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戰線】One day, the rose blooms
》本來以為是年更新，沒想到是兩年後才寫完（呆）
這已經是雷歐納魯德第三次見到那位名叫拉姆娜的女性了。
第一次見到對方，是在替上司史帝芬跑腿送件時，意外見到對方也來典當，典當的物品還是自家前輩特意為她挑選的禮物──當時，雷歐才剛見證完前輩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讓我們從情殺、仇殺出發，帶你走近黑路撒冷區的特產：街頭暴動大亂鬥」，自然對於前輩苦苦執著（主要是天天掛在嘴邊叨念意圖逼人翻臉）的女性名稱有一定印象。雖然多半是札布自己活該，可人都因此重傷住院掛急診，自然也讓雷歐升起惻隱之心，決定將這個祕密死守到底，讓前輩不需去面對這一廂情願的殘忍結局。
雖說要死守到底，雷歐本人自然打算事過就忘，畢竟記著也沒什麼意思。卻沒想到，都還沒把這件事拋到腦後，隔沒一週他又在路上遇到了本人，手腕還親密得挽著位長相不比前輩差的男性（當然，考慮到人品、財富等各種雷夫洛低標項目，在情人這塊要全勝雷歐的前輩，實在不是件難事）。如果說上個禮拜是極度同情，第二次見到拉姆娜，雷歐對前輩的情感已經變成憐憫不捨。同樣身為男性，雷歐當然能夠理解這有多掉面子、又會讓人多喪氣。即使心知肚明札布這種垃圾追不到人才是世間常理、人道法治社會該有的橋段，可畢竟札布再損也是雷歐的朋友，身為朋友，適時站在對方這邊也很重要。
於是雷歐再度將更新過的秘密深藏於心，同時開始祈禱前輩早點轉換跑道，換一個目標。
然後，到了一個月後的今天，雷歐納魯德居然又在街頭偶遇了拉姆娜。他不得不懷疑自己，難道前輩這朵桃花其實是開在他頭頂，這是老天爺在暗示他，札布追不到沒關係，可以換自己上──好吧，開個玩笑。雷歐納魯德自然心知肚明他壓根無法招架這類型的成熟女性，人是長得挺美，然而（對雷歐納魯德自己而言）只適合遠觀。
他開始反省，說不定是最初那次見面時，自己說錯（心裡）話的緣故。
他當初就不該說什麼要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誰能夠想到這種表面上寫作「帶進墳墓」，事實上只想轉眼當作過往雲煙的秘密，居然會死纏爛打到這種地步，彷彿就是要雷歐納魯德深深記著，直到他真正履行他的承諾。
這真是太不合理了。雷歐納魯德無奈地想。
任誰都不會想把損友的爛桃花記一輩子的。
再說，現在可是連爛桃花當事人的札布‧雷夫洛嘴裡的名字都已經換了個人，憑什麼雷歐納魯德‧渥奇還要記得上一個，憑什麼！
如果要說這件事有什麼值得安慰，那就是，另一位非當事人也同樣記得這件事。（不過雷歐納魯德轉念又想，可是對方好歹還扯得上關係，這整件事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可言？）
這位非當事人，正是一個多月前那場街頭暴動大亂鬥的始作俑者，同時，也是當事人札布‧雷夫洛的（其中一位）情婦。
「那個，托蕾絲小姐？雖然能讓您請我喝咖啡很榮幸……」
不過是不是能夠放我走了呢。雷歐納魯德如坐針氈。雖然被善意地請喝咖啡，可想起對方不僅是前輩的情婦，同時還是個動根手指頭、分分鐘就能輕鬆攆死雷歐的咒術師，雷歐納魯德的胃就不禁開始抽痛起來（雖然有部分可能是空腹喝咖啡的緣故）。
就在十數分鐘前，雷歐偶爾在街上第三次撞見了前‧札布熱烈追求對象拉姆娜，緊接著，收回視線後又剛好和不知何時站在身側的托蕾絲對上眼，接著，雷歐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拖進咖啡廳了。
