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甘いにおいで恋は甘くなる
》走一個日式風
》一個香水和無自覺雙向暗戀的故事
》味道也是淡淡的香水
》我發誓我是為了寫極短才開這個坑的（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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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伸出來。」
「什麼？」
「好了不要問，先把手伸出來。」
這個和白澤對話的，是最近一陣子都關係很親密的女獄卒。他們在店裡聊了幾次，聊天時感覺很開心，也已經很習慣和對方在一起了，不知道為什麼，提出「要不要交往」的邀請時，卻突然提出了「讓我在您身上噴香水」的要求。
「……嗯？可以唷。」白澤依言伸出了手。
女孩子聞言立刻拿出香水，在白澤手腕上噴了一下。香水的氣味很快就揮發出來，從白澤的身上開始，極樂滿月裡飄散著淡淡的荔枝、小蒼蘭的味道。白澤聞了一下，笑著說：「很棒的味道呢，這是小蒼蘭吧。」
「咦、騙人。」女孩子抓著香水罐，受驚嚇似地往後退了一步。她臉上的表情帶著些不可置信，彷彿從白澤口中吐出香氣的成分很異常。但事實上，白澤的身分是藥劑師，同時更是知曉森羅萬象的神獸，有著這樣對於味道的知識，應該是相當普通的。
他歪歪頭，額髮順著地心引力傾向一側，額際鮮紅的刺青因此隱約露了出來。
「怎麼了嗎？」
說來好笑，雖說是知曉森羅萬象的神獸，卻猜不穿女孩子的心意。
「沒想到這事居然真能成……」女孩子自然也習慣了這點，很快就解釋起自己會反應的原因，「這款是在地獄流行起來的香水，名字叫做『悅己者』。」
她笑著又說，「果然白澤大人什麼都不知道呢。」
白澤拖著腮，想了一下，才慢慢發出「啊啊」的單音。
本來是真的不知道的。但經她這麼一說白澤倒是記起來了。在店裡櫃子某處，其實有著同樣香水的事。
那是從莉莉絲那得到的禮物。上週來店裡玩的時候， 說是不成敬意的小禮物而留下來。她送給白澤的是五支同名推出的香水中最中性的一支。木質香調，前味是柑橘，主調則是以綠葉、鳶尾花為主，即使在身上留著一整天也不會膩人。當時莉莉絲分別在白澤和自己的身上試用了，吸入鼻間的是非常甜美的柑橘香氣。他還記得，後來聊天的時候，隨著談話時肢體的擺動，從莉莉絲身上飄散過來的，除了這支香水中調明顯的綠葉氣息，還帶了點難以形容，相當魅惑的味道。白澤很喜歡。
那款香水是lady Lilith為了自己的老公別西卜，特別準備的情人節禮物。和魔女山谷合作，失敗很多次才研發出來。由於研發不易效果又很好，最後決定商品化，和彼世有名的化妝品公司合作，大量開發，在整個彼世都相當風行的樣子。
因為白澤本人沒有噴香水的習慣，所以收進櫃子裡，沒幾天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要不是女孩子這會提起，他都忘了這東西的存在。
說起來，聽到是情人節禮物，那時候白澤有問莉莉絲為什麼禮物要選擇香水。聽見這個問題，莉莉絲食指支著臉頰，微微笑著，脫口而出：「這個嗎──」
「……澤大人？」
「啊、抱歉，想起了一點事情。」
不小心陷入自己的思緒，被女孩子叫了好幾次才回神過來。白澤摸摸頭抱歉地笑著，女孩子雖有些不滿，但也只是嗔了他一眼。她將香水罐放在兩人面前的櫃檯，將它推往白澤。
「怎樣，這個味道？」
「嗯嗯，我很喜歡小蒼蘭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白澤老實回答。
「對我而言，並不只是小蒼蘭的味道喔，還帶著一點桃子香、以及陳舊中藥材的味道。」
「欸？」白澤抬起袖子用力聞了聞，才皺著眉說：「我自認為嗅覺很好的說，聞不出來。」
女孩子掩嘴輕笑。
「因為是白澤大人自己的味道。」
她進一步解釋：「這是lady Lilith發明的香水，最早是給別西卜大人的情人節禮物……」
