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HR 雲髑】房客十公分-03

》妖精架空パロ
》完結



9.

白蘭回到家時雲雀正在吃飯。他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不動聲色地問:「怎麼沒看到你的小寵物?」

雲雀懶懶瞥他一眼,才說:「滾了。」

這會原本笑瞇瞇在咀嚼的白蘭差點把嘴裡東西都給噴出來。他的筷子從手裡掉下來,臉上的表情僵住,很像被人按下定格鍵。一會後他轉為瞪著雲雀,但同時還在繼續扒飯。直到把手裡那碗飯扒完他才古怪地凝視著雲雀,「你們真強,居然能用這麼短的時間鬧翻。」

然後他又開心地開始吃第二碗飯,彷彿剛才聽到的只是一則誇張點的晚間新聞。吃飽之後他放下碗,從書包拿出一包棉花糖,一面吃一面提著書包坐到離雲雀最遠的位置。

「你們怎麼鬧翻的?」確定第一時間逃亡路線通順之後,他才笑著問。

雲雀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為什麼要告訴你?」

白蘭一副悠哉的模樣,他輕聲哼笑,「就好奇囉,方才跟著小正去找斯帕納,聊了一下。」他低頭想了一下,「斯帕納說想見她一面。」

雲雀愛理不理地應了一聲,無意識拿起筷子,有一下沒一下敲著盤子的邊緣。

「你很喪氣?」白蘭看著他那模樣,挑眉問,「還不至於吧。那孩子又還沒走。」

雲雀愣了一下,才記得反問他:「你怎麼知道?」

白蘭就笑笑,「當然啦,我鎖了門你說她要怎麼運走她要的東西?」她的盤子還在他房間裡吧?「但是,為什麼她一定要走?」

往後靠在椅背上,雲雀顯然陷入了思考。他當然不喜歡深想,但他明顯錯過了一個細節,才會這麼容易讓對他而言根本無意義的爭執超過那溫和的女孩子所能接受的底線。重點是,不論雲雀恭彌在外如何橫行霸道、輕易樹敵而不管,他今天確實什麼也沒做。

之所以會吵架,明顯是他被那傢伙的情緒牽著鼻子走。

她又到底在顧忌著什麼?

「算了,總之在小庫洛姆找小總管要備份鑰匙之前,先把她找下來吧。不然她真的失蹤,還不一定找得到咧。」

「她不會。」

「啊?」白蘭困惑地看他。

「她不會去找他。」沒等白蘭反應過來,雲雀總算發現問題癥結點。也不需要白蘭再問「為什麼不會」來誘發思考了,確實在他們鬧翻之前唯一發生的事就是在超市附近遇到那傢伙。只是對方太過溫良,又已經一起生活快一年,沒辦法想像他有任何值得讓初次見面的妖精閃躲的理由,才直覺忽略了這件事。

為什麼庫洛姆不肯見他呢?他們之前認識?甚至讓她在知道對方之後,得到雲雀恭彌欺騙了她的結論?

「這件事和小總管有關?」白蘭顯然也很訝異,「怎麼可能,你確定我們說的是那個人畜無害的笑臉先生嗎?」

雲雀默不做聲,他只是放下碗筷,然後徑直往樓上走去。



10.

小總管對雲雀家的人來說,就像是那個鞋匠故事裡的小精靈一樣的角色。突然出現在飯桌上的豐盛晚餐、突然被清空的垃圾桶、突然煥然一新的衣物,以及永遠整潔清爽的家居環境。當你又發現哪裡的髒亂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就是小總管做的。

小總管叫後藤,是N高一年級的學生。因緣際會下向雲雀租房子,之後就一直以負責所有大大小小家務作為房租。長相普通個性溫和,唯一的缺點……又或者對雲雀來說這也是個值得誇獎稱讚的優點,就是他簡直就是團空氣。

