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貓好好的移動城堡-05
》霍爾的移動城堡（小說版）パロ》大量私設定 / 設定 MAGIC / 輕快的中篇
5. 日復一日的生活
移動城堡的一天是這樣開始的。清晨約莫五點，樓下就會傳來柴火燃燒的乾脆聲響，那是桃太郎起床在準備早餐。同一時間，陽光會從鬼灯陽台的玻璃門照射進來，打亮昏暗的室內。
鬼灯通常會在陽光曬上腳趾的時候醒過來。她直直坐起身，頂著頭睡得捲翹的亂髮，打了個哈欠，準備下床盥洗。房間裡的木桌被移到床頭靠牆的位置，上頭整齊疊著幾本厚重書籍，仔細一看篇名，盡是些中藥學理、栽培教室以及精油介紹的書籍。幾本書從書皮書背的破損、書頁邊角的焦黃，能看出紙張的年紀，以及它們被主人的翻閱程度。
鬼灯將睡衣掛在桌前的椅背，換上阿香替她準備的嶄新洋裝。為了方便移動，她們買了最簡易的版型，裙襬下鋪著一至二層少得可憐的皺摺，長度只能蓋住膝蓋。
穿不慣洋裝是一定的。對於常達廿年以上都穿著褲裝的男性生活而言，裙襬過大的空隙能讓風隨時灌進來，這種隨時透風的涼爽設計，總讓鬼灯有種下半身赤裸裸暴露在外的羞恥感。
發覺自己早上起床又花不少時間在研究女性服飾，她抿抿唇，大步衝進浴室盥洗，準備下樓幫桃太郎的忙。
雖說白澤給她在城堡裡的工作是照顧房間外的小庭院，鬼灯也曾在白澤提出要求時反射性諷刺他把自己當免費勞工的行為。事後她對自己這種純粹想和對方唱反調的行為也做過一番反省，雖然反省到後來不小心又偏向「一定是那個巫師笑臉太討人厭的緣故」的結論。
結論歸結論，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對於曾經作為八熱鎮出名的工作狂人「五金店的冷徹先生」而言，只需要在早晨與下午各花一小段時間照顧盆栽的差事作為正職，實在太委屈她體內叫囂勞動的細胞。住進城堡的第二天，她一早起床就跟著白澤學會了不同藥草照顧的細節後，回到房內整理方才潦草完成的筆記，又自行看了一些相關的圖書，傍晚就閒得難受。
那對師徒說不過她，就讓她和桃太郎輪流做飯，並請她有限度地幫忙桃太郎平日工作。據兩人的說法，城堡內所有開銷經費都來自製作藥品，他們會在八寒港與首都販賣補充營養的保健食品，另外也會從客人那裡接單，針對病徵對症下藥。
「那個，不要勉強啊！」
剛準備好早餐，就看到鬼灯抱著高出她那嬌小個子整整一個頭高的木材走進廚房，桃太郎簡直要嚇壞了。這位剛搬進城堡的女性，除了個性頑固、說話得理不饒人（主要是針對他的師傅）以外，她還有著旺盛的精力和積極的工作態度。
「這點程度還沒問題，請不用擔心。」
果然，鬼灯臉不紅氣不喘如此回應。她像是訓練有素的工人，準確又可靠地將木材堆放製爐火旁邊的金屬架。在她放下木材之後，幾隻各扛著一塊木材的貓好好們才姍姍來遲。牠們將木材遞給鬼灯，讓她能把剩下的零星木塊也擺到架子上。
「這、這樣啊，還真是麻煩您了。」桃太郎微微前傾，「早餐差不多準備好了，洗個手過來吃飯吧。」
鬼灯依言照做，在桌邊入座。白澤一如往常大清早就不見蹤影，據桃太郎的說法，白澤應該是四處去追求美麗的女孩子去了。由於服務對象有很多是首都的富豪，移動城堡的營收仍是相當可觀，只可惜主人一點節制都沒有，扣除掉藥材的成本，百分之七十的盈餘都挪作白澤的交際費用，剩下來的才是城堡的開銷和桃太郎的薪水。