這和莉莉絲說過的一樣。白澤立刻就聯想起莉莉絲的介紹，不過，接著女孩子敘述下去的故事，他就完全沒聽過了：
「莉莉絲大人真的超棒的呢，不僅懂男人心，也很了解女孩子的浪漫。白澤大人大概不知道吧，除了香氣本身，香水還加入了夢幻的戀愛要素。
「為了討老公歡心，她造訪魔女之谷，商討後共同研發出這款香水。知道嗎？為什麼香水的名字要叫『悅己者』？」
悅己者，典故出自自己的祖國，白澤當然不陌生。「悅己者」原句為「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意旨女子為了喜歡的對象而裝扮自己。的確是個很適合香水的名字。
「這個香水特別的地方，在於它平時是無色無味的，只會對特定的人產生作用。」
「特定的人？」
「沒錯。那就是：只有使用的當下處於戀愛狀況的人，身上才能體現香味。」
「的確正因此才需要魔女的協助。」白澤恍然大悟。
同時他心想：這麼一說，難怪那時候莉莉絲會意味深長地對著我笑，是因為我身上也有味道嗎。喜歡的人……那毫無疑問……
白澤頓住，疑惑地皺起眉。
女孩子並沒有發現白澤的異狀，仍繼續往下說：「這款香水之所以在地獄會如此快速地有名起來，其實是因為前些天於眾合地獄發生了相當轟動的大事。當時有一對男女獄卒吵架，男獄卒堅持自己和女孩子是互相喜歡的，要求女獄卒提出證據證明她不喜歡他，才願意死心。」
白澤聽了立刻氣呼呼地說：「真是沒風度的男人。不論何時，都應該尊重女孩子的意見！」
「對吧。」女孩子點點頭，又說：「幸好鬼灯大人正好在那裡。由他親自出面調解，自然最後就沒什麼問題……但是，剛好當時用來證明心意的，便是這款香水。在過程中陰錯陽差的，那香水噴到鬼灯大人身上了──結果居然有味道，在場的人都被嚇傻了。」
白澤原本聽到鬼灯的名字，又要皺起臉。沒想到聽到最後，原先要衝口而出的話語全鯁在喉頭，他不自覺地無語了。
那傢伙……
居然有喜歡的人了嗎？
正好女孩子也說到一個段落，抬頭，正好對上白澤的視線。
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說：「用了香水之後的白澤大人身上有香味，我就安心了。既然如此，我們交往吧──」
※
「請放棄吧。」女獄卒傷腦筋地說。
這裡是眾合地獄。整個八大地獄中，女獄卒數量最多的地方。眾合地獄主要懲制淫邪罪，獄卒有七成是女性，戀愛糾紛的戲碼幾乎是三天兩頭都在發生，已算是相當稀鬆平常。也因此，這地方男獄卒的辭職率也比其他各大地獄多上不少。
「無法相信，這一定是騙人的！」
告白被拒的男獄卒簡直無法相信。他抓著手中的香水罐，在這之前，為了要求「確切」的證據，他朝著自己和女獄卒身上都噴上了這款名為「悅己者」的香水。然而，在那之後，只有自己身上有著明顯的香氣，女獄卒身上則是什麼味道也沒有。
根據「悅己者」這款香水的特性，答案簡直顯而易見。然而──
女獄卒皺著眉，嘆了一口氣。
「要怎樣你才會相信呢，你也可以試試周遭的人，這可是魔女之谷出來的魔法商品喔，肯定代表著事實吧。」
說完之後，周遭的女獄卒紛紛上前提供測試。但無論是哪一個，身上都沒有味道。
男獄卒幾乎要崩潰了，他搖頭大喊：「騙人、這肯定是騙局！這地方肯定有鬼，一定是做了什麼手腳，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沒有味道！」
眾合地獄，素來被評為男性獄卒最不想就任的單位。雖然有美麗的女孩子，卻比哪裡都要殘酷。認真執守工作的女孩子是不留情面的，她們不會輕易付出感情。要是愛上了其中一個，原先的溫柔鄉，甚至會比無間地獄還要讓人難熬。
女獄卒們面面相覷，正好巡視到這裡的鬼灯和阿香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女獄卒急忙回答：「不是什麼需要鬼灯大人操心的事。」
「啊……」男獄卒瞅見鬼灯，臉也立刻垮了下來。他動搖地看著女獄卒，又看看手裡的香水。雖不甘心，到底是忌諱於鬼灯在場，沉默了下來。
