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白中】5cm的中小姐 (TBC)
》都市架空パラ
1.
「白澤,起床了。」
早上七點半,盡責的鬧鐘正準備開始一整天最初的工作。她雙手環胸,背後像是武功高強的劍士一樣揹著隻和她身長幾乎一樣高的蠟筆,盤腿坐在男人的床頭櫃上。黝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被窩裡睡得正香的男人。
「早安……小中。」含糊應完話,白澤翻個身,眼睛仍緊緊閉著,被子一拉就繼續睡,「再讓我睡五分鐘……」話語未竟,說話那個人已經又熟熟睡著。
「滋」的一聲,被喚為中的中國娃娃眼中燃起火光,倏地從櫃子上站起,深吸一口氣,開始準備姿勢。好聲好氣給你下最後通牒你不聽,想討苦吃我可不管。
「白澤──」醞釀,集氣,緊接著是出腳,「起床了!」
才說完,只有尋常人巴掌大的女孩子向上躍起,跳下床頭櫃,同時用力踹向埋在被窩男人的腦門。白澤睡得正熟,突然一陣熟悉而凌厲的風颳過來,他才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對,立刻瞪大眼睛。
「唔……欸,等等等我──噢。」
雖然一瞬間就清醒過來,白澤只來得及伸手擋在太陽穴前面,整個人就被一股蠻力踹得往床緣挪了十公分。中則在收勢後,哼的一聲穩穩落在床面上,俐落在棉被間跳躍,一會兒就跳到已經坐起身的白澤肩膀上,後者這會正抓著自己紅腫一塊的掌心在吹氣。
「疼疼疼……真是的,多睡五分鐘都不行。妳這丫頭也真是……」
畫都還沒說完,一臉怒意的中國娃娃已經用力以雙掌攫住白澤的頰邊肉,大有一副白澤敢再說一句,她就要像平常一樣撲上去咬人的警告。
「唉呀,」白澤立刻就慌張堆了滿臉笑容,「抱歉呀,我知道中最好了。每天都特地叫我起床,謝謝。」
哼,這還差不多。中用鼻子哼了哼氣,最後才心滿意足啾了白澤一口,抱著他的脖子坐下來。
又坐了一會,她便拉著白澤右耳的耳墜,順著往上爬,踩著白澤的耳朵,拉住頭髮,一路順暢爬到白澤頭頂。這舉動做過太多次,到這會白澤都快以為自己掛那耳墜的目的是方便她當逃生梯攀爬了。
啊,有時候她還喜歡把它當泰山的藤蔓在晃呢。她特別喜歡抓著尼龍繩,盤腿夾住那塊銅板,然後前後拉著晃。中的體重很輕,白澤自然任由她玩,只是會很小心不在這時候別惹怒她,中生起氣來可是可以舉起比自己重十倍以上的東西,單腳的踢力可以將白澤的手掌踢飛一公尺。要是她今天想把白澤的耳墜從耳朵上拔下來,想必也是輕而易舉。
「今天早上吃蛋餅好嗎?」漱洗結束後,白澤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移動。
「我要沾醬油。」中說著拉了拉白澤的劉海。同時她拆開一直揹在背後的紅色蠟筆與粉紅愛心髮夾,她用腿夾住蠟筆,同時認真地一撮一撮抓起白澤的劉海,歪七扭八和頭頂的頭髮夾在一起。這對中這種個頭來說真不是件簡單的工作,但熟能生巧,沒能做得很好也能做得很快。
「知道了。那就不灑鹽啦。」白澤笑瞇瞇回應,沒一會過去,當白澤專心煎蛋餅時,中也如往常一樣趴坐在白澤頭頂,用蠟筆在他光潔的額頭上作畫。
額頭上小小的搔癢感讓白澤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
「今天又畫什麼?」
「世紀醜男。」
「怎麼這麼說男朋友,真過分。」
「那,花心爛男人。」
「──對不起我錯了。」
白澤反射性道歉,單手掩住臉,不敢妄圖替自己說話。另一手則俐落替蛋餅翻面。
「來,小中的份。」白澤將特製的陶瓷袖珍盤放在同樣是訂製的小桌子上。小心翼翼將熱騰騰的小塊蛋餅放上去,滴上一滴醬油膏。
一邊細聲細語讓中慢慢吃,白澤從褲檔掏出手機,打開相機,調成自拍模式。就見手機裡映出白澤上半張臉,被隨意夾起的劉海之下,是中的新作。
一個笑得很開心,Q版白澤的臉,倒著掛在額頭上。
「這樣啊,今天心情很好嗎。那就好。」白澤小小聲說,左手比「YA」,將中的作品拍了上傳打卡,再重新將被弄亂的瀏海梳理整齊夾好。
中她做不來纖細的工作,畫畫卻畫得特別好。她以前總喜歡隨身攜帶素描本,喜歡的東西立刻就畫下來。不只速寫強,畫神幻動物也很有一套。
這麼說來,在那之後,就沒畫過女孩子了呢。想至此白澤搖搖頭,托腮,看著中大快朵頤的樣子,柔柔笑了。
算了,這樣就好。
這麼想著,白澤提起筷子,開始享用早餐。
2.
