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戰線 札雷】「あのね、ザップさん」(下)

》一方說「自己有喜歡的人」的慣例捏他
》本來想收在一篇,沒想到今天寫的更新本身就有一萬字 XDDD



黑路撒冷區的早晨到來得比其他地方更加曖昧。

從破格子窗曬進窗戶的陽光經過重重濃霧阻隔,落在札布臉上時僅僅輕柔抹過他的臉頰,隱約照亮房間裡乏善可陳的大型家具。日出來得委婉,早晨的交通倒是比夜間熱鬧不少。隨著時間往正常上班族該出門的點推進,引擎發動的聲音、輪胎轉彎時磨擦著柏油路面的尖銳聲響,以及一大早就急著找人吵架的喇叭聲此起彼落,札布‧雷夫洛終於認輸從床上坐起時,額際好幾條青筋都已先行起立。

簡陋得難以阻擋窗外噪音的舊公寓水泥牆,缺乏隔音布料的格子窗,從窗縫灌進的冷風、無法抵禦冷風的薄被,造成全身肌肉微妙倦態感的硬梆梆床板,以及坐起身時強烈展示自己存在感的床板傾壓聲──這些就是冬天時從雷歐納魯德家‧渥奇起床的標準配備。

札布搔搔頭,意識轉醒的過程中,思緒也逐漸清晰。這會他終於想起自己被那些惱人聲響叫醒前自己似乎有做什麼夢,但實際的內容一點也想不起來,只在腦中留下夢境特有的奇妙感受。

他側首,窗外透過薄霧篩進來的日光正逐漸增強,遠處傳來不知道是什麼異界飛行生物的鳴叫聲。聲音漸遠,時而放大,像是穿越峽谷,又或者是兩棟高樓間的夾縫。

直到那聲音小至再也聽不見,他回過頭,後輩正毫無防備湊在自己身邊熟睡。雷歐嘴巴張得老大,壓在枕頭那側臉頰上淌著口水,清醒的黑路撒冷區所製造的大量噪音沒能叫醒他,彷彿是陰毛頭有自己專用的睡眠溝通頻道,只接收特定的電波,比如說他給自己設定的鬧鐘。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雷歐今天早上有打工,滿是穢物的機車得找時間牽去洗,今天不能以機車代步,只能搭公車去職場;上工前還得吃早餐,鬧鐘設定的時間肯定比平常早上不少。

札布抓起後輩放在床頭的手機,熟練解鎖後點開鬧鐘的頁面,對照鬧鐘設定的時間與現在的時間,當機立斷摁下編輯,硬生生把後輩寶貴的睡眠時間強行砍掉三十分鐘,再把只剩半分鐘就會響的手機默默放回原本的位置。

片刻過去,雷歐的手機先是振動,制式的預設鈴聲便由弱漸強在室內響起。札布聽著不耐煩,手指在大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隔壁的後輩終於磨磨蹭蹭從床上爬起。不管清醒還是睡著,後輩的雙眼都能優秀地維持在一條線的模式,當他撐起上半身,伸手去摸索床頭櫃上的手機,札布實在看不出來對方究竟是在合著眼在賴床,又或者已經進入日常的開眼狀態。

抓著手機的雷歐面對著床頭盤腿坐下,看著螢幕疑惑地「嗯?」了一聲。札布不著痕跡偷覷自家後輩一眼,雷歐揉了揉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地望著比預定時間早半小時響起的鬧鈴,眉心微微皺起。只是任憑他想破頭,努力回憶昨天設鬧鐘的場景,也絕對不會想到,真相是手機被自家前輩動過手腳。

很快雷歐就放棄繼續糾結鬧鐘的問題。

他轉過頭來,對上札布微愣的臉,笑著開口:「早安,札布先生。」

「……喔、喔,早安。」

無預警的道早讓札布瞬間亂了手腳。他前一秒還在想著要如何恥笑後輩連時鐘被調快都沒發現,根本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打招呼──啊不,這種東西哪需要心理準備,但札布依然得承認他就是沒準備好。

所以,才會在這種時候,一不小心就想起上個月被眼前的後輩下禁足令那晚的對話。

──和喜歡的人一起回家、吃晚餐、聊些無聊的日常瑣事、一起入睡,隔天迎接早晨醒來、互道早安……

──什麼嘛,這不就是我平時住你家的行程嗎?