女獄卒順勢便說：「你還是死心吧。」
然而這似乎戳到了男獄卒的痛處，他突然又激動起來：「不，我不要，我明明如此愛妳！這香水一定是贗品！」說著便激昂地拿起香水，到處亂噴。
阿香連忙用袖子輕掩住顏面。騷動過後，她聞聞自己遭受波及的袖子。
「……嗯？這是水嗎，總覺得好像被淋溼了，但並沒有味道。」才說完，她愣了愣，轉向香氣發出的方向，「……啊，這淡淡的蘋果香是？」
視線前方的鬼灯也同樣被香水給噴灑到。他不耐煩地拍了拍袖子，髮絲上也有些溼潤。見到眾人都傻眼地望著他，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袖子。
「這是香水？」
周遭的眾人立刻碎語起來。
「沒想到鬼灯大人居然……」「……有喜歡的人？」
男獄卒愣了一下，低頭看著香水，大笑起來。「哈哈哈這果然壞掉了，你看，妳們女孩子都沒事，以冷徹聞名的鬼灯大人身上卻有香味！」
鬼灯歪歪頭，「我這身香氣怎麼了嗎？這應該是蘋果的味道吧，真是不錯的香味呢。不過朝著路人亂噴灑香水，這種造成他人困擾的事情可是不行的呢，需要予以懲罰。」說著便面無表情地抓起狼牙棒重擊地板。
眾人再度面面相覷。身為當事人的女獄卒自覺有必要解釋，便往前站了一步，說：「是這樣的，鬼灯大人。那位手裡拿著的，是lady lilith發明的香水，名叫『悅己者』。那是一種，在一般人身上無色無味，只有……」女獄卒吞了吞口水，才鼓起勇氣繼續說：「只有當下身陷戀愛的人，身上才會飄散味道的香水。」
鬼灯聞言一愣，理解過來臉也黑了一半。
男獄卒在一旁嘲笑地插嘴，「哈，妳和鬼灯大人說什麼呢，鬼灯大人才沒有什麼喜歡對象，一定是這香水壞了。」
女獄卒們為難地看向鬼灯。雖然對男獄卒的所作所為不滿，但她們確實也認同他的話。
──堂堂地獄第一輔佐官，真的會有喜歡的對象嗎？
注意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鬼灯直覺就說：「──不。並不是那樣。我確實有著一直仰慕的對象。這香水並沒有說謊。」
「……哈？」男獄卒傻眼。
鬼灯又說：「所以，既然這香水在這些女孩子身上都沒有作用，想必意思很清楚了。奉勸您還是早些放棄，才不會讓自己太難看。」
「您在、在說什麼……」
鬼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所以說，明明人家都拒絕了還想用強硬的方式逼人就範，簡直就是小學程度的無理取鬧，一點格調也沒有，還是早點回家睡覺吧。」
「什──」
「難道我還說得不夠清楚嗎？您已經被人家甩掉了。已經夠難看了，這種時候還不能爽快地放手，實在有失風度。以這種態度，不管過幾百年也是孑然一身，誰也無法喜歡上你這種死皮賴臉的口香糖。」
「我只是──」男獄卒還想辯解。
「啊？」原先就低沉的男中音瞬間降了八度。
男獄卒被嚇得肩膀一顫，想了想還是畏於鬼灯的威嚴，咬咬牙，「我、我知道了啦！我會放棄的，這次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說完抓著香水，回身落荒而逃。
鬼灯搖搖頭，「好了，事情也告一段落。眾人回工作崗位吧。」
正要回頭，身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阿香輕拍手走到鬼灯身側。她微微笑，「不愧是鬼灯大人，真是可靠呢。久違的毒舌聽了真是爽快。」
「不，您們才辛苦了。明明認真的工作，卻老是要處理這種愛自己會錯意的煩人蚊子。」
阿香呵呵一笑。「總之謝謝您了。還勞煩您特意說那些話替我們家的獄卒解圍。」
鬼灯不解，「那些話？」
阿香解釋，「就是喜歡的人的事。果然是香水的性能有哪裡出了差錯吧？陰錯陽差的，倒是順利解決一件事呢。」
「……啊。」鬼灯會意過來。
──並不是弄錯了。只有鬼灯自己清楚，那瓶香水誠實反映了他的內心。他的確從很久以前開始，一直、一直喜歡著同一個人。至今已經是無比漫長的歲月了。但是，他自己也相當清楚，埋藏在心底的這份心意，肯定會造成對方的困擾。
