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生者-05

》這是一篇以談戀愛為主要目的,卻長得像正劇的中篇年代架空



5. 明日を生き抜くいきもの

「這麼說來,師傅早上從花街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他說,金丹已經在製作中了,傍晚就能準時交貨給您,讓我看見您時說一聲,請您晚上再過來。」

早上進入極樂滿月時,桃太郎正揹起採桃專用的竹簍,身邊跟著幾隻兔子,看樣子正準備去採收仙桃。整裝完備後,他像是想起什麼湊到鬼灯身側,笑笑傳達他家師傅早些交代給他的話。鬼灯點頭應了句「我明白了」,一邊想著「前兩天才洋洋得意自己的乖巧,這會又跑花街,這隻淫獸也簡直了」,就在櫃檯邊上坐下來。

他並沒有依言回到地獄去。一來,目前也實在也沒有非得回去不可的工作要做,身為工作狂的他一旦閒下來,待在工作崗位上反而令人不知所措。更何況……白澤身上還有他很在意的事。正巧也要中午了,鬼灯便與顧店的兔子們玩起來,一路坐到用餐時間,他才放下膝上的兔子,朝白澤房間走去。

「白澤先生,」顧及對方的身體狀況,此刻可能還在休息,鬼灯難得採用非暴力的敲門方式,他輕敲兩下房門,又說,「該用午膳了。」

房內並沒有回應。鬼灯心想是不是又睡熟了,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結果才瞥一眼,他瞳孔瞬間放大,大力敞開了房門。

白澤並沒有在床上,而是意識不清地半掛在床邊,手指無力地抓著床單。他看起來很痛苦,雙眼緊閉,額邊全是冷汗,原先就白皙的神色這會卻顯得異常蒼白。「沒事吧?白澤先生?」鬼灯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伸手將白澤從地上撈回自己臂彎。白澤本人似乎尚未完全昏厥,被移動時他微微皺起眉,發出細微的呻吟,反射性抓緊鬼灯的衣袖。

「已經不行了……四天。」

鬼灯思考了一會,才會意過來白澤那模糊不清的喃喃自語究竟是在說什麼。

四天。包含製作金丹的這三天,白澤回到彼世是四天前的深夜。難道白澤身上這個症狀,和他待在天國的時間有關係?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將白澤從地上抱起來,放回床上,白澤頭上的布巾不知何時已經掉到地上,頭上碎髮全被冷汗濡溼,看起來很不舒服。他仍死死抓著鬼灯的衣物,鬼灯只好順勢在床邊坐下。

「白澤先生?」他輕聲詢問,白澤仍雙目緊閉,小小聲喘息著。鬼灯就這樣保持半抱著白澤的姿勢,又過了好一會,白澤臉上的表情才慢慢放鬆開來。他鬆開指節,用力緊閉自己的眼睛,緊接著才慢慢睜開眼,抬頭迷糊望向鬼灯,沙啞開口要求:

「幫我……」

「什麼?」鬼灯心漏跳了一拍。

一滴汗從額際滑下,順著白澤溫順的眉毛流進眼角,看上去就像眼淚一樣。但白澤此時已經無暇顧及自己模樣的狼狽,他甚至沒力氣詢問鬼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能像溺水者攀上浮木一樣,低姿態地渴求著:

「幫我打電話……給小奈伊。快一點……」

他手指顫巍巍舉起來,指著床頭櫃上的手機。

鬼灯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雖因被白澤命令而感到不悅,但到底感覺到了事情的緊迫,鬼灯一語不發地伸手拿過手機,螢幕亮起,打開電話簿,很快就在自己的電話之下看見目標。他想也沒想就撥打出去,用力塞到白澤的耳邊。

白澤因為鬼灯粗魯的舉動皺了皺眉,但實在沒力氣去再去和他吵嘴,安靜下來等電話撥通後,他虛弱地牽起笑,「啊……小奈伊。」

「白澤先生,您的聲音……沒事吧?」

興許是因為手機的音量調得有些大聲,又或者他和白澤的距離太過接近,鬼灯能夠很清楚聽見話筒對面那滿滿擔憂的女聲。

白澤輕輕一笑,「嗯嗯。沒事。只要小奈伊想著我,我就會沒事。」

就這種時候還顧著調情,這傢伙實在是……鬼灯幾乎要嘆氣了,電話那頭卻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安靜地回應:「那就好。」

