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戰線 札雷】他與他未曾參與的30年-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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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開始潛入任務後第五天,札布與組員們總算順利找到大型兵器的所在位置,在他與看守兵器的低階血界眷屬交鋒的同時,同行的咒術班已順利於武器核心設下使機能停止的術式。與史帝芬確認過不需要保留物證後,由札布斬殺蜿蜒盤據在武器內核,總長超過十米以上的巨大異界植物,任務便一段告終。現場所有黑手黨的成員們也按堆捆好,萊布拉只留下少數成員監視,等警察過來帶走。
札布睥睨腳下切口俐落的植物斷莖,莫名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看過。他很快便放棄深究,從屁股後面的口袋掏出手機,準備向上司回報。
簡單交代現場狀況後,從話筒對面傳來上司振奮的聲音。
「幹得好札布!看來是及時趕上了。這種利用生物質能的兵器性質相當不妙,開關啟動後肯定沒完沒了。我確認過你傳過來的照片,那是最近被有心人士培養出來流通到黑市,一種異界蕈菇與依附性藤蔓的雜交子代──拜恩,別稱藍魔鬼,具有親代雙方特性,成熟期釋放大量孢子,用以催眠、麻痺目標;一旦目標物陷入動彈不得的狀況,它便會趁機將結成的種子植入目標物脊髓,若不在它們的藤莖深入神經中樞前制止,宿主會進入休眠狀態,成為藍魔鬼養育下一代的溫床。如果不小心散播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得成為它的培養皿……」
史帝芬說著嘆口氣,「值得慶幸的是藍魔鬼從發芽到果實成熟至少得經過半年,把最初這株唯一的成熟體解決掉,近期內儘速找到其他苗株銷毀應該就沒事了。」
喔。札布拎著手機隨口回應,史帝芬說的話有八成左耳進右耳出。總之,聽起來任務順利完成,他終於可以回家好好把自己洗乾淨──「抱歉札布,你能立刻趕到十九街那邊嗎?」史帝芬突然問。
十九街,聽起來有點耳熟……啊啊,前幾天和雷歐去喝咖啡的店家就是在那裡嘛。那家店的冰淇淋鬆餅還滿好吃的,雖然咖啡很普通就是了。
「怎麼了嗎?」札布有不好的預感。
「看來是我想錯了,他們那夥人會用半年一輪的植物肯定有所準備,上次提到的異界藥物,擁有能讓異界植物細胞加快分裂的特性,也就是說,不用半年,只要半小時就能讓藍魔鬼長到成株!他們把這種藥物投餵給還是幼苗的藍魔鬼,現在那些該死的植物已經在街上暴走了!」
眼前的景象簡直像是藤蔓地獄。
一路飆著機車來到十九街時札布終於想起來了,現在那些高度超越道路兩側房屋的巨大生物,不就是那天咖啡店裡看到的觀葉植物嗎?難怪剛剛覺得眼熟!
是說!搞半天雷歐高度的尺寸只是幼苗狀態嗎?
