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食香 海山海】奔流-尾聲 (完)

》雷點見01

尾聲

歐陽恒最近很傷腦筋。

聽班上同學的說法，這位歐陽天皇的一生過得太順遂，家裡有錢，又有運氣做靠山，凡事無往不利、人際關係順遂，完全就是人生勝利組；再這樣一帆風順下去，歐陽恒極有可能會在生平首度遇到挫折後一蹶不振，所以呀，現在能有小煩惱是好事。

關進海倒覺得歐陽恒生性樂觀，遇到問題也會努力解決，哪怕真遇到挫折，恐怕也會越挫越勇，不會做實大家的擔心──只是，他與班上同學的想法殊途同歸，都覺得傷腦筋的歐陽恒，一點也不用他們操心。

話是這麼說，關進海之前曾受惠於歐陽恒，要他把正在傷腦筋的恩人當背景板直接路過，又有些說不過去。

「你怎麼了？」

「在想未來出路，」歐陽恒瞧見是他，沒怎麼多想就直接坦露：「我想很久，還是想進演藝圈。」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關進海回以疑惑的眼神。他在內心反省對自己同學的情報知之甚少，從沒看出歐陽恒的目標志向竟能如此「別緻」──不如說，認識這麼久，歐陽恒身上哪有一點能站在螢光幕前的特質？長相是不差，離校草卻有一段距離……演戲難說，說不定真有能從頭學起的資質呢……唱歌？這倒是沒聽過……

「你打算做歌手或者演戲嗎？」

歐陽恒搖頭，正經八百地說：「我打算往綜藝發展。」

喔，這條路好像更好。關進海點頭同意。他剛剛都在想能大紅大紫，留在觀眾眼前的方式；可其實也有唱歌普通、演戲也不行，但依舊深受觀眾所喜愛的偶像明星。這麼一想，倒覺得歐陽恒很適合了。他運氣好，參加遊戲對抗肯定會是隊伍福星；愛笑沒架子，可能會受長輩孩童喜愛；再者這皮相還能看，不至於多麼深刻動人，但足夠給人留個好印象。

「還滿適合你的。」關進海笑著說。

「你也這麼覺得呀。」歐陽恒跟著笑，「以前小時候看電視節目的時候就在想了，但又不知道好不好，大學還是選了老師推薦、讀起來比較有把握的科系，就這樣讀了三年。不過比起坐辦公室，我更想上電視。」

「如果家裡不反對，你可以去試試呀。如果不行，再回來坐辦公室也不會嫌晚。」

「我們家比較自由，我媽說過隨便我，我爸說，反正我搞砸了也養得起自己，他沒差。」歐陽恒哈哈一笑。

這點倒是不假。歐陽恒家裡有錢，可大學的零用錢都是自己打工賺的。他有一點偏財運，又認真工作，扣掉學貸生活也不拮据──雖然他沒存什麼錢，打工的薪水大多貢獻在組裝模型的事業；以及夜市各種射擊、套圈等遊戲。

「我們家也是。」關進海說。

「我最近也做了個重要決定。家裡一開始反對，後來還是尊重我怎麼選。」

歐陽恒一楞，「你也不坐辦公室啊？難道打算去當空少……還是當戰地記者？」

「為什麼會往那方面聯想？」關進海失笑。

「往我覺得你可以做，但家人可能會覺得危險的方向猜。」

「空服人員一般不會採用Ω，地勤比較可能……戰亂的地區就更難了，去多久說不準、還有可能要住外頭……」關進海說著不對，不禁又笑，「不是在說工作。坐辦公室吹冷氣有什麼不好，我覺得挺好的啊。」

「你開心就好。」歐陽恒同意。

有歐陽恒在，話題總會輕易被帶跑。關進海順水推舟，反正他本來也不打算說出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重大決定。關進海與關寧山的事，從頭到尾只有他們彼此知道就夠了。

「說起來，你今天應該沒課了吧，不回家啊？」

雖然中間停滯了兩個月，可關進海的戀家並沒有因此生疏，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對歐陽恒來說，這種時間對方居然還出沒在系辦，陪自己聊煩惱，實在很稀奇。