「你是常常在札布身旁當跟屁蟲的那個小子吧。」托蕾絲擺擺手打斷他的應酬，「當時能找回我家的米薩莉亞，全是多虧了你，還沒正式和你道謝過呢。」
「……米薩莉亞？」
「我養的貓啦，非常可愛黏人的唷。」
說起找貓，最近雷歐倒是幫房東找過幾回，目的是為了拖延繳交房租的日期。更久以前似乎也曾經幫那個冷血的人渣前輩找過一次貓，不過太久以前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當時自己過得滿慘的，用血和汗水記憶著適者生存的教訓。
托蕾絲接著說了一會她家的貓。雷歐一邊聽著一邊捧著咖啡喝，直到對面的女性總算將話題切回正題。
「你覺得喜歡這件事，是輕率的，還是沉重的？」
沒錯，坐在雷歐對面的這位女性，非常精準──同時也非常唐突地進入了很正式的話題。雷歐納魯德的腦袋因此空白了數秒，除了最基本的「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以外，他還得把對方話裡的重點連結上兩人之間的共通點，用以釐清為什麼這種問題的問話對象會是自己。
可當他想到兩人之間的共通點，又被迫探討對純情處男還太早的戀愛話題，雷歐納魯德腦中浮現前輩最近陷入的新戀情對象，與眼前托蕾絲無懈可擊的微笑交疊，不禁腦袋當機。
人渣的喜歡，不值一提。他不禁想。
畢竟那個人可是用下半身在思考愛情的動物。又或者，那人根本從來沒想過，只要看對眼就可以。
要是就這樣照實講可能也可以吧。可雷歐想了想，最後艱難回答：「感覺……很難說。」
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理所當然引來了下一輪的靈魂拷問。
「那，你覺得札布的喜歡是哪種？」托蕾絲手撐著下巴，心情很好地追問。
雷歐想也沒想就說：「輕率的。」
「我喜歡你的即答！」托蕾絲哈哈大笑，「看來你也深受札布其害嘛。」
那是，要說最常因此被拖下水的無辜受災戶，雷歐納魯德要自謙第二，沒人敢號稱第一。
可雷歐心裡默默悲哀時還是得認真糾正：「請不要說得好像我曾經因為札布先生而受過感情創傷，並沒有。」充其量只是不小心在旁邊被迫捲入他那些大大小小的情殺，覺得心很累而已。
「好吧，我想你是對的。」托蕾絲看上去非常開心。她抿了口咖啡，才解釋她為什麼要問這一連串問題：「我一開始也沒認出那個女的，直到發現你盯著她看。雖然已經很淡了，不過仔細聞，對方身上還是有留著一點札布的氣味。」
女人的嗅覺，可怕。雖然和自己沒關係，雷歐還是不寒而慄。
想想自從自己加入萊布拉，無數次收拾札布‧雷夫洛的爛攤子，有些只是小吵小鬧，但也有遇上危險指數特別高、攸關（前輩）身心安危的，其中幾次，眼前這位優秀（但眼光或許不是很好）的女士便是當事人──又或者說，危險源。
但即使經歷過小札布的爆破危機，又或者是最近那次差點慘烈分屍的事件，這一對歡喜冤家似乎仍繼續保持著不清不楚的情愛關係。
雷歐忍不住問：「托蕾絲小姐喜歡札布先生嗎？」
「算喜歡吧。」托蕾絲心情很好地哼著鼻歌，隨即又補充：「輕率的那種。」
雷歐笑了笑。他看了托蕾絲一會，接著往下問：「明明札布先生這麼花心，沒有想過選一個更好的嗎。」
明明是美麗聰明的女人，搭上札布‧雷夫洛這爛攤子，不免有種「糟蹋了」的感覺。照雷歐看來，自家前輩仗著年輕臉皮厚，同時和這麼多女人在一起，顯然不是什麼良人。他的喜歡是輕率潦草的，分給許多形形色色的女性，未來的事情說不清，但至少短期內完全沒有定下來的傾向。
「你還年輕，不會懂的。」聽完雷歐的感嘆，托蕾絲只是單手撐著下巴，輕輕微笑著說：「……因為再怎麼草率，那都是真的玫瑰呀。」