對不做家務的大男人來說,小總管自然不自覺就如同空氣般重要;只是小總管也彷彿空氣般不存在。

潛在的,像是默契一樣的相處條件就是疏遠。小總管從不干涉其他房客包括房東的生活,一如他們也從來不曾介入小總管的生活。住在一起,卻又比誰還陌生。

於是當雲雀恭彌走上二樓去敲小總管房間的門時,裡頭的人打開房門後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是一整串斷斷續續的家事清單。隨後跟上來的白蘭則搖搖頭,笑瞇瞇地扯過對方手腕,把他從房間裡帶了出來,「跟我們上去一趟。」

「有其他事讓你做。」然後雲雀說。

這會小總管腦中唯一浮現的念頭就是:唉呀,白蘭又把他房間的水管給堵住了。


在房門被打開之前,庫洛姆抱著盤子,做了一個小小的夢。夢境的內容是她過去經歷過的景像,是她以前的記憶。一切都很溫柔,溫柔得讓她懷念,那是她最珍惜、最渴望、最不想結束,卻唯一不得不放手的過往。

她終究是放手了。之後的記憶也只是重蹈覆轍的軌跡。如果說在第一次出現重複的情形時,她還試著想校正成為連鎖循環的人際關係,當之後又反覆經歷類似的事件後,庫洛姆選擇的是溫婉地答應那個深愛她的人央求,心想,放棄或許也沒什麼大不了。

如今,或許又要再重演。

或許她本就不該奢求,唯一她應該做的,就是將自己永遠性地關起來,包裹在頑強堅固的泡沫裡,做永恆的夢。

反正之前也這樣過來了?

在幾乎要為倒背如流的夢境流淚之前,房門卻被打開了。庫洛姆幾乎是瞬間被嚇醒,慌慌張張抱著她的三叉戟躲到盤子的後面。

直到她聽見那個溫潤的嗓音因為驚嚇而提高了一階,用種可以算是傻眼的嗓音訥訥地問:「我沒有在做夢吧?那是……活的……妖精?嗚哇,雲雀先生,呃……這是你的新寵物嗎?」

庫洛姆一驚,她從盤子後頭探了頭出來,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一臉戒慎。但被她戒慎的小總管臉上也一副驚疑未定的樣子。

欸?她皺皺鼻子,幾乎要出聲詢問了,卻聽見雲雀轉過身去問小總管:「你之前真沒看過傢伙?或者是妖精?」

對方立刻搖頭搖得和波浪鼓一樣。

「怎麼可能看過呢?」小總管用有點吃驚的聲音說,「雲雀先生,非日常的事物可不是這麼容易能遇到的。」

庫洛姆在此時和他對上眼,然後她又立刻眨了眨眼睛,緊張地低下頭。

搞錯了!怎麼辦,她搞錯了!庫洛姆咬咬唇,有些懊惱,才想說些什麼,卻見雲雀往她的方向蹲下身。她只好又躲回盤子後頭。

「妳很奇怪。妳要出這個門,明明找他就可以了。為什麼妳不肯?妳應該知道他是負責這個家所有一切的,也知道他不可能為難妳。」他提起她的盤子,然後把掛在上頭的她放到手心上。

知道掙扎大概沒什麼作用,庫洛姆乖乖放開了盤子,在雲雀手裡跪坐下來。她抬頭覷著雲雀的臉,抿抿唇,用種下定決心的聲音說:「……庫洛姆在這之前也沒看過後藤先生。」她又用眼角瞅了小總管一眼,遲疑了一會,才垂下頭,低低地說:「對不起……雲雀先生,是我弄錯了。全部都是庫洛姆的錯。」

一邊說她抬起頭,用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神看著雲雀,小小聲地問:「那個,雲雀先生……我還可以留下來嗎。」

