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血貓-06
》感謝昨夜睡前靈感杯杯加持(中午才起床)
極樂滿月又迎來新的一天。明明是傳統的中藥舖子,空氣中正在流動的,卻是非常明快的偶像流行樂。
桃太郎在櫃檯後搗著藥,分心關注歌曲的歌詞,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這是那位真紀小姐的新歌嗎?」
才說完,眼角餘光瞥見櫃檯深處躺椅上的白澤精神振奮轉過來,滿臉「桃太郎君,你也開始懂小真紀的好了吧」的表情時,桃太郎便後悔起自己草率開啟話題一事。
做為一個忙碌的兼職學子,他哪裡還有心神去研究自家店主的喜好呢?不過是在這大半年工作時段反覆重播洗腦後,對這位女聲「難以忘懷」而已,實在承受不住罪魁禍首這般「你很有眼光」的讚賞眼神。
「桃太郎君,bingo!」還有舉大拇指猛烈的稱讚。
「哈……」桃太郎放下手中的藥缽,用拇指按摩手腕連接處,讓忙碌一上午的手稍做休息,肚子卻忽然發出一連串咕嚕聲。不知不覺,也過了該吃午飯的時段。他家店主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明明是幫人家調理身體的職業,對其他人的身體變化很敏感,對自己倒是隨便得可以,除了和女伴有約會,平日從來不會準時用餐,工作又多有怠惰,沒費什麼力,自然也不覺得餓。
他從躺椅上爬起,盯著桃太郎的肚子瞧了一會,才望向牆上的鐘,居然都下午一點了。
「抱歉啊,桃太郎君,可以休息囉。應該還有不少餐廳開著,兩點以前回來就可以了。」白澤說著起身,和桃太郎交換位置,就打發他出門。
「白澤先生不用餐嗎?」
「還不餓。」白澤擺了擺手,「等你回來,再去便利商店隨便買點就行了。」
桃太郎只好拿著錢包往外走,離開前,還是放心不下地問了白澤想吃的東西,準備回程順便幫他買回來。白澤樂得輕鬆,就寫了張便條給他。
便條籤的最後,還很有自信地畫了隻笑得讓人心裡發冷的詛咒貓咪。
桃太郎微笑著無視了那玩意,收好紙條,點點頭出門覓食,白澤則接手搗藥的工作,等桃太郎再回來,白澤已經將工作區準備的幾份材料都處理好,正要混合裝瓶。
桃太郎把白澤的午餐放在櫃檯上,看了看店門口,說道:「最近,不曉得是不是多心了,店外面總有流浪貓徘徊呢。」
「黑貓?」白澤問。
桃太郎搖頭,說:「不……是一隻,雜色、不均勻斑點,忽然叫不上品種的貓。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繞過來店門前。」
聽到不是黑貓,白澤就顯得興致缺缺。往瓷瓶安上瓶塞,和事先寫好的便籤放到一塊,就拎著便利商店的袋子回躺椅上。
「您怎麼會這麼問?」
「不是……」白澤從袋子裡拿出熱好的便當,「就是在想,那傢伙該不會又生氣了吧?至於嗎?」
只是他後段的回答已經接近喃喃自語,還帶著點家鄉口音,桃太郎只聽到開頭的「不是」,剩下全糊做一團,只好又問:「您剛剛說什麼?」
白澤搖了搖頭。
「不重要。久病而不就醫的人也不在少數,醫者仁心,卻也沒必要強迫中獎。況且專業也不對口。」
桃太郎很是疑惑,問道:「哪位客人家中有養貓嗎?」
白澤嫌棄道:「那傢伙一次都沒光顧過呢。」
看來對方是位男性。桃太郎暗道。白澤這人,把「男女有別」在各方面都做到了極致,看他的臉就能分辨他正談論的對象性別,準確率百分之百。
只是……原來白澤先生也有同性朋友嗎?還以為他把所有的社交時間都用來流連花叢了。
畢竟這一位可是「萬花叢中過,碰一朵摘一朵」的類型。尋找新紅顏知己的時間就佔滿了行程,哪還有正常與他人往來的時候?真是不可思議。
之後又工作了一陣子,偶爾會有事先約好的客人上門取藥,多半時間都是在忙先前的訂單。
這也是平時工作日的常態了。生病了就去醫院,有毛病都找西醫,才是世界現今的主流,會想上中藥舖子調理身體的,多是店主的同鄉,又或者有許多長期慢性毛病,沒在醫院得到什麼治療效果,才選擇另闢蹊徑的人。
桃太郎偶爾會想,店面每天都門可羅雀,為什麼自己還是每天有做不完的訂單?