「那麼,我明天就會回去了。」白澤接著又說。

聞言,鬼灯一愣,好半晌沒反應過來。「您不是說會待到下旬的嗎?」雖然想這麼問,他幾次啟唇,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後來白澤又和上川井聊了一會,當兩人討論到最近尚未緝捕歸案的連續集團擄人案,白澤已經恢復精神,臉色也變得紅潤。他側過臉,無聲地和鬼灯說了「謝謝」,就在鬼灯因為白澤難得的坦率而當機時,白澤好像總算能夠活動了,他很快撐著身子從鬼灯懷裡起身。不知道是長時間沒有動作又或者其他,這個動作似乎短時間耗盡他的力氣,後來又在跪坐在床上好一會後,白澤才抓起手機下床,撿起自己的頭巾塞進口袋,往外頭走。鬼灯自然也跟在後頭。

「妳也要小心一點唷。」

最後又叮嚀了一陣,白澤總算掛掉電話。

「您不覺得應該要好好解釋一下嗎?」鬼灯冷不防地問。

白澤從口袋裡摸出頭巾,漫不經心地往外走,同時把頭巾綁回頭上。「解釋什麼?難道是說為什麼要叫小奈伊小心的事?我之前也說過了吧。最近總算找到線索,但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總之,這件事參與的相關人員資料好像被對方知道……」

「如此明顯的裝傻,還真是讓人不想吐槽。」鬼灯冷冷打斷白澤的話。

但白澤只是回過頭,用力扮了個鬼臉,隨後便不理他,徑直走進極樂滿月的大廳。從兩天前分開燉煮的藥品,這會已經都煮糊了,各自散發濃濃的香氣,全部混在一起,意外調和成非常和諧的香氣。淡淡的桃子香夾雜其中,這就是,一貫以來自己所熟悉的金丹氣味。這會聞到卻有種熟悉到難以釋懷的感覺。

沒注意鬼灯的沉默,走在前面的白澤心情很好地多聞了幾下,隨即走近其中一盅,掀起蓋子,拿起旁邊的勺子舀了一瓢黏糊狀的金黃色膏泥到小碟子裡,稍微吹涼,以食指和中指輕捏起膏泥。

「唉呀……還不夠稠。看這情況,要捏成藥丸,可能得等到七點過後了。」他說著回過頭來,對著鬼灯瞇眼微笑。

「這位小哥,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睡個午覺再過來好了。」

「您就這麼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嗎?」鬼灯直勾勾盯著他,不容許白澤再次打發自己。白澤臉上笑容原本還好好掛著,這會僵了一下,總算掛不下去,惱羞成怒地把臉皺成一團,指著鬼灯大罵:

「吵死了!話說回來,和你什麼關係!囉嗦!」

「適時關懷快絕種的偶蹄類。」

「又是這個哏!煩不煩啊你!」就說過「白澤」是獨一無二的,不需要你來分類!白澤碎碎念完,小力將蓋子蓋回仍在小火慢煮的盅上,轉過來又一副張牙舞爪、氣得跳腳的模樣。由於生氣的緣故血液循環也發達起來,導致白澤整張臉紅通通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疾病纏身的人。

既然如此,前些天,還有剛剛的那又是……鬼灯一手扶著下巴,瞇起眼,仔細把白澤從頭到腳又看了幾次。被看得不自在,白澤忍不住提防地退了兩步,「……幹嘛?」

「只是奇怪動物園的動物被盯著看反應都沒你大。」

「我又不是觀賞用動物!」意識到自己又和對方的玩笑認真起來,白澤一惱,大力走向一旁的大門,用力推開。「好了,沒事就快點回去!沒事幹嘛一直在這裡找我碴,反正……反正你不是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嗎?」