……不妙。這次是真的不太妙。

「今、今天浴室我先用喔!」

札布慌張移開視線,結巴宣告完自己身為前輩的浴室優先使用權,他不敢再看雷歐的臉,迅速撈起被自己踢到角落的外衣,三步併兩步跳下床把自己關進廁所。

札布突如其來的舉動似乎讓雷歐相當不解,在他跳下床前往避難的時候,雷歐還在他背後嘀咕了一句「不是從來都是你先用嗎?事到如今還假客氣喔」。

要是平常,札布大概會把吐槽自己的後輩抓起來揍一頓,但今天他實在沒有這種餘力。

摀住臉,抱著上衣坐在馬桶蓋上,札布嘴中逸出挫敗的呻吟。

雖然暫時可以不用看到雷歐納魯德的臉,自己腦中的回憶跑馬燈小劇場卻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等瞇瞇眼的後輩鞠躬下台,取而代之的是已經半年沒見過面的熟人。金髮的女性笑得很開心地攬著另一個褐髮女性,兩個人看上去相當幸福。

說起來,她們兩個會認識,還是因為札布某次不小心同時約了她們兩個到自己的打砲房間。原先兩個還吵得很兇,後來突然砲口一致對上札布,聯手痛毆札布一頓後覺得一見如故,就扔下札布,相約去附近有名的義大利麵店吃晚餐。

雖然兩人都沒在那時候甩掉札布,但她們越走越近,終於開始覺得把時間放在札布身上是種浪費。那次分手算是難得的和平收場,她們牽著彼此的手,笑著和札布告別。

只是當兩位前任情人開心謝幕,原本已經走到台下的雷歐納魯德又慢吞吞踩著階梯上來。他走到舞台正中央,微微垂首,望著站在底下的唯一觀眾,彎起笑,開口的同時一手撐著膝蓋,朝台下伸出手──


「札布先生你該不會是便秘吧?別這樣,我尿很急耶。」

「……你有種現在開門進來,信不信我把你沖進馬桶裡?」

札布洩氣地把臉埋進手掌。腦內愉快的小劇場被後輩的聲音強制中斷,他雖是鬆口氣,臉頰上卻同時迸出好幾條青筋。然而雷歐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一邊在廁所門上敲「愛的鼓勵」,不耐煩地催促:

「快一點啦,你是女高中生嗎?起床後要待在廁所半小時以上?」

「咿──難道陰毛頭等過女學生上廁所,不可置信,好變態──」

「你說什麼啊,只是聽米修菈聊過學校的事情而已啦。」

隔著門板的雷歐聲音聽起來在笑。札布吁了口氣,終於從馬桶蓋上起身,胡亂套上尺寸不合的上衣和褲子,便用力扭開門,居高臨下地看著臉上還掛著傻笑的後輩。

「我改變主意了,讓你先用。」

「……哈?」

雷歐不解地回了個單音。札布跨出廁所,把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後輩拎起扔進廁所裡,甩上門,大步跨回床邊,「砰」地趴了回去。

「啊啊,死定了,這下真的死定了。」

札布的臉上不斷冒出冷汗。珍妮佛最後那句「和莉娜在一起輕鬆多了,莉娜才是最適合我的。永別了,札布──」開始在腦內重播,還是有回音的那種。明明當時聽完只乾乾回了個「喔」就乾脆接受自己被甩的事實,現在卻覺得珍妮佛的聲音和魔咒一樣。

在他忍不住想像起雷歐牽著某個臉部打馬賽克的男人笑著和自己告別的時候,雷歐正好打開廁所門。兩人一對上視線,雷歐就露出擔心的表情,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怎麼了嗎?」他緊張地看著札布,「……該不會真的是便秘肚子痛?」

「才不是!」

札布一怒,伸手抓住湊到面前的陰毛,不滿地抓著晃起來。沒多久開始頭暈的雷歐就急忙求饒喊停,差點沒被晃得又得跑回去廁所,對著馬桶把胃酸都吐出來。


早起半個小時的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吃早餐。在兩人打開冰箱,確定裡頭只剩一顆不知道臭掉了沒的雞蛋、以及兩片乾扁扁躺在塑膠袋裡的土司,就決定出門散步順便去買早餐。飯後,雷歐和札布在附近的公車站牌分別,接下來札布準備前往事務所,雷歐則是坐車去打工。

札布雙手插著口袋,在原地等了一會,確定後輩上了車,嬌小的身影埋沒進車上壅擠的人群,他才終於邁開步伐。只是雷歐人才剛離開自己的視線,出門前不停在腦海中盤繞的魔咒又重新啟動、開始無限重播,他用力晃了晃腦袋,珍妮佛的聲音卻依舊揮之不去。

「說到底都是雷歐那小子害的。」他呿聲埋怨,嘴唇噘起,越想越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雷歐不禁止札布去他家,自己就不會因為意識到某些事,以至於現在有這麼多煩惱;或者,如果雷歐喜歡的人不要隨便胡思亂想,就不至於會誤會札布和雷歐的關係,導致雷歐下達禁足令;又或者,如果雷歐還沒有喜歡上某個人,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沒錯,假設雷歐納魯德‧渥奇並沒有喜歡上誰,他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什麼都沒有改變?

札布停下腳步。

如果真的是這樣,現在又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呢?



