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戰線 札雷】Minus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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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終於寫完了!
》大概是個故事前日譚接後日譚,純敘事風的一個小故事
》實體書內收錄,不公開(但基本上我想讓所有稿件以正確的格式保存在部落格裡,歡迎 F12 好手來參觀)
黑路撒冷區的步調一向出奇得快。偶爾當然也會有度日如年的時候,但整體而言,日子仍過得像隨時要飛起來,轉眼間就過完一個十年。
這是雷歐納魯德‧渥奇來到黑路撒冷區的第九年,也是札布‧雷夫洛與他的孽緣,說不清亦道不盡的第九年。
札布會注意到這件事,是他無意間瞥到雷歐手邊報告書的日期──那是一份理應由札布填寫的報告書,雖說這會報告書出現在雷歐手邊,上頭的內容卻洋洋灑灑列著他今天的任務內容。可他非但沒去理會,還明目張膽妨礙著替他寫報告的人。就見他的頭自然擺上雷歐左邊肩膀,手也自然攬住他的腰,就像大型裝飾物般堂而皇之賴住雷歐大半邊的身體。
雷歐還沒抱怨,反而是坐在對面的珍和傑德朝這方向投來嫌棄的眼神。幾秒後,一個搖搖頭繼續寫報告書,另一個捧著吉爾貝特泡的紅茶,不著痕跡轉移視線。
沒人對此發表意見。
或者說,像是黏皮糖一樣難分難捨的二人,已經是萊布拉組織裡常見的風景,眾人從最初的震驚,後來的懷疑,進而是嫌棄……到現在,幾乎所有人的應對方針都是眼不見為淨。當事人之一的雷歐納魯德,也從一開始無自覺,後來彆扭,到現在處之泰然。附帶一提,另一位當事人則是從頭到尾都表現出「老子就是要當雷歐的黏皮糖,哪裡都很正常」的坦然態度。
根據其他成員旁敲側擊,大致可以把這對難兄難弟具體的關係做出以下歸納:「以為對方只是職場同僚或者過命的好兄弟但其實雙方早就芳心暗許宛如事實婚偏偏沒人開竅只能互稱兄弟專業放閃到沒有明天」──一口氣唸完這段話不換氣能有多糾結,兩人的關係就有多曲折。
組織裡的美女人狼對此的評論是:有病,得治。
至於這件事的當事人們,他們對於彼此關係其實還有更簡短、也比較好理解的稱呼,那就是「砲友」。只是這種關係難以啟齒,也不適合公開布告,最後只能雙雙裝死,隨便旁人去猜。
反正年紀不小了,沒這麼純情,當砲友也能算是互助互利。
可同時間,他們又不只是那層面的關係。他們是生死相依的同僚,是無話不說的友人,也是曾經在近十年前無心且自然地交換承諾,說好要一起去接小孩的共同約定保有者。
說來也奇妙,當時兩人承諾許得輕鬆,壓根沒想過那看似簡單的對話,其實隱藏了十年後也要在一起的意思。
等雷歐真正注意到這件事代表的意義,已經在兩人存錢買房子同居的路上。明明都還不知道巴蕾莉有沒有要和他們一起住,還這樣擅作主張,好像很不好……這樣一想雷歐倒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了。他覺得心虛。假使接不到人,到時候房子都買了,下場自然會演變成他和札布同居。同居這件事其實沒什麼,札布現在一週兩三天住情婦那,其他時間都理所當然賴在雷歐家裡,就算名義上一主一客,實際情況就是同居──還是睡一張床,偶爾會脫光光那種。換個好房子的立意是為巴蕾莉沒錯,但就算這件事的發展與預期不同,也不見得就得終止計畫。
