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HR 雲髑晉】 病態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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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踏車行道》多年後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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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閃無端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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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saw her tear in the dark of the drea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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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夢裡奔跑,停不下的步伐跨過一階階骯髒色彩所構成的腐朽階梯,而所有層次在他跨過後全數毀滅。

世界在瓦解。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他卻無法停下自己的步伐,心裡深處浮現的恐懼或許會在某一個人的唇角畫上微勾。

……但瓦解了是由於誰的死亡?即使是死亡又與自己何干?

困惑卻像汙穢的泡泡,在空中一個個失去生命,瓦解降落。


他無心去理解那一切景象的變化,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拚命地跑著直到喘不過氣……啊,這只是個夢,是不會喘不過氣的,但似乎隨著崩解的世界一切都會隨之流放到盡頭,即便是他的性命。


眼前的道路愕然終止。

他停下,喉嚨像是被掐住一樣無法出聲。窒息的感覺在他頸處收緊,一圈一圈直到從皮膚滲出了血。

即使痛楚在夢境裡虛幻,他仍為此重重跪下,確切感覺得到一切痛楚緊抓著他的心臟,施以壓力直到血紅迸裂出瘋狂的饗宴。


忽然間曾經看過的藍紫色迷霧輕拂過他的眼淚,惡意的冰涼。

恍惚之中瞥見絕望的色彩,他身後早已無逃脫的道路,只餘一片渾濁。


眼前沒有光也沒有顏色,模模糊糊的視線中有隻紫水晶般的漂亮眸子在注視著自己,不帶任何情感。

他停滯,緩慢地伸手想觸碰,指尖卻被霧給腐蝕,直到整只手掌都消失在空氣中。驀地瞬間他聽到什麼破碎的聲音,而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Morbid 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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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雲雀恭彌對六道骸的死亡沒什麼感覺。

不過就是不夠強而死去而已。橫豎該有的機制悉數為常,連新選霧守的必要都沒有,只是本來的雙本位現在剩下一個嬌小軀體。

並沒有問題。即使有液體溢出被遺留的人的眼框,隔天她依然可以勾起自信而嘲諷的笑意,從容行於沒有他的時間之中。或許她曾非六道骸不可,但再怎麼脆弱當初的小女孩總是會長大,即使不去承認,擁有指環的她已然可以獨立自主。用自己的意志去擔下自己的生命。

於是那踩在地上的黑靴發出的聲響,優雅而從容。


假若真的脆弱的話,就死去吧。畢竟不能理解黑手黨所要承接的是什麼樣的責任和壓抑,沒有能力用漠然的視線去看待所謂的死亡,那麼即使存活著也不過是在等待死去。

到時候他會很樂意迎接她的死亡,並在喪禮上放下一株石榴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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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姆‧髑髏要向世界告解。收起的眼淚或者嘴角變調的微笑都不可以視為原因,然而她卻因此毀滅了一個人。

甚至和那人全然不熟悉,只憑一個曾經交會的痕跡她毀了他。用夢境扼殺,直到心裡所有痛楚和不可遏止的悲傷轉嫁。


六道骸存在的意義?

她的生命。


於是六道骸殞落的這個時候她應該隨之而去,又為什麼她卻復以另一個人的生命維持依存,以蔓澤蘭的姿態(*3),苟延殘喘活在這個世界?

縱使害得那個闔上眼的男孩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自己卻仍繼續用已然感知不到那人存在的軀體活下去,就這樣活下去。


於是死去吧。死去吧庫洛姆。

再也聽不到「我需要妳」的溫柔嗓音,延續的思念悄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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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槓上。

她將三叉戟堪堪抵住他攻過來的拐子,嘴角仍無法克制地勾起,業已崩壞的笑容。他森然的鳳眸睨著她仰視的不服輸,湊近,冷淡逼問到底妳做了什麼。接著他右手的拐子在手裡翻騰了幾圈,就要擊上她緊抿的唇角。

她勾起一笑不言不語。改以單手死扣維持著危險平衡的三叉戟,左手握拳護在顏面旁,硬是用脆弱的肢體接下了這一擊。


「你很在意。」輕挑的語氣吐出的卻是陳述事實的肯定句。她的左手微微顫抖,硬是承受了那劇烈炸開的疼痛,但卻不願意輕易認輸。

所以呢。他輕哼,「於是妳打算對我吐實嗎。那.傢.伙.無止盡的沉眠必是源於妳的幻術。他身上有妳留下的痕跡。」我不在乎他的下場如何,但這若是由妳的懦弱所造成,那麼妳也沒有必要留下。