但他並沒有多做解釋。他向在場的人點頭致意，表示自己還有其他事要忙，必須前往其他地方巡視了。
「那麼便容我先告辭了，如果發生什麼無法獨力解決的事，還請第一時間通知，務必會騰出時間立即趕過來為各位處理。」
阿香笑著說：「明白了，鬼灯大人您就先去忙吧。」
鬼灯告別眾人，走在前往下一個巡視地點的路上。身上隱約傳來的蘋果香氣喚起腦中的記憶。
浮現在眼前的，是那隻最喜歡女孩子的神獸，無賴的笑臉。明明對誰都和顏悅色，端著滿臉的笑意，偏偏只有對上自己時，那雙活靈活現的眉毛會誇張往中心聚攏，整張臉皺得像顆酸梅似的。總是如此露骨地表現出看到自己時的不愉快。
啊啊，誰比較不愉快啊。
鬼灯沉下臉。
光是思考起這份無法實現的戀情，心臟便會疼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嘁。」鬼灯忍不住咋舌。
反正，只是一份怎麼做也不可能會有回報的感情。
※
「我回來……嗚哇，白澤大人，您臉上那個！」
才一回來，桃太郎就被上司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給嚇了一跳。
坐在櫃檯後頭的白澤苦笑了一下，「哈哈，『又來了』對吧。嚇到了嗎？抱歉抱歉。」
桃太郎搖搖頭，「不……不過白澤大人，您差不多也該適可而止了吧，這次又怎麼了？您最近不是都和同一位女性約會嗎？看起來還滿順利的啊。」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上司都還沒開始交往就又被甩了。難得不是一次約會四個說……
絲毫沒察覺桃太郎內心的想法，白澤坦率地點點頭，「嗯，的確是這樣啊。今天順勢提出了交往的邀請。」
「對方拒絕了？只是拒絕也沒必要動手嘛，能讓女孩子那麼情緒化，您該不會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桃太郎放下竹簍，往櫃檯走去。近看看到白澤臉上的紅腫，立刻擔憂地皺起眉，「感覺是被以吃奶的力氣賞了巴掌呢，腫得好嚴重，先敷草藥稍微消腫一下如何。」
白澤搖搖頭。「沒關係，很快就會消腫了。忘了嗎？我有自體復原的能力。」
「雖然這麼說也是……」桃太郎還是一臉擔心的表情。
但他很快就沒掩飾住好奇，接著問：「所以，發生什麼事了嗎？」
白澤沉吟了一下，「稍微發生一些事，嘛。總之最後對方答應和我交往了。」
「欸！是這樣嗎？所以進展得很順利嗎？」
桃太郎一臉驚訝。既然這樣說，難道白澤臉上的痕跡，是對方掩飾嬌羞所以才打的？女孩子真是難以理解啊。
白澤搖搖頭。「不是喔。我拒絕了。」
「原來是這樣……等等？結果最後拒絕的是您自己嗎？您不是蠻喜歡那孩子的嗎？而且沒聽錯的話，今天提出申請的人應該是您吧？」
一口氣拋出各式各樣的問題，桃太郎實在已經混亂了。白澤一向見獵心喜、來者不拒，只要是女孩子提出的交往，不問原因一定都會接受。而這樣子的白澤，今天明明主動提出要交往，最後卻自己拒絕對方，不是很奇怪嗎？難怪女孩子會生氣啊！
「嘛……」白澤托腮一笑。「有很多原因啦。」
白澤回想起當時的狀況。
在女孩子說了「既然如此，我們交往吧」後，白澤反而愣住了。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雖然很高興，但果然還是算了。抱歉呀，明明是我提出的。」
女孩子愣了一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發出「哈」的一聲，激動地拍著櫃檯，「您為什麼要這麼說？」
相比之下，白澤只是淺淺地笑著。
「我呢，喜歡戀愛。也喜歡女孩子。要是和可愛的妳交往的話，一定會過得很開心的吧。」說著他又搖搖頭，
「但是呢。我討厭說謊。剛才妳帶來的香水呢，讓我想起來前陣子小莉莉絲來店裡的事。那個時候我也收到一瓶一樣的香水。收到的時候小莉莉絲讓我試用，當時雖然還沒認識妳，但我的身上已經有香味了。所以，嗯，抱歉吶。」