五公分的中小姐偶爾也會做夢。夢裡她仍是那個只矮了男朋友幾個頭的少女,彈跳力十足,一蹬就能跳到男朋友需要九十度仰首才能望見她的高度,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映著來到至高點後下墜的她,而她會伸出雙手,攫住男朋友的衣領,噘起小嘴,在那慌張又柔軟的薄唇上狠狠烙上自己的唇印。
同時附加兇猛的頭槌,以及鼻樑相撞,讓男朋友在紅著臉苦笑之餘,鼻頭還會滑下兩條赤紅的鼻血。那個時候的她很享受在與對方的交往中享受主控權,她的男朋友是縱橫情場(老實說現在偶爾還是會不小心就讓其他女人給釣走心神,該死,必須碎屍萬段)的花花公子,但與她在一起時總是相當縱容她,親吻也好、擁抱也好,全都讓中來主動也沒關係……哪怕她主動的方式,永遠都會險些就撞斷他鼻樑、又或者拗斷他脊椎。
五公分的中小姐,有著一個稍微有些花心,卻對她無比溫柔的男朋友,名字叫白澤。
即使在現實世界中,中小姐已經不再是能夠走在他身側,與他十指相扣,與他擁抱,與他共眠的存在;但白澤依然會親吻她、照顧她,並且將她視為唯一、最重要的女朋友。
所以中雖然在夢到過去的夢境時會有些懊惱,最後陷入深層的熟睡時,嘴角還是能彎起淺淺的笑花。
今天的中也一如往常的夢到過去的夢境。只是這次有些不一樣。
「怎麼啦,一大早就氣鼓鼓的。」
「因為白澤你,最後沒有完成約定。」中說完鼓起嘴,雙手插腰,哼的別過頭去。白澤見狀苦笑,「……好歹也給我一點提示,只有小中夢到太狡猾了啦。」
白澤也同樣知道中的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實在太眷戀了、太想要回到原本的生活,所以一直到現在,她依舊不停夢見過去的風景。白澤不可能不明白……自己所犯的錯,和眼前這個小娃娃,為此付出的犧牲。
「才、不、用、提、示!」中每說一次就動手揍白澤一拳。她盤腿坐在白澤肩膀,拳頭的目標則是不遠處白澤的脖頸,「我又沒有拜託過你什麼事!想一想就知道了!」
這麼說也是。白澤摸摸頭。
「我知道了,我會自己想出來的。」在用完早餐出門上班前,他笑著這麼說。「今天家裡也麻煩小中了,我要出門囉?」
「嗯哼。」中仍有鬧彆扭的跡象,但她點點頭,最後仍然有些不甘心伸出右手,輕輕揮了輝。
在白澤出門的這段時間,中抱起自己鍾愛的蠟筆,開始在牆上作畫。首先是那傢伙最喜歡的貓咪、再來想要一點會飛的恐龍、還有實力超強的蠱王當然也要來幾匹……所有想畫的畫作一氣呵成,中深深吸了口氣,將凝聚的氣息吹到牆壁上的各式畫作上。黑色線條的貓、紅色線條的恐龍、綠色線條的蠱王。蠟筆特有的筆觸開始在牆上搖搖晃晃起來,沒一會線條就從牆的平面竄出,變成立體的線條生物。
中從以前就擅長繪畫。
不只擅長繪畫,由於一族血緣的關係,她與生俱來將畫作變為實體的天賦。普通的畫畫當然也可以,但若有心將它們實體化,不難,只要給予「生氣」,就能輕鬆做到。然而,實體化是有時間限制的。以往比例還大的時候可以持續三日,現在這小不隆冬的模樣,頂多只能持續三小時,還不能畫出太大型的東西。
即使如此,這樣就已經很足夠了。只要玩個二至三輪,就能打發掉白澤不在的空閒時間。也因為擁有這個技能,有的時候家裡出現會讓白澤蒼白張臉退到角落去的「黑色、可飛翔、行走快速、繁衍力強之不明生物」,通常也是由中派出麾下最強的蠱王,讓牠在留下後代之前就從家裡絕跡。除了該「不明生物」,舉凡螞蟻、蚊子,也通通無法在這個家安然生存。
所以白澤之前如果因為工作加班要留宿公司,還會打電話回來哭訴,要中來公司救被蚊子吵得崩潰睡不著覺的男朋友。不過那當然只是口頭上想撒嬌而已,中總是「嗯嗯」、「哈哈人渣活該」就打發對方掛電話。
