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貓好好的移動城堡-11
》大量私設定 / 設定 MAGIC / 輕快的中篇
11. 前夕
白澤回到城堡時,鬼灯正抱著貓好好,坐在桌前寫信。她將手裡的鵝毛筆沾滿墨水,有時寫得飛快,偶爾又停下來沉思。白澤站在門口盯著那專注的背影看一會,正準備悄聲離去,腳掌才拔地,他原先注視的方向傳來詢問。
「您終於從女人堆中回來了啊?」
自己的回歸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頂多是門板闔上時微乎其微的傾壓聲,真虧她能注意到,是因為蠟燭火光搖晃的關係嗎。白澤想,收回腳貼著門板直立,站在燭光的邊緣。
「確實,是稍微和女孩子玩了一下呢。」他回答,反問:「在寫家書?又過一個月了啊……」
鬼灯住進城堡已經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
書寫近況,讓白澤替她將家書捎給擔心自己的家人,固定每個月一次。如果寫完家書沒遇上白澤,就將信件彌封放在桌子邊上木櫃右數第一格,是兩人的約定。於是第三個月開始鬼灯就養成坐在櫃子前面寫信的習慣。
特意選夜深人靜抒懷嗎?對他來說,真是不湊巧。
「早點睡呀。」白澤搔搔臉,準備調頭離開,鬼灯卻把大腿上的貓好好放到桌上,站起,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衣領往下拉。她力道頗大,他被牽引的力道壓得彎身,原先晦暗不明的面容終於被燭火鵝黃色光芒籠罩,臉上幾條血痕清晰可見。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像這樣每天帶傷回來?」
「真的只是和女孩子玩而已啦。」白澤別開臉,心虛地嘀咕。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助長鬼灯的怒氣,她用力抿唇,蛇目般細長的眼睛危險瞇起。
膨脹的怒氣從她每寸皮膚發散,捉住白澤衣領的手指也帶著輕微顫抖。
白澤見狀,嘆口氣,雙手繞到鬼灯後腰,十指交錯扣住,將她整個人圈起,塞進自己懷裡。
鬼灯被抱得措手不及,臉頰貼著白澤胸膛,瞬間刷紅。她默數五秒,見大巫師還沒放手的意思,忿忿鼓嘴,鬆開手裡的衣領,改用拳頭問候對方的腹部。
喔呀,白嫩的五花肉,又見面了。讓我捶一捶,正好能拿來做成豬肉丸子當消夜不是嗎?
「嗚噗──」受到重擊,白澤悶哼倒地。
這是半年間兩人第N次的單方面決鬥,也一如既往以單方被擊倒結束。
暴力狂。白澤在心裡碎碎念一番,罪魁禍首蹲到他旁邊,面無表情地雙手托腮,直勾勾盯著他看。就當白澤覺得她要開始宣讀往落敗的倒數計時,她卻是歪著頭問:「瘀青的地方,敷個藿香吧,我去庭院採來搗成泥給您用?」
……啊。白澤垂下眼瞼。他抹抹臉頰,血痕下已經沒有傷口了。鬼灯肯定也是看出來,才會轉而詢問復原比較慢的內出血。不過,從衝突發生至現在也過了不短的時間,此刻雖看起來狼狽,其實已恢復得七七八八。
他翻個身,攤平在地板上,嘴角咧開。
「唔,大半夜的,就不麻煩了。」他搖頭,「不過,可以為我點些放鬆的精油嗎?」
鬼灯的回答是站起,走回桌邊。沒一會,白澤相當熟悉的薰香便充斥在空氣中。那是非常鮮明、卻又溫和柔軟的香氣──就像製香人給他的感覺。
令他昏昏欲睡。
「您該不會要睡地板吧?」
點完香,鬼灯又走過來,她站到白澤頭頂上方,就當白澤以為她要拉自己起來時,她彎腰,雙臂勾住他的下脇,一施力,輕鬆就把他拖行放到香氣最濃的桌邊。
「既然這麼喜歡地上,我也不忍心阻止您與地板繼續你儂我儂。」鬼灯坐回桌邊,將桌上瞇著眼快睡著的貓好好抱起來,轉身放到白澤的肚子上。白澤抱著那隻貓好好,愣住,正要說什麼,又聽鬼灯補充:「地板很冷,請您至少抱著這隻暖爐好好。」
「……暖爐好好是什麼,取了個怪名字啊。」
「輪不到您來說這句話。」鬼灯一臉鄙夷。也不想想貓好好這名字是誰取的。
白澤也不反駁,抱著暖爐好好,忍不住吃吃笑起來。
鬼灯瞅了他一眼,就坐直身板,捉起鵝毛筆,繼續寫信。
最開始那封家書,她給家人們更新傳說的真實內容,還說會在白澤這裡工作,很有機會能夠變回去;後來的家書內容則多在分享照顧植物、在八寒港與首都的所見所聞;從第三封信開始,她總會在結尾說,只要看到貓好好移動城堡仍然健在地繞著八熱鎮走,就代表鬼灯也很有精神地在裡面生活,一點都不用擔心。
總有一天,她會打倒女巫,回到鎮上。回到五金雜貨,繼續當鎮上最冷靜的鬼灯先生。等到那時候,這個擅闖另一個世界的故事,也會迎來終點。屆時,這段日子的生活會變成遙不可及的夢境,而她與女巫、與巫師,再無交集。