「……後來的事我也不太記得了，突然就被賞了一巴掌，拍得我兩眼昏花的。在櫃檯後面發呆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這個人實在是活該。聽完前因後果，桃太郎忍不住大大嘆了口氣。
「不過，誠實這點還是得稱讚您。用一個巴掌去換人家女孩子的青春，實在是太值得了。」
「被稱讚是很高興。但桃太郎君真的是要稱讚我的意思嗎？」白澤的臉立刻垮下來。
桃太郎自然完全無視了白澤的撒嬌，直接跳到下一個話題，「這樣說起來，白澤大人您有喜歡的人啊？」
嗯。白澤點點頭，「看來好像是。」
「居然連本人都不知道嗎！」
白澤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櫃檯邊放著的藥草，回應道：「如果知道的話，又怎麼會去追別的女孩子呢。雖然不是很懂，不過香水的功能好像是真的喔。」
他說著放下藥草，從位置上站起，走到身後的櫃子，打開抽屜，將莉莉絲送的香水拿出來。
「就是這個。」
白澤拿著香水晃回櫃檯，解釋了一下香水的作用，聽完之後桃太郎點點頭，津津樂道地說：「這樣啊。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呢。」
「桃太郎君，把手伸出來。」白澤說著打開香水的蓋子。
桃太郎猶豫地伸出手。「真的有效嗎？」
「試試看嘛。」白澤一臉期待。
他仔細地捲起桃太郎的袖子，將香水噴在手腕內側。莉莉絲在送香水時有特別說過，香水內含有酒精，噴在體溫高的地方容易揮發，香氣會比較容易散開來。此外，噴在手腕、脖子上以及膝蓋內側，一舉一動間香氣就會散發開來，是迷人的關鍵。
只是，無論噴在哪裡，要是香水不起作用，就沒有意義了。
桃太郎並沒有喜歡的對象，噴在他身上的香水自然也沒有散發任何味道。桃太郎將手腕抬到鼻子前面，這麼近的距離，聞到的仍是自己身上的汗味，還有因為沾染香水而帶來的水氣。
兩人沉默了一下，緊接著白澤挽起袖子，往自己手腕上一噴。這次，柑橘的香氣很快就在室內蔓延開來。
桃太郎笑了起來，「啊，看來是真的。在我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味道，但是白澤大人一噴，就有很鮮明的香氣。」白澤也跟著笑了。
接著桃太郎又聞了聞，「是非常舒服，很清甜的味道。柑橘的香味，帶著點桃子和藥草的味道。」
「對我自己而言只聞得到柑橘味呢。」
兩人研究起香水罐子，上面寫著柑橘的英文。
「真的耶，這是柑橘香水。不過我確實很清楚聞到，」他說著鼻子還用力吸兩下，「其他的味道。」
「那孩子也這麼說。」白澤苦笑地指著自己臉上的巴掌印，「她帶來的香水是小蒼蘭香氣的，噴在我身上時，也一樣也有桃子和中藥香。這個香水除了只能在戀愛的人身上起作用以外，還會混合本人的味道。因此即使買了一樣的香水，每個人身上的香氣都是獨一無二的。是非常棒的設計呢。雖然本人好像分辨不出自己的氣味就是了。」
桃太郎笑了，「這點也很有趣。」
白澤放下香水，蓋上蓋子後推到一旁，托腮，「啊啊，話說回來，我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呢？」
思考得太認真了，就連桃太郎在一旁小小聲碎碎念「被您喜歡的人也太可憐了」也沒聽見。
光是想著，內心便浮現一股莫名的傷感。如果仔細去感覺這份一直無法被自己給察覺的感情，有種漫長綿延的感覺。恐怕，這份戀情萌芽的時間點，是非常久遠以前的樣子。雖是這麼說，但對於戀情的對象白澤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而且不知怎地，望向窗外時，白澤想起了女孩子說過，「鬼灯已經有喜歡的人」的事。
「……胸口有些不舒服，為什麼呢？」
白澤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這時他臉上的紅腫已經一點一滴消去了。
※