雖沒有私生子，白澤卻有足夠圍著荒野繞上一整圈的紅粉知己。
這隻淫獸和兔子唯一的差別就是節育。鬼灯不屑咋舌。雖白澤比想像中來得謙和有禮，到底還是沒給她留下多少好印象。
前些天也是，她才剛覺得主人不畏髒汙蹲在盆栽之間，仔細照顧藥草的模樣有些值得敬佩時，馬上又被潑了盆冷水。
事情是這樣的：白澤在前頭指點著各別植物的特色和照顧它們的方式，她則跟在後頭作筆記。他說：葉片大的品種通常喜歡水、葉片尖細的不能常澆。判別需不需要澆水，可以輕壓盆栽的土壤，確認它的乾燥程度。由於現在是春夏，正中午澆水，土壤過熱會導致植物根部受損，晨昏是比較涼好的澆水時機。一旦確認土壤乾燥，便從植物根部澆灌適量的水分。
如果遇到特定壞蟲需要除蟲，可以用竹籤把它們從植物上挑掉，裝進罐子裡，他會把牠們帶到野外放生。（說著白澤在她的筆記本畫下一些歪七扭八的線條，並仔細標上那些蟲正式的稱呼，但鬼灯完全無法辨別那些好蟲、壞蟲與醜陋扭曲的直線有什麼差異，當機立斷拍掉白澤還打算繼續畫圖的手）
他還說：「如果病蟲害比較嚴重──嘛，估計不會遇上──可以把它們移到種植香草的區域。香草會釋放特殊的香氣，通常蟲子們都不是很樂意久居。妳看起來不是個怕蟲的孩子呢，我相信妳能把這工作做得很好的。」
院子裡的盆栽不需要施肥，用的也只是從野地挖回來的土。問及讓藥草長得那麼好的方法，白澤搔搔臉，說他有時候會和藥草們聊天，談談最近的心事。鬼灯於是默默下了結論：或許白澤使用了魔法，才讓植物們茂密繁榮。
還專心寫著筆記，前面的白澤卻神祕兮兮指著前面幾公尺外一區長得特別茂盛的藥草。他半掩嘴，湊到鬼灯耳邊說：「那邊的藥草……有壯陽的效果唷！」
鬼灯想也沒想就握著筆用力一拳揍在白澤臉上，後者沒料到會有這麼一招，毫無防備埋進旁邊的盆栽，直接和薰衣草種在一塊。薰衣草有助眠效果，正巧能讓這隨意騷擾女性的混蛋作個美夢去。
鬼灯捉著鵝毛筆，在筆記本上戳出好幾個墨色的小點。她又多看了仍埋在土堆裡的白澤一眼，才撐著膝蓋站起來，頭也不回進室內整理筆記去了。
後來她寫得太專注，等肚子的咕嚕聲提醒她晚餐時間到時，她總算憶起白澤的事快步跑到陽台入口，但對方早就神不知鬼不覺離開。
撇開好色這點不提，白澤是個很好的老師。住進城堡的這兩個多禮拜，如果白澤沒有當天出門，晚餐飯後會教她製作簡易的精油。根據材料不同，有些是用瓶子蒸餾、有些是用擠壓。前者需要耐心，後者需要點力氣。鬼灯在製作橙類的精油特別得心應手，從果皮擠壓出果油味道清冽，有提振精神的效果。其他精油例如薰衣草則有助眠、放鬆心情等效果。這時白澤會拿出純色透明的酒，用來調和她收集起來的各式精油。依照比例不同，會產生相當獨特的味道，類似流浪商人來鎮上時兜售的香水。此外，將香水和進白澤準備好的小蠟塊，置放幾天乾燥後定型，燃燒時會讓整個空間都飄散那些好聞的香氣。
雖然鬼灯從來沒提過，白澤似乎深知她來到城堡後東想西想而此睡不好的毛病，但他卻一句話也沒提，只是問她有沒有興趣學習城堡裡的事物。對方如此貼心的做法，讓鬼灯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開始學習製香後，她常常跑進城堡的雜物間尋寶，在裡頭鬼灯找到不少形狀特殊的彩色小玻璃罐和小盒子，可以用來裝這些學習的成果。
用完早餐，鬼灯便告別桃太郎回房照顧庭院裡的藥草，並準備稍晚出門散步的行程。