進入冬季後,時間的流逝開始變得緩慢。

札布‧雷夫洛素來不擅長等待,更何況心理時間又被季節特有的感覺給拉得更長。

陰毛王國的禁足令,在實行了兩個月後的今日依舊保有效力(雖然中間有幾次到達臨界值,出現雷歐家戒斷症狀的他還是有博取到屋主同情,成功得到放行),為了雷歐納魯德那個死不告白也不肯被甩的單向戀愛,今天札布‧雷夫洛也依舊被他那位後輩兼友人給拒之門外。

「不可理喻。」

才剛說完,原本好好走在路上的珍就像憑空拌到不存在的障礙物而踉蹌好大一步,幸好最後關頭她有驚無險地抓住沙發的椅背,才沒摔到地上;至於坐在札布對面沙發上的傑德則是在第一時間放下看到一半的書,掏出手機就是一陣急促的點擊。

札布嘁了一聲,手插著口袋從沙發上站起。今天下午雷歐納魯德有排班,現在大概正在努力賺著要送回老家孝敬妹妹的供金,否則此刻他應該已經哭嚎著巴住札布,要求他把剛剛脫口而出的成語收回去。

「我說……」他開口,在他對面的兩人同時瞪大眼睛仰首看了他一眼,隨後面面相覷,甚至開始謹慎地環視起事務所。札布深吸口氣,「對啦,我就是在問你們兩個,還有雷歐他去打工了不在這裡。」

珍的臉馬上皺得跟酸梅一樣。但至少她沒有立刻轉身離去,這已經算得上對札布相當有耐心的反應了。札布連忙清清喉嚨,把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疑問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吐出口:

「你們──曾經有過睡在超高級床鋪上,但瘋狂想念一張小破床的經驗嗎?」

「什麼,自虐傾向?」珍馬上嫌惡地瞇起眼。傑德則是困擾地放下手機,「我平常都睡在水槽裡,對床的事不是很瞭解……」

「傑德,不用這麼認真回答那個白痴也沒關係喔。」

「母狗妳什麼意思!」

珍皺皺鼻子,面對傑德時還算溫柔的表情轉過來時立刻就變了樣,她拉下臉瞅向札布,「反正,你不就是想說,你以前生活得太過自由,睡人類的床會不自在很想回到樹上對嗎?」

「不要巧妙地把我是猴子當成對話的前提!」

這次珍露出不然你想怎樣的表情。札布煩躁地抓抓頭,「不是這樣……該怎麼說?雖然說想念破床,但並不是破床都可以,應該說是某張特定的床,除了它其他都不行的感覺?」

珍眨眨眼,不可思議地「嘿」了長長一聲。她上下打量了札布一輪,沉吟一會,才又開口:「也就是說,你在某個女人家懷念著別人的床,而且還是特定的某個人?只有那一個?」

「……嗯,怎樣?」確實,大致上就是珍說的那樣。札布咕噥回應,重新在沙發上坐下。另一頭的珍與傑德互看一眼,兩人同時轉向札布,眼睛睜得圓圓的。

「真不可思議呢。」「啊啊,確實是不可思議。」

兩人同時心領神會地頷首。

札布正想發難,又聽傑德說:「假設先不提床,把話題換成晚餐。有人邀約你去非常好吃的餐館,而你不需要付錢;另一邊則是那個特定人物約你到家裡,吃一頓普通的家常菜,你會去哪一邊呢?」

隨著傑德的問句,札布腦中浮現了金碧輝煌的高級餐館,所有的盤子、餐具,甚至連食物都在閃閃發亮;但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很快就變得模糊,取而代之則是雷歐納魯德笑著站在自己面前,問他要不要到家裡來,隨便訂個披薩、打遊戲打到累了就住下來的普通行程。

兩個抉擇應是優劣立辨,但在陰毛王國禁足令實施的此刻,與雷歐共同相處的提議發亮的程度完全不遜色於高級餐館。

「反過來問,假設今天是那個特定人物約你去高級餐館,同時有另一位約你到家裡吃家常菜,你會去哪一邊呢?」

什麼啊,雷歐加高級餐館,不就是雙倍閃亮嗎,這樣還有什麼好猶豫,當然是選跟雷歐去──

嗯?

札布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直覺判斷有哪裡不太對勁。與此同時,他的師弟也抬起頭。

「看來你選得沒有任何猶豫呢。那結果不是很明顯了嗎?你喜歡的既不是那張床,在哪裡吃飯、或者怎麼度過夜晚也無所謂,關鍵完全在於那個特定人物──」

珍接口:「也就是說,這隻糞便猴喜歡上●●●那個特定人物了。」

聽珍這麼說,札布差點往她臉上吐出一泉口水。

「……少、少這麼草率地決定──」

只是他語尾都還沒落下,珍已經伸手阻止他,並從懷中掏出手機快速在螢幕上點了起來。她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咧開嘴角,挑釁地朝札布勾勾手指:「不然,我們來做心理測驗吧?」

停頓了一下,她又說:「絕對做到你心服口服為止。」


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按下送出紐,札布手上的手機頁面刷新,出現了一段文章。背景的粉色小花就和珍方才讓札布做的心理測驗問題一樣沒品味,但更讓人傻眼的是網頁最上方用粗體寫的標題內容──

