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boat 蘇雒】Across the time
》蛋主授權不做更名
科技與魔法協會去年研究出一種技術，能結合量子糾纏與時空魔法，以鏡子做為載具，聲稱可以讓人透過鏡面，窺見已被人類遺失的古代文化，藉以修復被遺留在早就毀滅的太陽系的歷史斷層。
聽上去很荒謬，但科研人員一頭熱聽不進勸解，還與星系內標榜仿古董專門的物事工廠進行合作，火速趕製一批品質上乘的大小檯鏡做為技術的載具。他們信誓旦旦說此次成就絕對是人類尋訪過去的一大壯舉，結果，在假象實驗中前景看好的技術根本只停留在假設階段，順利製成的檯鏡沒有一個成功發揮應有功能，按照輿論說法，那就是批受過官方祝福的魔法商品──和一些不肖魔法師做的招福小物其實沒什麼不同。
於是屢次實驗失敗的檯鏡們最後下場，便是在官方合作的商家上上架，價格低廉，歡迎喜歡它們的人買回去裝飾住家。願所有（幫官方處理這批，他們自己不好意思銷毀的垃圾的）好心人未來好運連連。
雒歸真偶然看到廣告，覺得檯鏡的雕刻花紋做工精緻，似乎能啟發一些創作靈感，便選擇隨機花色下訂了一面，店家十分高效，他在客廳裡發了一會兒呆，購買的檯鏡就已經送至他家，送得比更早訂的晚餐還快。
他點擊傳輸艙外的確認收取，檯鏡周身一圈保護用的溶解性固著泡沫被雷射分解，艙門打開，推送出他剛買下的鏡子。
這是一面半個人高的化妝鏡檯，雒歸真試了一下沒能自己抱起，招呼智能管家把東西搬進客廳，暫時貼著牆安裝到工作桌裏側。
雒歸真坐下時，半個身子都進了鏡子反射的範圍。他有陣子沒看過自己的模樣，一時之間還有點不適應。鏡子裡的他穿著輕薄的內襯衣，廣告標榜它的材質能自動控溫，還能配合居家投影系統一鍵換裝，是懶人必備的四季居家服。雖然製作材料需要從其他星系進貨，定價比本地商城購買要貴，但只要同時買一打就可享打折與免運優惠。
雒歸真聽得雲裡霧裡，聽智能管家給出值得買的建議，也就下單了一套。除了出門以外他並不會特別講究穿著，被鏡子這麼一照，才溝通管家，給自己投影一套符合季節的休閒裝，簡單吃完晚餐後，對著提供靈感鏡檯的細節在桌上繪製只有大致輪廓的草稿。
※
蘇墨顯意識到自己剛購入的歐式古鏡檯可能有點問題。剛確認東西歸於名下之時，鏡子反射的還是他自己的臉，現在卻發現鏡子裡似乎住了個幽靈少年。說是幽靈或許不太準確，畢竟透過鏡面望過去的房間景象整潔中帶這些科幻電影特有的科技感，他甚至看到後頭有個半人高的機器人正在待機。
鏡子素有鑑古知今的寓意，關於亡靈的說法也多半講述古物鮮為人知的歷史；此刻鏡面映照出的東西卻似乎很「新」，甚至讓蘇墨顯一瞬間產生了感覺：自己或許才是對面少年看見的古老故事。這種靈光一現來得莫名其妙，蘇墨顯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不自覺看起少年專注地在紙面作畫。對方所使用的畫筆是當代未曾見過的科技工具，似乎還能隨著意念切換筆觸和顏色。至少蘇墨顯這頭看不出什麼明堂，常常是少年停下動作，再揮筆，繪在紙上的色彩便與前一刻不同。他看得新奇，也就不自覺在鏡前坐了許久。
等到少年停筆，他對上掩在眼睫底下純淨澄澈的藍色眼睛，霎時間心神震顫，彷彿僅一眼，便被望盡了一生。
不是鏡子的幽靈，也不是來自未來的審視，這就是位超越古今，洞察萬物的大師。
蘇墨顯一時甚至有點恍惚。
只是這麼對眼，蘇墨顯又注意到大師只穿著單薄的襯衣，自己方才盯著畫看沒什麼，盯著人倒是有點不妥，便往後退了幾步。
兩人的對視顯然不是蘇墨顯單方面的錯覺。對面的人顯然也能看到這頭的景象，他放下筆站了起來，傾身湊近鏡面，清泉似的雙眼好奇地在房中徘徊片刻，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定在蘇墨顯身上。
只聽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咦……這算是廢品？」隨後便不了了之。