雲雀不置可否。

「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庫洛姆又把頭垂得更低。

她握了握拳,幾次深呼吸張口要說話,但最後又只是僅僅閉上嘴,搖搖頭。她有些猶豫地抬起頭瞅著雲雀,又看了看小總管,以及自始至終只是安靜地站在小總管身邊的白蘭。

這是個沒有任何轉圜機會的交界點。

奇怪的是,當她這麼想之後,一瞬間世界好像反轉過來。庫洛姆是最早發現異狀的,燈光傾斜地斟滿整個房間,她下意識想喊叫,嘴裡吐出的卻是蒼白的泡沫。那些泡沫立刻就淹沒了她,那種感覺非常熟悉,就好像夢裡她總會不時夢見那個冬天的下午,一切的開端;亦是一切終結的那一天……

「那麼,我們開始吧。」

當時,有著異色雙瞳的妖精笑著這麼說,朝她伸出了手。她依稀記得那笑聲的溫度,初雪降下,未開燈的室內,他就站在窗前的位置。逆著光的他眼底隱藏著憐憫與哀傷。

妳有什麼想許的願望嗎?

她下意識就說:「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不能讓雲雀知道。」

然而誰也沒有回她的話。過去的影像不再轉動,逐漸解析,變成一片潔白,就像當時從窗戶往外望,被初雪覆蓋的景色。

那是一片廣闊的、毫無邊際的白。


當一切恢復正常的時候眼前已經誰也不在了。庫洛姆抱著自己的盤子,困惑察看空蕩蕩的視野,房間內一片灰暗,只剩窗外照進來的模糊月光。她人正坐在房間的地毯上,身上依稀還感覺得到雲雀的手溫,那個正打算從自己身上逼問出不能說秘密的人,卻已經哪裡也看不到了。

接著庫洛姆聽到一陣規律而明顯的鼾聲,順著聲音望過去,不知何時白蘭已經攏好被子在床上睡覺。

牆上的時鐘表示時間早已過了午夜,通常這時間雲雀也該睡沉了。庫洛姆幾乎毫無理由地通盤相信:

此刻唯一醒著的,只剩下她一人。


早晨的曙光朦朧地打亮房間,透過窗簾照進一絲絲暖意。

依照前些日子的慣例讓雲雀的鬧鐘給叫醒,庫洛姆在自己專屬的床位上醒來,然後看向正坐在床邊一面打哈欠,手還揉著眼睛的雲雀。

「早安。」她怯生生地說,對方卻沒太大的反應,只是微微頷首,便起身走進浴室。一會後他出來,把睡衣換掉,再走過來把她拎進制服的上衣口袋,往門外走去。

白蘭已經在餐桌邊上吃早餐,看到他們下來笑瞇瞇問早,繼續解決他的培根蛋吐司。

果然,他們沒有任何人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庫洛姆不動聲色地暗想,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她自然不會傻到主動再提起那個話題,那簡直是自討苦吃。

一切如常,就好。

或許真的是那個人,冥冥中幫了她一把……

別擔心、「凪」。這一定是最後了。

熟悉的嗓音依稀在耳邊響起,庫洛姆忍不住把自己縮進上衣口袋的深處,用幾乎哽咽的聲音,低低地吁了口氣。

──然而,那個人,已經哪裡都不在了呀。



11.

來說說過去的故事吧。

當時的季節,整個世界都覆蓋著靄靄白雪,像是薑餅屋上面一層厚重的糖霜。庫洛姆並不畏懼寒冷,不過猶是欣然接受她的主人將書房裡的暖爐點著,為室內增添一點暖意。她坐在暖爐前單人座椅的把手上,無所事事地輕晃著腦袋,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偶爾她會抬頭去看她那總是溫柔對她噓寒問暖的主人。

那是個不擅與人相處的少年。少年總是冷淡的,或者板著一張臉。深藍的髮絲就像是上等的絲綢,還是美麗的夜空色。他的眼睛──那雙此刻正躲藏在輕顫的眼皮後美麗的藍寶石,看著她時總會染著笑意,帶著一種純粹的透明。還有少年的翹髮與鬢角,喔,或許那真是普通到極致了──但那些會隨著沒睡好而東翹西翹的小玩意兒,還真是可愛。尤其他的髮絲平常是不會亂翹的,它們總是中規中矩地服貼在他的頭皮上。