《結果發表!身為類型D的你是超黏人男友!》

「總是喜歡和女友同進同出的你,雖然能夠接受和女友間偶爾也有自己的生活,但只要稍微不注意,兩人間的距離就會化為零。很有可能因為雙方都沒有自覺而造成周遭親友的困擾,這點要稍微注意比較好喔!對你來說,待在對方身邊保護對方和撒嬌都是理所當然的,就算從起床到睡覺都黏在對方旁邊也不覺得有什麼並不對。但是要注意,若是不懂得適可而止,拿捏不好兩人間的距離感,可能會導致對方厭煩,甚至開始想要疏遠你也說不定!就算可能會出現戒斷現象,也要適時給彼此呼吸的空間!這點是維持兩人甜蜜關係的重要關鍵 ♥」

看著心理測驗結果網頁上俏皮的介紹,札布整張臉就像被擠皺的酸臭抹布,快速又把手機連同那個見鬼的心理測驗結果全塞回去給原主人。只是他臉雖臭,不斷冒出的冷汗卻洩漏了他的焦慮。

「先、先別提前面幾個奇怪的測驗……總之,這這這、這個絕對不準!這題目完全是以男女朋友為前提耶,我和那傢伙才沒有在交往!」

「雖然並不意外你會做出如此無恥的發言,但基於我們之間寥寥無幾的同事情誼,我還是得告訴你,沒有在交往還跑去人家家裡睡同一張床,就應該被攆進卡車的車輪下死一死算了,也算造福全世界女性。」

「那、那是因為──」

「因為?」珍歪頭。

因為雷歐是男的啊!雖說睡同一張床,但完全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雷歐喜歡的也好像是男、啊啊!管這麼多,反正就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反駁的話語衝到嘴邊,札布咬緊牙,硬生生又把整段卡在喉頭的辯解全吞回肚子裡。

「嗚!說、說起來很複雜……」

「世界如此複雜,你的腦袋卻如此簡單。」珍不禁感嘆。

「妳!」札布簡直氣到無言以對,「……妳休息一下不攻擊我是會死嗎?」

珍理直氣壯回應:「是不會死,但不開心。」

「早就知道妳這人都以消遣我為興趣!」

珍用食指滑動著測驗的結果,將手機遞給一旁的傑德,苦惱詢問:「怎麼辦,我怎麼覺得這個結果有種奇妙的既視感,這種令人討厭的黏膩場面好像似曾相似,但我想不到有哪位友人如此可憐,需要和這隻銀猿成天黏在一塊……」

傑德沉默看完測驗結果,停頓好一會,才將手機又遞回去給珍,也慎重附和:

「或許不是錯覺,我也覺得對象是我認識的友人。」

珍眨了眨瞪圓的眼睛。一會後,她像是想起什麼,狠狠倒抽一口氣,戲劇性地摀住嘴。

「這位受害者是我們的共同朋──」

可惜她戲還沒演完,札布已經從沙發上跳起來,哇啊啊啊地大叫著掩蓋掉珍未完的話語,然後在沙發對面的兩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前快步衝向事務所大門,「啪」地推開門,人就衝了出去。

「札布!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關上門之前似乎還能聽見史帝芬壓低聲音的警告,但隨著大門闔上,所有事務所裡的人聲與雜音全數被空間魔術阻隔,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頭也沒回地大步逃離原地。

不用鏡子他也知道,在自己臉上燒起的熱度,是來自雷歐納魯德這名字,在他心上燒起的熊熊烈焰。

而他確實深知那火焰的名字,與其所代表的意義。


「欸?札布先生今天下午不是該在事務所待機嗎?」

札布暗暗叫糟,但最後還是順著耳熟的聲音往道路的方向望,果然,穿著多基摩制服的後輩正騎著他那台只能乘坐一人的送貨機車停在路邊。看來正在送貨途中。

才在街上閒晃沒多久,立刻就遇上最不想見到的人,札布簡直想仰天長歎。

「少、少管這麼多!」

他下意識躲開雷歐護目鏡下探詢的目光,不自在地想儘速結束對話,離開後輩那還什麼都不知情的關心語氣。但不知道是不是語氣急躁得太過反常,反而讓雷歐熄火,將車暫停在路邊,湊到札布身邊來,仰首看著他的臉上滿是擔心。

「發生什麼事了嗎?」雷歐問。

札布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說:「真的沒事。」

只是發現自己很有可能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喜歡你,所以──

「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話語才ㄧ脫口,札布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可即使如此,說出去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回。他無措地望向後輩的方向,現在那裡只剩下一個帶著安全帽的頭頂。

沒過多久,雷歐納魯德重新笑著抬起頭,說:「我知道了。」

在與雷歐納魯德相處的時間當中,有七成以上的時間,是由後輩對前輩無條件的善解人意所組成的。

雖然,有些無謂的口頭之爭常常會讓兩人爭得面紅耳赤,甚至因此遭到旁人側目;但關鍵的時候,退讓的多半是雷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雷歐總是可以讀通札布未曾言明的情緒與感受,適時做出反饋。他知道札布什麼時候是真的不開心,哪些時候是逞強。他同樣知道,札布會因為不被誇獎而鬧彆扭,也會因為被誇獎而不自在。