……哪怕兩人都不是對方排行榜最靠前的存在。
這幾年札布做雷歐的護衛做得如魚得水,遇到危險就會反射性把雷歐往背後塞,如同呼吸般自然;但若是有更重要緊急的事態迎面而來,原地把人丟了就跑沒影的事也不罕見。情婦一籮筐,情殺仇殺事件更是層出不窮,雷歐不僅得擔任從垃圾堆或情婦家把人撿回來的回收隊大隊長,還得兼差做札布住院時的陪同家屬,陪聊陪玩削蘋果。
如果照顧前輩的工作他算是老二,還沒人敢自稱第一。然而都這麼盡心盡力了,還是管不住札布四面留情,到處闖禍,分分鐘都能接個電話就跑得不見蹤影。
可雷歐自己也沒法對札布的行為說三道四。
全萊布拉從幹部到最基層恐怕都對他的戀妹情結略知一二,知道這位戀妹已達到重度「病危」的哥哥,是用生命在愛自己的妹妹,若到了必要時刻,為了妹妹而把一切都拋諸腦後,一股腦兒去闖,都是合理展開,誰都不覺得奇怪。旁人都看得這麼透徹,更何況是照三餐廝混在一塊的札布?哪怕有一天雷歐納魯德真的決定為了妹妹與上位神明硬槓,他都不會說第二句話。能幫就幫,不能插手就沉默支持,九年的交情擺在那,沒有摻雜任何虛假的成分。即使雷歐因此失去義眼,回歸平凡人的生活,回到外界──回到妹妹身邊,他都會理解。
一個平凡的少年住到黑路撒冷區這麼多年,曾經生澀天真的雷歐納魯德‧渥奇也已經從一開始的汲汲營營,到現在幾乎全心都在事業上。他當然沒有放棄繼續找尋義眼相關的消息,卻少了點拚死衝向地雷區不回頭的莽撞。不能說是消極,比較像是有了覺悟。縱使窮途末路他都不會放棄;卻也同時做好會窮途末路的心理準備。就好像哪怕一輩子都得栽在這個充滿意外的魔都,他也能夠坦然接受。
某次聚會雷歐喝了點薄酒,壯著膽把自己的覺悟說出口,卻換來前輩一句「在想什麼呢」。札布揉著他的頭,鏗鏘有力地宣布,雷歐當然可以取回他妹妹的視力,達成目標回到故鄉。就算雷歐嘴上不說,札布就是能知道他心裡的期待並沒有熄滅──而札布自己也是那樣希望的。
不知不覺這樣得過且過,恍然回顧,才發現時兩人這樣互相包容,已經是第九年。
距離去接巴蕾莉的日子,也不遠了。
他們第一次得到巴蕾莉消息是在她剛學會爬行的時候。透過平時常用情報網的探查,他們只花了一點時間就找到當初領養巴蕾莉的人。
這時候巴蕾莉還不姓巴馬,從情報商給他們的資料可以看出,她被一戶有錢人家領養,同時還一併查出這戶收養她的家庭雖屬豪門,水面下牽扯到家產繼承卻有一些複雜的問題……這些暫且不表,至少從以前巴蕾莉向雷歐坦承的內容中可以得知,在她十歲面臨家主過世、遺產繼承鬥爭浮到檯面上之前,她在那個家算是過得不錯。
從房子裡走出來後,雷歐一直都垂著頭。札布知道他在想什麼,沒說話,停在原地等他。
「假設……因為當時的劇透,未來改變了,巴蕾莉沒有被捲入札布先生的事,那就算我們到時候來見她,她也不會記得我們了吧。」一會兒後,雷歐說。
「嗯。」札布點燃雪茄,含了口熟悉的香味,才說:「那又怎樣。」
雷歐抬頭看他。
札布又抽了口菸,「頂多把洋裝丟給那傢伙,強迫中獎,逼她再認識我們一次啊。她把我當爸爸,又不是因為被討厭的大人抓走吧?就像我們到時候去找她,也不是因為見鬼的血緣關係──喔,說到這,我還沒機會告訴那傢伙我們真正的關係呢。」
