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t.36】忐忑-03

》過度章

3.初入基地

第二天上午十點整，分秒不差，渡口夜就站在了新人的房門前。前一天的晚餐時間，算是半個上司的草壁哲史殷切叮嚀許多細節，將這位從山裡接回來的 Heart 形容得像山林新生的小鹿，害羞又怕生，風一吹就會躲回草叢裡。

如果這樣的形容被安放在嬌小的女孩子身上，渡口或許還能有些共鳴，對象卻是個男的。等對方應著門鈴來開門，認知造成的偏見更進一步擴大：年紀不夠大，體格不行，眼神畏縮，長相……咳，臉頰腫得像秋天屯糧的倉鼠。

渡口板著臉，看著還沒吃完早餐就匆忙迎客的後藤往後退一步，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她臉上漠然，心裡忍不住懷疑：草壁哲史是不是沒和對方說清楚今天的預定。

「我是渡口夜，隸屬第三軍團，你可以叫我渡口。」她沉聲開口，「今天上午由我向你介紹彭哥列基本配置──」渡口說話速度偏快，不至於讓人聽不懂，卻也沒有要體諒菜鳥是否能接收一連串的組織建築導覽。

這裡是彭哥列總部，除了最上層是首領的地盤，以降三層（十八至二十樓）是幹部成員的臨時房，往下五層是內勤房間，七至十二樓則是各分部的辦公室。再往下便是客人也可以自由使用的公共空間，有類似健身室、影音房等娛樂放鬆的設備，算是組織基礎福利。渡口自己在工作之餘，又無法離開總部的時候偶爾也會去找個地方坐下來，不過泰半休息時間，她更願意待在房間裡，什麼都不管地睡上一覺。

後藤晉平的眼神從專注逐漸轉變為茫然。他摀著嘴，趁著渡口解說的時間吞嚥嘴中的食物，再渡口每次告一段落時點頭附和，表示自己有在聽。

不是很聰明，但勉強算很乖。就是一直悶聲不吭，不只「有點怕生」。渡口夜如此評斷。

等收餐的機器人過來取走用完的早餐餐盤，渡口領著後藤朝昨天來時方向走，同時往對方手裡塞了一份電子地圖。

在總部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都有近年科技逐年高度發展的痕跡。彭哥列並不吝於花錢，除了用餐的自動化，其他設備也多半電子化，已經很少使用無法檢索的紙本。類似紙張的透明面板上，代表組織整體的平面圖由發光的線條組成，每個區域標示著該區的簡稱，右下角標示樓層：十八樓。代表他們所在位置的藍點落在地圖左下角，整個十八樓除了公共區以外都是個人套房，每個房間都很大，總房數只有十間。

這會還是上班時間，渡口便口頭介紹上面的樓層，直接搭電梯至六樓。後藤晉平初來乍到，能自由來去的地方實在不多，渡口惦記著草壁的叮嚀，將所有可以任他使用的地方都仔細介紹過一遍，並重點介紹了影音房與餐廳。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比較喜歡吃喝玩樂。他又不能出門，應該會喜歡這些。」草壁當時這麼說，「對了，妳和他說，他的西瓜在廚房的二號冰箱，想吃的話可以去餐廳。」

後藤手中的電子地圖隨著電梯升降而產生變化，會逐次展現每層樓的平面配置，所以渡口也不需要解說太多，多半靠著現場與地圖搭配就能夠理解。

「這層有許多訓練室。」在電子地圖抵達三樓時渡口說，他們在三樓的電梯口站了一會，但沒有進到任何一間，「如果平時有在運動，這裡，和樓上的健身房都可以使用。電子地圖上也會顯示每個房間的使用狀況，也可以提前租用，以免和其他人起衝突。」

渡口瞥了後藤那孱弱的體格，又說：「也有晨跑室。可以選擇場景，像是……森林。」

結束完電梯巡禮，她帶著後藤搭回九樓，找了間空會議室放介紹投影片。

有些內容前一天真中在車上說過，不是後藤晉平會感到陌生的話題。不過，相比真中主觀而尖銳的意見，渡口夜口中陳述的，是比較客觀的表層資訊。她和草壁哲史一樣，並非 Heart 的一員，只是為他們服務。