所以他也會知道,札布此刻說的「不想和你說話」是實話。

雷歐不再多做停留,他快步走向已經熄火的機車,重新發動引擎。當札布猶豫地看向他時,他臉上還掛著笑,調整了護目鏡的位置,「我還要送貨,就先走了。」說完雷歐催動油門,車子往前駛出,開始加速。

札布這才彷彿如夢初醒。

下一秒,他幾乎是毫無猶豫就朝著雷歐離開的方向拔腿狂奔起來。雷歐送貨向來走的都是城市裡相對安全的主要道路,這些路段上通常比其他道路有更多的紅綠燈,也就是說,只要札布想要的話,就算不仰賴血法,也可以透過雙腿追上。

札布心裡其實很清楚,就算讓雷歐就這麼離開也無所謂,雷歐沒有問他那麼說的理由,不代表之後就不願意聽他解釋,就算隔一個下午,又或者一個漫長的夜晚,下一次等札布見到雷歐,還是有機會能把真正想傳達的話說出口。甚至,雷歐有可能根本不會介意札布傷人的話語,會體貼地假裝從來沒發生過。

但,去他的從來沒有發生過!

去他的被男人喜歡很噁心!

還有去他的雷歐喜歡上個男的!

「哈,管那個男的是誰,在雷歐不想和你告白的時候你這輩子的好運就用完了,現在老子要主動出擊,你他媽就回娘胎裡後悔吧!」

用戰場上培養的本能快速穿越人潮擁擠的街道,順著雷歐的車尾燈左拐、右拐,幾次看雷歐順利在黃燈結束前穿越馬路,札布開始覺得雷歐納魯德平時說不定在無意識間把運氣都用在這種無謂的小地方,才會導致他其他時候如此衰。所幸再順利的道路總都還是會遇到命運式的紅燈。看到雷歐慢吞吞在斑馬線前停下,札布握拳叫好,加快腳步衝過去──然後雙手環胸,直接在雷歐面前站成人字形。

「札、札札布先生?」

看清楚了擋在面前的人是誰,雷歐的下巴簡直要從臉上掉下來,好在還有安全帽的帶子替他撐住。

「喔。」即使經過將近五分鐘的長跑,對於現役吸血鬼獵人而言仍是游刃有餘。札布雙手環胸,用下巴努了努示意路邊,「有話跟你說,路邊停車。」

「你是交通警察啊?」雷歐回以苦笑,他瞥了眼行人穿越燈剩下的秒數,乖乖把車掉頭,跟在札布後頭,把車牽到不會影響交通的人行道上。雷歐停好車後左右張望了一下,小心翼翼開口詢問:「札布先生是……跑過來的?」用腳追車?

見札布點頭,雷歐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這種時候直接打電話比較快喔。」

囉嗦。札布小聲咕噥:「剛說了那種話,還要你接我電話不是很那個嗎?」

這種時候,不面對面說清楚是不行的。

雷歐輕輕笑開:「所以札布先生特意追上來了嗎?」

這次札布別開臉,完全不打算回應。雷歐忍不住捧著肚子大聲笑起來,直到他小腿腹毫無防備地被札布一掃,整個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痛!」

「活該!」札布滿臉幸災樂禍。於是雷歐默默從地上爬起來後,想也沒想都連人帶安全帽,直接一個頭槌重擊札布的下巴。

「……雷歐納魯德的石頭本身就很硬,居然還在加防具的狀態攻擊,你有什麼毛病啊!」

「嘿,想不到吧,有加攻擊力的防具雖然不正統,意外也是滿好用的。」

札布揉了揉下巴,才搔搔頭,「那,這下就扯平了。」

「什麼?」

「剛剛說的那個,抱歉。」

雷歐護目鏡下的義眼瞬間全開。

「札布先生居然特意追過來道歉!……而且還是本人!」

「『而且還是本人』是怎樣,你小子還特意拿義眼來偵測我是不是本人嗎?哈?」札布手一勾把雷歐抓過來,可惜頭上頂著安全帽,沒辦法像平常一樣蹂躪那頭陰毛。

「哈哈,是我不好。札布先生為了我特意跑過來,謝謝,也請不要介意。倒是你在煩惱還讓你費心了真是抱歉,明明本來不想和我說話的……」雷歐越說越小聲,札布大嘆口氣,伸手掐住後輩的臉頰,拉得雷歐又是連聲呼痛。

「笨──蛋,才不是那樣,不要擅自那麼想。我啊,只是忽然搞清楚一件事。」

雷歐不解地抬起頭看他,「一件事?」

札布肯定地點頭,「一件很重要的事。不過在那之前,首先我有個問題。」

「一個問題?」

「你有沒有喜歡我比那傢伙多?」

完全沒有前因後果的問題讓雷歐硬是停機了好幾秒。他保持被札布勒在胸前的姿勢抬頭往上望,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驚訝,護目鏡下的眼睛再次全開,札布盯著看了幾眼,忍不住轉而用雙手捧住雷歐仰起的臉。雖然平常都不怎麼睜開眼睛,但雷歐的眼睛其實很大,睜開時,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看起來和他那個可愛的妹妹倒有幾分相似──雖然兄妹倆頭髮柔順度的天壤之別,怕是有生之年都難以跨越的鴻溝。