「呵呵,我們只在很久以前曾在並盛近郊見過面。你就篤定是我?」


「不然會是六道骸嗎。妳知道的,就只剩下妳一個人了。」


她的神色在瞬間微變。但還是彎起嘴角流洩輕輕笑意。

她在他收起鍾愛的拐子,轉而對她投以淡然注視時握緊手裡的三叉戟,葡萄色的眼珠即使洩漏許破碎的秘密卻不肯示弱。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牽扯進來。或許骸大人的死亡對我來說是種不能夠用言語表達的悲痛,但我沒想過要把其他人拖下水……所以為什麼他卻站在那裡呢。」

她抬眸直視他,「……啊,或許是因為我還記著他說過的話,雲雀恭彌,他說,『不可以一起擁有嗎。有人會說妳這樣錯了嗎?』不管是追入地獄直至共生死的執著或幸福,他要庫洛姆一起擁有。」


呵呵,是個笨蛋吧。她單手抓起他的衣領,「明明是個普通人又怎麼能夠理解我們呢,雲雀恭彌。如果你見過他的話會瞭解的吧,不懂得絕望的話要如何教我們從絕望之中脫出?庫洛姆不明白的喔。但他自己捲了進來,然後死在我的絕望。」


「……於是妳殺了他。」

雲雀恭彌瞇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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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只是他醒不過來。

因為他打從心底就沒相信過這樣子的事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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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病床上安靜得像死了,但湊近時還能察覺淺淺的呼吸。不然床邊的女孩子不會像現在只是紅著眼眶平靜。

庫洛姆走到床邊,在女孩的對面坐下。雲雀則立定於門口。


「他能夠醒過來嗎?」女孩子看向她,軟軟的嗓音困惑帶點哽咽。

「現在的他聽不見妳呼喚他……所以,訊息的接收就拿電腦來比喻吧。如果要傳達妳的思念的話,要先把妳的語言編譯成他能夠理解的0與1(*4),」庫洛姆把手掌輕輕蓋在床上男孩的眼簾,說話時眸子闔起又睜開。

「0……與1?」對方錯愕地看著她的動作。

「是喔,如此就能給予訊息。只是現在他切斷聯繫……得強制接上。」庫洛姆閉上雙眼,另一隻手緊握三叉戟。然後下一瞬間她跌落,落入雲雀恭彌的臂膀間。


三叉戟摔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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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夢境裡看到他,但對方看不到她。他躺臥在一片叢生的迷迭香中,眼睛像沉眠般不願睜開。

她嘗試伸手要去觸碰,卻只收回了滿手鮮紅,在手上染成了病態的色彩。她看著手上洗不去的顏色,身體莫名泛起顫抖。


一開始以為那是恨意所構成的血淚,後來她凝視著他,卻發現是在那片薰香中的他身上滿是那刺眼的鮮紅,從斑斕的傷口泌出。

「誰?」他開口,出口的時候唇邊溢出的又是血。


庫洛姆跪在他的面前,試想消除他身上如此多的缺口最後卻無力地收回手。最後她只是看著他,眼前這個即將消失的生命。

「我的名字是,庫洛姆‧髑髏。我們很久以前見過的。」


對方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庫洛姆以為他不會回應。

但一會兒後男孩抬頭,對她彎出溫柔的微笑,只是原先該有的溫暖在那樣溫熱流逝時只剩下破碎的呼吸。

他像是想了一下,然後才開口。


「……妳,現在幸福嗎。」隨著話語出口的是不斷湧出的血。

她一震,記得那是當時他們的對話。


但最後她只是垂下眼瞼。

「庫洛姆的信仰已經死了喔。」


「於是、妳便不幸福了嗎。」


庫洛姆頓了一下,然後驀地傾向前揪住他的衣領。她眼裡的情感有些紊亂,畢竟她找不到他口中問題的答案。

──既然信仰死了 那麼能夠兼得的選項也失去了不是嗎,如果這樣子還能夠幸福的話那麼骸大人的死亡又算什麼呢,就只是失去了生命這樣簡單的定語嗎?從此之後她所注視的對象就不會在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啊!


「那麼你呢?你會為了庫洛姆在這裡損命喔。你又為什麼要付出那麼多?又為什麼即使如此卻還是要對著我笑呢。」她有些衝動地質問。


男孩好一陣子沉默。

不知道喔。然後他說。「明明該生氣的……但好像很習慣了呢。」 嘴邊的笑容依然伴著血。他看起來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很深很深的疲憊。

「只是呢……」


她安靜地注視著他。

那緊閉的雙眼流出的是鮮紅的血水。


「可以的話,我只不過是不想看到她的眼淚……」

他嘴角的弧度始終沒有卸下。

「我啊……總想著這一生就這樣平凡度過,因為平凡就是幸福。但如果如今就這樣死在這個地方,這一切都只會是想望。所以最後呢……」他咬唇,隨著苦澀的顫音而來的是些許哽咽。

「請妳告訴她,對不起。」


(對不起呦,最喜歡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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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源於死亡給予她眼裡那病態的色彩。

然後庫洛姆‧髑髏想起那年行道上披著一身暮色而去的溫暖背影。

那時最後的他甚至沒有說再見喔。如今卻連再見也不用說了,他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眼角滑出的痕跡乾涸在臉上,讓他顯得萬分脆弱。


