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不具合共鳴-12

》SEパロ架空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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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都是假的,只有我愛白澤是真的



12. 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髒,真髒。路上筆直的水痕說明著拖把僅僅只是路過,而拎著拖把那個人壓根無心打掃。雖說身為混混,點亮舉凡做飯打掃等家事技能的人可能比較少,但既然都接下工作,就應該盡心盡力去做,怎麼可以用這種敷衍的態度!

見到負責拖地的小弟偷懶,剛走出房間的混混想也沒想就怒喊下前面頭也不回前進的背影,「喂!前面那個,再偷懶就讓你把拖把的棉條全吃下去啊!」

手持拖把的小弟聞言一頓,連忙回過頭彎腰低聲道,「真是相當抱歉,馬上就改善。」

哼,這還差不多。見到對方放低姿態,混混心情好了一些,但他多看幾秒後一楞,納悶地走到拖地小弟前面,「話說回來你是新面孔啊?都在室內了幹嘛戴帽子……」

他伸手挑起拖把小弟的帽子,態度漫不經心,所以在看到預期外的獨角後他不免一愣,然而,還沒反應過來,視野快速翻轉,回神過來眼前已是灰暗的天花板。「欸?」等他意識到自己被踹翻,後腦勺也有些疼時,刺麻又溼潤的感覺,隨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在臉上蔓延開來,讓人窒息的擠壓力道也越來越重。

「的確是該好好清理一番呢──像您如此口無遮攔的嘴。」拖把小弟用左手扶好帽子,右手青筋賁起,他抓著拖把用力把髒兮兮的棉條往混混嘴裡塞,「怎麼樣,您說要吃棉條,這隻拖把的棉條還合您口味嗎?」

「嗚嗚嗚──!」

「喔呀,這樣不行唷。用餐時請保持安靜,這可是基本禮儀。」拖把小弟說著又把拖把壓在對方臉上將近一分鐘才把拖把從對方臉上舉起來,正當混混終於從窒息狀態被解放,深吸一口氣,終於看清楚拖把小弟那張逆著光而顯得恐怖異常的容貌時,他同時也看到那隻被高舉過頭的拖把,正朝著自己狠狠砸下。還來不及大叫,就讓那夾雜大量砂石與頭髮的拖把給敲暈了。

拖把小弟──鬼灯睨了眼被敲昏的混混,摸摸下巴,面無表情開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垃圾可不能亂丟呢。

他捉著拖把,空閒的手將被打昏的混混拖進樓梯間的資源回收區。將拖把暫時往牆邊一靠,一手撐開不可燃垃圾筒的蓋子檢查容量,另一手將人拎起來,丟進去,動作乾淨俐落。

接著鬼灯便提起半溼半乾的拖把,繼續往二樓前進。

稍早前,當鬼灯打開倉庫的門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錯愕的臉。見到倉庫裡居然有人,那混混很顯然嚇了一跳,幾乎要叫出聲,鬼灯連忙拉住對方手腕,順勢一扯,將人扯進倉庫按在地上,手腕反手壓至背後。

「啪答。」微光中除了木竿落地的清脆聲響,就只剩下被鬼灯壓制的混混呼痛的嘀咕。

木竿?是武器嗎?但那根竿子並沒有在鬼灯突然出手攻擊後變回人形。他側過臉去看那掉到地上發出聲音的竿子,那是隻常見的棉條拖把,吸飽水的棉條在地上拖過一條水漬,還有幾滴髒髒的水珠濺到兩人的褲子上。

看情況,眼前這個混混應該正在拖走廊,聽見倉庫這邊有聲音,才會湊過來看。

嫌棄地嘖了聲,鬼灯按住身下人的脖子,右手拳頭高舉,一拳就將人給揍昏。明明是混黑道,也太不禁揍了吧。他搖搖頭,起身撿起一旁的拖把。

「拖把我就先借走了。」鬼灯壓低帽沿,最後又補充了一句──雖然被他借東西的人早已聽不見他說什麼了。

隨後他依照小判給的地圖,順利偽裝成清理人員一路往上前進;若遇到懷疑或找碴的人,就看情況解決掉對方。

拖把作為武器雖不夠氣派,要處理閒雜人等勉強還能派上用場。

不過……鬼灯抬頭看向天花板角落的監視攝影機,為什麼一路上遇到的人對他的質疑泰半是因為「在自己的活動場合裡看到生面孔」,而非「這個人是上頭要求戒備的對象」,也就是說,實際上自己的闖入,他們並沒有得到消息?