又過好半晌,總算理解札布問題的雷歐終於乾巴巴開口。

他就像隻離水的魚,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才勉強吐出個「差不多」。

這真是個差強人意的答案。札布想。但至少也不算糟糕。

「呿,雖然有點不甘心,但這樣也可以吧……」札布睨著雷歐,大大咧開嘴,接著又說:「吶──雷歐納魯德,放棄那傢伙,選擇我怎麼樣?既可靠,又能全天候護衛,可以一起打遊戲摸魚,更重要的是──我喜歡你。」

「……哈?」

假設剛才那條魚只是被強制上岸,那這下子就是完全脫水了。只見雷歐臉色先是刷青,又漸漸刷白,他用力揮開札布的手,手足無措地退回機車邊,發出乾乾的笑聲。

「哈哈。哇。對耶我想起來還有披薩要送──」

還沒轉身上車,腹部突然一緊,他整個人已經被用血法捆著拉回札布身前。

「臭小子,想逃跑?」

札布一手牽著尾端纏繞在雷歐腰間的血絲,另一手握成拳,不客氣地往雷歐的安全帽頂上敲。連續被重擊好幾下,雖然頭頂戴著防具,雷歐仍然覺得他看到札布每次手起拳落,旁邊都漂浮著「-5」、「-4」、「-8」的奇妙數字。他憤憤拍掉札布還在他頭上連續普通攻擊的手,怒吼:「不要開這種會害黑路撒冷區滅亡的玩笑好嗎!」

「……嗯?」札布被他吼得一楞一楞,只能回以困惑的單音。

「上次遇到動物嘉年華就算了!這次又開這種玩笑!要是變坦克車還是陸上航母嘉年華怎麼辦!」

終於聽懂雷歐的意思,札布嘴角微抽,頰邊也泛起青筋。

「你有種再說一次,誰開玩笑了,哈──?」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不是玩笑,札布先生怎麼可能會喜歡男的,絕對是天方夜譚……」雷歐一邊碎碎念一邊瘋狂搖頭。札布只好伸手按住瘋狂搖擺搖到自己看得頭昏的腦袋。

什麼嘛,你喜歡上男人的時候我也沒有這麼排斥吧。札布不滿地噘起嘴。

「……你到底什麼意思,要甩人也不是這樣甩的。」

雷歐皺起眉,反射性就回嘴:「哈?怎麼可能會甩札布先生,我喜歡你啊。」

「……啊?」

札布凝視雷歐數秒,轉而仰首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轉向後輩,按在對方腦袋瓜的力道不自覺越加越重,同時他臉上迸起的青筋數量也越來越多,「──你小子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是、不是,這點解釋起來有點複雜,還有點拐彎抹角……啊,該怎麼說,總之抱歉!我喜歡札布先生。從最開始、到現在,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札布先生。」

札布無語了。抬起頭,眼前的天空仍舊被濃霧包裹,低頭,雷歐正小聲哀嚎著抱怨自己的脖子快被札布壓斷。札布覺得腦中的問號一點都沒有被後輩的告白給消耗掉,反而越來越多。

「你小子喜歡我的話,還禁止我去你家是什麼意思!倒是讓我去啊!我明明這麼想去!」

雷歐尷尬地扯動嘴角,「那、那還不是因為札布先生明明就沒有那種意思,距離感卻越來越奇怪了對吧?再這樣下去我肯定受不了,想說至少私生活保持一點距離……」

「笨蛋!簡直不敢相信,白痴!瞇瞇眼!肥豬!只有眼睛很變態其他都弱得要命的臭小鬼!」

「突然把我臭罵了一頓?雖然是沒關係?但我已經道歉了吧!」雷歐抗議。他緊張地左右張望,雖然街上行人並沒有太多人在關注兩人的對話,突然加大的音量依舊引來不少側目。他慌忙抓住札布的袖子,另一手食指豎在嘴巴前,用力「噓」了幾聲。

但札布哪管這麼多,他覺得自己體內有什麼要潰堤了。他試圖把那種感覺壓抑下去,卻沒辦法進行得很順利。

「……笨蛋笨蛋直接講不會喔!給我告白啊!把我丟到一邊這種事別想說我會輕易原諒你喔!會很寂寞的不是嗎!呆子!」

自從來到這座城市後,札布的身邊從來不缺乏陪伴他的存在。給予他擁抱的女性曾經這麼說過,他花了太多時間在學習獨自一人,所以會無意識尋求他人的體溫。

只是,獨自一人的日子又教會他,沒有任何人會無條件地停留在他身邊,所以札布總會在有意無意間將渴求停在有限制的範圍。

──結果發表!身為類型D的你是超黏人男友!

