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here|1=2】清醒夢
林業沒能參加辜司清的葬禮。
覺醒為哨兵一事耗費他太多體力,更何況他當時情緒爆發,一口氣使用過多他尚未熟悉的力量。沒多久,他便體力不支,抱著辜司清倒下,兩人一起被施展明送到最近的醫院去。還等不到他醒來,辜司清便按照他母親的意思火化,成為一罈子灰,並在頭七後出殯。告別式上沒幾個人,來的都是與辜司清他們不相熟的遠房親戚,還有辜媽媽職場的同事。哭得最慘的是主持喪禮的人特意找來哭喪的。
那段時間林業始終都在醫院的單人病房昏睡。他的細胞正在不間斷反覆著休息與改造,這個年紀才覺醒為哨嚮的人極為罕見,醫院有人走漏風聲後,病房外偶爾會有聞風而至的官員與媒體,但全被施展明委婉或直白地趕了回去。
林業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個月,也做了許多夢。夢中辜司清依然在他身邊,他們一起上下學、到彼此房間寫功課;假日用零用錢買了來回的區間車票,到附近縣市逛街或踏青。
只是夢裡的辜司清忽然變得不愛說話,總會出神地看著林業,傍晚在豆花店還因此被林業偷吃了好幾口花生。
「不好吃嗎?還是沒有食慾,太陽太曬了?」林業用手背貼著辜司清的臉頰,「而且你的眼睛好紅。」
辜司清蹭了蹭他的手背,閉上眼睛一會兒,再睜眼,眼睛好像也沒這麼紅了。
林業收回手,反手舀了一口自己的粉圓豆花餵進他嘴裡,笑著說:「對了,你記不記得我們說過,要一起環島旅行,如果等不到那時候,其實我們也可以先用之前一起存的零用錢,坐火車……」
林業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感覺時光匆匆,好像不立刻做就來不及,辜司清卻溫柔地望著他,眉角微蹙,有些放心不下的猶疑。
「林業……」他嚥下口中的豆花,低聲喊他此生最重要的摯友。
再對視時,林業注意到那雙望著自己的眼睛又是那麼紅。他喉頭一哽,無須言語便明白辜司清是想說什麼。
辜司清當然也知道,但他還是得開口: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再見。」
一字一句是飽和的水氣,隨時都會淋濕夢境的泥土。
「可是林業,你該醒了。」
淚水不受克制地溢出眼眶,林業睜開眼,發現自己哽咽到無法喘息時,他聽見床邊細微的呼吸聲。熟悉的單薄背影正輕手輕腳舉著外套,給坐在板凳上歪著頭睡著的施展明蓋上。
──司清。
林業下意識在心裡喊道,彷彿能聽見呼喚,那人轉過頭來,正是辜司清的臉。
林業有些恍惚,就見「辜司清」走向他,握住他鬆鬆擺在病床邊上的手掌。微涼的觸感終於喚醒林業片刻將醒未醒的迷茫,他終於意識到發生過什麼。
而後他喟嘆般流著淚笑了。
大概是個睡前想著可以寫寫司清剛走時的片段,結果關燈躺下去腦內文字自動生成,最後認命爬起來打完(謝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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