大聲喊完之後白澤像是發覺不對勁摀住嘴,一臉黑線。他大冒冷汗,並在鬼灯銳利瞪過來時,心虛地別開臉去。

八卦的男人。鬼灯低低啐道,快步移動到白澤前面,揪起他的衣領,「您是從哪裡聽來的?」

白澤「呃」了一聲吞了吞口水。好可怕的修羅臉。他支支吾吾地交代,「早上想說走之前去和小妲己、小香香他們打個招呼,聊天的時候從她們口中聽見的。」

白澤說著眼神移開,慢吞吞地咕噥:「說是之前有一次三次會時你和在場所有人宣布,你有喜歡的人,在現世……什麼的。」

鬼灯沉默了一會,才放開白澤。「是這件事啊。」

白澤轉回來,有些猶豫地看著他,「……是真的?」

「如果我說是,您又打算如何。」

白澤無言地低下頭,好半晌才小小聲地說:「不行……」

「什麼?」鬼灯沒聽清。

白澤揚眸,瞪了鬼灯一眼,大喊:「一隻角的笨蛋!不能喜歡上人類的你快點放棄吧!」

「……啊?」鬼灯著實愣了一下,會過意來,臉上不自覺浮出青筋。

果然,他才想白澤怎麼可能好端端的會好奇起自己喜歡的對象,沒想到卻又是無聊的比較嗎?鬼灯用力皺起眉。從以前這傢伙就喜歡事事和自己比較,若非如此,在鬼灯還是小鬼時關係還算良好的他們,後來也不會結這麼大樑子。

嘁,盡是這樣。這隻蠢獸的腦袋,能不能不要老是一扯到女人就是非不分?明明腦袋也不差,在這種時候就像是網卡沒繳費,完全連不上存放在雲端數據庫裡的知識一樣。

「您難道忘了自己是基於什麼理由待在現世的?」他快速反擊。

但每次自己找碴都會反過來抓狂的白澤卻是一臉認真的模樣,他緊握拳,很用力地說:「我是我,你不一樣!你千萬,不能喜歡上人類!」

簡直就像是真的在擔心喜歡上人類的鬼灯一樣。

擔心?為什麼?

「為什麼您要這麼說?說回來,您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人類跑去現世?和您現在動不動就會昏倒有原因嗎?」

白澤眼睛瞪得圓圓的,張口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咬咬牙放棄了。他蹲下身來,將周遭紛紛停下動作的兔子們招集過來,一口氣抱進懷裡。他咬著唇,看上去還在氣頭上,但當他再次直視鬼灯時,說話的語氣已經緩下來。

「總之……還是放棄比較好。」放棄在口頭上說贏鬼灯,他抱著兔子,就往大門外走去。

「我,」鬼灯站在原地看著白澤的背影,自然而然地開口。白澤雖沒回過頭,卻在他發聲後停住腳步。

「我喜歡的人,的確和我是不同的種族。本來覺得怎麼做都是徒勞無功,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有這麼一絲希望。」

是嗎。白澤仍舊背對著他,回應的聲音並沒有任何起伏,仔細聽,聲音裡隱約帶著疲憊。「可是那一定,是沒辦法得到祝福的。」



事後兩人一路無言。鬼灯提著菸桿倚在門邊,看著白澤在院子裡和兔子們玩起來。大概是因此放鬆了下來,側臉上總算帶上淺淺的笑意。白澤自己大概也清楚鬼灯就站在那裡吧,只是佯裝成不知情的模樣,自顧自和兔子們玩了一個下午。

結果桃太郎傍晚回來時,見到上司和兔子們玩得熱烈,還對白澤的遊手好閒訓斥一番。後者一見桃太郎回來,立刻不要臉地假哭著撲抱上去,大聲哭訴自己中午被欺負而且還沒吃午餐的事。說到中午沒用餐,鬼灯自然也是。於是桃太郎才一回來就忙著要進廚房準備晚餐。

「真是太沒常識了!」他一面洗菜一面碎碎念道,說著還瞪了站在右側一起幫忙的鬼灯一眼,「而且不只白澤大人,居然連鬼灯先生也是!」

那隻神獸沒常識不是第一天的事,沒想到鬼灯居然也跟著犯傻,是吵架吵昏頭,被傳染了嗎?