「斗流血法‧刃身之四‧紅蓮骨喰!」
將自己的愛車隨意停在路邊,札布手裡抓起武器,利用血絲在大樓間跳躍,與藤蔓很快就拉至可以開始大殺特殺的距離。他很清楚自己的工作是阻止藤蔓蔓延,直到能夠一口氣封鎖藤蔓移動的史帝芬與克勞斯等人趕來。然而實際來到現場,事態卻比他想像的更嚴重。為了培育下一代,除了空中瀰漫著肉眼可見的大量孢子,藤蔓已經襲擊數十個行人,現場尖叫聲一片,也有不少吸入過量孢子的受害者已經陷入昏迷。還沒從這令人傻眼的情況中回神過來,一抹熟悉的白突然掠進視野。札布定睛一看,眼角帶著閃閃淚花,焦急地在自己肩膀上蹦跳求助的正是自己也相當熟悉的音速猴,索尼克。
也就是說……「雷歐也在這裡嗎!」札布臉色丕變。一聽到雷歐的名字,索尼克急忙點頭,眼淚流得更急,手拚命比著某個方向。
「好,雷歐交給我,索尼克你先到安全的地方去。」說完,音速猴馬上露出安心的表情。牠會意點頭,一個跳躍就從視野裡消失。札布輕啐,立刻朝牠指示的方向盪去。
從眾多巨型藤蔓中找到雷歐納魯德‧渥奇,遠比想像中來得容易。
札布第一時間便從數百多個受害者中捕捉到那顆蓬鬆的陰毛頭,以及其主人嬌小的身影。他射出血絲,讓尖端纏住鄰近大樓上用來支撐廣告看板的鐵架,借力使力盪往雷歐的方向。當兩人只剩下一隻手臂伸到極限的距離,札布先用手中大刀俐落斬斷糾纏著雷歐的礙事藤蔓,再將紅蓮骨喰重新化為血液收回,好騰出手把雷歐抄至腋下,帶回不受異界植物魔爪的安全區域。
「真危險──!」札布放下雷歐後,抹抹額際的汗。
雷歐看起來還算清醒。多半是注意到吸入粉末不妙,在札布回收他之前,他的雙手都緊緊摀著口鼻。確定雷歐真的沒事,札布總算呼出梗在胸口的氣。這還是他頭一次慶幸,因為距離近而被史帝芬叫來支援。否則,即使萊布拉的成員一向以保護市民為原則,也不可能為了救某個特定人物而暫緩任務。假使今天不是札布負責這裡,說不定雷歐就……
想到這裡,手掌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他重新收拳,用力握了一下。收斂好情緒轉過頭,正好迎上衝上來抱住他的雷歐,「真是太感謝你了!札布先生!」
「……喔、喔!」札布慢半拍才應聲。他拍拍雷歐的肩膀,企圖打哈哈帶過自己稍早的失態,「既然都感激到要加敬稱,這種時候叫札布大人也無所謂喔!」
雷歐馬上皺起臉,似乎頗懊惱自己的一時口快讓札布如此趾高氣昂。他僵硬地微扯嘴角,同時乾笑著退開,拒絕札布的提議:「那就免了。」
札布不是滋味地哼了聲,本來還想鬧鬧雷歐,但很快他便注意到另一件事。
「是說,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我的能力啊?」現在回想起來,為了救雷歐,自己的血法肯定暴露得一乾二淨,然而對方別說是打算追問,他看起來甚至一點心得都沒有。
哈哈。雷歐靦腆一笑,「黑路撒冷區什麼都會發生不是嗎?而且像札布這樣性格差又愛找人吵架的個性,不夠強的話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嘛,肌肉看上去也像有鍛鍊過的樣子。所以我有想過你應該身懷絕技,果然真的很強呢!」
「你這種說法才是要找我吵架吧?」札布不滿癟嘴。
「只是說出事實而已。」雷歐不為所動。
「不過,你還是一樣容易招惹麻煩的體質耶。」札布感嘆。前幾天也被打劫,今天又差點被當成培養皿,讓人不禁感嘆能在這裡存活三十年簡直是個奇蹟。
「因為我很弱啊,被打劫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如果札布你說的是這個……不過這次是真的有點糟糕,要是札布沒來救我的話,應該會死掉吧。」
「怎麼我倒覺得你很常從天上掉下來……」札布摸摸下巴,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是哪來的既視感。
果然雷歐乾笑一陣,苦澀反駁:「什麼啊,我可不是流星唷。」
居然把自己說成流星!札布噗哧一笑,指著雷歐的頭,「噗哈哈,不不──你是那個吧!天上掉下來的毛團……」
──老爹,從天上掉下一團陰毛球!