此刻,少年正在悄悄地睡著午覺。如同他良好的教養,少年睡覺時表情恬靜,連呼吸聲都微乎其微,一下就被火爐裡劈哩啪啦柴火燃燒的聲響給埋沒。只有那均勻而規律的胸口起伏,讓庫洛姆可以清楚知道,此刻這個人並沒有進行著永恆的沉睡,只是在微光的午後,小小補個眠。

庫洛姆又看了一會這個景象,才打定主意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的身高不高,大概相等於餐桌上主餐使用銀叉的長度。體重更是輕盈,用句通俗的形容來說,輕盈得像羽毛。

於是當她往少年身上爬的時候,絲毫沒有驚動少年的夢境。她就這樣順著衣物的皺摺一路從腰際以上的位置向上爬,襯衫的扣子讓她的路程更加順暢,幾乎要不了幾秒鐘,她就來到可以輕易捧著少年臉龐的位置。她站在那仔細端詳了少年安詳的睡顏,然後用手掌輕輕觸碰帶著微溫的臉頰,來回輕輕地撫摸。

少年的眼睫翕動,像察覺到外界的干擾,但還是沒醒過來。或許是夢境真的讓他一時無法分開神,對外界的感應還很模糊。庫洛姆覺得好玩,露出微笑,傾身、踮起腳尖,去親吻少年的鼻子,就像是對待愛憐的小狗一樣,之後又用手掌又摸了摸他的臉頰。

這會少年似乎掙脫了夢境的掌控。連續而密集的干擾總算將他從某個冬天灰暗的場景中喚醒,他的眉心輕輕皺起,眼簾輕顫,又眨了好幾下眼才真正張開眼睛,仍半瞇著。

「……庫洛姆?怎麼了?」少年的聲音彷彿是融化的蜂蜜,全和在一塊,發音甜膩而難以分離,卻輕飄飄的,將音量放至最低,就怕突如其來的話語會讓擾人清夢的小妖精耳朵不舒適。

庫洛姆回以一笑。

「我想起你了。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可是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是嗎。」對方嗓音帶笑,仍舊放低音量,並帶著剛睡醒的低啞,語氣卻不見訝異或是特別的欣喜,就好像這一切他早就知情。庫洛姆這時又抬頭看他,不知何時少年已經又閉上眼睛,僅只嘴邊帶著淺淺的微笑,表示他還在聽她說話。

她眨了眨眼睛,輕輕靠上少年的臉頰。直到她感覺到手下的肌膚變得粗糙,佈滿比衣物更斑駁的皺紋。看著腳下,原先的薄襯衫被厚重的棉襖給取代,再抬頭,老態龍鍾的白髮老人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盹兒。

「我,遇到一個很像你年輕時候的人。」順從對方被無聲催老的姿態,庫洛姆淡淡地說,嘴邊帶著很淺的笑意。

然後老人笑了,像他年輕時那樣。或者是像幾秒之前。他眼睛仍是闔上的,沙啞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收音機傳來,模糊不清,幾乎聽不清楚,或者根本就沒有聲音。但庫洛姆還是聽出老人打算說什麼。

他說:睡吧。我親愛的庫洛姆,請睡吧。

庫洛姆沒有回話。她只是靠著老人,感受那一丁點的體溫,直到那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再度歸於無聲。不知何時少年已經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恬靜地睡著,模樣清秀而溫柔。

最後她點點頭,就這樣靠著少年,輕閉上雙眼。


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那有點惱人的「嘶」、「碰」聲,她迷迷糊糊眨眨眼,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換了個主人,而此刻她正在她那有些任性妄為的新主人──雲雀恭彌的抽屜裡午睡。

庫洛姆還有些迷茫。她揉揉眼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就像童話故事裡的拇指姑娘一樣伸懶腰,從彷彿盛放花瓣的白色手帕中站起身,看著那有些忙碌的手指又在無效率地找尋課本。