「非常抱歉。中午時稍微發生了一些不愉快。」鬼灯微微垂首,面無表情地低聲應道。同時他俐落地將桃太郎洗好的菜分別切段切絲,裝進一旁的盤子裡。

桃太郎聞言不免小小抱怨起來,「您兩位有哪一天不吵架的嗎?這怎麼能算是忘記用餐的理由呢?而且鬼灯先生您也知道,那個人食量小,胃又不好,最近身體狀況也很差,要是連飲食都不正常,身體會受不住的。」

鬼灯聞言瞥向坐在不遠處地上和兔子玩的白澤。因為兩人說話的音量有刻意放低,白澤並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只是一臉傻樣逗著在自家工作的兔子們。

「桃太郎先生真的很會照顧人呢。」鬼灯回過頭來,繼續手邊停下的工作。

「哪裡。」桃太郎微微苦笑,露出靦腆的笑臉,「雖然是個要人照顧的師傅,但白澤先生不在的這十年,我才慢慢發現,以往很多事情他都會默默幫我打點好,只是沒說出來。我之前都沒察覺,原來他有做這麼多事。雖然是那樣缺心眼又愛記仇的笨蛋,但是我也受到他不少照顧。除了盡我所能多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

「不,一定這樣就夠了。」鬼灯沉默了一會後,這麼說。

桃太郎也跟著沉默下來。他停下洗菜的動作,想了想才說:「其實,我最近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希望是我的錯覺,不要真發生什麼就好了。」

鬼灯原先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以沉默代替回答。

「啊,菜切完了。」

「那麼,請您先去餐桌邊坐好,晚餐很快就準備好了。」桃太郎微笑端起裝著菜的盤子,放到流理臺邊的平台上。

「啊。」見鬼灯朝這邊走過來,白澤像是想到什麼,舉手道:「桃太郎,要吵辣一點喔!」

「駁回。」鬼灯說著,上前掐住白澤的下巴,把他從地上拖起來,「再說,桃太郎先生也說了您的胃不好,胃不好還吵著吃辣,您是嫌胃穿孔還不夠嚴重嗎?」

「嗚嗚嗚!」白澤揮舞雙手,一臉不滿地反駁,可惜嘴巴嘟成那樣,實在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

「就是說啊,」桃太郎雖忙著炒菜,也附和鬼灯的話:「您還是吃清淡一點吧。」

白澤登時僵住,不可置信地被鬼灯掐著臉放到餐桌邊上坐好,才哭喪著臉安分下來:「連桃太郎君都站在惡鬼那邊嗎……」

「不,我是站在您的身體健康那邊。」雖然上司大概已經聽不下去了,桃太郎還是翻了翻白眼,默默補充了一句。

「對了,」將四菜一湯都上桌之後,桃太郎看著一臉開心準備開動的上司,有些猶豫地問,「白澤大人,您剛才是說,明天就要回去嗎?為什麼這麼急?」

白澤本來抓著筷子要夾菜了,聽見問題頓了頓,才搖搖頭,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

「……抱歉吶,桃太郎君。我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倒是沒關係,我只是有些好奇是什麼原因。」

白澤微笑著垂下眼瞼。停頓了好一會,才又伸手夾菜,「原因啊,有很多啦。現在還不能說,總有一天,會好好和你說明的。」

鬼灯始終在一旁沉默地聽著。

有一天……嗎?

回想起桃太郎說的「不好的預感」,鬼灯微微蹙起眉。

希望不要真的發生什麼就好了。


大前天我發下豪語說這個連假周末要三更。另外,因為下一更有 2000+ 的草稿,並且是本齣戲的高潮,真的有種想要在埋頭寫下去的衝動 XDD
難得可以整個周末心無旁鶩坐在電腦前面打字,不打字就種蘑菇,出門吃飯回家繼續寫,充分實現滿腦子周末要寫小說的野望。現在已經稍微冷靜下來了 XD 雖然這篇實在是超級個人趣味的,但謝謝很多小夥伴都和我說在期待這篇的後續。如果不是你們,我一定會更得更慢,真的謝謝大家!
05 結束之後,就要進入後半段了!白澤到底在隱瞞什麼(*07),為什麼路人女角需要有名字 (*07),以及女朋友桑和鬼灯熱線要做啥 (*06),一切都會在故事後半段慢慢揭曉~
敬請期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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