白澤不在的日子她會出門散步，藉此確認前往荒野的距離。假設之後白澤真要讓她把桃樹種在荒野，那麼為了照顧那些稚嫩的桃樹幼苗，她勢必得每天來回往返這麼遠的距離。因為擔心她，桃太郎總會讓她帶著兩隻貓好好一起伴遊，散步時牠們總是非常乖巧跟著，偶爾還會跑在前頭帶路，特別是當鬼灯遇上岔路，或者偶爾前方出現小型樹林的時候。
想到這裡，鬼灯站定在庭院的中心，抬頭往天空望。從外觀雖看不出來，這庭院應該存在於城堡外圍某個地方，然而腳下的感覺四平八穩，完全感受不到移動時的震盪。這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為了確認這點，鬼灯甚至曾經打開城堡的後門，坐在玄關上，整整看著外頭景物快速飛逝將近十分鐘。外頭景色飛逝，屋內卻兀自平穩，簡直像做夢一樣。
不過他沒在那裡坐多久，桃太郎就急忙走過來把門給關上了。
「不好意思，不過門這樣開著，師傅就回不來了。」他有些困擾地說明自己的行為，接著又急急忙忙回去做藥。那天中午有幾張從漁港來的大單必須完成，貓好好們也都極力在支援他工作。
之後鬼灯就沒有更加深入去研究那扇門。就像她當然也疑惑過浴室裡抽水馬桶裡的水是從哪裡來的，但這座城堡讓她疑惑的事太多了，不管是上頭會有眼睛的門、又或者馬桶的水，都只是其中幾件無需分神思考的小事。
比起那些，更讓她十分在意的是白澤晚上睡覺的地方。
誠如之前所說的，移動城堡裡剩下的空房間只有雜物間和儲藏室──噢，或許還能算上廁所，但以白澤特意讓房間給她的行徑看來，他不可能會做出睡在浴缸裡，嚇到早晨盥洗的淑女這種失禮的事。
不過問了桃太郎，也只得到：「說不定去找女人了吧？師傅可是相當耐不住寂寞的。您也別介意，他從以前就常常在外頭過夜。」這種齷齪無恥的答案。鬼灯的直覺告訴她白澤肯定偷偷躲在城堡的某個角落，才能在大清早自然而然出現在餐廳等早餐做好送上來。但不管他躲在那個地方，似乎都無法合理解釋這位大巫師為何還能擁有如此美好的睡眠品質，讓他可以輕鬆愉快地調戲家裡的徒弟與房客。
想到這鬼灯又沉下臉。不過她決定晚上再和白澤追問這件事，而現在，她應該去看看她的「交換條件」了。
桃樹的幼苗就種在庭院北邊的角落。
白澤將種子交給鬼灯時，曾經說過春天適合種植，沒想到桃樹還真的生長得很好。一個禮拜前，她按照白澤的教導，將乾燥果核的外殼敲碎，從中拿出種子放入水杯裡，再將浸泡一夜的種子種進盆栽中。今天幼苗的高度已經有約莫鬼灯手掌長度。栽種桃樹非常順利，但也不能就這樣不能把所有雞蛋裝在同一個籃子裡，鬼灯先試種了幾棵，確保即使一個月後移植到荒野時全數枯掉，她還能重新來過。
──希望你們能健健康康長大。
剛把種子埋進土裡時，白澤曾經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全心祈禱這些桃樹活下去。
鬼灯回想白澤的神情，試著做出和他一樣的動作。只是才剛將雙手指腹緩緩靠閤在一起，舌尖正要吐出相似的話語，卻忽然驚覺這樣子模仿白澤的自己相當愚蠢。她觸電般收回手，匆匆掉頭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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