如同上述,白澤有的時候會有忙到回不了家的時候。這時候中就得一個人睡那張對於現在的自己根本是游泳池尺寸的大床。到就寢時間,她總會在棉被間翻滾、翻滾、又翻滾,直到自己終於累到可以輕易睡著。這樣她就不會想念白澤,想念白澤淺淺的呼吸,和脖頸的熱度。「活該你不回家。」中心想著哼聲把自己捲在被窩裡。誰要他要放著可愛的女朋友一個人在家面對這樣巨大的世界,被蚊子叮幾個包還太輕了呢。
坐在貓好好背上把家裡當成障礙賽跑場地,坐上蠱王飛上天空巡視空無一人的住家(中途殺了一隻蚊子),最後和恐龍來場一對一格鬥賽,時間差不多接近中午,咕嚕咕嚕,肚子也差不多餓了。她又畫了三隻貓好好,讓牠們協助她把白澤準備好的熟食微波加熱,熟練地自己在餐桌上吃起午餐。午餐過後她在臥室的窗台邊曬著太陽睡了個午覺,下午起床又繼續畫圖。
這次她畫的是衣服。無肩設計,讓少女憧憬的超級澎澎裙,裙角點綴著漂亮的花朵,另外又畫了一頂相應的頭紗。
沒錯,中畫的是婚紗。
當初答應與白澤交往的時候,中一直以為白澤要娶她。是到更後來才知道交往與結婚是不一樣的。把說著「還沒打算和人結婚」的白澤痛揍了一頓,她抓著白澤的衣領,一時鼻子酸酸的,眼前模糊成一片。
「咦,奇怪。發生什麼事。」她慌張放開白澤,直覺想躲起來,卻被白澤攬進懷中,很溫柔很溫柔拍著自己的後背。他一直說,「沒事了,別哭」,中原本想要大叫「我才沒哭」,最後不知怎地,她只能用力到顫抖抓緊白澤上衣衣角,眼眶裡打轉的淚珠終於蔓延出來,與之同時還有鼻頭委屈的嗚咽。
「我以為……白澤要娶我的……我明明,那麼喜歡你……」
為什麼你沒有這麼喜歡我呢。
為什麼,你……沒有想要娶我呢。
後來的事情她就記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記得,白澤親吻她的髮旋,仍持續輕拍著她,好像一直到她哭累睡著,將她塞進被窩為止。總之,她再次有印象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睡飽從床上爬起來之後。
起床的時候,才注意白澤趴在床邊熟熟睡著。
她拍打白澤的肩膀,把他叫醒。白澤揉揉眼睛醒來,彎著眼睛向他說早安。中看到白澤的眼睛,突然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嘴一扁,掀開棉被就想跳下床,白澤卻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如果中想要的話,揮開白澤的手,或者反抓過對方過肩摔都很容易,但當時她並沒有這麼做。她只是愣愣看著白澤嘴角的微笑,然後聽對方說,「雖然不是現在,但總有一天,我會讓小中穿上婚紗的。可以等我嗎?」
白澤輕輕說。
中直視著自己男朋友難得認真的眼神,好半晌沉默點了點頭。她嘴角彎起,伸手扯過白澤前襟,用力在他的唇瓣上啾了一下。「痛、」她聽到白澤摀著鼻子這麼說。
然後他們互視一眼,呵呵笑了起來。
一邊想著以前的事,一邊穿上自己畫出來的婚紗。可以穿,很合身,但一點用都沒有。幾個小時後就會消失得一乾二淨,就像白澤從來沒有履行過他對她的任何諾言。
想起這個,她洩憤地大力踹牆。
「明明老娘提出來的願望就只有兩個!『不准花心』!還有『娶我』而已!白澤你這個垃圾!笨蛋!不講理!」
……明明,就是男朋友最低標準,不是嗎?
她喪氣垂頭。
偏偏那個男人,幾乎把所有男朋友的A級到SS級任務都完成了,這種基礎任務反而永遠放置在任務欄位。
唉。她隨意扯動身上的婚紗,開始在牆壁邊轉圈、轉圈,最後把自己轉得頭昏腦脹,隨便往後一攤,躺平在地上。婚紗裙襬相當蓬鬆柔軟,作為緩衝,倒地一點都不痛。
身體不痛,心裡卻隱隱作痛。
如今這副德性,就算白澤因為內疚永遠和自己在一起又有什麼用呢?她永遠都無法變成他的新娘子,只是阻礙他發展新戀情的累贅而已。可是這麼一想中不甘心皺起臉。她緊緊捏住鼻子,不想讓那股熟悉的酸意再次蔓延。
「笨──蛋!」她揚高聲音大罵。
就不知道罵的是那個溫柔得要命卻沒良心的男人,亦或者,即使如此仍然想替他著想的自己。
3.