無論如何,自己這麼囂張的行徑,應該已經引起注意了吧?所以當走廊那頭衝來一群拿著各式武器的混混時,他一點也不意外。一把大刀劈過來,他反射性抓起手裡的拖把去擋──但就別說對上的是人形武器了,脆弱的木棍原先就不敵鋒利刀面,硬生生被截斷成兩截。

嘖。鬼灯把手裡只剩半截的拖把朝拿著大刀的混混砸過去,並將被砍掉的上半截撿起,直取對方持刀的手腕,另一手則伸手去搶大刀的刀柄。拿大刀的混混顯然很疑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雖反射性握緊自己的武器,但在鬼灯往他肚子補了一腳後雙手鬆開往地上翻了一圈,那把大刀就落入鬼灯手裡。

有了武器就好辦事,鬼灯抓住大刀揮舞起來,大刀刀面的長度約莫一公尺半,他反握刀一揮,用刀背一口氣把迎面而來的好幾個混混掃到邊邊去。

「為什麼那傢伙拿著我們的人啊!」下一批湧入的混混顯然搞不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人才剛到,定睛一看,認出鬼灯手裡的大刀是認識的人,全都大吃一驚。不過立刻又有拿著大把雙面斧的混混不要命衝過來,斧頭舉高還來不及揮下,鬼灯的手更快,他如法炮製用刀背把那個人擊了出去,同時丟掉已經強制共鳴一段時間的大刀,拔下脫離主人手中後往上砸進天花板的斧頭。

「啊他又把阿川給!」「把人放下!」憤怒地大叫起來,混混們鼓譟地衝過來。即使是EU的本部,本體畢竟只是棟破舊的大樓,走廊自然既沒拓寬也沒挑高,即使有合手的武器也很難順利使用,加上對手不是靈,再怎樣也不能往死裡打,鬼灯嘁了聲,突然有點想念人在初武專的阿香與唐瓜。不管哪一個,在這種場合果然有鞭子就好了。

他將手裡的斧頭平舉,使勁用斧面像打地鼠一樣將來人一一拍扁,但還是有幾個拼了命不怕死的落網之魚死命往他身上跳,試圖用人海戰術壓制鬼灯。沒一會鬼灯的衣服就被扯得亂七八糟,用來掩飾額前小角的軟帽也在一片混亂中不知去向。

一個一個來真是煩死了。鬼灯臉黑了一半,丟掉手裡的斧頭,伸手抓起面前的混混,用力給對方一個頭錘──

「痛,額頭!額頭流血了啊!」被鬼灯頭上的角狠狠戳了這麼一下,混混眼裡迸出淚水,抱著額頭往後摔到地上。

但沒多久鬼灯的四肢就紛紛被壓制,他被人按在地上,最早被他打飛的大刀主人重新與自己的搭檔同步,拎著大刀往這邊走過來,一時群眾氣氛熱烈,「斷頭台」「斷頭台」地喊個沒完。

鬼灯冷冷盯著那人手上的大刀,看著他舉高,隨後朝著脖子揮下──

「鏗。」

金屬的聲音,突兀卻清楚地傳進眾人耳裡。手持大刀的人愣愣地看著自己揮下的刀,現在那把刀還停在鬼灯的脖子上方,卻不見鮮血濺起,被壓制的男人也仍就輕鬆地斜睨著這邊。

「什、為什麼?」負責砍人的大刀化為人形,也是一臉困惑。

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什自己的刀片撞擊在那人的肉體上,卻像撞上一面金屬牆?