Lady Lilith所發明，風靡整個彼世的香水「悅己者」，上市時是五款同名香水一齊推出。由於主打戀愛的心情，五種不同風味，都是以「戀愛中少女的心情」作為香水的主調。五種不同的花香，搭配清甜的水果作為前味，再加上一點魔法的要素：將使用者的「戀心」作為香水的固著劑。
此外，香水起作用的戀愛是「當下正在戀愛」，不包含曾經有過的戀愛經驗，也無法讓人預測未來的戀人。
僅僅只是，擁有戀心的存在，打從心底喜歡、想著念著一個人的時候，那香水讓這純粹而美好的心意有所寄託，讓他 / 她能因此更有魅力，吸引自己喜歡的人。
難得近日內預定的幾個訂單也乖乖完成了，加上前些天才剛被甩了而無事可幹的白澤，一個人趴在櫃檯發呆。他盯著放在桌上的香水，忍不住打開蓋子，鬼迷心竅地在手上噴了一下。接著收好放進白大褂的口袋裡，從位置上站起來。
「桃太郎君，我稍微出門一下，店裡就交給你囉。」
桃太郎一臉錯愕，「等等！您該不會又要去花街吧。才想著您最近比較省錢了說！最近訂單接得不多，請您省著點花吧！」
完全無視了桃太郎在後面的嚷嚷，白澤端著一臉笑意，手插著口袋便哼著小曲往地獄的方向去。前往的方向就如同弟子所說的一樣，是眾合地獄。
才剛到達目的地，白澤便急忙止下腳步，匆忙躲到一旁的立牌後蹲下把自己縮起。好死不死居然遇到那個惡鬼，這是什麼樣的運氣！他心裡叫糟，要是在進到花街之前就被那傢伙給逮到，肯定連入口都尚未到達，就被狠狠地趕回去。想著想著他抱頭哀嘆，卻沒想到出門前無心的舉動，在這時卻發揮了作用。
是柑橘的香氣。
「啊，對了……」白澤喃喃自語。
說起來，那傢伙也有喜歡的人啊。腦中翻騰了一陣，白澤忍不住想像起鬼灯喜歡的女孩子是誰。才想著要不要跟蹤在對方身後而偷偷摸摸要起身，不知怎麼搞的，那個一隻角的就像擁有白澤偵測雷達一樣迅速回身，朝這裡銳利地看過來。白澤連忙再次矮下身蹲好，差別只在這次他已經被嚇得一身冷汗。
「……跟蹤什麼的還是放棄吧。」
這樣決定之後，他又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確定鬼灯已經離開這兒前往其他地方巡視，才偷偷摸摸從招牌後站起，想找路人打聽鬼灯前幾天在眾合地獄被噴香水的事。又繞了一會，終於找到正在路邊坐著的一個女孩子，看上去好像是眾合地獄的獄卒。白澤喜孜孜地晃到她前面，從口袋裡掏出香水。
「這個香水，知道嗎？聽說那個大名鼎鼎的鬼神也有喜歡的女孩子。」
女孩子一楞，抬起頭看到是白澤，臉色和善地露出笑容，「您說的是鬼灯大人的事吧。」
好巧不巧，被問到的女孩子正是前些天身為事件主角的女獄卒。她朝著白澤點點頭，懷著感謝的心情說：「是的，其實前些天正是我受到幫助。雖然很意外，這香水在鬼灯大人身上真的有香氣。」
白澤頓時無言，只能乾乾地說：「這樣啊……」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浮現不自在的感覺。「謝謝妳──」
話都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什麼啊，淫獸又跑來花街閒晃了。該不會又把工作全丟給弟子吧？這樣遊手好閒，真是難看啊。」
聞言，白澤感覺自己的胃都要翻騰起來了。他額際冒起青筋，馬上就將自己心裡不舒坦的感覺推到鬼灯頭上。一定是因為感應到衰神來了的緣故！明明他都已經刻意避開對方了，居然還是被抓到，這傢伙身上是有裝載白澤雷達嘛！
「又是你！少來煩我！」他回過頭去，氣憤地大聲嚷嚷。
鬼灯不知怎地一頓，才又說：「唉呀，看來是我會錯意了。一身女人的氣味，原來您是已經去完了，正準備……」說著他側過頭看著一旁為難的女獄卒，愣了一下，便把剩下的話給吞下去，轉而和顏悅色地替對方找台階下。
「喔呀，這不是前些天那位嗎？看來咱們的淫獸大人似乎給您帶來不少困擾，若您有事，大可以直接離開。」
女獄卒聽見如獲大徹，她很快地朝兩人點頭，「我還有工作，先去忙了。兩位慢聊。」說完便快步離去。
白澤見她離開，傻眼了一下，但到底只是呿了聲，睨向鬼灯，「你一來對方就嚇得跑走了，果然是冷面神，對女孩子真是一點也不貼心。」
