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晉】牧原

》牧夏番外Keep go on
》靈感杯杯說：我都敲門了妳寫不寫嘛
》我：我……靠差一點就可以進入夢鄉惹……
》那一天，阿笨想起了想睡又不想睡的憋苦（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啊

那天過了下午後有一場很大的冰雹。後藤晉平坐在帳篷的入口處，看著不遠處在一陣冰雹裡如同海岸燈火般矗立的雲雀，不由來得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感。他果然還是遠遠比不上啊，那樣子如此溫柔又如此強悍的男人。後藤悄悄嘆了口氣，心裡鼓著一種難受的悶意，讓他忍不住往後頭縮了縮，但還是不免被天上的冰雹砸到頭。

冰雹狠狠地砸在雲雀恭彌的身上，還有那些綿羊。羊群四處瀰漫著慌亂不安的氣氛，但幸好雲雀還站在那裡，他和那些羊很熟，而羊們，也選擇──相信他。牠們紛紛放棄了四處逃離，而是緩慢而堅定地朝著雲雀所在地靠近，從冰雹開始下的十分鐘後，所有的羊群已經不再隨意地移動，以雲雀為中心繞成一圈很壯觀的棉花裙。雖然牠們偶爾還是會因為異物打在身上的疼痛而不時縮起身體，但當雲雀不為所動地繼續站在那裡，牠們也只是微微顫抖著身子停在原處。仔細想想，眼前所見真是很了不起的畫面。

後藤總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冰雹剛開始下時兩人剛上山不久，雖然後藤見天氣有變，立刻勸阻雲雀進帳棚，但雲雀比他想像得更關心那些羊，他要後藤到一邊去（確切的說法是「滾開」），並且開始當燈塔的任務。後藤被兇了之後有些不知所措，摸摸鼻子坐到帳棚旁邊，但也不能真的進去裡頭躲這場天氣異變，只好坐在帳篷邊上觀望。

這真不好受。他想。但他也不覺得自己走出去──做任何事──能夠幫上什麼忙。嚴格說起來，他在這座山上，唯一最得心應手的事情就是幫雲雀料理三餐，除此之外的工作，實在都輕鬆得無須刻意提起。後藤又更加沮喪了，而且他合理地認為，里包恩先生──羊群的主人──會很失望於他的表現，並後悔支付他上山的酬勞（包含每個月中送上來的物資）。

至於雲雀恭彌，他的工作表現出色到完全不需要刻意註解或說明。事實上，幾天前里包恩先生有特別上山一趟，那時候他們正在山上顧著羊群（更合適的說法是，後藤坐在一旁看著雲雀和那些羊兒們玩耍，雲雀除了睡覺以外的時間，都是和綿羊在玩），里包恩先生從後方走到他邊上，坐下來，拍拍他的肩膀。（里包恩先生真是個奇妙的人，他擁有一群羊和一個大牧場，但他即使上了山都還是穿西裝帶著禮帽。）

「工作還愉快嗎？」他問。

後藤晉平被他的出現嚇了好大一跳。他第一時間只是愣愣看著他，後來回答時還有些大舌頭，「是的，先生，很開心。那個，我是說，您能看到的……雲雀先生，很能幹。我也受到不少照顧……啊，我坐在這邊這樣是不是太偷懶了？」

里包恩嘴角微微勾著，他的手仍按著後藤的肩膀，「沒關係，坐這就好了。」隨後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用有些高深莫測的眼神朝著雲雀的方向看。後藤自個兒心裡還在想，這真是太糟糕了，應該要好好表現的才是。但後藤從小就不是個喜歡幹些亡羊補牢舉動的孩子，所以他仍選擇聽話地坐在原處，順便反思里包恩沒問他「工作還順利」而是問「娛不愉快」，其中有幾成意思是在嫌棄後藤坐這休息過得太快活。

「……雲雀他，看起來很開心。」過一會兒後，里包恩這麼說。後藤連忙中斷腦裡的揣測，抬起頭，也跟著看向雲雀和羊群。隨後他也笑了，雲雀恭彌這個人，就算到現在，後藤晉平還是很難說對方是個好相處的人，但是，如果你看著他和動物相處，你會忍不住會心一笑的，因為他用真摯的感情在對待動物，而這種人是很難讓人討厭的。

「對。因為他是如此地愛那些羊……」於是後藤說。說著說著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喜歡這些羊，牠們很可愛。但我沒辦法做到像雲雀先生那樣。」慚愧。

結果才說完卻聽到里包恩那有些低沉又好聽的輕笑聲，他看起來很高興，他說：「沒有人能做到像雲雀那樣，包括我。你不用擔這個心。」

於是後藤想，那真是太好了。明天夏天這個時候……他可以想見，雲雀一定又會上這座山來，帶著那些他所鍾愛（牠們肯定也愛著他）的羊群，再次到達可以仰望天空如此蔚藍的草原，一齊再續上一個夏天的情緣。雲雀先生一定會再次被里包恩先生錄用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里包恩有多滿意雲雀的表現。雲雀不僅愛著那些羊，他還有足夠的能力保護、照料牠們。

「那麼，我就先回去了。」當後藤還想著其他事情而忘了回覆，里包恩一派輕鬆地從草原上站起來。他優雅地拍掉沾附在他那套燙得筆直亞曼尼西裝上的草屑與泥土，輕輕揮手，和正朝著這邊望過來的雲雀揮揮手，雲雀表情只有非常細微的改變，隨即他微微揚手算是打過招呼。