鬼灯微微歪頭,「喔呀,我沒說過嗎?嘛,反正能武器化也不是多大的事。」他說著抬頭看向抓住自己的混混們,眼一瞇,拳頭握緊──

「好刺好刺!」「好痛啊!」

混混們紛紛抱著被刺痛的手慘叫著跳到一邊。趁著恢復自由,鬼灯身形一低,腳一拐,將慌亂的混混一一絆倒,然後一記右鉤拳,將還呆站在原地的混混給撂倒。

揮完拳還沒站穩,等鬼灯注意到鐵槌揮舞造成的風壓已經來不及,他試圖閃避,然而走廊相當狹小,鐵鎚連桿子的高度能涵蓋的範圍相當廣,後退不及,鬼灯只來得及雙臂交叉擋在面前,便被趕到現場的撒旦親衛隊狠狠打飛出去。

「……欸?啊!」

還在想著要怎麼解決掉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親衛隊,耳熟的聲音卻讓鬼灯不覺一楞。他側過頭,正從走廊那側衝出來,眼見就要和自己撞成一塊的,正是因為看到鬼灯飛過來而整張臉刷白的白澤。

都還來不及高興找到人,兩個人就撞在一塊,各自跌得老遠。

受害較深的當然是本來好好走在走廊上,卻被憑空飛來的「橫禍」狠狠撞飛數公尺的白澤。翻滾數圈好不容易止住身勢後,他不禁發出狼狽的呻吟。

鬼灯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詢問:「您怎麼會在這裡?」

「逃跑啊,意外啥?」白澤眼角泌出生理性淚水,後腦勺幾次直接和地面招呼,疼得讓他睜不開眼睛。他趴在地上,雙手抱住頭,一邊回應鬼灯的問題。

鬼灯嘁了聲,從地上站起,雙手環胸,「我本來還很期待EU的人給您灌兩斤麻醉藥的,看來藥量還是下太少,才讓代宰豬隻有機會四處亂竄。」

你叫誰豬!「我才是呢!明明叫你不要來的,還特別讓檎小弟傳話了!」白澤撐起上半身,瞪著鬼灯大聲回嘴。

誰應聲誰就是豬。鬼灯聞言皺眉,原先壓抑下來的怒火又竄上來。「特意來救您,您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嗎?」

「你來我就不爽!」白澤鼓起臉,從地上跳了起來。他臉頰通紅,看起來有些急切,但他唇形改變,還來不及吐出下一句話,鬼灯神色一歛,朝白澤伸出手,「……白澤先生,過來。」

白澤一愣,察覺有異而跟著回過頭。

兩人目前位於T字形走廊的交叉點,相隔十公尺的距離。鬼灯剛才摔過來的方向是T字形下方的直長走道,除了剛才被鬼灯打倒的混混外,目前有兩個撒旦親衛隊的女僕手持武器站在那裡,卻像注意到什麼而停下動作;而鬼灯感受到異樣而戒備的,則是白澤身後。不知何時,在白澤身後不到三步的地方,站著一個眼睛相當大的女孩子。女孩子的頭髮相當的長,嘴角高高咧起,看上去相當詭異。

是人?還是靈?

不……是人,對方身上沒有散發出靈的氣息。白澤忍不住多看對方幾眼,這麼一看,居然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奇怪,他在這之前,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個女孩子?他對她手上那個藍綠色的手環……

還沒從自豪的女性資料庫中挖出相對應的資料,女孩子又往前站了一點,她頭歪成九十度,嘴裡發出呵呵的笑聲,手裡抓著把一尺長度的刀。女孩子家特有的纖纖細指掩住臉頰,緊接著她咧嘴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大刀握在胸前朝自己衝過來──

