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貓好好的移動城堡-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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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小山丘上的城堡

鬼灯的表情相當臭。與之相反的，則是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直呼肚子痛的長兄烏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才一個早上沒見你就被魔法閹割了啊哈哈哈哈！」

絲毫不怕被自家小弟碎屍萬段，他跪到地上，笑得腹筋疼痛，眼淚都飆出來。雖然鬼灯身上的魔法似乎阻止她說明真相，當她試圖解釋事情始末時總會在突兀的地方忽然消音，嘴脣也不自然抿成M字形。而那充滿殺氣的細長眼眸，硬是讓那張清秀美麗的面容多了幾分殺氣。

不過，光是她與平時不同的嬌小身形，搭配此刻簡直要衝上來把烏頭揍一頓的般若能面，他們仍不難推測出家裡最小的兒子──或者現在應改稱女兒──遇上多麼糟糕的情況。

總之先拜託阿香帶鬼灯上街添購一些女性衣物，吃完午餐後大夥兒便關了店準備商討對策。

因為自己貪玩才讓兒子一個人遇到這種狀況，父親閻魔顯得相當沮喪。閻魔體型碩大，鬼灯變成女孩子又嬌小數分，這會站在父親旁邊，簡直小上好幾號。她努力伸長雙手拍拍父親的背，嘴裡還得反過來安慰他：「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心裡也有些對策，您就別自責了。接下來我有好一陣子不在家，要是您不振作起來，我會很困擾的。」

「欸，鬼灯君要出去嗎？」閻魔眼眶還含著淚，聽到此話訝異地瞪大眼。

「那是自然。」鬼灯點點頭。

烏頭揚眉，「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去找那個老女人），讓她（把我變回來）。」明明也沒什麼關鍵字，每次開口都被屏蔽掉大半句，她皺眉嘖了一聲，毫無閨秀氣質地翹起二郎腿，一臉陰沉。

烏頭又看了看她，似乎從那被消音得七七八八的句子中猜出端倪，攤手說：「你還是男人時都被變成這樣了，怎麼會覺得用女人的身分深入敵境有可能呢。」

事實上也相當好猜測。即使被變成女性，自家小弟（妹？）的氣焰別說是減弱，相反還高漲起來。照他／她那睚眥必報的個性，實在不難想像，那小小的腦袋裡肯定裝滿各種復仇大計。

果然閻魔和阿香聽烏頭這麼一說，立刻露出擔憂的神色，要鬼灯放棄直接去找把她變成這樣的人。

鬼灯頷首同意，「老實說我也是這麼覺得，所以也另有打算。」

「什麼打算？」一直默默在旁邊聽的二哥蓬也一臉擔心。

「我打算去找白澤的城堡。」鬼灯說。

既然荒野女巫的事都與事實不甚相符，合理推測另一方也是一樣的。如此一來，果然是找與荒野女巫盛名旗鼓相當的白澤幫忙，最有可能把自己變回來。平心而論，要是如傳聞中幫那淫獸生隻貓咪就能變回原狀，鬼灯也認為相當划算──雖是這麼說，怕是在這件事實際發生之前，她就會用盡各種方法先撂倒對方。

只是，和心裡有打算的鬼灯不同，眾人臉色刷白，一臉不可置信。

「果然還是考慮一下吧，鬼灯先生現在模樣是女孩子，如果出了什麼事……」阿香緊張地說。閻魔也立刻點頭如搗蒜，「就是說啊鬼灯君，小心駛得萬年船呀！」

鬼灯淡淡掃過眾人一眼，「不好意思，要我當一萬年的女船長，我可無法接受。」

這麼說完後，替她擔心的人們又紛紛垂下頭，不再多說──只除了大哥烏頭。就見烏頭似乎想到什麼重要的關鍵，他凝視著鬼灯，萬分認真交代：

「如果你生了貓咪，記得要搶監護權啊，那就算是隻貓也是我侄子！」

※

「……活該你一輩子追不到阿香。」鬼灯看著指關節上沒洗乾淨的血漬，用指腹用力擦了擦，忍不住碎念一句。

不顧眾人阻止把烏頭痛揍一頓後，鬼灯稍微整理一下行李，收拾新買的衣服、讓她還有些排斥與陌生的女性用品，以及充當危急時武器的兩把扳手、一把感覺能為民除害的園藝用剪刀、剛出爐的麵包以及一些生活雜物，便告別家人往荒野的方向走去。路途中經過當天早上報路時曾經提到的噴水池，她還特別往左邊望去。那裡有一條不大不小的巷子，乍看前方有路，順著往前走一段路才會發現自己繞進被牆堵實的死胡同。

話說回來，不知道早上那男人最後有沒有順利到達市集……既然阿香沒有特別提起相關的事，要不是對方走錯路乾脆打道回府；就是見到也沒做什麼吧。

漫不經心猜測著，她繼續往荒野的方向走。出了鎮外時間還很早，她從背包裡掏出家人臨走前硬塞過來的麵包，大口大口啃著，沿路欣賞山坡上的風景，保持一定速度前進。被強制變為女性的身體比起以往有種輕盈的感覺，雖然體力不如身為男性時的自己，也容易疲累，走山路還是沒什麼問題。將手裡最後一口麵包豪邁塞進嘴裡，臉頰頓時變得鼓鼓的。她慢慢咀嚼著嘴裡的麵包，拍拍手上的碎屑，抬頭一望，自己此次來到小山丘的目標、那一座總環繞著八熱鎮繞著圈的移動城堡，就在數十公尺外，「嗚嗚」冒著蒸氣，發出各種機器零件彼此摩擦的尖銳聲響，持續不斷往前移動著。