「玫瑰？」雷歐不解。
托蕾絲但笑不語。她輕哼起卡門的曲調，心裡想著的，是上次自己的姊姊替自己討公道的最後，面對自己討要禮物時，札布脫口而出的回覆。
札布‧雷夫洛的愛確實是座濫情的花園。
不管當初對妳的追求有多麼猛烈，最終，他能夠給予妳的都只是千萬花叢中小小的一朵。
但──那絕不會是朵塑膠花。
「愛情啊，是只要一鬆懈就會墜入，而後越陷越深的流沙陷阱。」托蕾絲看著對面那明顯沒有觸碰過情愛，滿臉都是不解的小男孩。對方還太年輕，並不明白，即便對象是札布那樣的人，當自己確實付出感情時，只要對方的一點真心就會讓人鬆懈。
不管多麼優秀，又或者多麼糟糕的人，都擁有一樣的底金。
札布‧雷夫洛長年遊戲人間，在感情上是不折不扣的敗類。可他天生具有優勢，他擁有最敏銳的直覺，讓他能在關鍵時刻繳出滿分的答卷。即便是因為愛情而落入生死關頭的危機，將危機化為幸運的轉機，否極泰來卻也是常有的事。
托蕾絲吐舌道：「雖然很不甘心，但札布就是有札布的優點，暫時還沒打算和他分手。」
雷歐似懂非懂，可他看到眼前女性的表情，卻是吁口氣笑了。
「這樣啊。」
托蕾絲挑了挑眉，「真意外，你居然是這種平穩的反應？」
雖說兩人也沒見過幾次，托蕾絲對跟在札布旁邊這平凡不奇的小鬼，最大的印象卻幾乎已經定形：無奈、生無可戀，又或者崩潰、哭天搶地，左右都只說明一件事：跟在札布身邊絕沒好事。
雷歐哈哈乾笑，「怎麼說，就是覺得札布先生……傻人有傻福吧。」
雖然這種說法若是被札布聽到，肯定又會把人揍一頓。
但身為他的後輩與友人，看到札布‧雷夫洛被人愛著，還是會替他高興。
兩人聊到這，托蕾絲好像已經心滿意足，很快就把札布‧雷夫洛拋諸腦後，話鋒一轉，又聊起她們家可愛的米薩莉亞。中途還加點了幾塊小蛋糕給喝咖啡喝到胃痛的雷歐，喜孜孜省下晚餐錢的雷歐心情很好地當起愛貓人士的忠實聽眾。
一路聊到傍晚，托蕾絲終於準備離開。
「奉勸你一句，談戀愛時，可千萬別把他當榜樣。」結帳後，她在店門口對雷歐這麼說。
「養玫瑰這種事，最理想，一生只灌溉這麼一朵就夠了。沒辦法那麼理想的時候，記得一次只養一朵玫瑰，多了反而不好處理。」
雖然不是很懂，雷歐依然點頭應好。托蕾絲笑著揮揮皮包，兩人在路口分別。
※
很久很久以後雷歐納魯德才有幸親眼見到自己的玫瑰花開。
那時候，他想起了這無數年前的對談，終於懂托蕾絲口中的「養玫瑰」是什麼意思。
喜歡就像含苞待放的玫瑰，只有真心才能催熟。如果不曾付出真心，假的玫瑰永遠不會開花。
可只要是真的，哪怕再小巧的一朵，盛放那刻的美麗都讓人離不開眼，那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模樣。只要看過一眼，就捨不得放手。
只要看過玫瑰開，那一天，你就會萬般珍惜，因為你知道，那是只屬於你的玫瑰。
One day, the rose blooms
本來只想寫極短，沒想到兩千字寫不完
明天（今天）要去台南玩，要來去睡惹。希望去台南的路上，或者回來之後能把這篇中間的肉肉補完。
第一段：2018/04/13
兩年後的更新：
救命，怎麼已經兩年了，日子過得好快啊（乾）
因為這篇不是札雷，沒有特別設定雷歐和誰在一起，但總之相信他不會單身一輩子，總有一天會從魔法師畢業的（欸）
這整篇故事其實只是當初看到連載，想寫札布＆玫瑰那一段而已，前輩雖然渣但是天然會撩妹很可以
但我相信終於把這個捏他寫完的現在，應該沒有人記得這是在寫 B2B 哪一段哈哈XDDDDDD
留言
張貼留言
▼ 留言時，您可以使用粗體＜B＞斜體＜I＞和連結＜A＞三種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