「都是你們的關係,才沒辦法達成撒旦大人的命令啊!」

鬼灯同時朝愣在原地的白澤急奔過來,「白澤先生、武器化──」

只是他的手指還來不及勾到白澤的衣服,女孩子手裡的刀已經狠狠插入白澤心窩,而後抽出。白澤瞪大眼睛,喉間一熱,冷不防嘔出大量的鮮血,灑在女孩子上揚的嘴角。

鬼灯瞪大眼睛。眼前的一切彷彿放慢速度播放的影片,他還無法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只能愣愣看著視野中滿滿的血紅,失血過多的白澤再也撐不住自己的重量,踉蹌地跪倒在地上,手摀著嘴,無預警又吐出一口血。

「為什麼您不武器化!」反應過來之後,他用力低吼,但白澤已經軟軟躺進血泊中,無法回應他的問題。

嘖。無法好好去思考發生什麼事,思考如同欠缺整理的棉球般糾纏打結,纏繞纏繞纏繞,無數黑線白線盤據在腦海亂竄,阻斷了原先應有的冷靜思路,視線前方彷彿籠罩著黑霧,他不知道這裡是哪,只清楚他正在失去白澤。

「噗通。」好痛。

原先還分不出來那是紊亂的思緒造成的頭疼,後來才意識到那股鈍痛來自於自己左胸膛深處。

疼痛的心臟如鉛塊般累贅,每一次跳動都變得笨重,讓人懷疑它是不是隨時要停下來;他簡直無法呼吸,也失去向前的動力,最後到底是如何才衝到白澤身邊他記不得了,視野再次恢復正常時,他的手掌正切向女孩子持刀的手腕打飛那傷了白澤的凶器,抓住她還想去撿刀的手,俐落反折到身後,最後一記手刀快狠準描準她的後頸,女孩子壓根無力反抗,雙眼一翻失去意識。

依循長年訓練的本能放倒對方,鬼灯深吸兩口氣,用力握拳又放鬆,試了幾次才終於忍下幾乎要凌駕於思考的怒氣,停滯的大腦再次開始思考。是他太大意了,若非將注意力全放在白澤身上,又或者再早一些把白澤拉到身邊,即使這種突發情況,他是可以阻止白澤受傷的。

──而不是放任白澤寧可身受重傷,也用盡全力想解除與他搭檔的可能性。

就算不是和白澤搭檔,遇到當初那種等級的靈,要是沒有白澤在,他輸了一樣會死。

正是因為喜歡白澤喜歡到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可以為了白澤死去,假使到生命的最後都能與白澤共組,對他而言,便是無上的幸福。

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可惡!為什麼您就是不相信我呢……」他跪下身,用力以拳擊地,地板上滿是溫熱而黏稠的血液,潮溼的聲音侵入耳膜的瞬間,白澤流失的血也沾染了他一身。鬼灯鼻頭湧上酸意,幾乎要喘不過氣。身體仍在劇烈地顫抖著,因憤怒而握起的拳頭,這會卻連握緊的動作都做不到。

其他事情已經與他無關,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只有白澤再一次拒絕他的事。

……真是的,又來了。

明明打從一開始,他就該知道可能變成這樣;不管他做了什麼努力,白澤一直都很堅定地拒絕他,從很久以前開始──



輪子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中清晰響起,白澤眉頭一皺,卻動也沒動,兀自坐在原先的位置。在鬼灯拖著行李箱來到面前時,他才總算抬起頭。

「……這是威脅嗎?不順你的心意就要離家出走?」

白澤當然知道鬼灯想要做什麼。畢竟他的這執拗又倔強的神情,最初見到開始大概是鬼灯小學,至今也已經有十年的時間。若說成長能改變一個人什麼,就是這傢伙高中以後從牆角探出頭,把口裡無限循環的「狼牙棒」音量降至碎碎念等級的十分貝。

老實說,他每次回頭看到那活像怨女詛咒的跟屁蟲,就會很想翻白眼。

「我想,你已經很清楚,我沒辦法和你搭檔。」

「是的。在中途注意到了。」鬼灯同意,「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雖然閻魔先生提供給我的文獻中,的確有您無法成為武器的陳述,所以我從一開始目標就相當明確,讓我成為您的武器,然而……」

白澤搖搖頭,「就算我真的把你拿在手中,和你的訴求仍是大相逕庭。」

鬼灯順勢接下去,「所以我轉換了目標。」

假使,在白澤身上的定語是個假說,只是以前從來沒人嘗試過的話?無法主動拿起干戈,就閉上眼睛,被動地讓能這麼做的人掌握,不也是種方法?