思及此,手裡的動作又停下來。
她曾經覺得自己所遭遇的是毫無道理的飛來橫禍,現在卻能夠想著:其實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住在城堡裡,不管是白澤、桃太郎都很照顧她,也給她生活上許許多多的協助。
還在想著,白澤從地上站起來。他將暖爐好好放回她腿上,趁她低頭,拇指腹從她信上擦過,抹去因主人太久沒落筆而滴落在信紙上的墨點,才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一頭埋在桌上。
手指勾勾轉轉,原先弄得髒兮兮的外袍從身上褪去,緩慢漂浮著,掛到另一張椅背上。白澤停下手邊動作,任憑手臂慵懶垂掛桌邊。
鬼灯把筆插回墨水瓶,雙手交握,靠在人中,側首睨著白澤。似乎察覺她心煩,暖爐好好仰頭,伸出鳥爪般的黑色前肢,拍拍她的手臂。她伸手反摸牠的頭。
之所以替牠取名為暖爐,光是作為保暖用途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以前失眠的時候,多虧牠的緣故,省去了不少惡夢。
對鬼灯來說,是貓好好相當特別的一隻。
「差不多也該睡了,明天還要早起。白澤先生呢?」
「嗯,先洗個澡再去睡。」白澤仍癱在桌上,鬼灯抱著暖爐好好起身,將牠放回地上。
「這樣嗎,那我先──」上去了。
話還沒說完,白澤坐起,喊了她的名字。鬼灯轉過去,他便彎著眼睛笑覷她。
「加油。」
她聽到白澤用氣音低低地說。就像是鬼灯懷抱著自己的願望,和那些桃樹說話時的語氣。
「我能夠完成您的願望嗎?」她問。
白澤點頭。
「那好。」於是鬼灯繞過白澤,往樓梯的方向走。踩上樓梯第一階,她又回頭說:「她一直在呼喚我……在夢裡面。」
她一眼就看得出來,白澤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與伊邪那美起衝突,搞得渾身是傷狼狽不堪;可那對女性特別多情的大巫師聽完她的話卻只是淡淡一笑,說:「抱歉呢,一點點都行……原諒那孩子吧。」
鬼灯沒有回應。她凝視白澤一會,大步蹬著上了二樓。
※
自從上次與女巫的火魔對峙,也過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內鬼灯仍依照與白澤的約定,每天早晨照顧庭院裡的植株、培養新的桃樹幼苗。下午則穿上一里格靴,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回荒野,照顧那些抽高速度明顯加快的桃樹。
「就是這樣子,在這地方長得高壯挺拔,給那女人一點顏色瞧瞧。健康長大,快速抽高……白澤先生雖然說過至少也要一年,但既然是戰士,跟上精英課程也沒問題吧?我可是十分期待各位的能耐。」
手臂環胸,雙腿岔開,搭配上肅穆的表情,若在場還有其他的觀者,或許會想問:這嬌小的丫頭是哪裡來的皇家軍官嗎?
軍官訓完話,試探性輕捏桃樹的葉子,並滿意地點點頭。和八寒港的氣候環境不同,荒野的環境克難,需要每天扎實地把桃樹根部土壤澆至全濕,才能確保這些直挺挺站著的孩子不會哪天又突然倒下。這會在她手裡的葉片吸飽水分,扎實而有彈性,是水分充足的象徵,有些尖端冒出了青綠的花苞,想必再過陣子就會開花結果;接著她的指腹順著往下摩擦莖幹,紋路粗糙、結構硬實,沒有問題。她在嘴裡詛咒般反覆碎念著「給那女人顏色瞧瞧」,蹲下身,一一確認每顆桃樹的主幹都穩穩站在土地上,這才結束桃樹的巡視。
站在桃樹邊上,鬼灯望向一旁的金魚塚,雙手合十,嘴唇微張又緊緊抿住,安靜地鞠躬,半分鐘後她站直,套上被丟在一旁的一里格靴,在作記號的地方往回踩了一步。
回到城堡時,白澤正要出門。他剛把白大褂脫下,換上鮮麗的外袍。昨天弄得破爛又髒兮兮的外袍,這會穿上身時和新的一樣。
鬼灯站在門邊,直視他的眼睛。但這場眼神的角力大巫師難得沒有示弱,最後反而是她嘁了聲,先一步別開臉。
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她心想,卻是最沒有立場開口的人。她往旁邊移動一步,讓白澤能夠轉動門把。這次他沒有改動門鎖。
所以打開來,門外是鬼灯最熟悉的小山丘,吹進一陣帶著草香與夕陽溫度,酥進骨子裡的暖風。
「我先走了。」白澤笑著朝桃太郎揮手,又拍拍鬼灯的頭頂。
鬼灯抿抿嘴,直到白澤的身影完全出了室外,她才擋住即將要關上的門板,堅定地對白澤的背影喊:「祝您一路順風。」
白澤擺擺手,嗓音聽起來像在笑:「被這麼一說好像真的坐在風上,很安心呢。」
啊啊,這個人──他明明就知道的!