蘇墨顯琢磨對方這句「廢品」，先是訝異兩人溝通似乎沒有隔閡，又開始思索自己稍早前是否猜對了，自己這頭對少年來說或許才是古代世界。腦中都快開始構想出一部電影長度的故事框架，卻見少年的手湊近鏡面，接著那隻畫家的纖細手掌宛如穿透乾燥的水幕，抵達了蘇墨顯所在的古早時光中。
兩人都有點愣住。
蘇墨顯先一步回神，下意識伸手去接，嘴上還要禮貌地問：「介意握手嗎？」
少年有點猶豫，蘇墨顯等了半晌，才感受到對方的指尖主動碰上來，與其說是握，其實只是輕輕擦過一下。接觸到的那一小塊皮膚微涼，但確實是活人的溫度。
對面顯然也有類似的感觸。蘇墨顯不曉得是因為這人眼睛太乾淨，好像能一眼望到底；又或者只是一瞬間，他們擁有無言的默契。他確實能感覺到少年心中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整個爬到桌面上，傾身靠近似乎成了兩個世界通道的鏡面。
少年身後機器人在此時警示燈忽地亮起，提醒那張工作桌的承重無法同時支撐少年與鏡子。機器人用的語言似是英文又有些不同，蘇墨顯只聽個大概，再次張開雙臂，把這位鼓起勇氣冒險的小客人從鏡子裡抱了出來。
※
雒歸真身處的世界，是個魔法與科技都很超前，業已與許多外太空種族接軌的星際聯邦。不同於雒歸真可以輕鬆到這頭來，蘇墨顯並沒有辦法去到對面，加上鏡子過濾了過於先進的投影技術，所以他只能靠雒歸真的口述，了解那個或許在幾千幾萬年後的未來。雒歸真對科技或魔法的發展都沒有太大興趣，認識以後兩人最常聊的反而是兩邊世界的藝術展覽。
可惜雒歸真能前往的地方侷限在鏡子能映照的區域，足夠讓人穿過的古董鏡的體積龐大，考量到攜帶出行的難度和吸睛程度，兩人更多時候會坐在蘇墨顯家客廳，吃著點心看不同類型的電影，與自然生態紀錄片。
雒歸真看上去是個偏安蝸居的小畫家，實則很常往外跑。他每年都會舉辦畫展，除了實體畫展，線上也會同時開放虛擬實境，方便遙遠星系外的客人也能共襄盛舉。展覽出售的門票費與畫作所得，減去花費在展場佈置、代理與通路的手續費，剩下就用來購買宇宙觀光船的個人艙室臥票，讓他有足夠資金遠走其他星系，親自見證宇宙的神妙。有時去到太遠的地方，甚至都會錯過自己隔年的展覽。
旅行給了雒歸真很多靈感。當他遙望那些自然形成的瑰麗景象，有時能夠想像星球的誕生與死亡。當他從很遙遠的地方看見一顆恆星，看到的是無數年前的回憶。有機會他也想遠遠眺望人類的故鄉，或許能看到在他出生之前幾千幾萬年的風景。
蘇墨顯生活的世界雖已有價格昂貴的太空旅行，還沒有發展到有錢人私有飛船，花錢就能自己飛出大氣層，卻不受各方關注。雒歸真與帶他來此處的鏡子都需要嚴格保密，過於出風頭且需大量專業人員陪同評估的宇宙旅行顯然不是好點子。他只能弄來一些航拍影片給雒歸真看，在心裡反省自己雖有用不盡的錢財，依然有不足之處，至少當他為雒歸真找到各方資料時，總覺得自己是在經驗豐富的宇宙旅行者面前班門弄斧。
萬幸的是純紙本的資料與畫冊，是可以被雒歸真做為伴手禮帶回去的。某次蘇墨顯聽雒歸真粗估，發現這些不值什麼錢的小東西，在星際時代的文化價值難以估量，若是賣給相關研究協會與官方機構，估算的金額足夠買下一顆屬於自己的居住星時，心裡終於有點安慰，私下又給他收集了許多，並明示他，如果管道安全，可以用其中一些換點旅遊基金。
雒歸真聞言一臉不解。
「我不會賣，這是你的心意。」
蘇墨顯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暖得不行。這是個遠在自己難以想像，也無法抵達的未來之外，一個耿直到有點可愛的人。
「那你還需要什麼嗎？」他其實還想給雒歸真買更多東西。甚至蘇墨顯腦中都想起了許多年前，一句膾炙人口的廣告台詞：「喜歡嗎？爸爸買給你。」
雒歸真在鏡子對面搖了搖頭。他好像這才第一次注意到蘇墨顯彷彿錢沒地方花，直往自己身上用的習慣，很認真地強調道：「我也很有錢。」