「大白天的就被您搭訕，難道不是很可憐嗎。」
白澤不是滋味地低頭咕噥：「只是問個話而已，你老是先入為主覺得我有壞念頭。」
鬼灯一臉不可置信。「您的臉上明明就寫著『我是淫獸』不是嗎？」
「才沒有！」
「那麼，除了搭訕女孩子，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解釋你為什麼一身香水味地出現在花街嗎？」
白澤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抬起頭卻看到鬼灯一臉瞭然，莫名地不爽起來。
什、什麼嘛，明明就不是這樣。話說回來，他也不能說是因為想打聽這傢伙喜歡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人吧？
白澤忿忿地將手裡的香水舉到鬼灯面前。
「這個，你應該不陌生吧？」
「什麼？」
白澤把香水拋給鬼灯。「小莉莉絲做的香水。說是可以測試，心中是否有喜歡的對象。」
鬼灯沉默了一會，才說：「因為眾合地獄發生一些事，前些天已經有耳聞這香水的功用。」
白澤口氣不好地接口，「是啊，我也從女孩子那聽見你的事蹟了，原來像你這樣的人也有喜歡的女孩子啊。」
「哈？您把我當什麼了，我自然也是會戀愛的。只是不像您這麼無節操而已。」鬼灯說著皺起眉。
白澤跟著皺起臉，不是滋味地說：「是嗎，那為什麼不乾脆交往算了。」
鬼灯露出不悅的表情。
──說得倒輕巧。
難道是我說請和我交往，您就會答應嗎？
「並不是喜歡某個人，就一定要和對方在一起。」他耐住性子回答了白澤的問題。結果白澤瞪大眼睛，愣了一會，才疑惑地問，
「……為什麼？明明在一起一定比較開心的。」
鬼灯大大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走。「和您這種情感白痴怎麼也說不清。」
「什麼啊。」完全不能理解鬼灯的意思，白澤垂下頭，低低嘟嚷起來，「就算是我，也有喜歡的人啊。」
鬼灯聞言停下腳步。白澤有喜歡的人？但很快地他在心裡暗暗搖頭否定，回頭瞥向白澤。「您的喜歡，大概和一般人的喜歡大相逕庭吧。」
白澤一慌，「才、才不是那樣呢，因為，就算是我，噴上那香水之後，也是有味道的。」
腦袋一時反應不過來，鬼灯終於徹底回過身去面對白澤。白澤的眼神非常認真。
鬼灯深吸口氣，才艱澀地重複：「您說，您噴上香水之後，是有味道的？」
白澤半點也沒察覺鬼灯的異樣，他帶點佯怒，攤開雙手，大有要鬼灯實際驗證的意思，「香水就在你手上，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鬼灯捏緊手裡的香水，猶豫了一會，才走上前，打開蓋子，停了一會，終於朝白澤的胸口按下香水。按下的瞬間，香水的霧粒均勻地朝白澤身上散去，少部分灑在臉上，讓白澤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鬼灯沉默了好一會。終於小小聲地說：「是桃子的香味。」
白澤馬上就得意起來。「對吧，你看，我也是有喜歡的人的。這應該和你的喜歡，是一樣的東西吧？」
鬼灯無言了。他頓了一會，才大力將香水塞回給白澤。
「……我並不想知道。」
「呿，老愛在嘴上逞強的傢伙，隨便你怎麼說。」白澤朝鬼灯扮了個鬼臉。
鬼灯沉下臉。他上前，用力拉起白澤的衣領，一瞬間撲鼻的橙香與花香混和白澤的味道包圍過來，令人目眩神迷。可是，反而是全身被白澤的香氣給包裹，才徹底讓鬼灯清醒過來。他停頓了一會，才又緩緩將白澤的衣領放下。
「……什麼啊。」白澤皺著眉將自己被弄亂的衣領整理好。
「您根本不明白，我怎麼會想知道這些，聽了只是徒增悲哀而已。」鬼灯突然說。
「……啊？」
鬼灯仍站在原地，垂著頭低聲說：「……從以前就一直仰慕著。」
說著他抬起頭，表情認真，對上白澤的眼睛，口齒清晰地再次複述：
「從以前我就一直仰慕著您，您就是我喜歡的對象。」
白澤瞪大眼睛，沒有說話。雙方無語沉默了好一會。