Heart，這是稱呼他們這些異能者的。目前全世界只存在三十六人，有減就有增，一個死去後，三天後會隨機出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新生兒身上。

渡口夜打開投影，一張世界地圖展開在布幕上。地圖零星標記著十數個不同顏色的點，日本也零星分布數個。上頭只有一個藍色的點，落在他們目前所在之處，也就是彭哥列總部；其他的點多是紅色和橙色，代表一些較為人知的勢力。

「實際上野心勃勃的人不只這些，只是不入流。」渡口補充，「地圖上標成紅色的是彭哥列主要敵對勢力，存在一至數人不等的 Heart。橙色則是握有 Heart 資訊，可能為了奪得 Heart 採取任何行動的人。對你也有威脅。」

關於這點，真中先前也警告過後藤：大組織間的衝突還可能透過交涉與競爭；但有更多許多亡命之徒不管規則，他們為了獲得利益，根本不在乎 Heart 也是些活生生的人。

「客觀來說，彭哥列是目前掌握 Heart 組織中最強大的一個，相對而言，也比較注重 Heart 的人權，對 Heart 策略向來以收納包容為主。」

這話基本沒錯。當然真中也曾經坦誠以告：如果合作破局，違反彭哥列本身利益，消滅潛在威脅也在組織行動的選擇之內。

渡口切了下一張投影片，是另一張世界地圖，這次上頭點的顏色分成三類：紅、藍、綠，數量相當均勻，其中日本的點幾乎都是藍的，集中於彭哥列所在的位置。

「藍點為我方成員。目前組織內的 Heart 共十一個，除了你以外，都是幹部。」

綠點則為已探知、但尚未加入任何組織的自由人。地圖上，關西和東北地區各有一個獨立的綠點。假設昨日不選擇合作，後藤或許也是其中一員；但或許不會在這個地圖上存在太久。

「紅色的則是敵方勢力已知的 Heart，多半集中於南歐，以密魯菲歐雷家族為主。」

渡口說完，又往下切，這次出現的是兩位日本年輕人，年紀約莫在二十出頭，一男一女。

「首領和首領夫人，認個臉熟，見到別忘了打招呼。」

Heart 擁有異能，與生俱來的不同，也影響了天生特殊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即使是平凡畏縮的後藤晉平也不例外，更別提其他人了。

即使渡口夜身處這樣的組織，面對近半數的幹部時，也很難生出好感；但彭哥列的領頭人物卻不太一樣：第十代的首領，澤田綱吉個性溫和──和照片給人的印象差不多；夫人笹川京子同樣性格很好。他們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婦，溫柔包容，照顧並管理著組織的異常存在，是包覆整個彭哥列的天空。兩人的能力是彭哥列的機密，下層的渡口夜對此自然一無所知。

判斷後藤記下兩人的臉後，她將畫面往下切，逐次介紹起組織的幹部：

「晴守，笹川了平，異能是『活性』。」首領夫人的哥哥，熱血過頭的拳擊手。

「雨守，山本武，異能是『鎮靜』。」性格爽朗，善於交際，擅長使用武士刀。

「嵐守，獄寺隼人，異能是『躁動』。」性格暴躁，老菸槍，擅長爆破工作。

大部分的幹部到了渡口夜這裡都只有簡短一行的介紹。這些性格鮮明的幹部對應組織寬厚溫和的首領，就像是變化莫測的氣候，各領風騷，卻同樣能被天空包容。雖然不一定好相處，但至少都不耽誤工作，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雲守，」切到這一張時，畫面上終於出現後藤晉平認識的人。渡口拉下臉，即使是惜字如金，全程擺著制式冷臉的她，對於此人也不免露出明顯的嫌棄神情。意外的是，在此之前乖得像是班上好學生的後藤，對於這位去接他回來的幹部，眨了眨眼，神色有些緊張。

