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習作】地球上最後一顆沙發馬鈴薯
》選用題目:4. 地球上最後一個活人獨自坐在房間裡,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存在」是一種相對的概念。因為有人不在了,剩下的人才能互相驗證彼此是存在的。更簡單一點說,「存在」需要有人進行比對與記錄。世界上人這麼多,即使隨著時間經過生生死死,依然有足夠的人能彼此證明存在。
可如果,沒有人在呢?
「那麼,即使我活著,也沒有人能證明我與死者有什麼不同。」
我冷靜地說。把話說出口時,我試圖不帶情緒,這通常會讓我的說法更有說服力。然而我失敗了,我的尾音因為顫抖而飄移,這讓好不容易維持的嚴肅氣氛一瞬間變得滑稽。唯一值得慶幸的,由於並沒有其他人能聽見這番話,我只是孤獨地出糗,誰也不會知道。
再次確認這個事實後,我坐在沙發上大哭。
我的淚腺最近有點不受控制。要是可以不經任何人允許地使用整顆地球水資源的我,最後是因為脫水而死,我說不定會變成整個銀河系的笑話。
銀河系裡會有人來嗎?
如果來了,對方會是人嗎?
如果不是人,對方又有辦法溝通,進而證明我的存在並非一團正在思考的虛無嗎?
「篤篤。」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笨重的敲門聲。我感覺得到它就響在我腦門正前方,隔空敲上我的頭頂。那聲音乍聽很奇怪,但確實是門板被撞擊的聲音。它聽起來沒有很用力,但不如指節敲起來特有的清脆,更像是用拳頭敲。
我一時只在腦內演繹著開門的動作。於是過一會兒,門又被「篤篤」敲響。
它說不定早就響過很多次,只是到現在才被我纏成毛線球的思緒給捕捉。這扇門不應該會有敲門聲,不會再有人來敲我的門。
不過沒關係,我終於把身體從從沙發裡拔出來,移動到門邊,扭開沒有上鎖的門把。
視線前方並沒有人。
居然連幻聽都已經出現了嗎?我的眼淚強行把令人失望的視界搞成高斯模糊。正打算關門,一陣熱呼呼、毛茸茸的觸感撲上我的腳踝,隨即是一聲精力充沛的嚎叫。
「汪!」
在這顆人類即將死絕的行星上,有隻充滿好奇心的狗找到了在家裡自閉的我。
狗狗的品種沒有特定,不過得和沙發把手高度差不多,這樣用頭撞門時聲音才會剛好出現在「我」的頭頂。
另外還想到一個在 SF 業界應該十分老套的哏:
故事中的「我」處心積慮,精進自己的能力,成為足以撼動世界的生物巨擎,密謀安排幾十年,終於在過世前引發了一場清洗世界的人口滅絕計劃。最好在家中興奮慶祝時,來自地底的科學家們敲響他的門,在「我」驚愕的目光中拿出奇怪的儀器。一陣彩色的電流過去,「我」就像斷電的機器人般,面無表情地倒地。門外的科學家收起儀器,開始討論起自己計劃的成功:「我就說吧,想要清理一個族群,從內部瓦解是最快的。投放計畫很順利,我們成功把地面上這群害蟲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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