「今天要去外面吃飯，家裡人會直接來學校接我。」

歐陽恒從大一就知道，關進海家只有他和他爸爸。是個父子感情很好的單親家庭，養出一個溫柔戀家、又沒什麼壞毛病的兒子。不過關進海有個小毛病，至少歐陽恒從沒見關進海提起他這位爸爸時，用上帶有「親父」意味的稱呼，關進海總愛喊他爸爸「家裡人」。

也確實是在家裡等他回去的人。

歐陽恒沒多細想，又回顧起自己的煩惱。

他的未來出路讓他傷腦筋了多日，卻不是舉旗不定。他並非在兩個截然不同的岔路上猶豫，而是站在一個他有很多設想的門口，謹慎惶恐，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腳踩進去。這會和關進海聊完，面對一個早進到另一扇門，還靠在門邊和他說，其實你就跨進去，大不了踩到地雷再走出來也不遲的同學，莫名有種茅塞頓開之感。

頂多住不進去，出來後還是條好漢，用得著在門外兢兢業業嗎？好像也沒必要。

正要下結論，關進海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歐陽恒用眼角餘光瞥到，是封簡訊通知，看上去還不是那種系統發送的通知或廣告，像活人發的。

這年代還有人用簡訊啊。他發自內心感嘆，見著關進海站起身。

「來接你了？」歐陽恒問。

「嗯！先走啦。」關進海笑著把手機塞進口袋，背包拎著就要走。若不是不會飛，看他這樣子彷彿恨不得要飛著去找人。

歐陽恒揮揮手目送關進海半跳半跑地離開，系辦自動門開時吹動門口的風鈴，助教霆哥抬起頭，推推眼鏡，問了句：「小關這麼開心去哪，約會啊？」

歐陽恒回以哈哈一笑。他也覺得像。

關進海心情極好地哼著鼻歌往校門口去。

還有一段距離，他遠遠就看到關寧山靠著大門邊上的路燈柱子。他不禁加快速度，正要喊人，關寧山就若有所感，朝這頭望了過來。

接到關寧山望過來的目光，所有間隔他們的時間彷彿一口氣慢了下來。

關進海很是平靜，心裡滿是直視心慕之人的勇氣。而後他步伐放緩，腦海中隱約浮現年幼時輕拍自己頭頂的生父。那是太久以前的記憶，給予自己生命的那人笑容早已模糊，唯有那若有似無的溫婉目光，以及Ω的嗓音輕柔，如絲絨布料在耳膜上撫過。

「你要耐心等待。」Ω似是低喃，又像在囑咐他：「人的情感向下流，深居在內山又如何，遲早都會奔流入海。」

關進海終於停在原地。

而後他張開雙臂，等關寧山朝他走過來。

一度寫到覺得懷疑人生。
關寧山和關進海兩個人太熟，他們滿心滿眼都是對方，一發呆就可以想起一堆與對方相關的過往回憶，是個開篇以前感情沒問題、認知有點出入，在故事結束後消弭矛盾的故事。故事的配角都是世界觀中真實存在的人，他們的出場貼近生活，不一定具有必要性，和我以前寫故事時總愛先設計情節，讓所有角色如同完成大型法陣般一一站到必要位置的習慣很不一樣。一度覺得會斷頭，會坑，會天窗，大概就是不習慣這樣沒有峰迴路轉、沒有強烈聯繫的故事放到大家面前。
可即使如此，還是想寫完，想將它變成一本書。
真的很謝謝大家容忍我的任性。原本已經打算自娛自樂，發現還有人願意帶這個故事回家，一方面很惶恐，一方面又覺得因此充滿鬥志，想把它做得更好。

下面收錄主角和配角的哩哩扣扣：

【關進海】
男性Ω，費洛蒙是棉花糖味，現年二十歲。
只要關寧山好，什麼都很好。

【關寧山】
男性Ａ，費洛蒙是烏龍茶味，現年三十七歲，心理年齡是永遠的十七歲。
關寧山是個總在隱忍，隱忍到一個程度就會突然爆發的性格。他和關進海太熟了，知道要說到一定程度才有辦法讓關進海真的覺得這關係無可救藥。
另一方面，關寧山好不容易把關進海養大了，他養關進海十多年；當初關寧真養他也近十年。或許是關係的改變，又或者他終於意識到關進海已經大了，總有一天會屬於別的Ａ，曾經被姊姊拋棄一次的他心裡有創傷，潛意識沒辦法相信關進海真的能一輩子和他在一起。說白了就是害怕關進海與他建立更親密的關係後，沒辦法把人留在身邊。如果關進海也不要他，這次就不只是失望，而是絕望。關寧山想在那之前設一個停損點。
同時他覺得是自己倫理觀念的缺失，導致關進海會喜歡上自己。