「我知道您可以變成武器。」

興許是白澤體內真的存有這樣的潛力,在多年的洗腦之下,白澤確實能夠變身為狼牙棒,但一次都沒讓鬼灯拿過。他曾看過白澤被女孩子舉在手上的樣子,很多次。她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他處心積慮,好不容易才摸著邊的寶藏,那畫面著實刺目。但即使因此和白澤鬧彆扭,在那男人眼中,自己永遠都是巴著他、吵著要糖的小鬼罷了。

經過那麼多年,白澤的態度在根本上仍毫無改變。

白澤嘲諷地咧開嘴角,「是啊,拜你之賜。」也託他的福,他終於知道上面一干神明秉持對世人們多說好話多加教導是什麼樣的概念。

就是洗腦啊!

「但是,」他又說,「你拿不起來的,我無法和你共鳴。」

鬼灯瞇起眼,「您總是不嘗試就直接放棄。」

「好啊,那你就試試,是不是辦得到。」白澤反射性就說。他將手撐在大腿上,站起與鬼灯平視。但沒幾秒又主動矮身在沙發邊蹲跪而下。這姿勢鬼灯之前也看過幾次,加上站得挺直的自己,活脫脫就是個求婚現場。白澤確實向上攤開了手心,但他眼睛微瞇、眉毛微揚,表情更像挑釁。

是啊。即使這種時候,白澤還是把他當小孩子。

假設武器無法共鳴,妄圖手持武器的人是什麼下場,他不會不知道。白澤當然也是,所以他矮下身,如此一來,即使最後他們無法搭檔,鬼灯也不會受傷,頂多只是無法支撐住白澤,任其落地而已。

鬼灯抿唇,停頓了好半晌,才伸手,握住白澤的手掌。

一陣激光過去,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自己已經被白澤的重量給拖垮,踉蹌跌跪至地上。

「鏗鏘」,狼牙棒在地上發出相當鈍的碰撞聲。

正如白澤所說,他和白澤的共鳴是不成功的。以前也有一次反過來的情況,那發生在鬼灯初三的暑假,那次是自己變成狼牙棒,白澤也順利拿起來了。後來他們找到一隻弱小的靈,力量完全占上風,卻仍讓對方逃跑了。

「沒有共鳴成功的武器,是無法消滅靈的。雖然也能應付一些情況,但那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樣。」白澤這樣和他說,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結果,會順應鬼灯的做法,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他認清事實。事後他們一路無言,坐著漫長的區間車回到了市內,白澤開車載他回家後,獨自回到藥鋪。

不行,不管怎麼努力都拿不起來。鬼灯的右手腕施力,手背上青筋騰起、指尖泛白,甚至手臂上的肌肉全數繃緊,還是無法將落地的狼牙棒撿起。就和他如何試圖努力,都無法和白澤共鳴。白澤早就知道了,無法說服他,只能讓他用這種方式認清事實。

即使是擁有傲人力氣的鬼族,這種時候也無能為力。

一股酸熱的怒火從腹部燃燒而上,幾乎要奔竄出來,他卻發現自己沒理由這麼做。怨氣只能梗在喉間,無處抒發。幾分鐘後,他吁了口氣,慢慢放開狼牙棒的握把。

「是您贏了,白澤先生。」

在這幾分鐘內皆未言語的白澤默默恢復人形。他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拉了仍蹲在原地的鬼灯一把。他看向鬼灯身後的行李箱,「那又是怎麼回事?」

鬼灯直視著白澤,沉默了半晌才說:「我本來打算與您搭檔,就直接進入職場。雖不太願意,但確實也想好了退路。我事先考上東京的大學,申請到宿舍,明天就打算上京。車票都買好了,其他行李也整理好裝箱,隨時都能寄過去。如果真如此不湊巧上了大學,到畢業前四年要做什麼我也做了一番詳實的計畫,中途沒打算回來。」