待室內的光線逐次遞減,已經能夠感受到黃昏的氣息時,一位娟秀的長髮女性走了進來。她的步伐優雅輕盈,幾乎是落地不留聲的程度。至少在專心工作的桃太郎看來,在對方搭話時,他才注意到有人站到櫃臺前面。
「您好,白澤先生在嗎?我想再拿上次藥方,一週的份量。」
購買藥材和取藥的工作桃太郎已經很熟稔了,完全不用白澤從旁插手,他也能獨立完成工作。但也會有這樣的客人,白澤會針對個人的狀況開藥,每個人都有只屬於自己的藥方,內容也只有白澤會全部記得。
桃太郎正要開口,躺椅上正抓著手機在玩的白澤先一步開口,他流暢背出藥材的名稱和分量,指使桃太郎從指定抽屜裡調配份量。在桃太郎抓藥的過程,白澤繞出櫃臺,收起手機,仔細端詳來客的面相。
「藥的部分,一天只須煎一份即可,不須多吃。妳這是定期的身體變化,藥補不如食補,平時也可以考慮吃點補充鐵質的食物。」
女性微微一笑,點頭道:「明白,謝謝白澤先生。」
白澤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總覺得這情況,好像也曾在另一個人身上看過?
他翻閱一遍腦中的女性名單,翻到底一無所獲,才忽然閃過一個身影。是了,想起那傢伙也是這樣。之前因為不是女孩子所以沒注意,但其實狀況是一樣的。
完成這筆交易後,差不多也到了桃太郎的下班時間。因為晚上還得去學校,桃太郎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向白澤辭行。
「那白澤先生,我就先走了,路上還得去買小白他們的飼料。」
「桃太郎君,慢走──」
送別店裡的工讀生後,極樂滿月也差不多到了關門時間。白澤站在櫃檯前想了想,又繞進去裏側,將方才指示桃太郎拿的藥材又準備了兩式出來,想了想,調整些許藥材的份量,用油紙一一打包。
準備好,又坐在位置上看了一會書,才熄燈打烊。
下一個目的地,是某人打工的便利商店。
※
「這個是?」
「調身體的藥。怕你沒經驗,有附了煎藥的流程說明給你。切記要用小火熬煮,第一次煎的話記得定時顧藥,可別把水煎沒了,乾煎藥材。」
「……強迫推銷?」
白澤頰邊出現了青筋。
「這位小哥,就問你,天底下哪個藥師會有這麼量身訂製的強迫推銷,又不是賣給你成藥,我還沒跟你收問診費和藥材費呢!難道不該立刻跪謝我的大恩大德嗎?」
這難道不就叫強迫推銷麼?鬼灯忍不住嘆氣,但還是伸手接過白澤的好意。
可能是看他表情顯然和驚喜沒有半點關聯,白澤又補充:「不用擔心,都是很溫和的藥材。沒有惡作劇,也沒打算毒死你。好歹我也是個藥師,拿藥開玩笑的事才不會做。」
「我可不擔心這個。倒是您,別老佔著櫃檯,會給要結帳的客人添麻煩。」
白澤頓時被堵得面色一紅,嘴巴張合數次,還是乖乖退到販賣熟食那側的架子邊,留出了結帳區的動線,話題又繞回鬼灯收下的藥。
「那個,之前是幫女客人配的。我沒仔細檢查過你的狀況,可能還需要再做些微調整,你今天晚上先煎一副,明天找個時間到店裡來。」
「……我白天都有事,可能晚餐後才有時間。」
「也行。不過那時店也關門了,我再給你留個小門。」
真不曉得您是醫者的仁心氾濫,還是單純雞婆。鬼灯在心中默默嘆息。明明也說了不少委婉的場面話,但或許是國情不同,白澤並沒有讀懂話語下隱約的拒絕。即使是一廂情願的,終究還是純粹的好心,鬼灯也無法再出言拒絕。