札布的話讓雷歐想起少女抱著素描本,罵札布真是笨的夜晚。就如同少女說的,在一起的時間已經這麼短暫,又為什麼要去在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不僅是那幾天,在這個什麼都可能發生的城市,每個能一起相處的日子都彌足珍貴,根本禁不起浪費。
他們最應該做的,明明就是珍惜所有相處的光陰。哪怕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甚至有可能無法保有共同相處的記憶,卻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可以彌補。
那就是想成為一家人的心。
實際見過本人後,他們決定維持原計畫,等到巴蕾莉十歲知曉自己「身世」後,再去接觸她──雖是這麼說,這些年兩人也沒少去巴蕾莉的學校偷窺,有次甚至還陰錯陽差造成那所專收有錢人家小孩的學校警備升級。
如今日子越來越近,心裡反而有種近鄉情怯的不安。雷歐忽然就覺得,一切不可能這麼順利。
要是被札布知道他這麼想,肯定會痛心疾首地罵他烏鴉嘴;而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擔憂,還真的在不久後的未來一語成讖。
身中咒術的札布‧雷夫洛在醫院躺了整整三個月。三個月間,雷歐除了完成組織交付的任務,多半時間都坐在床前與札布身上的詛咒纏鬥。
那很不容易。
在札布被困進總被他視而不見的隱憂時,雷歐又何嘗不用面對自己再也無法掩藏的心意。他握著札布的手,一手抓著不停滴水的冰敷袋,眼皮上的高溫有如邊玩遊戲邊充電的智慧型手機,好幾次雷歐都覺得,就算直接把冰塊一把把砸在上面,溶化的速度都會像直接丟進熱鍋。
若在早些年,這樣長時間高強度地使用義眼,早該讓雷歐躺平在隔壁病床上養生;而非在這裡堅持自己的任性,憑毅力與咒術進行抗爭。
自從親愛的妹妹失去雙眼那一天起,他就沒祈求過什麼。
可如果奇蹟能發生──它必須發生──他願意感謝所有他能想像到的神明。
遇冷凝結的水滴有部分打在他與札布交握的手背,也有些順著手臂流下。更多的,緊貼有如加熱器增溫的眼眶流下臉龐,代替還撐著一口氣、不能示弱的他哭泣。
巴蕾莉說過的話又在腦中依稀浮現。他其實不太記得少女當時說的是什麼了,也回想不起少女的聲音,他只隱約記得少女歎惋而隱含恙怒的語氣,點點滴滴都是對眼前這人的珍惜。
「……等札布先生醒來,我絕對要揍你一頓。」雷歐凝視著札布沉睡的側臉,信誓旦旦地說。
但他想了想札布睜開眼的畫面,又後悔了,覺得到時候不該浪費時間吵架。
此刻,以義眼的幻術為基礎,他為札布編織一場三十年後未來的假想,劇情已緩慢推進至尾聲。他入侵札布內心,找到那個膽小到把自己全忘了的二十四歲札布,逼對方重新又認識自己一次。
他要札布‧雷夫洛再次習慣有雷歐納魯德‧渥奇的生活,逼他面對雷歐納魯德‧渥奇在失去他之後的所作所為;他要札布‧雷夫洛藉此正視雷歐納魯德‧渥奇會做的選擇,同時也正視雷歐納魯德‧渥奇真正的心意。
說真的,雷歐真的是這麼想的:他會為札布‧雷夫洛留在這座城市,只要還有重逢的機會,他就不可能放棄。