「你說什麼啊!」聽著札布的口無遮攔,雷歐不滿抗議。
札布又多看了雷歐幾眼。
說不定雷歐真的是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閃亮的東西。他想。假使不是這樣,又要怎麼解釋自己在第一時間就能精準找到他呢?即使因為索尼克的求救信號而知道大概的方向──不,就算索尼克沒有飛過來求救也無所謂,札布一定還是會用最短時間找到雷歐。不知怎地,雷歐納魯德‧渥奇是個能牢牢抓住這雙眼睛的存在。不管類似的事再發生多少次,札布的本能都會找到他,把他救出來──不是被誰命令,而是自己想這麼做。
而這大概……並不僅僅是因為失去雷歐,就會失去暫時住所的緣故。
「等我把這邊解決完,今天一定會回去,記得要準備好大餐等我啊。」
「我明白了,你也要注意安全。」雷歐點頭。
將雷歐留在那,札布操作血法,重新回到異界植物的方向。雖然有點想直接把雷歐給送回家,然而現在還在工作中。不管他的私人生活發生多少需要及時解決的問題,在那之前必須先把工作給解決,這是札布少數不可動搖的堅持──雖然最開始,他並非自願加入萊布拉就是了。
總之他相信雷歐。哪怕札布不在身邊保護,哪怕自身非常弱小,雷歐納魯德‧渥奇是個可以獨立在黑路撒冷區生活的傢伙。所以札布只需要做到自己該做的事就好。
等解決了這裡,回去就能吃到暌違五天的美味晚餐。
回到暫別片刻的現場,抓了大量路人的藍魔鬼成熟體們依舊在街上大肆破壞。就跟史帝芬所說的一樣,擁有大量藤蔓的異界植物唯有頂端開放大片蕈傘,此刻正吞吐著釋放籠罩整條街道的孢子。城市的上空飄滿淡粉色的不明粉末,密度明顯比剛才離開前增高。札布不小心吸入些許,身體的移動與知覺馬上受到一定程度干擾,他連忙操作血法加速代謝。之後,在增援的萊布拉主要成員協力下,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總算鎮壓現場,眾人蹣跚回到事務所。
看來那天與雷歐去的咖啡店就是異界藥品的通路。店裡的藥品大多被店家販售給知情的熟客,若是一般人與異界人食用後也僅會造成易成癮的致幻效果,所以雖然警方也有追查,卻沒有這麼急迫,史帝芬也僅只派其他下屬去調查而已;然而,或許是陰錯陽差,讓某些人意外發現該藥品能夠增進異界植物生長,便被循線而至的黑手黨給找上。藍魔鬼幼苗被搬進店裡也是這一兩個月裡的事。這些幼苗雖比常識大上數倍,與成熟體相比卻相對安定,即使偽裝成店內的裝飾也沒太大問題。
「你看,這張店菜單不是很複雜嗎?」史帝芬拎著寫滿品項的紙。回想起來,當時雷歐就是說這家店的品項特別多,最後才決定在那裡消費。
根據史帝芬的說法,藥品之所以沒被查出來,是因為那家店把藥品分裝進砂糖包裝,同時也備有普通砂糖,輕易就躲過抽查。當點餐者一口氣點店內所有糖度十顆星的多糖咖啡品項時,收到暗號的櫃檯便會提供喬裝成砂糖包裝的迷幻藥。這種直接在檯面上進行的交易反而難以掌握不自然的地方。
要是真有人點這麼多甜食,確實札布也只會在心裡碎念甜死活該得糖尿病!並不會特別注意。
「順便一提,為了讓買藥的人能順利把餐點吃完以免他人起疑心,送上的品項糖度都有重新經過調整。」
「說的也是──」這還做得真仔細。札布哈哈乾笑,「那,到底是怎麼查出來的呢?」
「自然是能幹的部下調查出來的。他注意到這個點餐方式後,回報到我這邊來,我就找人去試著買了這個『套餐』,結果真的『賓果』了,現場埋伏的成員們直接抄店。但藍魔鬼幼苗在店裡這件事倒是失算。幸好事情順利解決,這件事你可是最大功勞喔,札布。」
