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轉蛋 018】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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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主的設定名稱全部換成化名(*便於閱讀,含夢向)



「唧──」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在戰場上響起,帶動劇烈的空氣波動。𝕱騎士團此次的討伐目標凌空而起,巨大的翅膀反射著赭紅幽光,銳利的羽片伸展開來,足足有兩個成人的身長。𝓐拉緊手套下緣,視線從使徒身上移開,望向更高處。

遠空之上,𝕰正幽靜凝視著兩方的戰鬥。

夜晚的戰鬥對騎士團明顯不利,這次的敵人具備高速移動和空戰的優勢,是最棘手的敵人之一,即使他們始終圍繞附近廢棄的建築物遺跡做掩護陣型,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依然有不少人負傷。

遲遲無法攻下騎士團的使徒發出尖銳的叫聲。

𝓐抹掉臉上的汗,小口喘息著,在連續發出兩道冰矛阻擋對方動作後,𝓑的聲音在前線沉穩響起:

「準備聖盾,維持住陣型,不要落單。」隨著𝓑的指示落下,疲累的騎士們重新振作精神,調整與同伴間的距離,以三人為最小單位,「放盾!」

中心成員紛紛撐起聖盾的同時,使徒四肢展開,無數的水晶自空中落下,混雜在銳利的音波中朝騎士團襲來,重重砸上聖盾。無須進一步命令,聖光之錐精準落到使徒身上,無數冰刃和雷擊也隨之而至。

「──放刃。」

巨大的光劍自高空落下,匯集大量神力的劍尖直指受困的使徒,𝓐𝓑同時抬頭,光劍在使徒的高鳴聲中直直貫穿使徒的身體。

「奏效了!」「幹得好!」

此起彼落的歡聲中,𝓑持劍而立,表情依舊嚴肅:「保持隊形,還沒有結束。」

話語的尾音尚未消散,使徒已經睜開束縛,高速朝下俯衝。𝓐嘖聲,踢了腳下的牆一腳,在空中調整方向,朝著使徒前方彈去,隨手甩出數道冰矛,提前落到使徒面前。他一腳踩上使徒的臉,於使徒上方浮空,嘴裡詠唱著高階魔法的同時在身體兩側釋放魔力盾,格擋住襲來的金屬雙翼。

「在正下方的人,用最快速度往兩側退開。」𝓑緊盯𝓐的動作,快速發號命令。兩秒後,𝓐結束詠唱,向下射出冰刃,直接把使徒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近戰組準備進攻。」𝓑說道。

先是遠程組牽制,再由近戰組進攻。的守護提供源源不絕的魔力,遠程連續輸出變得容易,使得戰線拉長後暫時還沒造成過多傷亡。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疲勞終究會拖垮穩定的速度。

「哈、哈……」粗重的喘息在團隊間蔓延開來。

神聖之力的恢復速度變慢,𝓑握緊劍,捉緊時間持續揮劍,心中暗自盤算:以目前成員們的恢復速度,可能來不及施放下一次聖盾。

快結束了,但,這樣下去,他們擋不住最後一波攻擊──

「團長,小心!」𝓑身旁的團員大叫。

分神之際,使徒的陰影完全籠罩住𝓑𝓑抬頭,使徒正垂頭注視著他,他本能揮劍隔開襲來的金屬羽翼,尚未完全收勢,使徒已經朝他攫來,銳利的爪子揮出刺眼的銀光,𝓑吸氣,準備好承受攻擊,兩道雪白的冷意突然劃過視界,他腦袋仍沒反應過來,便被人一把推到地上,下一秒,溫熱濕鹹的液體淋頭濺了他半身。

「……𝓐?」

立在他身前的青年側過首,同樣被濺滿鮮血的臉上彎起笑意,開口:「前輩沒有受傷,太好了。」聲音很小,但𝓑卻聽得很清楚。𝓐跌跪落地,伸手凝聚出魔力盾覆蓋在兩人面前,沒讓使徒在自己受傷時佔便宜。

「副團長!」「𝓐!」

很快,其他團員就接替𝓐的位置,𝓐咳了一口血,努力凝聚魔力恢復自己的生命力。他抹掉嘴邊的淤血,擺擺手,示意團員專注攻擊。

「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𝓑這才像反應過來,他起身,快步向前蹲跪到𝓐身側,扔下劍,仔細檢查對方的身體。直接進入眼簾的,便是那道自右胸劃至腰側的劃傷。為了替𝓑阻擋的緣故,𝓐上身的創口相當深,即使施展治癒魔法的此刻,仍有鮮血不斷湧出──只要再深一丁點,就是足以奪去一般人生命的致命傷。

「前輩,我沒事。」因為失血而略顯冰涼的手掌輕輕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𝓐低聲安撫他,「只是普通攻擊,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要說什麼。

確實,他們是𝕸,只要不會耗損靈魂,這點傷對他們而言並無大礙。𝓑一直都不是被幸運眷顧的存在,在以往的戰鬥中,受傷是很稀鬆平常的,這種程度的重傷也不是沒有。

𝓐更進一步握緊他的手。綠色的眼睛反射著微弱的月光,與使徒的戰鬥仍在持續,他明明應該勸𝓑重新握起劍,回到指揮的位置,可他卻沒能這麼做。

「前輩的手在發抖。」𝓐低聲道。

「我……」𝓑試圖開口,卻連聲音都無法克制地顫抖,他深吸口氣,只能本能呼喊著眼前人的名字,「𝓐……」

「嗯,我在。」𝓐應聲。

劇烈跳動的心臟像是被抱在懷裡輕撫般重新平穩。

後來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重新握起劍,與團員們結束這場格外煎熬的戰鬥。他好像每一刻都不能克制地想著暫時脫離戰線的𝓐,指揮與戰鬥都交給本能,思考的中心只放得下唯一的那個人。