「雲雀恭彌，異能是『拒絕』。」喜歡獨處，討厭喧鬧，事情都叫下屬處理。

雖然渡口夜並不喜歡雲雀，她也沒有多評論什麼，快速切了下一張──這次畫面上出現了兩個人，又是一男一女。有趣的是，要說兩人有什麼共通點，就是他們頭頂綁著同樣式的一小撮頭髮。彷彿腦袋上頂著一小叢草，看起來像兄妹、或者情侶髮型。

「這兩位都是霧守。男方是六道骸；女方是庫洛姆‧髑髏，兩個人的異能都是『構築』。」一個輕挑一個內斂，擅長的都是幻術，與咒術的破解。

「藍波，異能是『傳導』。」愛哭，年紀小，雖然有點吵但要忍耐。

接著往下切的是雷守。藍波是組織裡最小的 Heart，只有十二歲。但或許是外國人的緣故，照片裡的藍波看上去有十五六歲，很難讓人想像他的年紀換算下來只有小六。

最後，沒介紹的 Heart 也只剩下一位，正是所有 Heart 中後藤晉平印象最深的那個人。他對這個人的感覺太複雜了，以至於看到照片時，他和渡口不約而同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真中雪凜那樣任意恣為的個性，在相對保守的日本人群中本就十分突兀，就連穩重可靠的草壁哲史對著她都只有苦笑的份，渡口夜對這個風騷、四處招惹正經人，以別人的苦惱為樂的女人可說是深惡痛絕。

「真中雪凜，」相較於其他幹部掛著的名號，真中是組織的特例。渡口沒有介紹她的職稱，只說：「能力是『窺探』。」

窺探，實際上便是讀心。真中雪凜很忌諱他人揣測她的能力發動條件，卻從來不介意讓他人知道，她多少次窺探出對方內心深處的秘密。因此，她幾乎和任何人組隊都會造成民怨，很快就半強迫地被塞給雲雀恭彌。

「如果沒有必要，最好離她遠一點。」渡口夜在腦海過了一遍這個女人造成的諸多民怨，深呼吸一口氣說。尤其是後藤晉平這種涉世未深的菜鳥，既然無法避免與真中雪凜長期共事的可能性，不僅是草壁擔心，渡口也覺得該多說幾句警告對方。

「最後，與 Heart 的接觸有兩點注意事項。」布幕上投影出最後一張ＰＰＴ，上頭是兩段簡短的詞句。

「距離發動」，與「條件發動」。

「根據從古至今所有已知的 Heart 情報，相同異能間雖有個體數值的差異，但同樣的異能在每一代 Heart 間幾乎不會列屬不同分類。比如說，你的『預見』是通過接觸發動的，那就是分屬於『距離』。除了接觸發動，『距離』類也有近距離、同室，或者遠程操作的異能。」

往細一步說，根據記載，過往的「預見」幾乎都是接觸才能發動異能，差別只在時間差。有些人能即時讀到對方未來的關鍵畫面，有些則須維持一段時間接觸才能看到影像──像這次真中與雲雀帶回的資料，也是根據以往經驗分析，將後藤歸類於「接觸後延時發動」的類型，時間差大概在三到五秒。當然，他們只是向組織回報粗略的數值，並非完全掌握後藤能力的真實情況。

但同樣是「距離」類的「鎮靜」、「增幅」等，則有很大的代別差異。能力弱者須通過接觸才能發動，能力強者異能籠罩周身半徑二十公尺內所有同伴都不在話下。

「『條件』類則較為多元，主要有口令、指定動作、特定時空間，以及特定環境等各種條件達成後才能發動的異能。」

越加複雜的異能，指定條件就會越複雜。或許也因為這樣，它們也是最早被淘汰的一批，很多都已經被心狩封印，只保留在古早的紀錄裡。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即便『條件』類異能每一代持有者都同樣分屬『條件』類，持有者們須達成的條件卻有個體差異。過往紀錄往往只能參考，不能直接作為正確情報。精準的條件內容通常是該 Heart 的殺手鐧，同時也是底線，知道也不能直接明說。」