【關寧真】
關寧山的姊姊，男性Ω，費洛蒙是梔子花的味道。
個性溫婉獨立，在雙親因故失事後獨自扶養弟弟長大。因受孕時腺體受損，又堅持要留下小孩，身體長期營養失調、又需供給幼體養分，將小孩生下來後沒幾年便衰弱而死。一方面擔心弟弟會被說閒話、二方面希望弟弟可以繼續念書，知道弟弟有能力照顧自己的他，選擇隱瞞弟弟遠走他鄉。
關家因為成長軌跡的關係，在戀愛方面都有種內部自行解決的感覺。關寧真沒機會遇見對的那個人，所以到死前最愛的人都是弟弟。連孩子都從小灌輸要很愛很愛關寧山的觀念，打從心裡認定自己是在替關寧山養孩子。

關進海與關寧真的約定寫在文末：
「你要耐心等待。人的情感向下流，深居在內山又如何，遲早都會奔流入海。」
姊姊希望兒子能夠代替自己繼續陪伴弟弟。關進海的名字就如同正文中提及，代表他是個因為關寧山才存在的人。

*

【歐陽恒】
男性Ｂ。
未來會出道，以綜藝見長，幾年後會出一張雙人專輯。
天生的歐皇，人生勝利組。家裡算有錢，進演藝圈只是個人興趣；雖說如此，歐陽家對他的事業採放任態度，只提供基礎的開銷資助。由於運氣佳，本身有偏財運，所以求學到出社會的零用錢都是自己賺的。根據情緒和運勢，他的歐氣（幸運值）也有一定機會影響周遭的人，從小到大常常被當作班級中的吉祥物。樂中於組裝模型，買模型的零用錢都是自己賺來的。在各式運氣活動都有非常耀眼的成績，喜歡在夜市各攤位打游擊戰。意外懂得見好就收，至今仍保持隨時運氣旺盛的常態。

【李少冰】
女性Ｂ。
天生夏日製冷保冷一把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小魔女。因為魔法能力吃香，從小到大受全家族愛戴。個性溫涼，從容不迫，50%的樂於助人（看心情），清湯掛麵氣質校花，不畏寒暑，自帶神秘感，知道她家族身分的都會說「可以，這很魔女」。

李家人、歐陽恒的其他資料可以參考個人網站裡【台灣背景系列文】中《時食香》《菜鳥翻車中》的設定集。歐陽、少冰兩對ＣＰ都是ＢΩ，本篇時間點，兩人都還是零戀愛經驗。
歐陽恒設定與關進海同班，是個樂於助人、運氣很好的團寵。在本篇是個自然而然從茶水間蹦出來，主動關心同學，提供友情支援的優良ＮＰＣ。
李少冰是大四學姊，是稀有度ＳＳＲ的室友，由歐皇幫忙牽線。同樣也是自然而然被歐陽恒抽卡抽出來後，秉持對Ω尊重包容友愛精神，將關進海領回家當房客。沒有一定要是少冰學姊，出場以及後續行動都是偶發概率：歐皇突然出現＞歐皇幫忙抽了ＳＳＲ＞ＳＳＲ把關進海帶回家＞ＳＳＲ找了另一張ＳＲ卡＞ＳＳＲ觸發看病劇情＞促成主角們和好＞故事結束

文中出場但沒有介紹的老人家是這位：

【李破魔】
李家現任族長，現年七十二歲。家族中德高望重的婆婆，能力是解消正要發動的魔法（除非能力等級位階差兩層），但在工革之後根本沒有這樣強度的人，能夠完全壓制整個魔女世家的能力發動。與李少冰的血緣關係超過六等。
李家的能力記錄在名字上，作為能力的標記，是種對知情人有利的制約，亦存在轉化的保護力──李家魔女得以不受言靈所害。
婆婆的能力我在正文中僅以室溫表示。是個發現關進海生重病，擔心自己的能力會讓病情加劇，所以在家長過來轉移病患前，特意請來族長坐鎮的少冰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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