「小中,醒了嗎?真是的,怎麼就趴地板睡,這樣會著涼的喔。」
中揉揉眼睛,在熟悉的床鋪上醒來。她往聲音的來源望,白澤正坐在床邊,眉毛微蹙,看起來一副擔心的模樣。她一頓,下一瞬間想也沒想就從枕頭上蹦起,像無尾熊一樣攀在白澤的鼻子上。枕頭的柔軟絲毫沒影響她雙腿優於常人的肌力──就如同如今這個可以稱得上是「嬌小二次方」的身體也從來不曾影響她的身體能力,甚至是她的才能;只是與此同時,她那些優於常人的地方對於她被困在巴掌大身軀的現況依然沒有任何助益。
即使在家裡被她突襲慣了,突然鼻子被抓住的白澤還是顯得手忙腳亂。他花了幾秒鐘才恢復冷靜,用食指輕拍巴著自己鼻子的小姑娘頭頂,又花了一點時間讓她心甘情願從自己鼻子下來。
「晚餐,要吃什麼?」
聽見問句,中才後知後覺注意到自己下午玩累便睡了個漫長的午覺,此時窗外天色已晚,連素來會被因為無預期工作突然進來而長時間加班的白澤都已經回家。而她的肚子也應景地響起來。
下午都夢見些什麼呢。明明總是會作許多夢的,但很不可思議地連片段也想不起來。她漫不經心抓著白澤的手指頭玩,直到肚子二度發出對於空腹的抗議,白澤便彎起笑,直接捧著還在發呆的她前往廚房。
世界不好也不壞。一切皆是此消彼長,順應自然。
那天深夜,養父的聲音久違地在腦中響起。總是一臉和善的男人輕拍中的頭,瞇著眼睛笑笑又補充:「……正所謂物極必反。」
中知道養父想要表達的意思。從小他就不厭其煩教誨,擁有力量的人太過出眾,亦當引來對應的劫數。若是韜光養晦,隱於山林,劫數相應較小;假設將自己的才華展示於世人眼前,甚至可能為自己招來危及生存的危機。「小中的劫是桃花劫呀……」只是,當養父這樣嘆息著開口時,或許已經一定程度猜到中未來會走上的路、那條路上會遭遇的坎坷,和屬於她的結局。
強者的消逝正如同潮汐的消長,一切依循天理。
知道白澤是自己的劫數並不困難。就如同養父友人偶爾會搖頭歎息的那樣,養父為人隨心所欲,教育自己孩子時亦是如此。在被他撿回去照顧前中就已經是個十成十的野孩子,此後更是豢養更勝野生,做事粗魯、一切都靠拳頭說話,雖然她的長相如畫中桃花柔媚,卻半點沒有花朵的柔軟性,即使因為長相而對她有好感的異性,隔天若非一傷半殘,心靈傷害肯定也非同小覷。就在養父感嘆著大概要養她一輩子時,白澤出現在他們的村子,一見到她,劈頭就是搭訕。
「要不要和我交往?」
在發現白澤是個不折不扣的花心男之前,在村裡那段日子是全彩的。視界裡所有事物都鮮豔得不可思議,就算只是家門外缺了半角的花盆在她眼裡看來也閃閃發光。白澤待她極好,縱容她的撒嬌,也從來不會抱怨她的脾氣差或者出手重(雖然她曾經不小心在某次從後頭撲抱害他閃到腰,還有一次接吻時白澤全程左邊鼻孔都掛著一行血),他最多只為苦笑著摸摸她的頭,要她小力一點。
後來白澤要離開村莊時,她告別養父,在他語重心長的喟嘆中送出生養自己的村莊,跟上自己戀人的腳步,走上沒有歸途的未來。
當時她還不知道在前方迎接她的命運是什麼模樣,當白澤握著她的手往前走時,她感到很安心,內心裡只有灼熱的喜悅。
16/02/05 02
17/03/06 03
附錄一下設定:
五公分的中小姐她……
- 打人、咬人很痛,喜歡掛在白澤耳飾上
- 會和白澤一起睡,睡在頸窩的位置
- 怪力,可以舉起比自己重十倍以上的東西
- 單腳踢力可踢飛白澤的手
- 做不了纖細的工作,但很會畫畫
- 和白澤是男女朋友
留言
張貼留言
▼ 留言時,您可以使用粗體<B>斜體<I>和連結<A>三種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