過是將你送入白澤夢這般舉手之勞罷了。能不能和他接觸、能不能喚醒他,都不在我保證範圍內,這樣可以嗎?」
而那鬼神便這般簡單地答應了,畢竟那傢伙如此自信嘛。
可是,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嗎?
仔細想想,那難道不是很容易發現的事嗎?
在鬼灯介入的這一個多月,已過青春期的白澤絲毫沒有變老的跡象。也就是說,在自己的世界裡,白澤尚且不會老化。那大概是因為剛開始學習當人,還沒有變老的概念吧?但以白澤的領悟力而言,等他過了三十、四十,甚至此世終結,進入下一輩子,反覆的輪迴之下,終有一天白澤會忘掉所有。待到彼時,也僅是遇見極限而已。
「啊,桃太郎君。」見桃太郎從屋外進來,黑澤不著痕跡將仍躁動不安的瓶子收進大褂口袋。
「黑澤大人,早安,您醒得真早呢。」桃太郎也沒分神在黑澤身上,他放下竹簍,「這是採好的桃子。其中一部分是要榨成桃子汁,拿來釀桃酒的吧。」他確認一下桃子有沒有碰傷,接著又往懷裡掏掏,「啊、還有還有,剛才在路上遇見店裡的客人,又接了兩張單,再麻煩您看一下。」
「知道了。」黑澤笑著說,從桃太郎手裡接過藥箋,隨意抓起筆,簡單在紙張上頭寫上相應的藥材和需求。「我看看……這張單我做吧,另一個只是普通的傷寒藥,交給桃太郎君你做可以嗎?」
「啊、好的,我明白了。」桃太郎又將其中一張收回去,他看著黑澤寫在上頭的字,的確是自己已經做得滿熟稔的東西。他將藥箋收進懷中,抬起頭,忍不住咦一聲。
「黑澤大人清晨難道有上哪兒去嗎?臉頰上沾著泥土呢……啊!仔細看看,衣服上面也都是灰塵!還是趕緊先脫下來讓我拿去洗吧。」
黑澤用手指抹去臉上的塵土,依言脫下大褂交給一臉著急的桃太郎。
「真抱歉呢,我自己都沒注意到。」
「沒這回事。身為您的弟子,我也只能幫您做這點小事了。」
「桃太郎君真是好孩子啊。」
桃太郎愣愣,「也沒什麼啦,您太過獎了。倒是黑澤大人,果然還是很像呢。」
「很像?」
「您看,」桃太郎笑笑地說,「您和白澤大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吧,甚至特地為此換了名字。但就連這種貼心的地方,都和白澤大人很像呢,可能是我和白澤大人相處久了吧,這點事情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只能說,黑澤大人和白澤大人的本質都是『白澤』,所以如此相似也是理所當然──」
「桃太郎君。」黑澤冷不防開口。
桃太郎又愣了一下,抬起頭,黑澤舉起食指抵在唇瓣上,瞇著眼睛笑了。
「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那個輔佐官聽見噢。」
桃太郎心中雖感到疑惑,但他還是點點頭,「我明白了。」
「那真是幫大忙了。」
桃太郎心想,有時候還真搞不懂黑澤,明明也沒和鬼灯交惡,甚至最近時常往來,看上去關係還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仍時常會有兩人劍拔弩張依舊的錯覺。
大概是白澤這五百年下來給自己留下既定印象太深了吧,都快是成見了。
「不會。我看我還是先來洗衣服,然後早點弄桃子汁吧。」
「我可是很期待。」
這麼說著時,黑澤又笑得和往常沒什麼兩樣了。
關於黑澤的一點想法,後面也會好好寫出來。
因為不想超展開,所以慢慢地寫了。如果能夠忍受這種更很慢但一次更很多的節奏就太多謝了,大概最近都會是這樣子的。爭取假日多寫一點。
(๑•̀ㅂ•́)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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