所以,今天一別就是四年之後了。

雖然沒說出口,白澤仍是察覺話語底下的意思,細細瞇起眼。

「你和閰魔說過了嗎?」

「閰魔先生當然知情,他也已經同意了。」

白澤微揚嘴角笑了下,沒有再詢問,只是深深看了鬼灯兩眼。隨後他垂下頭,很輕很輕嘆了口氣。

「那,拜拜。」


知道白澤交女朋友是大一初次期中考沒多久的事。

鬼灯從小上的都是武器專門學校,頭一次進入以學業、考試為重的普通學校,說實話,考上了是一回事,要跟上課程內容、習慣學校步調又是另一回事。慶幸的是大學已經夠自由,若是普通中學,繁複的課業壓力可能會讓他沒心思做其他事。除了勤加預習、複習學校的課程,鬼灯另外還做了不少研究,主要是關於種族、武器以及共鳴。

不曉得是因為題材特別,又或者其他原因,關於人形武器的文獻相當稀少,更多都是相當籠統,一般人也知道的表面資訊。為了得到資訊,大學那四年,除了打工以外,鬼灯還踏遍本州各處,圖書館、文獻研究院,拜訪老一輩的人家,各式行程排得相當密集。

很充實,卻也充實得讓他無暇顧及熟識的人。明明是資訊發達的時代,他與家鄉唯一聯繫的管道卻只剩下與桃太郎的通信。

方才所提到的白澤女友就寫在桃太郎寄過來的第一封信裡。信裡還有附上白澤和女友的照片,個頭嬌小、看上去相當頑強的包包頭女孩名叫中,和白澤一樣來自中國。

交往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同鄉吧。

白澤交過的女友無數,深究也沒有意義,鬼灯原先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再次拾回,是期末考後某次睡得昏天暗地起來,吃晚飯前,順路從宿舍信箱裡拿出的另一封信。

「白澤先生和中小姐搭檔了,成為清道夫。」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件小事,卻讓鬼灯的嫉妒之心強烈燃燒起來。他知道自己不能遷怒,但當下仍忍不住痛恨起自己的性別,也嫉妒所有能被白澤以禮相待的女性。

漫長十年的追逐,徒勞無功的結果,其實時常會覺得很辛苦。

在白澤眼裡看來,這卻毫無意義嗎?

鬼灯從袋子裡拎出下意識從便利商店帶回的一打啤酒,在書桌前打開檯燈,將不經意蹂躪的信紙攤平,放在暖黃的燈光下反覆看了好多次。

回信改天再寫吧。這麼想著打開了啤酒。

或許是小時候開始就常撿喝得爛醉的某人回家,鬼灯後來也練了不少酒量。他一罐接著一罐喝,喝到塑膠袋裡已是一袋空罐子,神智還是很清晰,絲毫不見醉意。

……他不該只買啤酒的。

一瞬間這麼想了,下一秒就搖搖頭反對。不行,明天還有課程,喝得爛醉除了逃避現實壓根無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早日找到能與白澤共鳴的方法,把他給搶回來。


「喂,白澤,發呆?」

中歪歪頭,黝黑的眼珠直勾勾盯著白澤。白澤失笑,伸手拍拍她的頭,「嗯,沒事。突然想起認識的人。現在人在外地,很久沒見到了。」

「因為一個人住在外面,所以擔心對方?」中一邊問,蹦跳著在白澤旁邊坐下。

白澤搖頭,「嗯,不會唷。」

「為什麼?」有時候真是不懂白澤的邏輯……

「因為那傢伙能力很強,很會照顧自己啊。」白澤彎著眼睛,「就是很久沒見到了,有時候還是會有些不習慣吧?」

畢竟以前可是照三餐被纏著啊。纏到後來,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好一段時間都看不到對方,居然還覺得有點寂寞。