所以,札布‧雷夫洛最終為此戰勝束縛自身的咒術,也是必然的結局。
在萊布拉眾人聞訊趕來札布病房時,雷歐已經低調地抓著冰敷袋坐到靠近床頭的角落,看克勞斯代表眾人,為札布回歸獻上喜悅的擁抱。幸好這三個月札布身上的傷都已經養好,否則萊布拉大家長擁抱的力道可能會折斷這位初癒病人好幾根骨頭。在札布哀哀叫著求饒時,病床邊的幾位成員都笑了,就連珍眼角也掛著笑意。雖然她還是本色演出刻薄的損友形象,上天上地胡說八道地把札布批評一通,讓他整個人無地自容,只差點沒爬下床跪地道歉。
鬧了好一會,眾人玩弄夠病患,轉而採訪起病患家屬,好幾道揶揄的眼神簡直是赤裸裸明示雷歐別縮在角落,還不快速速站起發表本年度最佳情人獲獎感言。
札布方才臨時用血法圈住他無名指的血環死活不肯摘,擔心被看到的雷歐根本不想在此時成為注目焦點,可偏偏盛情難卻,他只好腆著臉,狀似不經意地把手揹在身後,這才僵硬站起,一串感想發表得無比心虛、滿臉冷汗。中途還要看始作俑者在旁偷笑,又苦於無法拆穿,只好暗自盤算晚一點要私底下解決。
當天下午札布就辦好手續出院。畢竟黑路撒冷區醫院的床位非常稀缺,實在不歡迎病人痊癒後還佔著休養。兩人走出中央醫院時天色還滿亮,札布就抓過雷歐的左手,晃了晃那隻還掛著血環的手掌,說要去辦結婚登記,一副說走就走的瀟灑模樣。
「是在急什麼?」雷歐瞪大眼睛。
「這叫效率好嗎?效──率。」
札布擺出「你有所不知」的欠揍表情,牽著他就要去辦事處登記,還洋洋得意地說自己查好資料,先簽幾份文件綁定彼此身分,等不久後去接女兒,一切名正言順。雷歐忍不住吐槽了句巴蕾莉也不見得願意跟他們住,他自己想得可美。
所謂「三十年後的世界」多半都是基於雷歐充滿理想的腦補,況且兩人證件文件都沒準備,就算真走到辦事處,多半也會被趕回家。札布本來還鬥志高昂地準備繼續回嘴,被雷歐一說他才突然驚覺某個重大事實:既然整個世界都是雷歐所創造,自然連札布所獲得的知識都來自雷歐,也就是說,雷歐本人必須清楚結婚的一切流程。
「你去查過了?」
雷歐表情明顯出現動搖。心知裝不了傻,他深深吐出憋著的那口氣,原地舉雙手投降。
發現這個小祕密的札布心情特別好,乖乖隨著雷歐踏上回程,結果被拉著走了好半天,才發現他們沒有要回雷歐家。可這方向又有些熟悉,他想了想,想起這條路通往雷歐創造世界裡,那間住了二十多年的房。
都不需要雷歐帶著他繞,一進門他就自來熟的逛遍房子的每個角落。不過,這個時間點房子還不屬於他們,裡頭沒有裝潢,整間空蕩蕩的,不見任何札布熟悉的家具。
「就和札布先生說的一樣,那個世界的一切都構築於『現實』……其實我之前就已經開始在找房仲,覺得這間位置和安全性都不錯,前陣子本來打算找你一起來看的。」
「那就這間了。」札布毫無異議,心裡已經重新描繪起這個家裝潢後應有的模樣。
「也太快!」雷歐忍不住吐槽,但沒多久,他又赧笑著搔了搔臉,「……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
之後他們牽手回家。
才剛到家,雷歐便直奔冰箱,從深處掏出一個不起眼的果凍紙盒。他惴惴不安地捧著紙盒走到札布面前,深吸口氣把紙盒拆開,裡面是個精美的絲絨戒指盒。
札布看看雷歐又看向他手裡的東西,一時竟是無語。
「你……你把這東西放冰箱……」是打算哪天想不開吃掉嗎?
