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生者-03

》這是一篇以談戀愛為主要目的，卻長得像正劇的中篇年代架空

3. 悩んでいるいきもの

八熱地獄的氣氛少見地委靡起來。

亡者的數量不增不減，在管理上雖省了不少事，獄卒們卻壓力更劇，不僅說話小心起來，表情也成天緊繃。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

若是往常，由於生面孔很多，即使亡者們每日勤於刑罰勞動，多少也會注意到菜鳥的增加。事實上，已經有部分亡者們開始議論多日不見生面孔的事態。被問到這回事，知情的獄卒們不是得想辦法打哈哈過去，就是用更嚴厲的語氣喝止話題的進行。

就怕這些原本也是人類的存在，若知道實情，會因為自己時運不好太早死掉，而大肆喧鬧一番。

成天想著機密訊息有朝一日會暴露給亡者，因此兢兢業業的獄卒們，看上去簡直比亡者還要窩囊。甚至還有人因此壓力過大，每過一陣子就要請假返鄉休息。尤其是平常負責第一線呵責工作的獄卒，成天都要面對亡者，一兩天還可以，日子久了就有些應付不來。

「說實在的，我原先就比較擅長勞動活，要我假裝不知情，實在好辛苦啊。」眾合地獄酒店的其中一角，幾杯黃湯下肚，某位獄卒不免發出這樣的感嘆。

「唉……這時候就特別尊敬鬼灯大人，不論何時都面無表情。」坐在對面的獄卒也跟著附和。

「對對，老實說我也已經撐不住了。再這麼被追問下去，我肯定要露餡，但這事要是鬧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有沒有哪裡有賣顏面神經癱瘓的藥啊？」

「不然去極樂滿月問看看吧？肯定有人有一樣的困擾吧！」

「──極樂滿月店主日前出遠門，可能無法提供這項服務。」

「……哈，你怎麼知道的──」聽見同桌以外的人插入話題，獄卒皺皺眉，心情欠佳抬起頭，「噫，鬼灯大人！」

正想喝斥插話的人，抬頭卻見頂頭上司，他簡直嚇得說不出話。

「晚上好。」壓根沒有要追究的意思，鬼灯有禮地向幾名獄卒點點頭，並說明來意，「真不好意思，陪閻魔大人來喝酒，正巧聽到幾位在談論，忍不住插話了。」

「哪裡哪裡。」也不知是喝太多酒還是心存羞赧，獄卒紅著一張臉擺擺手傻笑。「讓您聽了這麼多難為情的消極話，我們比較不好意思。」

「請別這麼說。說到底，還是我們上層至今未做出對策，才令各位如此煩心。」

鬼灯說著微微低下了頭。見鬼灯絕非客套之意，幾名獄卒面面相覷，連忙從位置上踉蹌爬起來，圍在鬼灯身邊慌張地安撫起來，「不，這也不是鬼灯大人的錯，說回頭來這種現世異象，肯定已經讓您操心不少，我們不該說這麼多喪氣話的。」

「是啊，您比較辛苦。這些天看您在各處奔波，若非有您鎮住現場，好幾回都得露餡了。」

「而且我們也相信鬼灯大人，肯定能解決這事。不論上面打算怎麼做，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不，您們太客氣了……」沒想到會被這麼熱烈地安慰，鬼灯著實愣了一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時閻魔正好結完帳過來，他頂著張紅通通的和氣笑臉，一臉瞭然地搭住鬼灯的肩，「是啊，鬼灯君，事情一定會變好的，相信大家吧。」

雖然閻魔這麼說是正確的，也很能鼓舞士氣，但在事情還完全沒有任何頭緒時，這未免說得太輕巧了。哈地呼了口氣，鬼灯斜睨了閻魔一眼，又一次微微鞠躬。

「都是承蒙大家的努力。一丁點也好，我承諾大家，一定會盡快將這件事處理好。」

獄卒們都愣了一會，幾秒後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

「鬼灯大人真是可靠啊。」這樣笑著說，說著從位置上拿起酒與酒杯，前一個遞杯子給鬼灯，後一個將其斟滿，「敬鬼灯大人！另外，請您千萬別勉強過頭，若有需要，還請借助旁人的力量。」