白澤喟嘆而笑。

和會覺得寂寞的他不一樣,那傢伙一定自己過得很好吧。甚至聽見白澤會寂寞時,還會無言地睨著他,用鼻子出氣,一副嘲笑的模樣。

「對了,白澤,你找到靈在哪裡了嗎?」

說起工作,中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從位置上又跳起來。五道雖疼她,採自由放任教育,在武器與專家的搭檔共組卻無法任由她隨心所欲。她不擅長女孩子家那些纖細的活動,一身蠻力,最厲害的是揍人。雖然也能變成為劍,但更喜歡自由地動手動腳。

所以白澤答應成為她搭檔時,她很開心。因為能夠像這樣盡情地工作。

白澤看著中滿臉光彩的模樣,恍神了片刻,才露出笑臉。

「也是吶,是來這邊工作的。」

怎麼會不小心,又想起和那臭臉的一隻角去找靈的時候呢。思忖片刻,他「啊」了聲,想起某個面癱鬼當時難得透露出欣喜的模樣。

那傢伙,真是幾歲看起來都和小鬼一樣。

也因為白澤的時間太漫長,眼前的人們不管高矮瘦胖都是些毛小孩。他對女孩子的關係是、待人接物也是,短暫如煙花一般。恐怕眼前這女孩子也是吧,總有一天他們會分開,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在那之前,希望相處的每寸光陰都是開心的。

白澤先前交往的女性很少有武器或武器專家。女性的武器及專家通常嚮往命定性,會選擇伴侶作為搭檔,願意陪白澤遊玩的人很少。因為機會難得,當中要求自己和他搭檔的時候,他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或許是不小心又想起某隻惡鬼閃閃發光的眼睛。

如果這樣的假共鳴是可行的,四年之後等那傢伙回來,白澤就能和他說,「和你搭檔也不是不行。」

卻完全沒想到後來事情會演變成那樣。

白澤之所以會和中共事長達三年,是因為她很強。雖然就和與鬼灯共鳴時那樣,中能單方面把靈痛扁一頓卻無法消除它,通常都是捆一綑打包帶回協會、或交由其他清道夫解決,但至少她不會受傷。通常身上出現傷口,都是那女孩玩得太盡興,嘗試各式各樣新招式時,力道沒有拿捏好才留下的。

可是最後他卻讓中受了重傷。

用自己的血液替她止住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時,白澤一直很努力想去聽她的心跳。平時中總是會說,「自己已經死過一次,就算有傷也不太會痛,沒問題的。」現在那麼說的孩子卻毫無知覺地昏迷在他懷中。

太害怕了。太害怕了啊。

在將心跳已經恢復穩定的中送進手術室後,白澤一直坐在門前的長椅上懺悔。他低著頭,將臉埋進手掌心。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是他答應那孩子成為搭檔的錯。

絕望的最後,白澤想起鬼灯的臉。

絕對不能讓那傢伙變成這樣子,不管怎樣都不行。他在心裡重複叨念了好幾次:不管怎樣都不行。

因為那傢伙是──


結尾接12標題:比生命更重要的事(人)
雖然之前幾乎沒人對白澤身分的線索有任何反應,不過還是要說一句安啦他沒事(´・ω・`)
星期四請假在家,寫了整整十二個小時,後面有八個小時都在寫鬼灯打怪到白澤受傷那段,斟酌表現手法,砍情節砍到自己都有些迷茫了,最後還是又反覆修了兩天才定稿,也是這篇連載的過程中修過最長時間的一段了。默默將一些本來打算用到的橋段送進資源回收箱,也順便將之前埋的一些小細節搬到檯面上。
總之應該會照著流程繼續把故事講完,估計四月上旬完結有望ε(*´・∀・`)з゙
而且我下禮拜有!連!假!(韓吉跪地姿)

順手推一下最近在loop的歌:米津玄師的「アイネクライネ(小小的)」。MV非常漂亮,不管是畫面、歌詞或曲調也一如往常帶著米津玄師特有的世界觀與氛圍。相當推薦去找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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