她在桃太郎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甩上城堡大門,氣衝衝往內走。
「鬼灯小姐,怎麼了嗎?」桃太郎臉上佈滿冷汗。他完全想不透自家師傅那普通的道別到底哪裡惹毛了眼前的小姐,只能歸咎於兩人平時關係太差。
鬼灯搖搖頭。桃太郎見她周遭輻射黑氣隨著白澤的離去慢慢飄散,安心不少,也不再追問。他回到廚房繼續準備海港客人們訂的貨,聚精會神煮了幾個小時的藥,好不容易在晚餐之前偷得個休息的空檔,出來就看到鬼灯正捧著自己種的豆芽菜,餵食她眼前那隻巴掌大的金魚。
鬼灯小姐什麼時候養了金魚當寵物……等等,那金魚,是長在花托上嗎?這樣一看,魚不需要活在水裡嗎?新品種?哪裡來的?
雖說白澤有時候也會帶一些陪著女伴逛街而順勢買下的奇異生物,但奇異生物與白澤可以是個陰錯陽差卻又莫名合理的配搭;同樣的組合換作鬼灯就有些奇怪。這位勤儉又正經的小姐,真的會在街上採買這種詭異卻可能非常昂貴的生物嗎?
八寒港恐怕買不到這種東西,所以是首都?她哪有這種閒錢,白澤給的零用錢?
桃太郎垂頭喪氣,臉上寫滿憂鬱。想到白澤在女孩子身上花錢不手軟的氣勢,即便白澤給鬼灯的零用錢是給付自己薪資的數倍,他都不會太訝異,真的。
「桃太郎先生,您在擅自想像什麼呢,並不是買回來的唷。」
鬼灯嘆了口氣。即便桃太郎壓根沒開口,想說的話也全寫在臉上,一點也不難猜測。她抓著白嫩多汁的豆芽菜,在嘴巴張得開開的金魚草前面晃晃,最後餵進金魚的嘴裡。
「那東西……在吃豆芽菜……」桃太郎一臉無言。
「是的,餵其他東西都不行,只有豆芽菜肯吃,真是挑食的孩子。」
「不,並不是挑食的問題。」桃太郎說完想了想,認真思考起自己是不是該放棄深究鬼灯的措詞,接下來每個都要吐槽的話,可沒完沒了。
「這是您的新寵物嗎?」他選了個安全的說法問。
鬼灯盯著他看一會,搖頭。
「已經養了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桃太郎訝異。
「因為這孩子本來很虛弱,所以一直放在房間照顧。」鬼灯比劃手指,示意金魚草剛帶回城堡時的大小。「可能是荒野植物的關係,所以在水分充沛的環境反而長不好。最初我也很苦惱,帶回城堡的這株,對照種在荒野那些簡直是營養不良,也想過是不是該拿回荒野種。可是後來,發生一些事讓這孩子變成孤兒,我只剩下牠了……」
說到這,鬼灯的語氣變得低落。
但桃太郎聽完完全無法感同身受,只有滿腹的吐槽。原來荒野上居然長得出植物嗎?他以為師傅讓鬼灯去種桃樹就是對那塊土地十足的挑釁了,沒想到這位小姐種著種著,還把當地原生種帶回來栽培,以為自己是植物研究員嗎?在他的認知裡,進到城堡之前,鬼灯應該連怎麼種花都不知道才對?
「……真是深表遺憾。」腦內跑了很多圈,為了讓鬼灯繼續說下去,桃太郎把吐槽重新壓縮攪和,硬是擠出一句哀悼之詞。總覺得這種時候不給她一點認同感,這話題就會死在這裡。就和這隻金魚草的其他同胞一樣。
這話成效不錯,鬼灯又接著往下說:「後來我想到,荒野應該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說不定不適用一般植物的照顧方式,既然是動植物,說不定要當動物養才可以,所以,我準備不少餌食來餵牠。」
──呃,荒野之所以叫荒野不是因為除了女巫以外什麼都沒有嗎?弱肉強食是什麼?看天氣吃飯什麼的他倒是知道喔!太乾會枯掉之類的!