鬼灯毫無猶豫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謝謝各位。」

同時從店裡各處傳來此起彼落的熱烈掌聲。

「敬鬼灯大人！」地獄的鬼們高聲呼喊著，和樂融融地歡笑起來。

鬼灯再次鞠躬。從混亂的黃泉時期一路走來數千年，如今的地獄已經是個所有人能夠信任、歡笑的守序場所。正因為鬼灯是從那時候就一路見證過來的人，所以無論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內心強烈的責任感讓他覺悟，無論如何自己都會維護這份難得的和平。

因為他是地獄第一輔佐官，鬼灯。

※

「所以？一段時間沒接到你的電話，還以為你已經好好將事情處理完了呢。」

打電話給白澤是那之後又一個禮拜的事了，距離事情發生已經過了月餘。電話接起來時白澤正在廚房泡奶茶，中途有一兩次聽見女孩子的聲音從遠遠的地方問了「好了沒」，白澤則像是在玩捉迷藏的小鬼一樣，拉長音回答著：「還──沒──」

「過得還真愉快啊。」鬼灯揶揄，白澤則回以「可不是嗎？如果你沒打電話來就更完美了」作為反擊。又互相挖苦幾句當寒暄，鬼灯提起正事，白澤聽了會地獄的現況，便打斷他：「反過來了。」

「……哈？」

「所以說啊，你的做法太死板了！這種鎖國的方式，只會引誘大船入港而已。」

「喔？不然您認為應該怎麼做？這種時候，如果消息洩漏出去，難道不會引起恐慌和不必要的動亂嗎？我不認為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白澤在電話那頭輕輕笑開來，「不是說了嗎？反過來做就可以了。」他在電話那頭愉快地捏著攪拌棒，搖混杯裡的茶粉。

啊，真香。他小聲嘀咕著，才又解釋道：「所以說，就是辦祭典。該如何推銷祭典，輔佐官你應該不陌生嗎？」

啊啊，以前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八熱地獄裡沒有鬼灯搞不定的事。如果連鬼灯也搞不定，即使需要求助，舉目望去毫無可參考意見的對象。那麼，如果鬼灯不在的時候，又該怎麼做呢？

這時候就去問問中華天國的白澤吧。

雖然是個花心又輕浮的傢伙，但是腦袋很好。因為是通曉萬物的神獸啊，如果是那位大人的建議，即使是鬼灯大人也會虛心接受呢。

「聰明如你，一定很清楚我的意思吧？」白澤挑釁地反問。

……那是自然的。

通話結束後，鬼灯任由白澤將電話給掛掉。看著尚未暗去的螢幕，鬼灯忍不住嘆了口氣。

身為輔佐官這數千年的經驗讓鬼灯能夠獨立解決許多事，也懂得如何用人能夠完成自己的目的。但若是有煩心的事要向他人求助，想來想去，腦中浮現的盡是那張不審慎的笑臉。

白澤似乎也對這點瞭若指掌，即使口頭上消遣鬼灯，最終仍是非常爽快給了正確的建議。

就是這點讓人覺得討厭。

明明自己總是處於上風，卻從不覺得真贏了那頭神獸。

「舉辦祭典……嗎。」

果然很像他的作風啊。和身為日本鬼的鬼灯不同，白澤多半時間直來直往，少了日本民族既壓抑又婉轉的處事方式，也不會顧慮太多而鑽牛角尖。雖說鬼灯認知中的漢族也相當注重禮數，那個蠢蛋根本就是常識外。