待使徒巨大的軀體砰然倒在粉碎的廢墟中,這漫長的一夜終於塵埃落定。



𝓑總是會向神祈禱,這是小時候在教會培養的習慣。在危機四伏的,唯有神會給予他們庇護,使得他們免於異族侵略。

他的人生因此有了一條明顯的道路,旅途中卻多有迷惘。將此身奉獻給世界,畢業後加入騎士團,以神賦予的力量戰鬥、保衛世界,在反覆與使徒、魔物的戰鬥中掙扎求生,當把忠實且鋒利的劍,似乎是他唯一該做的事,也是唯一存在的意義。

直到他遇到了𝓐

𝓐總是很專注地看著他。從那雙明亮的眼睛中,𝓑可以看見自己──雪白的頭髮、金色的眼睛,很普通的模樣,但是,是個能夠打從心裡露出微笑的人。

他好像能因此更喜歡自己一點。

𝓑抬起頭,從宿舍房間的走廊往天上望,一紅一藍的月亮高掛於天空,安靜得彷彿稍早前的戰鬥只是夜裡虛幻的一場夢。唯有肌肉的痠疼、脫力的手指,提醒他一切都發生於現實。

隨後,微熱的手掌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手腕。

「前輩都來了,怎麼不進來?」

身後的房門悄無聲息打開,𝓑轉頭過去,映入眼簾便是對方胸膛上纏得密密麻麻的白色繃帶。他反射性想後退一步,腕間的力道卻執著地扣住他,𝓐一用力,把還沒站穩的𝓑扯進房間裡,反手關上房門。

𝓑還來不及開口,便被𝓐拉著坐到床邊,左右躊躇一會兒,目光最後停駐在𝓐胸口的繃帶上。

𝓐嘆了口氣。

「前輩總是這樣。自己受傷沒關係,卻總會把他人的傷歸咎在自己身上。」

「這次不一樣……𝓐是為我才──」

「哪裡不一樣?」𝓐打斷他,「前輩你不也是,時常擋在其他人面前?我做的事和前輩做的,不都是同樣的事嗎?」

𝕸不會死,所以必要時,必須替人類擋下傷害。

這麼選擇,可以救一條活生生的命。

𝓐撇嘴,緊緊閉眼,才重新望向𝓑,認真與他對視。

「可是,前輩你受傷是會痛的啊。要是被高等使徒攻擊,靈魂也會損傷,」說話時,𝓐的右手掌心貼上𝓑的臉,拇指腹在靠近眼瞼下方的位置輕輕蹭了一下。𝓑下意識眨了眨眼,被觸碰的位置早已不再疼痛,被這麼溫柔觸摸,卻有種燒灼的錯覺。他凝視著𝓐,總是桀驁不馴的綠色眼睛,此刻微微彎起,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溫柔。

可這樣的溫存僅屬於𝓑一個人,提及其他人,𝓐勾起唇角,目光微冷。

「難道,因為可以反覆重來,發生過的就能輕易不算數,一筆勾消了?我就是看不慣那群垃圾這點。別跟我提能者多勞,他們才應該自己想辦法提升自己,而不是老讓前輩幫他們擦屁股。」

𝓑注視著𝓐。若是在往常,𝓑可能會為了對方輕視團員而出言訓斥,可現在,他只想要好好看著眼前這個人。

這或許是第一次。不希望自己以外的他人受重傷,並不是因為,自己代為承受可以拯救性命這樣簡單的加減法;而是因為更純粹的──他不想要這個人受傷。希望對方身上所有的傷痛都能轉移到自己身上,讓自己代為承受。

「我只是心疼你。」

不經意地,短促的話語從口中滾落。

𝓐像是受到驚嚇,瞪大了眼睛。

𝓑卻沒有停下,他的手指糾結纏繞,金色的眼睛清晰映照此刻𝓐錯愕的表情,腦中浮現的卻是沐浴在對方鮮血裡,心臟驟然劇痛的瞬間。

「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𝓑捧住臉頰上的手,輕蹭那因長時間訓練而粗糙的掌心,垂下眼瞼。

好半晌,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也是啊,每次看到前輩受傷時,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沒想到,我一直沒辦法讓前輩理解的事,只要這麼簡單受一次傷──」

「不要說這種話,」𝓑搖頭,「我不喜歡。」

真的,很不喜歡。

但是──

「我可能真的很遲鈍吧,對不起。」

神給予𝓑庇護,卻沒有教會𝓑愛──是𝓐教會他好奇、愛、寂寞與想念。就連如今感同身受這樣新奇的感情,也是𝓐教給他的。

「即使只是開玩笑,我也不願意聽你這麼說。」

𝓑說得很模糊,𝓐卻精準聽懂他話語下潛藏的意思,立刻做出保證:「我不會離開前輩的,就算前輩趕我走,我也會纏著你。」

「……我怎麼可能會趕𝓐走。」

「我只是在表達我的決心。」

說完,𝓐歪著頭,向他燦爛笑開。𝓑沒忍住,也跟著笑了出來。


公河文轉台 - 4
Tag:戰鬥、想看𝓐是為了保護𝓑而受重傷的那一方
標註: 賭場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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