然而,面對雷歐卻無法這樣。

最開始是只是從護衛對象,變成一個能夠放鬆相處的友人。一起吃飯、玩樂,無關乎任何危險娛樂,不須冒任何風險,不要求等價的愛情或討好。接著這個存在的名字在札布的世界自成一格,變成名為雷歐納魯德‧渥奇的大分類,填充開頭至結尾的每一個空格。等札布終於注意到這個存在對他代表的意義時已經太晚了。雷歐納魯德就像血液,滲透進他身體的每一處。

成了無可替代的存在。

雷歐無奈笑開。他嘆口氣,踮起腳尖,伸高雙手抹去札布眼角的溼意。

「抱歉啊……但我不想被你誤解成『就算成天都混在一塊,雷歐也只是普通的同事或後輩或友人』啊。」

札布先生可能沒有自覺,但我已經被誤會得很嚴重,逼不得已只好請你協助。

想起雷歐當時說過的話,札布喉頭一哽,差點氣得連眼淚都倒流回去。

「誤會是指這個啊!」

「是沒錯。」

見雷歐點頭,札布默默吸氣,忍住把後輩抓起來甩的衝動,「算我拜託你了直接說好嗎!」

「如果直接告白,就沒有任何退路了。我也會害怕啊。如果因此和札布先生連朋友或普通的同事都當不成,關係打壞的話……」雷歐說著垂下頭,神色帶著些許的不安。

但札布打斷他,「才不會打壞咧,對我而言,雷歐很重要,和喜歡或討厭那些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雷歐重新揚起臉。他朝札布點點頭,那雙札布相當熟悉的瞇瞇眼彎成喜悅的弧形,嘴角自然上揚。

「是說,札布先生……」

一切都是從幾個月前的這句話開始的。

札布看著雷歐,他腰上還掛著自己剛才為了防止他逃跑而纏上的數圈血絲。雷歐正抓著他的手掌,比他小一圈的手掌微微施力,掌心傳來汗溼的熱度。這次他的表情很認真,和當時漠然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即使還沒聽到下文,札布已經心情很好地咧開嘴角,傾身向前。

「我很喜歡你,所以如果你之後還要來我家的話,請務必和我交往──」


終於寫完了!
剛剛拿去計算字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說好的剩兩段=今天新寫的部分居然有一萬字(大爆笑)
天啊為什麼這麼長,肯定是因為札布先生太遲鈍的關係。不過沒關係雷歐也很遲鈍,簡直一個鍋配一個蓋。

事後雷歐急忙跑去送根本徹底冷掉的披薩,至於札布,基本上……應該就是,剉冰地獄(合掌)
只能說,不愧是已經變成套組的笨蛋們wwww

雖說保留了筆記裡的結尾橋段,但因為把情感發展(某人ㄟ開竅)給放緩的緣故,整個故事很多地方都做了不少調整,篇幅也比想像中的多上不少。這次比起感情線,把比較多的篇幅花在兩人平時友人間的互動上,寫他們抬槓寫得非常開心!實在沒想到這篇居然寫了整個三月,原本想放完整一篇,但就跟開頭說的一樣,字數它……???
不過看下集前建議先去看上集,不記得是上禮拜還是上上禮拜,總之上集曾經發生過 8 千>1 萬 3的小幅更新(總是偷偷來店長),直接看下集有可能會發生劇情跳段。


留言

  1. 前輩超壞,叫人趕快告白然後被甩掉才可以繼續往後輩家裡跑,這種也說得出來到底還有沒有人性wwww可是後輩還是喜歡這樣直來直往的他呢,真是愛到卡慘死,要好好對人家啊前輩,這種伴上哪找

    同人裡的札布要嘛大木頭完全無法察覺要嘛超纖細一下就發現後輩的心意,不管哪個都有醍醐味啊。但不論是哪種札布都會為了雷歐的事煩惱得不得了,煩惱到最後被點破的當下就立刻不管結果好壞總之先行動再說……XD這樣的果決!這樣的行動力!雖然在行動之前往往需要別人推他一把就是了,但該做決定的時候絕對不會猶豫的前輩超帥的,追機車不禁讓我想到指月亮裡雷歐也跟人借了自行車去追汽車呢

    很多不敢告白的原因在於擔心被拒絕後會打破關係,那就連待在對方身邊都沒辦法了。但札布的那句才不會打壞呢──實在是帥到難以用文字表達啊。
    真正重要的人,並不會因為抱持的情感不同就變得不再重要或被輕視呢,因為是重要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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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最喜歡像是小學臭男生的札布先生!雖然沒辦法去家裡平常還是黏在一起,只是從24小時變成18小時www
      不管是大木頭還是一開始就注意到還是自然而然在一起都超好吃,就算是情感線還沒跑兩人就先為了愛情鼓掌(不要亂學)也沒問題!雷歐就算騎腳踏車應該還是比前輩慢兩倍XDDD不過超喜歡那段的!為了不要後悔勇往直前的身姿總是特別帥氣(鼓掌)