不消一會鬼灯就全盤理解了白澤的意思。如果隨著事態蔓延，這件事遲早會讓亡者們給知道，不如放棄封鎖消息，由管理方主動告知這件事。在亡者們尚未起疑，更甚者一無所知的時候，提前告訴他們人類不會死亡的新時代來臨。說得投機一些，還可以暗示他們要是好好服完這一輪刑，下輩子說不定能夠過上永遠的好日子。

如此一來，既不用提心吊膽害怕亡者知情大鬧，又可以讓他們對日復一日的刑罰產生動力，可謂一舉兩得的好事。人類生性憧憬著美好未來，生前如此，死後亦是，即使有少數腦子好些的會慢慢質疑起整件事，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對此願景的期待早已使他們慢性中毒，就算要鬧事，他們也失去抗爭的力量，情況不會擴大到難以壓制。

在那之後鬼灯依次拜訪十王說明原委，取得眾人的同意後，由獄卒們押解亡者們前去以往舉辦盂蘭盆祭典的大廣場，以大聲公說明近況。雖然，由於廣場大小有限，無法讓所有人一起參加，部分地獄的亡者也因刑罰特殊或路途遙遠不便前來；但基於鬼灯本人便等於日本地獄的整體信譽，加上亡者間熱絡地相互宣傳，不過數日，這件原先封鎖一個多月的消息便在整個八熱地獄擴散開來。

「八寒地獄的部分，已經派人通知過了嗎？」

「是的，有編制一群自告奮勇的獄卒前往。」唐瓜翻閱著文件說明，茄子則輕飄飄地補述，「啊，雖是這麼說，果然是因為想趁機參觀一下日本地獄的第五十一區吧？」畢竟八寒地獄在很多人心中還是非常有神祕感啊。就算說會在半路上遇到外星人也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與其說八寒是第五十一區，我倒覺得現世才是被外星人佔領了……」明明是人類，卻不管怎麼做都不會死，雖然事發過了一個月，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啊。唐瓜一臉冷汗，小小吐槽著。

「原本應該是我親自前去八寒說明比較合禮數，但實在分身乏術……」鬼灯傷腦筋地說。

「請別這麼說，鬼灯大人身為外交官，還得前往各國地獄說明情況，自家的事自己人解決，沒人會說話的。」唐瓜慌張地搖著頭。

「是啊，鬼灯大人。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內部團結啊！」茄子滿眼星輝地笑著說。

「話說回來，鬼灯大人突然決定要告訴亡者們這個消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茄子接著又問，「雖然亡者們出乎意料沒有暴動，前輩們都紛紛鬆了口氣，開始大肆慶祝著，突然做出這個決定，聽到時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呢。」