還想著,從另一頭傳來有些輕浮的詢問聲,是白蘭‧傑索。他用一如往常輕快的聲音說:「嘿,澤田綱吉,你怎麼老不帶課本?冒冒失失的,我聽說你在追女孩子,不怕被對方笑話?」

「要你管!」小學弟在抽屜裡動作的手一僵,指尖還有些微的抽動。停頓一下他才又繼續找課本的動作,這次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並將它抽出去。

「白蘭學長,先說,我這次只是來幫同學借課本而已。」

「是嗎?」白蘭的聲音滿是笑意。

「當然是!我騙你幹嘛?」小學弟的語氣聽上去有點激動。

但對方大概也是不太會生氣的性格。又和白蘭拌嘴幾句,小學弟聲音轉為著急,一面說著欸不跟你聊了要上課了,然後聲音隨著雜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庫洛姆原本還忍不住揣摩著外頭的動靜,直到她注意到一張原先不存在的紙條,被摺得方方正正的,擺在距離抽屜口十公分的地方,她禁不住好奇,就走過去把它打開。

那很明顯是針對她的紙條。上面的字字級大概只有二至三點,一般人類根本無法閱讀──同時也無法書寫。那不會是人類的字。於是庫洛姆幾乎立刻就知道這是誰留給她的字條,而對方甚至不希望被雲雀恭彌知道。

她輕輕撫摸上面那個簡短的句子。

相互保密。



12.

理解的開始是幻滅的開始。

這句話對小女孩子其實是很殘忍的,雖然庫洛姆確實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反覆練習過幻滅兩個字的寫法。而生活其實就是使一個個體不斷接受現實的過程,庫洛姆最後只能拍拍額頭,在每一次看清楚所謂真實是什麼模樣時,恍然大悟。

原來她到底還是會做夢的。

不過,自己變得務實是一回事,看別人因為長年夢想被戳穿而做出失意體前屈這又是另一回事了。說實在的,或許每個人的基因裡都潛藏著一點點的性格惡劣吧,不小心戳破別人夢想的泡泡時,取代歉疚的,是心裡油然而生的愉悅感。

心裡各種翻騰,庫洛姆表面還是面帶微笑的。

「沒有翅膀?」她點點頭。

「也不會飛?」當然囉。

「然後沒有尖尖的耳朵也沒有花瓣做的可愛衣服?」花瓣做的只能一次性穿著而且還會枯掉一點都不實際好嗎。

一旁的入江看著自己的摯友兼科學研究部部長斯帕納露出沮喪的表情,忍不住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吧,這也不是大事。」

白蘭也跟著拍上斯帕納另一邊肩膀,一派輕鬆地說:「看嘛,至少在你面前的是貨真價實的妖精呦。會動會思考,會挑食還會和主人吵架。」最後都不知道是在誇她還是損她了。

庫洛姆的視線在他們幾個之間緩慢來回一會,才說:「嗯,而且可以許願。」

「噢,那個呀。」白蘭搖了搖頭,「小庫洛姆,我可一點也不推薦那個。」

庫洛姆只是面無表情地瞅了他一眼,雖然沒特別表示,但這一個多禮拜的相處,白蘭立刻就讀出對方的意思:要你管。

任性到極點的妖精呢。和她主人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白蘭露出有點興趣的表情看了看她,然後摸摸下巴,問:「小庫洛姆,妳自己難道沒有希望別人達成的願望嗎?」

聞言,庫洛姆歪歪頭,臉上透著像蘋果一樣可口的紅暈,簡直就像個被戳破秘密的小女生一樣,支支吾吾好一會才說:「有噢。」

「喔?」本來只是隨便問問的白蘭這下子可提起興趣了。「是什麼?」

然後小女生立刻眼睛發亮地看過來,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笑著說:「好希望雲雀先生能夠快點許願喔。要是白蘭先生也能幫忙就太好了。」