「我明白了。」
「那就明天見啦。」白澤彎著眼睛笑,再次叮囑過煎藥的注意事項,隨便買瓶新口味的蜜桃啤酒,就拎著酒罐離開便利商店。
這種小地方反而又會看場合了。鬼灯將硬幣扔進收銀機,搖了搖頭。
※
聽見門口的風鈴聲,正蹲著煎藥的女性抬起頭,就見來人摘掉頭上的帽子,信步走過來,蹲到她的身側。或許是藥材的氣味太重,來人皺皺鼻子,往後挪了小半步。
「怎麼會突然想用漢方?」
「真紀前幾天和我說,處刑隊聯絡她,之前襲擊過她的傢伙好像還沒找到,要她最近出門多加謹慎。」女性搖著手中的小扇子,「有檎你在倒是不擔心,不過保險起見,我也去抓了可以延遲用餐的藥。」
聽聞藥的功效,被稱為檎的紅棕髮男性細長的雙眼略為睜大。
「有這樣的東西,可是大商機啊,美紀。」
美紀,稍早才剛從極樂滿月購入藥方的女性略微失笑,「檎你還是老樣子。滿腦子都是賺錢的事。」
檎聳聳肩,「賺錢,也是為了生存嘛。」他說著接手美紀手中的扇子,從兜裡抓了一把糖,塞給美紀。
「喏,聊勝於無。」
美紀接過糖,彎著眼睛笑了:「你還記得我喜歡這個口味的糖,謝謝。」她將糖輕輕收入上衣的口袋裡。
「妳想啊,即使到現在,還是有許多同類對於在人類世界賺錢根本不得要領。他們總是被食堂拒絕,只剩下孤注一擲的可能性。這次被處刑隊追緝的傢伙也是如此吧?如果能有延遲用餐的可能,對這些傢伙來說,不就大大增加生存的機會嗎?漢方和需要控管數量的血包不同,買不起血糧,買藥包還能多掙幾天。」
美紀托腮看著檎神采飛揚地說著自己的賺錢計畫。
當檎的賺錢計畫落在原先就經濟拮据的同族上,其實就注定賺不到什麼錢。只能算是一點點的跑腿費,或是中介費。說到底,真正受惠的,還是購入藥材,拚命違背本能在人類世界掙扎生存的同類。
明明還沒吃對方給的糖,美紀卻嘗到了甜味。
「是可以,但副作用一定要事先寫清楚吶。」
「副作用?」檎歪了歪頭。
這東西對血貓的好處確實足夠讓他們接受藥方的副作用。因為對血貓而言,龜縮在陰暗的角落,一點都不困難。
但如果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服用藥物,就會很麻煩。
美紀回答他:「因為,服下藥物的隔天,即使沒有太陽,也會因為體質處於不穩定的狀態,突然變成貓的型態呢。」
※
白澤把脈到一半,正拿著筆書寫調整的劑量,左手指腹下的觸感卻驀地消失。尚未反應過來,一陣窸窣聲後,眼角餘光變亮,再回頭,坐在那裡的鬼灯已經不見,取而代之是端坐在木椅上的黑貓。
一人一貓沉默相視好一陣子,白澤才扭過頭,繼續中斷的書寫,嘴中喃喃自語:「原來如此,怪不得看起來這麼通人性的樣子,還想說你這傢伙養的貓特別知性。」
原來是當事人(貓?)的本色出演啊。
一邊說著,白澤手中的原子筆也沒停過,末時寫得專注,在茶几邊上開腿而坐,頗有醫師熟練問診的模樣。即使他問診對象已然變成一隻貓,他也絲毫沒改變態度,反倒更進一步詢問道:「你是人又是貓,會有什麼忌口的成分嗎?貓咪不能吃的東西,對你也通用嗎?」
鬼灯裝死好一陣,總算半放棄地開口:「……我既不是人也不是貓,應該沒有限制。」
「會說話啊!」
現在才嚇一跳是不是晚了?鬼灯無語。看到活人變貓的反應這麼小,還想說這人是不是神經過粗,結果只是反射弧長嗎?