鬼灯自嘲一笑，別開臉，「反正，您肯定只覺得可笑吧。」
他終於回過身，背對白澤。
「已經無所謂了。」
※
聽見鬼灯的告白後，白澤有如遭雷擊一般愣在原地。他就這麼抓著香水僵在原地好一會，回神過來時鬼灯已經不知道上哪去了。
白澤回想起今天早上女孩子說的話，自己聽見鬼灯有喜歡的人時心臟奇怪的陣痛。
還有鬼灯說喜歡自己時，那種難以言喻在心中蔓延開來的欣喜。
為什麼呢。
明明我一直以來，都很討厭那傢伙。而那傢伙，也毫不客氣地說著討厭我、持續做著那些會惹我生氣的事。現在卻說喜歡我，這一定是開玩笑的。他一定是尋我開心，準備找時機對於信以為真的我進行挖苦。
白澤沉默了下來。
那又為什麼，光是想像著鬼灯另有其他喜歡的人，心裡就覺得萬分不舒坦。
……啊啊，原來如此。
「原來，我也喜歡那傢伙嗎？」白澤低低喃道。
為什麼一直沒有注意到呢。不知不覺視線會追著那個人，對他的情緒比誰都要來得強烈。如果不吵架，能夠好好說話的時候會覺得很開心。要是能夠坐在一起喝酒，甚至，只是一起參加活動，心情就能夠滿足。即使總是一直在吵架，關鍵的時候卻比誰都還要有默契。
「不告訴他不行！」白澤東張西望，然後朝著某個方向跑了起來。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終於在某個轉角處追到了鬼灯。
「鬼灯！」他朝著幾步之外的背影大喊。
鬼灯愣住，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聽見什麼，只是轉過身來呆呆地盯著白澤看。
白澤深吸一口氣，「我也是一樣的，一樣的心意。」
他停頓了一下，才慢慢又說下去，「雖然一直到現在才發覺，但是，我從以前就一直喜歡著你。」正因此，因為覺得討厭對方而不肯叫名字，也會因為喜歡而喊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告白時身上香水的氣味益發濃烈起來，鬼灯冷徹的臉上的表情難得帶上了詫異的情緒。雖然沒有說話，黝黑的眼裡卻燃起了光芒。
「……話說回來，為什麼小莉莉絲要選擇香水作為禮物呢？」
白澤想起當時和莉莉絲的對話。
情人節收到心愛老婆的禮物，別西卜肯定會很高興。不過為什麼會是香水呢？白澤怎麼樣也想不透。
是因為想要在未來噴上香水時，也能想起收到香水的甜蜜回憶嗎？
莉莉絲聽見他的問題後輕輕地笑了。
「這個嗎，是因為想要變得甜美吧(*1)。」
白澤一愣，會意地笑開，「這的確可以被稱為戀愛的香氣呢。」
莉莉絲微笑，說起當時香水送出去後，分別噴在自己和別西卜身上，散發著非常甜美的氣息。「很高興啊那個人。看著我，非常單純地笑了。」
啊啊，這一定就是，這瓶香水為什麼要取名為「悅己者」的原因。
白澤看著鬼灯的眼睛，微微地瞇著眼笑。
看見喜歡的人因為自己的努力而露出欣喜的表情，那還真的是非常、非常地高興。
臉上自然而然浮現笑意，白澤雙手插進口袋，慢慢地走在鬼灯身側。
「所以……要交往嗎？」
「輕浮的交往方式一概不同意。如果不以結婚為前提的話，還請容我拒絕。」
「嗚哇……聽起來好可怕。」
「那您打算怎麼做呢？」鬼灯揚眉詢問。
而後白澤笑著牽起他的手。
最近迷上了用劇本文寫大綱，這種純寫對話 + 附註動作、內心的方式超像在翻譯日文廣播劇的，而且因為不管潤稿所以對寫作速度提升好像有一定的貢獻。希望以後能活用。然後這次的故事光劇本文就有 5000+ 怎麼可以寫這麼多簡直是 wwww 所以決定把劇本潤完一遍就不多寫劇情了 XD
寫大綱的時候很多對話都是先寫成日文，要正式寫時才轉換為中文潤稿。一方面角色個性比較好把抓，但一方面就會因為沒辦法翻得很好而感到焦慮。覺得自己認真在翻譯自己小說這種事有點好笑，不過也是蠻有趣的啦。XDDDD
然後明天繼續更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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