「妳這小丫頭真是有夠狡詐的,居然還以為妳會認真回答。」白蘭彎起眼角笑了笑,庫洛姆見狀則對他扮了個鬼臉,吐吐舌,才輕哼一聲說:「誰知道呢。」

這點也是學雲雀恭彌的。真是的,那傢伙到底灌輸多少不良習慣給她呀。白蘭用食指輕輕推了一下正雙手環胸站在社團活動用那張大桌子上的妖精少女,後者沒撐住,「啊」的一聲脫口,一屁股就往後跌坐下去。

「喂,白蘭,別對少女做這種事。」一旁的斯帕納連忙斥責。更一邊上的入江聽到這話則是搖搖頭,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摯友有什麼紳士情節,顯然會阻止白蘭,只是剛好他感興趣的這個東西外表的形狀是個少女罷了。果然也沒看他去關心少女跌倒的狀況,只是站在原地繼續有點失望地來回滾動著嘴裡的棒棒糖。

「和我查過的資料不一樣……」還這樣咕噥著。

「嘛,這種東西和機器不一樣,又不是努力鑽研數據就能得到答案的。」無視了來自桌面強烈而針對性的怒意,白蘭仍是一派輕鬆的笑臉。

斯帕納瞥了他一眼,繼續舔咬著棒棒糖,聲音有些含糊,「你不懂,一切都其來有自……」否則他也不會相信妖精這種玄幻的東西。

說完三個人一起看向庫洛姆,後者只是彷彿沒聽到他們談話似的,纖細的手臂擺弄著身上合身的制服裙,還抓起衣領聞了一下,是雲雀家洗衣精特有的香味。

「是說,小庫洛姆怎麼突然和我家小總管好了,他還特意做衣服給妳?明明記得上次──」好像從她的動作聯想到什麼,白蘭雙手抱胸,一面說一面彎下腰看她,「欸……上次怎麼了呢?總覺得……」只是語末又變成有些困擾的標準失憶模式。

「白蘭,叫你平常多喝點牛奶,不只會長高還可以補充營養,這麼年輕就老年癡呆我會很困擾的。要是你因此忘記交房租被雲雀打死了,我還得去上香耶。」

「小正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白蘭作勢掩面要哭,但另外兩個人都好像沒看見似的。

「小庫洛姆,妳是在哪裡出生的啊?爸媽也是妖精嗎?這樣子就像個小人一樣的妖精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嗎?」斯帕納的好奇心一被開啟就沒完沒了,一連串連珠砲似的,庫洛姆的反應都快追不上對方的語速,幸好旁邊還有入江立刻制止他,規定一次只問一個問題。

──出生的地方?

「我是在一個下著雪的早晨出生的喔。」庫洛姆微微笑著說,說的時候有點懷念,因為那已經是非常非常久以前的事了。「我出生的地方……現在應該叫北海道吧?是在那裡的一個小城鎮,冬天特別冷,也一定會下雪,泰半時間都要待在屋內。」

──爸媽也是妖精嗎?

「父母親的話,抱歉,我不想談這個話題……」

──那麼,像妳一樣的妖精?

庫洛姆垂著頭,坐在桌邊上,這次她猶豫了非常非常久,幾乎等到三個人都以為她連這個問題也無法回答時,她才用種幾乎要消失一樣的語氣說:「像我這樣的妖精應該很少吧?」

……說不定,只有庫洛姆一個也說不定噢?

但猶豫了一會,她還是把應該補在後頭的這句話藏在心裡了。


自己在看ももとせ之前其實先把這篇又看了一次覺得挺在意後續的(居然自己說)總算能稍微往後面推進一咪咪。雲雀?睽違幾年之後他又去跑操場了!恭喜學長賀喜學長!(雲雀:淦老子到底哪裡惹到妳)
然後這篇的謎團目前還處於堆積期(基本上解開了也差不多要結局了)故意把很多句子都寫得曖昧不明充滿暗示,自己再看一次都會膽戰心驚深怕埋好的哏忘了用(淦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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