「最後,只吃豆芽菜是嗎?」桃太郎的思想與語言合作無間地運作著兩套不同的系統,他都要佩服起自己了。
「是的,」鬼灯又塞了根豆芽菜進金魚草嘴裡,「其他材料有的吃一吃會吐掉、有的東西甚至一放進牠嘴裡,就會引發一連串的慘叫。」她說著摸摸下巴,「不過我個人覺得牠的叫聲別具魅力,所以有時候會故意往牠嘴裡塞牠不吃的東西。」
──拿寵物在玩!
「豆芽菜作為食材也挺好的,好種、收成時間又短。」桃太郎僵笑著說。
「這麼說也是。因為用來種豆芽菜的衛生棉,從那個巫師那裡拿到了一大箱。」
絲毫沒料到鬼灯會坦蕩蕩在話題中提及女性用品,桃太郎顯得格外窘迫。
「呃……說的也是。」
鬼灯看著他的臉色,反而翹著腳,一臉不解地說:「桃太郎先生為什麼需要覺得尷尬呢?這只是每個月必經的戰鬥罷了。一開始我也是很焦慮,後來因為服用那傢伙開的藥帖,來了也不會痛,所以就覺得無所謂,您可以想像那是女性身體固定時間的耗損。」
──不、不需要妳這麼詳細又專業的剖析!
「總之,不知不覺間就這麼大了。我想,相當有機會長到成人高度。真期待牠成熟的樣子,也要問問白澤先生該怎麼分枝,或者收集成熟種子的方式。老實說我還不太清楚金魚的部分是花還是果實。」
──居然還想要培育下一代!
桃太郎覺得自己的頭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好大。鬼灯對於種植金魚草的高度狂熱,和常識人桃太郎之間,產生極大的溫差,再講下去,就可以在兩人中間砌出足以摔死人的深谷。
不過──看鬼灯照顧那玩意而變得相當有精神,這無非不是件好事。她雖然很堅強,卻常常充滿負面能量,是會自己找壓力背在身上的類型,能找到放鬆的管道也好。
桃太郎堆起笑,「時間也差不多,我就先去準備晚膳了。您餵完金魚草,再過來廚房幫忙吧?」
「好的,我把金魚草搬回房間就下來。」
鬼灯應聲後,桃太郎就往廚房走,開始切菜。過了一會,材料準備就緒,可以準備下鍋。聞到辛香料爆開的香氣,所有貓好好都聚到廚房門口喵喵喵開心地叫著。
桃太郎靦腆地摸摸頭,「嘿嘿,你們這樣捧場,我倒有點難為情了……啊,那個,鬼灯小姐,可以幫我拿切好的菜過來嗎?」
如往常一樣提出詢問,理應在更早以前就出現在廚房的助手卻還不見蹤影。桃太郎疑惑地巡視廚房一圈,「……好奇怪啊,應該不可能還在餵金魚草吧?」
他轉向門口的貓好好們,話都還沒說,機靈的牠們就四散開來,開始尋找鬼灯。
但結果,貓好好們的回報卻是一無所獲。整間城堡,找遍所有地方,都沒有她的身影。只不過短暫十幾分鐘的時間,鬼灯就從這座城堡中消失了。
這下糟了。桃太郎才這麼想,城堡的大門就從外頭被打開。滿身是血的白澤走進來,隨即在原地跪坐下來。
「師傅!」桃太郎簡直嚇壞了,他與貓好好立刻湊到白澤身邊。原先想告訴他鬼灯的事,但看到白澤的樣子,他似乎什麼都不用說了。白澤抹掉眼皮上干擾視線的血跡,惡聲惡氣地呿了聲,「雖說力量不比全盛期,但我確實低估那孩子,這次跌得真難看。」
有人會這樣動真格的嗎?真是不敢置信!白澤氣呼呼抗議。但情況緊迫,實在沒有盡情抱怨的餘裕,他朝身邊其中一隻貓好好招手,在那隻貓好好坐進他臂彎後,他轉向桃太郎,「接下來我要到鬼灯那裡去。為此,我得放棄這座城堡。」
「欸!放棄?什麼意思?」桃太郎瞪大眼睛,心裡浮現最壞的盤算。
他的師傅則肯定了他的猜測。
「桃太郎君,聽好了──接下來,我要毀掉這座城堡。」
說不定有機會在 12 月完結?
下一集言語 BOSS 戰。
留言
張貼留言
▼ 留言時,您可以使用粗體<B>斜體<I>和連結<A>三種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