……即使這時出口,怕也是再也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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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旁的病床上醒過來,才剛張開眸子瞬間一陣腥甜便湧上喉間,然後濺在她身上的西裝和純白色的床單。

一旁的雲雀恭彌僅僅揚眸,「人呢。」

「睡著了。」

庫洛姆以單手掩面,有些狼狽地喘氣。


「只是不會再醒過來了。」


她抬頭看向坐在男孩病床邊緊握著對方的手,即使聽見自己的話語也咬唇不肯哭出聲的女孩子,逞強的姿態和男孩最後的話在記憶裡重疊,庫洛姆幾乎以為接下來她將脫口而出的其實是六道骸最後想留給自己的話

「……對不起。」不管他交代的,還是我該說的。

女孩僅只搖了搖頭,目光還是放在男孩身上。然後眼淚就從她漂亮的眼眶掉下來了,順著交握的手,滾過她的掌心、他的掌心,然後滑進他的袖口讓衣服給吸收。

那是那個女孩子以無聲的方式在傾訴她的思念。於是庫洛姆看見,像是慢速畫格播放的,下一刻男孩的眼角也滑下晶瑩的淚珠。


是因為情感而生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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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從雲雀恭彌聽聞後來男孩究竟有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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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說庫洛姆‧髑髏在六道骸死後到底幸不幸福,其實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但至少她現在努力活在沒有他的世界,再怎麼悲傷也是要學習獨立。


畢竟連不熟悉的陌生人都願意用自己的生命祝福她。


於是現在手持著一截迷迭香(*5)立於六道骸喪禮上的庫洛姆已經不會再懦弱地哭泣了,她安靜地看著儀式的進行而所有到場的人也都用沉默來悼念她心愛的骸大人。

然後她眼角瞥向闔眼立於角落的雲雀恭彌,討厭群聚的他在這樣正式的場合仍得出席。但吸引住她目光的是從他腳邊掠過的那抹香檳白。

她記得牠。牠牛奶色的身影劃過她的記憶,記得那天在傾斜的陽光中,那個男孩和她說,要幸福。


於是現在的庫洛姆即使面對六道骸的死亡也不會因此沉倫所有希望。


她要也必須去找尋活著的意義,直到能在剩餘的生命再次找到自己的價值與幸福重疊的那個點,然後重新擁有。

因為不管是義務或想望都促使她這樣做。

不用遺忘過去,就這樣懷抱著它走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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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waiting for others to give,you should find happiness yoursel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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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過了很多年。

她看見他的墓上開出了一片淡紫色的翠茱花。(*7)


阿嗨:「kufufu……●我有沒有那麼弱一天到晚在領邊當?」
阿閃:「好歹你是個黑手黨我不過是個普通人放過我吧真的。」

各段開頭的數字,無窮等比數列公比等於負二分之一會收斂為零。(…)
這篇很開心的和阿凳的駁是相同刺激出來的東西喔,雖然阿凳依然喊著雲髑去死但看到阿凳寫雲髑其實我已經極限開心了。

最近阿嗨同學死那麼多次,我只想說:
「其實大家不爽阿嗨很久了吧!Orz」

一樣的題材但發揮起來也有很多種新用的方式,死亡是好用的萬年老哏──所以說阿嗨今天想吃什麼口味的便當呢 ^p^(去死)
最後,委員長一天到晚喊咬殺也是會累的。今次休息。至於會注意到閃亮君是因為雲雀到他名下產業並盛中央病院去巡視的關係。
依然記不起來這個學弟以及名字。

註*1 他在夢境中的黑暗看到了她的眼淚
註*2 石榴花的花語是愚昧
註*3 蔓澤蘭這裡指的是外來種小花蔓澤蘭,寄生在他樹上以對方的生命為養份直到樹枯萎之後更換其他植株寄生
註*4 0 與 1 是基本的電腦語言。電腦讀取資料時會將資料轉換成 0 與 1 的形式
註*5 義大利喪禮上以一截迷迭香拋進死者的墓穴代表對死者的敬仰與懷念
註*6 幸福不是靠他人給予,妳要自己追求
註*7 翠茱花和蝴蝶蘭的花語都是祝你幸福。不過蘭花很嬌貴,也不是會在墳墓上萌芽的植物,所以採用翠茱花。查了資料是植在日照充足且冷涼的地方。是說翠茱花好漂亮,如果墓上長滿這個看了心情好(阿嗨:我一點都不開心!)


[ 6996 Omak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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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過了很多年。
她看見他的墓上長出了一顆鳳梨的幼苗。
再幾年之後,那裡成了一片豐碩的鳳梨田。
於是每當庫洛姆美眉去看她親愛的骸大人的時候,總覺得她好像又看到了昔日她最愛的骸大人,而且還不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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