算算札布也為此忙了一整周,史帝芬喝了口吉爾貝特泡的咖啡,難得開口誇獎。他身旁的克勞斯更是滿臉喜色,「沒錯,我們果然不能缺少你。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札布。」
聽到「回來」一詞,札布只能曖昧點點頭。
據周遭人的說法比對實際情形,自己好像是一夕之間穿越到三十年後的世界。在札布的認知裡,自己只是一覺睡醒,閉眼再睜開,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完全不認識的女人家的冰箱前面。還搞不清楚狀況,吃了歇斯底里大叫的女人兩記巴掌,就被轟了出去。很快札布便發現街景雖隱約有印象卻看不出個所以然,打電話給上司居然還無法接通,通訊錄裡每個情婦的號碼撥過去都被陌生人接起。在熟悉又陌生的街上繞了好久,無意間總算注意到現行的日期和自己認知差距甚遠,足足三十年。就在札布走投末路,懷疑自己已經沒救了的時候,隨著一陣冷嘲熱諷,熟悉的重量踩上他的頭頂──那瞬間札布真的超想把腦袋上的人狼抓下來用力擁抱,順便把頭埋進對方似乎又更加雄偉的傲人胸脯──當然這麼做之前他的腦袋就被對方用原始重量狠狠踩進地面。
被珍撿回萊布拉後,史帝芬告訴他,他在三十年前失蹤的事。也就是說,對萊布拉眾人來說,札布‧雷夫洛整整消失了三十年。而這或許正是因為二十四歲的札布不小心在睡眠中穿越類似蟲洞的地方,直接來到三十年後的緣故。
……黑路撒冷區還真是什麼都會發生啊。
身為直接穿越來的人,對過了三十年這件事,札布其實一點實感都沒有。雖然街景變了,這條街道亂七八糟的本質依舊沒變,世界既不算變得更糟;也沒有恢復正常。同事們雖然添了不少歲,但主力幹部除了K‧K以外全都還在崗上,自己的工作內容也與先前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札布搔搔頭,忍不住問:「既然事情也告一段落,斯塔費茲先生,我可以回去了嗎?」
「嘛……這些天確實辛苦你了,畢竟可靠又足夠年輕的部下也只有你一個了。」史帝芬苦笑一下,「可以唷,報告書就明天再寫吧。」
「真難得,札布你有什麼急事嗎?」克勞斯問。
「因為今天和雷歐約好晚餐要做我的份,太晚回去等菜涼了怪可惜……」札布坦白回答。他還沒說完,首領那雙翠綠的眼睛倏地睜大,「雷歐……是指雷歐納魯德的事嗎?」
札布一楞,「欸,老闆你怎麼知道……我之前有說過雷歐的事嗎?」
剛問完,克勞斯就一臉慌張地擺手,「那、那個,那那那是……呃,那個,其──」嘴巴反覆開合,莫名陷入混亂的克勞斯頓了頓,深吸口氣,正打算往下說,史帝芬的聲音卻直接蓋過他的回答:「是我告訴克勞斯的。畢竟札布你的同居人是誰,我們不能不知道。」
「……也就是說,你們調查過那傢伙的底細?」札布有點遲疑地問。
「有什麼不滿嗎?」
見史帝芬瞇起眼,札布連忙瘋狂搖頭否認,眼淚幾乎要飆出眼眶,就差沒跪下來抱史帝芬大腿,用行動表示自己絕無抗議隱私遭受侵犯的意思。
他很清楚,萊布拉是個秘密組織,想要裡頭成員資料的人多如登天,隨便一個情報都可能在黑市裡賣到極高的價格,會對札布的新同居人有所提防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甚至札布都覺得,先前史帝芬手裡應該早就握有一份自己所有情婦的名單。