只可惜雒歸真沒法證實自己名下財產如何富有，也不能花自己的錢同樣幫蘇墨顯買禮物。鏡子的原理有些霸道，土特產想帶多少就多少，但未來的東西一件也帶不過來。
「你能來我身邊就很好了。」
蘇墨顯笑覷他，緩聲勸解，語氣真摯。
雒歸真沉默回望，他恍然想起自己最早買下這面鏡子，是因為在廣告中倉促一瞥時忽而有了靈感。那幅遇見蘇墨顯時還只在草稿階段的畫作早在前陣子繪製完畢，加入下一場展覽的名單裡。
而眼下看著那雙包容所有的淺櫻色眼睛，他似乎又有了新的靈感。
標註：爆字小分隊隊長 *本人實寫*
主題文案：某天發現你住在我的鏡子裡。
結果這臺似乎擁有吸引舊蛋主的魔力，加開後看到另外兩個蛋主在聊這臺，所以是知道這臺是誰開的才來轉還是大家英雄所見略同（？）總之慣例遇到舊蛋主就想寫得更自由（字數的部分），以及這次我想兩對都寫！（十分囂張）
喜歡的未來星際，加入大量 DZ 流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理論技術，並設計很多場景的不重要小細節，分別塞在兩個故事裡。
關於鏡子不是廢品
歸真不關心未來世界的發展，所以不打算回報給以為自己大失敗的科法協，自己成功打通時空隧道的事，只把神奇的鏡子推薦給友人。
後來家裡換了張承重更好的工作桌，畫畫與旅遊以外的時間時不時會去蘇墨顯家串門。
單方面通道
未來的人類離鄉背井，遠離銀河系，重新找到宜居星系。因為長年在宇宙活動，也會跨星球旅行，身上與居住環境都多出許多地球沒有的菌種，相當於溫室生存的蘇墨顯抵達對面就會因為抵抗力問題出事。鏡面通道過濾的不只是投影，也包含身體菌叢等，地球上不存在的物質都會已近似休眠的方式蟄伏。穿越原理（咦）其實是時空通道並不允許除了鏡子主人，也就是開啟通道的歸真以外的未來物質在時間線上逆行；時間順行則是宇宙真理（嗯），所以蘇墨顯可以給歸真買土特產帶回去。
身體的菌種平衡是會影響健康的，短時間還好，長時間就會生病。所以歸真除了不能離開鏡子映照的區域，其實也不能在蘇墨顯家滯留太久，更別提那些被他們放棄的各種旅行了。
BGM 是宇宙人的〈一萬小時〉。
一直很喜歡又有魔法又有科技的世界觀，整體氛圍類似魔法式微正在復興中，而科技已經很發達的背景時代。「物事」工廠差不多就是什麼雜貨都做的製造工廠，他們很常配合廠商做些復古物件，就取了這樣的名字。因為星際通用語是英文變體，所以要忍耐星際人均中文等其他語言都不太好（？）宋劍曉先生偶爾也會覺得自己翻譯的工作都是什麼鬼！
之後科法協應該可以從其他撿便宜的文組生得到真實使用經驗，但他們不需要追回賣出去的鏡子，回收庫存的量就夠了，再請一些文科測試員，未來量產可期！
衣服的投影介於有和沒有之間
襯衣的部分參考了《Physical Pass》的服裝投影，後記有小小提到鏡子擋了很多東西，可以簡單想成「只要是現今社會沒有的技術，全都沒辦法傳給顯哥看」就行了，所以歸真在自己房間看上去穿得很正常，在顯哥眼中就是襯衣。當然歸真過來玩之後，顯哥家有替他準備一衣櫃的衣服（讚）
歸真買了隨機花樣隨機到大鏡子，宋先生隨機到可以隨意帶出門旅遊的小鏡子，其實各有各的好
星際世界保留下的文化參差不齊，而且很多地方隨便移花接木，也有東西方隨意融合，總之千奇百怪，這也是科法協想要設計商品幫人類「重新走入歷史」的原因！當然因為魔法倫理的關係，可能改變因果的地方會有限制，就像歸真衣服的投影！兩人快快樂樂在家約會則屬於不會影響的趴
在一起之後，歸真的宇宙旅行安排
旅行安排就要看歸真決定了，或者他也要學隔壁棚直接包船帶鏡子出遊，或者他們可以商量一下變成四人旅行，可以幫彼此省一半的錢（咦，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本篇編號：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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