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轉蛋 003】雙休日
》蛋主的設定名稱全部換成代號
早上起來時，𝓑發現家裡的兔子正對著無人的角落拚命聳動鼻子。
那個地方幾天前被深夜歸家的𝓐擺了個約莫鞋盒大小、外觀看起來陳舊異常的灰皮紙盒，紙盒邊緣還有疑似血痕的褐黃色痕跡。𝓑原本打算問清楚內容物，結果被滿身疲憊的𝓐拉進浴室後，這個話題便從他腦中清空了，直到隔天上班前看到才想起，沒來得及問，匆匆出了門，工作一忙便又忘了。
這樣過了好幾天，時間迎來兩人難得排在一起的休假。
一大早，𝓑就在生理時鐘的作用下醒了，𝓐則把頭埋在枕頭裡熟睡，眼窩處清晰可見最近不正常作息造成的黑眼圈。𝓑沉默地側坐床邊，遲疑一會，才伸手輕撫𝓐蒼白的側臉，拇指腹微微擦過對方眼窩青黑的暗影，並沒有把人叫醒。
來到客廳後，映入眼簾的，就是剛剛看到的景象了──七隻兔子圍成半弧形的包圍網，面對著那個放著盒子的角落，鼻子不停抽動，彷彿那地方存在一個危險的通緝犯，需要牠們全神戒備。
家養的兔子通常很膽小，𝓐養的兔子則有點不一樣，不怎麼怕人。
𝓑以前曾經針對這點研究過，後來下了結論：或許是因為兔多力量大，牠們平時不僅可以獨立幫𝓐送信，這會牠們七隻聚在一起，似乎在互相砥礪下累積一定的信心，所以即使對角落存有戒心，兔子們卻沒有要離開所謂「包圍圈」的意思。
……這景象怎麼看怎麼詭異，尤其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此刻𝓐不在旁邊，𝓑並不願意跨越兔圈，去檢查那個未知的破盒子。
「是從工作場所帶回來的嗎……」他摩娑下巴，喃喃自語。
由一位法醫帶回來的破盒子，被兔子這般針對，裡面能裝什麼？
離盒子還有一段距離，𝓑並沒有聞到盒子裡有散發什麼異味。若真有血腥味，兔子們應該會躲開才對。難道是做過防腐處理的屍塊？
𝓑一面猜測，一面坐到離那個角落最遠的沙發上，心裡暗道：要真「只」是屍塊，或許還讓人安心一點。
越想心裡越是發毛，𝓑扒了把頭髮，轉身走進廚房，準備弄點早餐來吃。
※
𝓐醒來時，屋子裡瀰漫著煎蛋的香氣。他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起身呆坐一會兒，才挪進浴室洗漱。等他在餐廳坐下時，𝓑正好關上抽油煙機。
「你也太會挑起床時間了吧。」𝓑朝𝓐瞥去一眼，嘀咕著把其中一份煎蛋吐司擺到他面前，自己端著另一份，在𝓐身邊坐下。
𝓐抬頭與他對視，在他的注視下從容拿起煎蛋吐司，咬了一口。
兩人的休假通常沒有特別安排。
平時工作繁忙，到了假日既不想動腦，也不想出門，很常是選一部電影，坐在客廳看完。下午逗逗兔子，聊些非工作的話題，肩靠著肩，好像兩個人無所事事待在一起，也能給繁忙的日常充電。
等𝓐洗完碗，𝓑朝他勾勾手，下巴示意著客廳的方向。
「你放角落的那是什麼？」
「嗯，哪個？」
「就現在，被你心愛兔兔們圍著的破盒子。」𝓑簡直無語，拽著𝓐的手臂把他拉出廚房，用力指向客廳角落的盛況。
𝓐順著他的食指望去，不禁「啊」了一聲。
「我差點都忘了。」𝓐解釋，「前陣子，以前大學的室友聯絡我，說搬家的時候發現當初不小心拿錯了我的東西，但因為堆在雜物裡，所以一直沒發現。」
𝓑奇怪問道：「什麼東西，都這麼舊，還放在別人家那麼久，你居然沒有直接讓人丟掉。」
𝓐聞言一笑，也沒急著去拿盒子，只是攬著𝓑在沙發上坐下。
「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大學認識那年，冬天特別冷。我爸在網上買了羊毛圍巾寄過來，因為不怎麼查看訊息，東西堆在學校的收發室整整一個月，最後還是你來找我的時候，陪我去領的。」
𝓑對此只有模糊的印象，要說對這件事印象最深的，可能還是「為什麼這人連收簡訊也有障礙」的恨鐵不成鋼，想想還能保持一小段時間的聯絡，連他都很佩服自己。分開以後偶爾不經意想起對方時，可能也有這點原因退怯了想念。
「你那時候還有打開來試用過。」可能看出𝓑臉上的茫然，𝓐補充。
「是這樣嗎？」
「所以每年冬天再拿出來的時候，免不了會想起你。」𝓐摸了摸𝓑的頭，𝓑打掉他的手，回望，迎上對方眼裡淺淺的笑意。
𝓐簡略給故事做了個總結：「離校的時候沒找到，本來想說就算了。但既然能找回來，雖然很舊了，總歸是個回憶。」
𝓑怔了怔，停頓一會才說：「既然這樣……你丟在那什麼意思？」要不是這樣，被兔子們團團包圍的破盒子看起來也不會那麼詭異。
「拿回來的時候，本來想問你能不能丟洗衣機，都不知道堆多少年了，髒。」𝓐面露嫌棄，「尤其是用來裝的盒子，不曉得經歷過什麼，活像命案現場撿回來的。」
沒錯，而且這會兒被家裡兔兔們一圍，更像命案現場了──還很像超靈異的命案現場。𝓑暗暗附和。
萬幸，裡頭只是條帶著回憶的圍巾。
𝓑重新望向角落的盒子，想到稍早歪掉許多的想像，不免噗哧一笑。
「……笑什麼？」
「也沒什麼。」
只是發現，原來在我想你的那段期間，你也會想我。
※
在網路查詢好一番後，𝓑手洗了那條經年的圍巾。圍巾的外盒已經拆掉回收，兔子們有的跑去蹦床，一些則圍在他的腳邊。𝓐抱起木莓，下巴靠上𝓑的肩膀。
「笨蛋，不幫忙就算了，去旁邊，少礙手礙腳！」𝓑氣呼呼唸他。
𝓐摸摸懷裡的兔子，下巴蹭蹭他，在他耳邊悶笑。
「就是想到，你剛剛抓我去看盒子時的樣子，和上次在聚會聽人家說恐怖故事，上廁所硬要拉著我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𝓑一僵，忍了忍，才沒把浸在水裡的圍巾糊到對方臉上。
「𝓐──𝓪──」
「今天的電影，要應景地選一部恐怖片嗎？」
「我總有一天會被你氣死。」
𝓐一笑，側過臉，在𝓑通紅的耳垂上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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