意料之外的吐槽讓雷歐哈哈笑開,心情倒是輕鬆不少。他環視這些年住得安穩的小公寓房間,雖然比最初兩年住得好些,依舊是正門一進來就能看透整間房格局的破舊單人房。位處區域的治安也是不好不壞,時常半夜鬧哄哄的,一串警車接著救護車從窗外呼嘯而過,留下一串令人精神緊繃的不協和音與閃爍的紅燈。
「怎麼看還是冰箱最安全。」天然的保險櫃,不容易弄丟。
札布想了想,誠懇握住雷歐的手,認真開口:
「搬家吧,搬家事不宜遲啊。」
他們在這之前已經存了不少錢,兩人一有定論,就用最快的速度,挑了某個有空檔的下午,帶著證件、印章和需要的文件去把房子給簽下來。之後在事務所時常可以看到兩人坐在沙發區翻閱家具型錄的模樣。與黑路撒冷區的死亡率居高不下相互輝映,不論是房屋買賣、各式契約,都把原先寫滿繁文縟節的文件進行高度精省,雖然大部分該跑的流程仍免不了,每個節點需要花費的時間倒是相對較少。還不到一個禮拜,札布與雷歐就把他們在上一個家所有行李移轉到新窩,不僅基本水電管線牽好,他們這段時間訂的大型家具也都送上門了。簡單整理過,他們的新家已經有了簡單的雛型。看著客廳現在的外觀,兩人都能模糊想像出記憶裡那段,慢慢褪色卻始終不曾消失的,老男人與青年共同生活的日子。
很有搬家經驗的雷歐先一步整理完他那部分的行李,抹掉額際的汗,也不顧自己一身髒,就往剛就位的雙人沙發癱。札布扔掉手邊整理到一半的東西,也跟著佔去另一半的位置。
「……我應該先鋪沙發布的。」雷歐仍癱著,語氣有些懊惱。
札布沒有動,只是朝天花板的方向哈哈笑了兩聲。雷歐靠在沙發把手,也跟著笑了。
雖然還沒忙完,一切卻彷彿已經塵埃落定。
他們並不急著將這裡佈置成他們想要的樣子,就算什麼家具都沒有,只要彼此在身邊──還有不久之後說不定會住過來的巴蕾莉──這個家就足夠完整,剩下都是為了讓生活品質提升的額外加成。
札布洗漱完一身清爽從浴室出來,就見同居人脖頸上掛著毛巾,拿酒精蹲在沙發邊上亡羊補牢,試圖消滅汗水沁入沙發的臭氣。
札布自己是覺得沙發布上鋪上去就眼不見為淨了。他活了三十多年,從沒在意過這種細節。
「不行──」可雷歐一定會拉長臉這麼說。
不久後可能會加入的另一個小房客則會說:「我是站在雷歐這邊的。」
到時候,札布‧雷夫洛在家事這塊恐怕會落得孤立無援,想想他就閉嘴了。
他杵在原地好一會,終於看到龜毛的同居人上下左右嗅嗅聞聞過,差強人意地收手,終於放過那張初來乍到就被汗水與酒精分別洗禮過一輪的沙發。
酒精揮發得很快,等他們在廚房做完晚餐,沙發也恢復原先的乾爽。這晚雷歐煮了麵,札布在旁閒著也動手炒了幾盤菜。二十四歲以前札布的廚藝還維持在填飽肚子的野炊等級,這些年和雷歐過生活,不僅雷歐學會做飯,他的廚藝也有所突破,可以感受到自己有下廚的天分──至少,比一開始毀掉幾個鍋子的雷歐強多了。
他們規規矩矩吃完晚飯,刷洗碗盤,有默契地在雙人沙發左右落座。札布說不清這習慣究竟是前幾年無心培養出來,又或者是那段長達三個月夢境的暗示,他坐下後忍不住看了雷歐一眼。
雷歐卻像是想到什麼,從沙發上蹦起來,急匆匆往廚房的方向走。
札布聽到冰箱被打開的聲音。
過小半分鐘,雷歐又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就是看上去有些毛躁。
札布於是回想,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沒看過不能用老神在在來形容的雷歐納魯德‧渥奇。那怕是和認真的札布‧雷夫洛一樣,只有外出任務才有機會看到。K‧K沒少為此感慨歲月是把殺豬刀,專門切割小孩子美好的部分。雖然他們兩人被明嘲暗諷時總忍不住想,K‧K會這麼說,可能是她家兒子進入青春期,出現了一些親子間的小摩擦──題外話了。
起也冰箱,完結也是冰箱,這是一個遵守前後呼應的故事。
若要更進一步描述,還是個終於從友情中領悟愛情的故事。這個故事始自札布‧雷夫洛以二十四歲之姿在一個陌生女人的冰箱前醒過來,終於雷歐納魯德‧渥奇從冰箱裡掏出他準備多時的隱藏道具。
札布能回報的,大概就是情緒上來後萬馬奔騰的眼淚。
彷彿愛如潮水。
他伸出滿是疤與繭的左手掌,讓雷歐在他的無名指上綁定終生加血加魔加好感的特殊防具;同時哭得酣暢淋漓,鼻涕口水糊了滿臉,讓雷歐哭笑不得地問:「你是小學生嗎?」
真沒看過能把自己哭得這麼醜的求婚對象!他還接著補充。
「……說我小學生,那你不就是戀童癖了嗎?」札布睨他一眼。
雷歐不慌不忙回應:「沒關係,你是札五歲,我是雷八歲,我們可以組娃娃婚。」
札布噘起嘴,一手攬過雷歐肩膀,不顧對方慘叫,把眼淚鼻涕口水全往他身上蹭,期間雷歐的叫聲太過慘絕人寰,就像是在求婚現場現宰一隻豬慶祝。札布沒忍住,被那團溫體豬肉逗樂,笑得一發不可收拾。好在不管是叫聲還是笑聲,他們新居堅強的隔音都頂住了,不會再聽到隔壁鄰居碰碰咚咚地敲牆抗議。
一會後札布才想起:「你好歹還小一,五歲……我上幼稚園了嗎?」
「你的重點錯了吧。」
雷歐皺眉吐槽,把左手拍在札布大腿上,哪這麼多廢話,事情才進行到一半呢!