一口氣說到這，渡口總算停下來。她瞄了眼手錶，休息一會才說：「介紹完了，還有別的問題嗎？」

後藤想了想，搖搖頭。

渡口睨著他，「真沒有？」

後藤又搖頭。

「真沒問題？是沒有興趣，無話可說？」

渡口提出質疑，卻見後藤晉平一下就呆住了，臉上浮現無措的表情。隨後，他左右張望，眼神望向他們剛進門時隨口介紹的提寫板，起身要去拿。會議室的提寫板是那種通過磁力吸附磁粉，寫完字後可以輕鬆消磁重寫的手寫板。平時很少人用，算是公用冗材的一部分。

在今天介紹的全程中，後藤晉平多以點頭做為回應，事實上渡口介紹的很詳盡，若是認真聽，確實也不太需要開口。然而，一般人在這種場合，哪怕再寡言，多半也還是會回應一兩個單音。所以在後藤起身以前，渡口只是一直在腦內給後藤晉平追加「這個菜鳥怕生得過分」的怕生點數。

壓根沒想到，對方是不能說話。

……難怪會變成這麼畏縮怕生的樣子。

後藤才剛走兩步，渡口已經先一步攔下他。她懊惱地看了提寫板一眼，埋怨草壁沒有重點交代這一項，才重新看向後藤：「抱歉，我沒注意到你不能說話，否則應該更早準備東西給你。」

後藤立刻表示不介意。渡口端詳了他一會，沉默一會才說：「晚點替你申請的手機就會下來了，到時候打字、攜帶都比較方便。很多公共設施也需要手機綁定，像是在影音房看影片，你可以存一些下次再看的清單。」她語帶同情的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小可憐，帶著他走出會議室，「時間差不多了，先下樓吃飯。」

後藤今天的午餐是在三樓的餐廳解決的。

渡口把人放在餐廳，就去做其他準備。快到一點，才帶著東西回來。她手裡拿著個方盒子，裡頭裝著給後藤的手機。後藤在渡口關愛的視線裡拿出扁扁一片的「手機」，看起來像塊薯餅，上面沒有按鍵，和他以前認知的手機截然不同。渡口看他那副史前猿人拿到新科技的困惑模樣，當然不會丟本說明書讓他自己研讀新科技，而是接手搞定所有設定，仔細介紹一些平時會用到的基礎功能，剩下才讓他回去自行研究。

光是手機能像電腦一樣上網，還可以拍照，後藤大概就要研究好久了。在搞懂之前，後藤暫時只需要記住怎麼打電話（渡口幫他存了自己、草壁和雲雀的電話）和傳簡訊兩大基本手機功能，再重點介紹能自動朗讀的記事本功能，就很夠他用了。

下午替後藤選家具和日用品時，渡口發現，有些型錄上的家電後藤甚至不知道是什麼，就在旁邊給了不少建議。最後列出來的清單裡最貴的是台新型號的筆記型電腦，另外後藤還選了個小夜燈，可以擺在床頭櫃上，方便晚上看書。

全部結束時剛過三點，渡口還替他和廚房叫了個小蛋糕和奶茶。

午茶時間結束，渡口帶他去一樓接人，中途有些穿著制服的人進出電梯與大門，等了一會，一高一矮，兩位剛才在簡報上才介紹過的幹部出現在渡口和後藤面前。

雨守山本武，和霧守庫洛姆‧髑髏。

渡口便說：「過幾天有個任務，會暫時由這兩位帶著你。」

是個跑故事也要先安家的概念。
藉著過渡章，簡單介紹了一下主要配角群（彭哥列）的能力以及所有異能者的大致分類。
04 以降開始跑第一個支線。支線角色是 8096 + K + ?? + ??。
順利往下寫的話，今年的字數就靠這篇追惹。

【現在可公開情報】
真中雪凜（窺探）：在？？的情況下，可讀取對象片段記憶。
雲雀恭彌（拒絕）：拒絕？？的？？
澤田綱吉（？？）：？？
笹川京子（？？）：？？
笹川了平（活性）：？？
山本武（鎮靜）：？？
獄寺隼人（躁動）：？？
藍波（傳導）：？？
六道骸（構築‧？）：？？
庫洛姆‧髑髏（構築‧？）：？？

部分參考原作各守護者的能力、指環屬性再超解釋。
阿閃閃的異能是個在別人身上可以很 OP，在他身上很廢的能力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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