鬼灯微微傾身詢問，「看得出來？」

「嗯嗯！怎麼說呢，也不是說不像，但這個決定聽起來有些輕率，更像是在操弄人性，如果是鬼灯大人自己的決定，感覺會更加深思熟慮。」

「這麼說好像也是。」唐瓜手抵著下巴，「茄子果然在奇怪的小細節擁有過人的觀察力呢，是藝術家的直覺嗎？」

嘿嘿地笑了兩聲，茄子解釋：「也不能算是啦。怎麼說呢，因為感覺能猜到是誰說的。大膽猜測一下，這是白澤大人提議的吧？」

鬼灯聞言微愣，沉吟一會才頷首，「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做法的確是他提出的。」

只猶豫一會，他便將自己當時與白澤的對話娓娓道來──

「您打算欺騙亡者嗎？這麼做可是會下大叫喚地獄的。」

理解白澤的意圖後，鬼灯立刻提出了反問。不論怎麼說，宣揚下一世的美好，在一個月來沒有亡者得以轉生的情況下，他們早就已經有現世「不死」連帶導致彼世「不生」的領悟。

「才沒說謊呢。充其量，只是挑好的地方說，將缺點視而不見罷了。」

啊啊，總是這個樣子。鬼灯不快地沉默了下來。他相當清楚，白澤剛才輕率說出口的反駁，正是他對待人類一貫的態度。正是因為白澤這麼想，所以才可以保持慈悲地愛著每個人。

這種作法，展現著白澤的神性，也因此同時赤裸裸暴露了他的殘忍。

正是因為白澤這麼想，所以他才無法愛上單獨的個體。

──直到前陣子鬼灯都是這麼以為的。

「輔佐官唷，你知道嗎？信仰幾乎都誕生在最黑暗的時代。以前有人說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正因為感受到危險與壓迫，人們才會反過來對奇蹟、改變抱持希望，滿心期待。也因此，人們才會信仰神明，期待非日常，並為其努力。畢竟，在絕望的深谷之中，哪怕是錯覺般出現在眼前的一絲微光，都會讓人想不顧一切撲上前，伸手牢牢握住。」

所以，相反地，少了「死」這個終點的限制，「生」充滿得以反覆重來的希望。

利用這一點，白澤提出的建議，給那些曾經為人類的亡者建立了無上的信心。對於未來存在著改變這件事抱持信心的時候，暫時還無法改變的現況也變得能夠忍耐。目標給了漫無目的的重複一個期限，有目標的時候，人類這種生物是很能勉強自己的，甚至能夠自己消化壓力。

「白澤大人感覺很瞭解人類呢，應該很常觀察人類吧？」茄子聽完後，一臉崇拜。

「……我怎麼覺得那位若是跑去觀察人類，也一定是因為想追求女性。」唐瓜汗顏地說。雖然知道白澤大人非常聰明，但老是在追女孩子的既定印象實在太深了啊。

鬼灯點點頭，「唐瓜先生並沒有錯。那傢伙從以前就是這樣，滿腹經綸，卻是一遇到女孩子就變成笨蛋。」

「哈哈，果然嗎。」

……不過這次，大概和以前都不一樣。對話的最後，鬼灯默默將這句話吞進肚子裡。

告別了茄子和唐瓜後，鬼灯獨自前往記錄課去瞭解目前的狀況。剛剛與茄子和唐瓜雖聊了不少，鬼灯自己仍壓著一些事情沒有說出來。事實上，白澤的做法能夠成功，還建立在一個很重要、而鬼灯壓根無法確定的大前提：那就是，目前在現世所爆發的「不死症」，是否會延續很長的時間？

事發當天鬼灯曾經應桃太郎等人的要求給白澤打了一通電話，在那通電話裡，雖然白澤的戀情遠比人類不死這事給鬼灯造成較大的衝擊，事後回想起來，卻是白澤不經意的一句話在整個對話中要來得重要許多。

──這個，是賭約啊。沒有一方勝出是不會結束的。

既然最後白澤給鬼灯提供這樣的方法，他便明白了，神明很明確地暗示他，這事態顯然不是短時間內會結束的。

此次會如此爽快幫助鬼灯，同時大概也有「這件事很嚴重」的隱喻，讓他先做好心理準備的意思在吧。

「啊，這不是鬼灯大人嗎？」記錄課坐在最靠外側的男獄卒看到鬼灯前來，便起身迎接。男獄卒的臉型消瘦，神色也有些蒼白。他身後的眾人仍繼續忙碌著，仔細一瞧所有人神色看上去都不是太好。雖說地獄沒有新的亡者，記錄課看上去卻和原先一樣分秒必爭。這也是自然的，地獄內部的審判記錄是一回事，對於每個人生前的記錄更是記錄課忙碌的重心。在這種離奇大小事不斷的情況下，記錄課反而顯得比往常更加忙碌了。

「狀況如何？」鬼灯問。

「說來真是汗顏，脫離常識的事發生太多，雖說已經習慣做記錄，果然還是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了。」獄卒羞赧地摸摸頭，說著他望向即使這種時候仍振筆疾書的葉雞頭，露出不知該敬佩還是無奈的複雜表情，「就葉雞頭主任這種時候還是勤奮不懈。」