「您是在開我玩笑嗎?」
白澤連忙擺手否認:「不,本來都勉強接受了你和自己養的黑貓相像,是物似主人形嗎?結果我的直覺反而是對的。之前我就一直覺得你們很像了,所以證實是同一個個體,我只覺得,『原來啊,我的感覺是對的。』
「但是,原來貓會說人話啊!還以為這個型態時,會喵喵叫呢。」
白澤垂下眼瞼,手裡的原子筆無意識在紙上畫了兩個歪歪斜斜的橢圓,又說:「畢竟你之前,不都裝作不能說話的樣子。」
「那不是當然的嗎?」鬼灯說。
怎麼可能讓人類發現有會說話的貓……您到底是怎麼想的,才忽略了人變貓的奇變,卻沒去考慮這點?
鬼灯不禁想:這個人,乍看反應和思考都很快,在這種地方卻太過想當然耳,反而不知是聰明還是傻。
白澤並不在乎他的評價。被反諷之後,他聳聳肩,輕浮地笑了,還換了個姿勢,手肘撐在大腿上,支著下巴俯視著他。
「如何?現在的我可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越說還越是挑釁,「怎樣,要滅口嗎?」
那一瞬,鬼灯又一次嘗試讓自己變回人形。
平常像是本能一樣自然的變化,此刻卻徹底失效了。好像這個能力被重重包裹起來,收在一個自己暫時觸碰不到的位置。若要形容,就彷彿是能力被封印一般,感覺很不踏實,有如身陷無法掌控的夢境。
雖是這麼說,鬼灯並沒有感到威脅,索性靜觀其變。
「您方才說,這個藥也賣給了其他人嗎?」
「唔……主要就是昨天來拿藥的那位,定期都會過來買,當初的藥也是針對她的情況配製的。目測大學生的年紀,頭髮留到大概到腰部這裡,」白澤說著用筆桿在自己腰臀一側比劃,「黑色頭髮黑色眼睛,一個很知性的氣質小姑娘。通常都穿深色的長裙,偶爾會帶眼鏡。」
鬼灯暗忖:照白澤開始的說法,他是以女性週期性失血的情況,配製的補身藥物。只有一條外貌線索,不足以判斷是不是同族。
罷了,照白澤的說法,對方是位常客,總是拿這個藥。若只是人類女性,顯然佐證白澤所說,這是溫合的藥方;若如自己的第六感,對方是位同族,那就更不用擔心了,或許只再過一陣子,這稍嫌麻煩的副作用就能退去。
「總之,也不曉得這效果會到什麼時候,我也不期待您還有獸醫的才能。藥的效果如何另外回報給您,我就先行告辭了。」
「欸,就這樣走嗎?我還以為你會說要住上一夜,以免回家中途變身呢……等等,這麼說起來,你的衣服還能變成貓的皮毛啊?」
「並不是這樣……」鬼灯說著一頓,「您想像成怪異的特殊擬態就可以了。」
大可不必擺出一副要用科學硬解這題的模樣。
白澤抱著肚子笑起來:「這樣啊,那我倒是少見多怪了。」
他身形微向前傾,微垂的眼眸尾端染著別富風情的紅。鬼灯微頓,甩了甩尾巴。
暫時無法變成人形或許是個困擾,但在地點間移動絕對不會是感到困擾的地方。即使是能夠變化自如的一般情況,血貓有自己的通路,哪種形態都能往來無阻。
「那麼,告辭。」鬼灯簡短重複一次道別,這次白澤僅只微微擺手。
「拜拜──」
還真是奇怪啊,這個人。離開店鋪後,鬼灯腦中浮現了異樣的感覺,甩甩頭,幾個跳躍便消失在夜裡。
絲毫沒有察覺,在他離開之後,潛藏於暗處的雜色貓從附近的遮蔽物處竄了出來,那雙夜間晶亮的眼睛,轉向正要熄燈的極樂滿月。
但即使如此,如同噗浪雜談裡說的:DZ 家安定的「從相遇開始的故事情感線都快不起來」還是定番 XDD,只修改一個核心情節,並不會因此調整兩人的感情線。
好久沒有在睡前看腦內附字幕的小電影了,看到一半怕忘記,還爬起來打字 ww
下一篇是重頭戲,只要 07 流暢跑完,基本就處於頭過身就過,剩下 08~10 都能直接透過大綱擴寫完成,說不定八月完結也有可能。
&因為連續更新,所以水裡會改為等 07 更新再連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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