      「至今為止,我和雷歐一起相處的時光更為重要。」
      只好搬欠你系列的札布先生出來用,覺得就算原作後來兩人相互娶老婆,對彼此而言對方的存在仍是難以比較的上位,非常喜歡這種摯友的關係(合掌)當然摯友繼續發展成戀人也是完全沒問題的!畢竟整個相處配套都一樣--只差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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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時隔多年心得系列 #1-2】

    後篇開篇就是自己喜歡的雷歐家景色描寫 in HL,同樣有這樣的描寫上一篇應該是在《企鵝》>《Fly me》的那系列。最近不曉得是不是疫情期間,大家窩在家裡閒著沒事都在施工,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鄰居在裝潢,久了真的聽到就很焦慮,總是住便宜房子的雷歐,真的辛苦了(合掌)

    這邊不得不提一下早起的札布先生。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雷歐今天早上有打工,滿是穢物的機車得找時間牽去洗,今天不能以機車代步,只能搭公車去職場;上工前還得吃早餐,鬧鐘設定的時間肯定比平常早上不少。
    札布抓起後輩放在床頭的手機,熟練解鎖後點開鬧鐘的頁面,對照鬧鐘設定的時間與現在的時間,當機立斷摁下編輯

    看到這裡,我內心不知為何一直有「哇嗚~男友力~想讓後輩睡久一點」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結果下面一句:

    硬生生把後輩寶貴的睡眠時間強行砍掉三十分鐘,再把只剩半分鐘就會響的手機默默放回原本的位置。

    這就是所謂的騷操作吧,前輩,不愧是你
    當年的我顯然比現在的我更懂你的精髓www

    於是來到後篇第一個亮點:馬桶上的腦內舞台。
    可能因為當初《血界》是從 BOC 的 OP 入坑,老實說我好喜歡寫前輩與舞台的因緣糾葛。有煩惱的時候就上 Stage PK 的感覺 XD?也很喜歡讓雷歐上臺替前輩解決煩惱。

    想像中的舞台本身效果很好,現實中的雷歐更是神來一筆。
    我真的好喜歡老實尿急等在外面還敲愛得鼓勵的雷歐,雖然要是讓結尾的札布先生回顧這一段,肯定會想:「Why 這小子可以這樣對自己的暗戀對象,看得出來你喜歡我才有鬼!」
    另外,雖然被揶揄,依然可以很淡定發表自己與妹妹親密無間的求學生活,雷歐真的很棒。

    「不可理喻。」
    才剛說完,原本好好走在路上的珍就像憑空拌到不存在的障礙物而踉蹌好大一步,幸好最後關頭她有驚無險地抓住沙發的椅背,才沒摔到地上;至於坐在札布對面沙發上的傑德則是在第一時間放下看到一半的書,掏出手機就是一陣急促的點擊。

    來了本篇的MVP們又來了!(DZ 振奮)

    「你們──曾經有過睡在超高級床鋪上,但瘋狂想念一張小破床的經驗嗎?」
    「什麼,自虐傾向?」
    「我平常都睡在水槽裡,對床的事不是很瞭解……」

    即使嫌棄師兄,但被問問題時還是會認真回答的傑德真的有夠可愛。珍也是,雖然厭惡得要命,但如果札布態度認真時,她也不會完全無視,這種犬猿關係也是我菜。

    「嗚!說、說起來很複雜……」
    「世界如此複雜,你的腦袋卻如此簡單。」
    「妳!……妳休息一下不攻擊我是會死嗎?」
    「是不會死,但不開心。」

    當然,能夠攻擊札布的機會,一個也不會放過這點更是相當優秀(雙手大拇指)
    &這邊隨手寫的心理測驗結果,重看還是覺得寫得好像真的。整段好像可以拿來貼最近的 CP 問卷 XDD

    「札布!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番頭哪怕全篇只出現一句,就能看出氣場全開的存在感。

    *

    最後札雷在路上爭執到和好到收尾這段,印象中剛寫完沒多久就大修過一次。和《海天使》一樣的問題,有的時候寫嗨了,會多餘描寫人物的感情,事實上砍掉反而在表達情緒效果會好一點。好像就是在這兩篇裡面學習經驗,之後其他文章都會特別注意。
    尤其自己看文的時候都是寬以待人嚴以待己,很多性格描述或人物行為,在其他作者筆下可以接受,換到自己寫出來就不行(無關故事行文、前後邏輯),這邊也順便事件紀錄一下:收一點反而可以放得更滿。

    因為這段當年就重點修過,所以也是本次重看時調整最少的片段。
    雷歐的善解人意、札布的當面論&徒步追車,整體發展就是疾走感,而後水到渠成。
    善解人意哏最早運用應該是《欠你系列》的雷歐納魯德讀心魔法,在這篇裡的雷歐已經認清心意,又顯得更乾脆,整個很帥氣,也是自己偏好的一種告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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