「辛苦了，最近有發生什麼比較麻煩的事嗎？」

「也是。」獄卒傷腦筋地皺著臉，「您從電視上也能看到吧。畢竟同時間發生太多事情，想壓住也是徒勞，現世的媒體早已經放棄，紛紛大肆報導起這件事，他們把它叫『不死症』，連環報導著各地發生的『奇蹟生還』事件。又因為網路發達，一下子就人盡皆知了。已經有不少年輕人開始拿自己或同伴測試，奇怪的集會活動也增加不少。俱生神們都覺得很困擾。我們這邊做記錄，也會有自己其實做的是地獄亡者專題的錯覺。」

獄卒說著苦笑，「再這樣下去，現世和地獄還有什麼差別嗎？」

果然變成這樣了嗎？啊啊，這明明就是可以輕易想見的事情。

現在還是零星而不為人知的小事件，總有一天會蔓延開來。一定也還有無論如何都正常而普通生活著的人，但無可避免地，也會出現思想激進的異類。當他們在社會上做出一些超出禮俗的偏激事情，社會難道不會陷入恐慌，思想難道不會變得扭曲嗎？

可是那位神獸卻默許這種狀況。

甚至在這種時候跑去現世。

和鬼灯寒暄一陣，記錄課的獄卒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工作了。鬼灯稍微張望了會，記錄課每個人的位置上都疊滿各式文書，地上也有許多飄散的紙張。有些人的袖口沾上不少墨跡，有些人甚至連臉上都有。原先以為是超時工作造成的虛弱神色，現在想想，肯定還有不少是由於書寫內容的關係。

鬼灯在原處站一會，才往葉雞頭的位置走。

「百忙之中打擾真是抱歉，」鬼灯站到葉雞頭身邊，出聲打斷正認真做事的葉雞頭。之後便把目前的狀況，以及他可能會持續不短時間的事實告訴他。

「還麻煩您親自來通知，真是感謝萬分。」葉雞頭表情凝重地點點頭。雖說事情仍舊沒有進展，能夠得知此事不會在短期內結束，對於接下來記錄課的工作，仍是有一定幫助的。

哪裡。鬼灯搖搖頭，「我這也是幸虧得到知情人士消息。」

這樣說著，鬼灯又想起那個人的笑臉。一陣子不見了，聲音還是很精神。聽見笑聲的時候，能夠想像那個人平時笑著的樣子。明明現世已經變得如此糟糕，他難道還覺得那地方是天堂嗎？

從記錄課走出來，鬼灯遇到了正要前往食堂的木靈。從對方那聽聞這會現世已經入秋，山上的楓葉開始轉紅，整個山早上佈滿溫暖卻不曬人的陽光，伴隨著徐徐的涼風。

問起最近現世發生的事情，木靈也皺皺眉，「這的確滿傷腦筋的啊。感覺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雖然說山上還沒被影響到啦。我們那兒和以往一樣安靜。」

說了說他歪歪頭，「對了，最近石長姬好像有提過，神明間最近流傳一件似乎挺棘手的事。被告知說千萬別牽扯進去，還說了要好好自保什麼的……我沒怎麼聽明白，石長姬說得語焉不詳的。總之最近安分點總不會錯……吧？」

說著木靈微妙笑了笑，便低下頭考慮起晚餐的菜單。

就在此時，鬼灯聽到一些聲音，回過頭去。他的身後並沒有人，但他卻彷彿聽見有人說──

來吧，已經開始了。來看看誰才能成為永遠的存在。

下面兩集應該會是個講電話談戀愛的故事(X
真的沒想到九月會忙到變成一月三更(躺
等到公司的網站順利上線後，會努力把筆記裡的手稿整理打上來。
目前暫定《生者》10集完結接《命日》+1集補完(๑•̀ㅂ•́)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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