鬼灯又想起傳聞的內容。

內容不外乎是：之所以白澤要讓移動城堡不停繞著城鎮走動，是試圖物色下一個替他生孩子的女性；或者，移動城堡每三小時就會繞行鎮外小山丘一周，只要抬起頭，就能從城堡煙囪往天空竄去的蒸汽，判斷城堡的位置，若是沒帶錶偶爾能充當對時的工具；以及──

那座正在移動的城堡，就和白澤讓女孩子們生下的貓咪一樣，有著被詛咒般的恐怖臉孔、慘白的臉與身軀、雞爪般黑抹抹的四隻細足，並且還缺少貓咪用來平衡的尾巴。興許是這個緣故城堡才無法輕巧地保持平衡，它行進之姿相當扭曲──當然這也可能是那些拼裝城堡的零件實在組裝得太隨便導致的，總之那隻貓、又或者那座城堡，正以乍看光滑實則各種坑疤的屁股對著鬼灯，像隻嚴重殘廢的蜘蛛，歪七扭八逐步遠離她。

頓時就有些審美疲勞。

以前鬼灯也有幾次從別人家屋頂，放下損壞的水管，望遠方傳來細小噪音的方向望去，在那曖昧得無法辨識的聲音前方，正是那行進姿勢滑稽的古怪城堡。城堡上屬於貓咪右耳後方的部分有著一個小小的突起，從那裡冒出大量白色的菸；如雞爪般的四肢則抓著草皮，支撐巨大的身體，不停爬行著前進。因為姿勢太過詭異，看起來居然還很有趣……但事實證明了醜陋的東西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這麼近距離見到城堡，竟讓她由衷升起轉身返家的念頭。

鬼灯臉頰上浮現青筋。

她伸手捏了捏鼻樑，幾次深呼吸吐氣，用力抿唇，終於下定決心──她伏低身子，重心往前，右腿往後滑出一步，雙手做手刀狀，隨即就以不讓自己有機會反悔的速度往前追上去。

跑得更近一些鬼灯才發現，乍看光滑的白色外殼，是以無數的白色金屬片凌亂堆疊拼組而成。她在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慢下步伐，打量一會，便大口喘息著緩下氣息，堅定走向城堡的門。要發現門在哪裡並不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由於城堡是貓的形狀，接近地面的構造不符合生物工學，在視覺上自然相當突兀。幾乎是剛到達小山丘，鬼灯就在巨型機械貓兩隻後足中央的看到一個類似向下樓梯的突出結構，並確認它就是城堡的入口。連接城堡的樓梯離地約三十公分，只有五六階，再往上是個只能同時站兩個人的平台，平台後有一扇破舊的木門。

鬼灯看著那個門，甚至稍微退後幾步重新看比對門於城堡所在的位置，再次深吸一口氣。

「從剛剛就這麼想了，把門做在這種地方，該說是惡趣味，還是……」雖然尚未見上這位有名的魔法師，不知為何，鬼灯的內心已經篤定：白澤的藝術細胞肯定在出生之前就全部死光了。

實在是不想從這種骯髒齷齪的地方，進入這座或許能將自己恢復成男性身分的城堡。但登上那座樓梯，似乎是鬼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沒想到，她萬分不願意，這古怪的城堡卻比她更不樂意。扭了幾次門把，既沒有傳來上鎖的聲音，卻也無法拉動門板。她又用力上下扳了幾次，便與平時一樣脫口而出：

「不讓我進去，就把你給拆掉。你知道，像你這樣的門，要多少有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威脅奏效，下一瞬間，鬼灯施力的右手對面推阻的力氣銳減，這次門輕輕鬆鬆就被拉開。門開的瞬間，黑暗在眼前擴散開來。相較於下午明亮的天空，城堡內的空間異常昏暗。眨眨眼，又適應好一會，才看出正對門口前方幾步以外放了張木桌子，桌邊有幾張木椅，是相當尋常的擺設。不同於照明設備已廣泛使用的八熱鎮，這座城堡僅有架子上小小的油燈，點亮整個空間。

鬼灯正打算走進去，好好端詳這從外頭看不出的寬廣空間，卻突然有個白晃晃的影子閃進她的視野，定睛一看後，即使再怎麼冷靜，眼前的生物還是忍不住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出現在木桌子上方的，毫無疑問，正是傳聞中白澤讓女性生下的詛咒貓咪。

此刻，牠漆黑無光的大眼直勾勾盯著鬼灯，墨色扭曲的嘴朝鬼灯咧開，不懷好意地笑了。

「喵──」

少量多餐♪
這麼說起來，我之前好像曾經在某篇 BG 長篇後面打了這一行，沒多久後那篇一口氣停載一整年 XDD
好吧開玩笑的。下一集白澤就會出現了，鬼灯也正式入住移動城堡~

註：為了閱讀方便，稍微調整了一下人稱。依據背景與人物關係，鬼灯會視情況使用敬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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