「比起那個,有件事想請斯塔費茲先生幫忙!」札布緊張抬頭,深呼吸口氣才說:「那個,能告訴我那傢伙女兒住在哪裡嗎?」
打電話告訴雷歐今天會晚點回去後,札布就拿著從史帝芬手裡得到的地址,按照手機上的地圖騎了約莫半小時左右,才抵達名為「巴蕾莉‧巴馬」的女性居住的公寓。
途中還遇到世界最大個體超‧巨大弗特馬西夫伯爵的散步,路口交通大亂,一下子馬路上被竄逃的行人淹沒,札布所在的車陣陷入動彈不得的狀態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從交通阻塞逃脫出來,五分鐘後又親眼目睹兩輛大型卡車對撞,一堆轎車被倒下的卡車壓成爛鐵。
本來就已經相當勞累,為什麼偏偏選在今天這麼熱鬧啊!札布抹掉額際的汗,大嘆口氣,伸手戳向門鈴。隨著屋內裡傳來「叮咚」的聲音,他很快就聽到熟悉的女聲對著這頭說等等。照著對方的話等了將近三分鐘,札布不耐煩地又戳兩下門鈴,這才總算聽到一串著急的腳步聲「咚咚咚」往門口跑過來、煞車,幾秒後大門就被「啪」地用力推開。
「──爸爸?」
出來迎接札布的是個有著和札布相似銀髮,膚色黝黑的女性。只差在那雙瞪大看著自己的眼睛是翡翠綠,札布的眼睛則是金色的。從聲音判斷,這傢伙就是和雷歐通電話的巴蕾莉沒跑了。細看之下巴蕾莉的眼睛明亮有神,讓札布想起雷歐那雙像天空、又像清澈湖水的藍眼睛……雖是這麼說,即使昧著良心,札布也挖不出有血緣關係的兩人在長相上的任何共通點。
……這孩子母親的基因還真強。
或者,應該說是陰毛瞇瞇眼的大慘敗?
不不,自己在想什麼啊。札布搖搖頭,這才意識到對方剛剛不經意脫口而出的稱謂──爸爸。雖然很不願意承認,比起跟雷歐,巴蕾莉在長相上反而與札布有比較多的共通點。只是──
「妳也差不多一點,我哪生得出妳這麼大隻的女兒,是期待我剛出生就分裂生殖嗎?」
聽札布這麼說,巴蕾利臉上露出困窘的表情。她懊惱咬住下唇,左右張望一會,才有些遲疑地問:「雷歐呢?」
札布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居然直呼自己父親的名字,卻管我叫爸爸……」
巴蕾莉可能一時想不到反擊的句子,她氣憤鼓起嘴,黝黑的臉上隱約能看出羞赧的紅暈。「反、反正,都和你沒關係不是嗎!」她恙怒道,聲音聽起來像在賭氣。
雷歐呢?她又問了一次。
「雷歐在家。」正在準備晚餐吧。札布想想又補充:「我是一個人過來的,那傢伙不知道。」
巴蕾莉頓了頓,把臉別向一旁,「是喔……那你來做什麼?」她看起來是真的很困惑,「找我有什麼事嗎?」
「妳吃過飯了嗎?」
「……哈?」巴蕾莉快速轉過來,倒抽一口氣,皺起臉用力瞪向札布,「無法置信!雷歐絕對會打斷你的腿,如果你現在是在跟我搭訕的話!」
「才不是咧。」札布翻翻白眼,「剛不是說雷歐在準備晚餐嗎?所以,一起過去吃吧……然後,我有點事想問妳。」
巴蕾莉似乎有些猶豫,但她想了想還是點頭同意札布的提議。她又看了札布兩眼,這才彎身套上外出用的鞋。
「有點事?」她歪歪頭問。
札布用下巴示意自己停車的位置,「路上再說。」
把巴蕾莉帶回家這件事嚇了雷歐好大一跳。他站在門口看著兩人進來時,難得雙眼全開,嘴巴遲遲捨不得關起來,最後還是巴蕾莉笑嘻嘻幫他把下巴推回原本的位置。
索尼克倒是看起來很高興。牠輕快跳進巴蕾莉掬起的掌心,讓她能將牠放在臉頰旁蹭。「好久不見,索尼克!」像要回應她的問候,索尼克也開心地吱了兩聲。