札布也笑,接過另一支戒指,小心翼翼把銀色的圈圈套進戀人的左手無名指,成功綁定代表一生一輩子的承諾。
兩人蹉跎的時間太長,好不容易定下身分,札布完全不打算遮掩,隔天就大剌剌地牽著雷歐的手走進事務所,若不是被雷歐阻止,大概還會四處繞圈拿手指上的銀圈圈去閃其他人。同事務所的成員們多半幾年前就猜到他們的關係,只有誠實善良的首領是在看到兩人的婚戒才反應過來,接著就興奮地準備起他們的婚禮派對,要雷歐務必邀請家人來參加。
至於他們原先要挑其他家具的業務被K‧K熱情承包,不只介紹認識的店家,還挑了幾件價格實惠的家具,由組織出錢,就當是萊布拉送給兩人的新婚禮物。在工作之餘用一兩個禮拜斷斷續續監工裝潢,他們的新家逐漸像樣了起來,兩人都很滿意,紛紛表示:就算是那個曾把兩人生活習慣數落得無一是處的巴蕾莉看到,也只能點頭承認他們的能幹。
然後就到了約定的時候。
札布拎著洋裝上門拜訪時,頰邊爬滿冷汗,雷歐也緊張地抓皺自己上衣衣襬。從少女目前的監護人那,他們聽說少女在拿到來自「母親」的日記後,似乎因此想起某些零散的片段,比如說他們當年共同相處的經歷──對少女而言,就像前幾天才發生一樣──但幸運的是,少女只是「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事,她本人並不需要再次經歷那些過程中摻雜甜蜜與辛酸、整體而言卻辛苦又狼狽的一週。
接著就到少女選擇的時刻了,她要自己決定往後的人生,又或者會跟他們走呢?
他們託少女的監護人將洋裝物歸原主,之後兩人便靠在大門外不遠的牆邊,等待。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
但實際上,當巴蕾莉抓皺洋裝的紙袋,慌張從公寓大門跑出來,算上她喘著氣順過呼吸到開口的時間,只過了短短十分鐘。與印象中毫無二致的少女幾乎是開口瞬間就紅了眼眶,她喊著熟悉的稱呼,一頭撲進札布懷裡,左手攢住札布後背的上衣,右手緊握雷歐伸過去的手掌。
漫長的十年彷若從來都是無形。
札布和雷歐面面相覷,而後兩人都笑了。
無論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樣的選擇,只要心裡有彼此,便是無悔。
十年約定倒數最後一年的等待,至此也到了盡頭。
後來妖夜五期開始就放棄了,因為最近應該會認真玩企劃(雖然寫的內容比較輕鬆)
30 年這篇番外算算也寫了快四個月,終於寫完了,有七千字!我還以為會只有三千呢。
封面我爸也畫好了,所以這週末會把書排版弄完,順便發宣傳和調查,下禮拜會試印校稿。
因為要印樺舍,如果試印封面顏色不行,會考慮用公司拿少量海報拼書衣手工做 XD!
今年暑假有上 CWT46 第一天,攤位上除了少量既刊依需訂製,就只有這本了!(說不定會有無料,看截稿日前有沒有要寫)到時候歡迎來攤位上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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