後藤也趕緊跟著站起來，「請慢走。」他朝著里包恩離去的方向揮揮手，又大動作地彎腰行禮。隱約好像聽到頭頂傳來里包恩的笑聲。

不知不覺冰雹已經停了，後藤停止回想，從地上站了起來，抬頭望向已經放晴的天空。他呆呆看了天空好一會，才連忙鑽進帳棚裡，捧著醫藥箱又爬出來。

「雲雀先生！」他三步併兩步跑道方才讓他滾蛋的雲雀身邊，微抿唇，固執地伸直了手，「我是不會阻止你做傻事的，但至少，你不能拒絕讓我處理傷口。」他一邊說，一邊察看雲雀臉上、手臂上被砸出的些微紅腫，看著看著眉毛都皺起來。

然後，在雲雀開口之前，他有些惱怒地說：「如果連自己都無法照顧的話，又怎麼能照顧羊呢。」

「你很奇怪。」過了一會兒後，雲雀這麼說。但他並沒有拒絕後藤要幫他擦藥的舉動。

那天晚餐吃完土豆之後，雲雀難得地又留下來一下。他身上帶著大小不一被冰雹砸出的紅痕，頭髮剛洗完簡單擦過還塌塌溼溼的，看起來有些狼狽，氣勢卻依舊凌人。「下午的事，不管幾次我都不會改變。但你沒有必要做那些，我們是不一樣的。」

「對，」後藤坐在木頭上，聽完只是有些無精打采地盯著眼前的營火，說，「不過我們現在在做一樣的工作……我認為你是對的，所以……」

「你……」雲雀又看了他兩眼，「你很無聊。」

「哈哈。」聞言，後藤只是抬頭對雲雀笑了笑，才又補充：「沒關係，我知道你的意思。」

雲雀回望他（他這會站著，低頭睨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狹長的鳳眸只是專注地盯著這裡，嘴唇微抿），又看了一會後，不知道怎麼想的，又在後藤旁邊並著坐下。

「雲雀先生？」後藤疑惑。

「你……」雲雀垂下眼瞼，目光盯著耀動的營火，「明年，還有打算上山嗎？」

啊，是這個問題啊。後藤心中恍然，隨後有些靦腆地笑開，「我十一月的時候就要結婚啦……雲雀先生，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有一個很漂亮的新娘子，我們的村莊在離這大概三個小時路程的地方，我們到時候，會一起在那裡生活。如果可以的話，哈，你要笑我也沒關係，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明年的這個時候，我應該會在家裡，準備隨時能夠迎接家裡的新成員。那樣子很棒不是嗎？」後藤輕輕笑了，「到時候，我一定像雲雀先生愛護這些羊一樣，更加、更加地愛護我的孩子。」

雲雀仍垂著頭，對於他的話語，只是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

「雲雀先生，你一定還會再上山的吧。」後藤轉過頭，堆滿笑容，眼裡輝映著燦爛的光芒，「你很愛那些羊，我們都知道啊。噢，對，牠們也很愛你。」

「那是當然的。」雲雀莞爾，「動物是最真誠的……」

後藤正要笑，又聽雲雀說：「你也是。」

好笑的是，說完兩個人都一起愣住了，他們就這樣愣愣地對視，直到後藤忍不住笑開，用種滿足的聲音小聲說：「謝謝。」然後他想，這從雲雀口中說出來，大概是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得到最有價值的稱讚了吧。

而雲雀又陷入了沉默。

後來他們在逐漸沉寂下來的營火邊告別，雲雀又騎著馬回到山上去了。

extra. 在今年夏牧結束之後

「啊，我還沒和你說過吧，後藤。」

「什麼？」

「其實我和雲雀認識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也就是說……這些年來，一直以來都是雲雀在山上放羊的。」

「這樣啊……咦！真的？」

「當然我每年都會安排協助的人手給他，因為這件事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做……但事實上，每個和他共事的人都過不了一個禮拜，他們會被雲雀趕下山，遠離他和他的羊群。最後，雲雀都是一個人獨立在山上顧那些羊的。今年，我想是第一次……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次，能有個人和他一起共事到最後吧。你說，是雲雀真的太難相處，又或者他們都無法理解雲雀呢？」

「……但我覺得雲雀先生說得很對，愛動物的不會是壞人。」

「呵，所以你同意，雲雀認為那些人都不及格的說法了嗎。」

「畢竟相處過，我當然比較相信雲雀先生是對的……這樣果然太偏頗了？」

「後藤，人本來就是偏頗的。你並沒有錯。」

「……噢。」

「不過，會和你說這麼多，我只是想傳達一件事給你。」

里包恩微笑，將手裡的信封袋遞給後藤。那裡頭是他這個夏天的薪水。

「──你做得很好。謝謝你。」

後藤接過信封，靦腆地搖搖頭，「不會。」

里包恩拍拍他的肩膀，「要是你明年也能來，那就太好了。」

但對此，後藤回以稜模兩可的微笑。里包恩心裡瞭然，但也沒有再多說，「那麼最後，去和雲雀打個招呼再走吧。」

「嗯。」

後藤順著語勢回頭望去，雲雀正蹲在不遠處，心無旁鶩地和他的羊群們玩耍。

於是這個夏天也是什麼也沒有的結束了。
前兩天出門，和阿凳凳聊到攻略阿閃的方式，她說老媽處理的方式太喪心病狂（！）所以這邊左想右想想不出招，無能的老媽只好放棄處理了ww（等等
如果有印象，這是去年寫的《斷ㄅ山》パロ後續，雖然腦內補完的部分這兩個人在山上已經各種發展，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發生真是太好了呢兩位ww
上個月某一天快睡著前被里包恩的戲分來了一記頭槌，決定把這個系列收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