因為突然多了一個人,雷歐又回到廚房多煮了兩盤菜。接著三人有默契地決定先坐下來用餐。聊著下午心驚膽戰的經歷,誇獎了會札布的英勇,緊接著父女兩人同時想起札布平時的惡行,瞇起眼左一句右一句批評起他的衛生習慣,跟唱雙簧一樣。
札布原先還默默聽著,但父女倆壓根不打算節制,最後他臉頰不可避免地泛起青筋,伸手往兩人的額頭來顆扎扎實實的爆栗,讓雷歐和巴蕾莉馬上迸出眼淚,抱著通紅的額頭乖乖閉嘴。
晚餐後巴蕾莉主動接下洗碗的工作。札布和雷歐回到客廳,接著雷歐便說起當年他去接巴蕾莉時的事。
「對我來說,已經很久沒見了,緊張得滿手都是汗呢。可能那孩子注意到,體貼地主動迎上來向我搭話,後來甚至還出言安慰我。唉,大人當成這樣真是不像樣……」
「什麼?原來你把人家肚子搞大這麼久才把小孩接回來喔。」札布一直以為是生下小孩之後老婆跑了,看來實際內容和他想像的還是有段差距。
「才不是呢,又不像你。」雷歐回嘴。
札布聽著簡直都要翻白眼了。
「喂喂,說得好像我有弄大過別人肚子一樣,才沒有咧。」
這次雷歐想了想,勉強頷首同意,「……這麼說也是。」
「你那停頓是什麼意思!」
「誰叫札布平常素行不良嘛。」
「爸爸,不准欺負雷歐喔!」巴蕾莉一走出廚房就看到札布雙手握拳攻擊雷歐腦門的模樣,馬上氣鼓鼓地雙手插腰大罵。
札布呿了一聲,不甘願地停手。正要抗議兩句,雷歐卻突然站起來,表情嚴肅地走到巴蕾莉身邊,從札布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嘴角微抽,幾秒後勉強才擠出個超難看的假笑,他看著巴蕾莉,指著廚房的方向,「我想切些水果,妳也進來幫忙吧。」
札布也不點破他的藉口,默默眺望著父女兩人倉促走進廚房的背影,瞇起眼,輕輕哼了聲。
那天晚上最後三人一邊吃著切好的水果,一起看了部早年的電影,名字叫《紙月亮》。札布在想事情,並沒有很認真看,回神過來旁邊的雷歐和巴蕾莉不知何時哭成一團,他只能撈起前方桌面上的衛生紙盒,抽了幾張遞過去。
那天晚上因為巴蕾莉留宿,札布難得睡回沙發,早上理所當然被比平常更近距離的咖啡香給薰醒。睜開眼,雷歐正坐在單人座沙發上小口啜著咖啡,一邊閱讀早晨的報紙。札布沒出聲,就只是靜靜看著這畫面,直到一會後巴蕾莉開門,揉著眼睛走出來。
「早安。」雷歐笑著放下報紙。巴蕾莉也含糊地回了個早,在雷歐提醒早餐都放在餐桌上後,她點點頭,拖著帶有睏意的沉重步伐往浴室前進。
「札布也早。」雷歐回頭,札布隨手掀開薄毯,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搶雷歐擺到桌上的咖啡,無視雷歐那句「你也該先去洗漱」的叮嚀。
吃完早餐後,巴蕾莉便起身說她差不多也該走了,來接她的同事已經在樓下。札布把人送到門口,搔搔臉,才說:「抱歉,可能還要借妳房間一陣子。」
巴蕾莉有些困擾地笑了,「沒關係啦,你隨便用。」隨後她便揮揮手走出大門。雷歐這時才慢慢踱步過來,默默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
「是個好女人呢,你家女兒。」札布說。
雷歐彎起笑,「是啊。」
「我也差不多要到事務所去了。」
「嗯,路上小心。」雷歐點頭。
札布停頓好一會,才回過頭,逆著門外逐漸增強的陽光,咧嘴笑開。
「──那,我出門了。晚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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