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 拉米】崖

》Feb 31 指定 25
》架空房客パロ內嵌有，原作向死捏他

1.

對於夥伴，其實拉比都是非常關照的。不管是愛笑的亞連，神色不善的神田，溫柔的利娜莉，陰鬱的米蘭達，拉比一定都挺到底。

而其中最難搞的，既不是會吃垮一座城的亞連，也不是會砍人的神田，更不是在戰爭中無法面對死亡的利娜莉，而是缺乏自信的米蘭達。

怎麼樣就是對自己自信不足。於是成了驅魔師、修了船，當她業已成為驅魔師們倚賴的後盾，她仍然覺得自己不夠好。

其實已經很厲害了啊。拉比想。

然而米蘭達一定會勾著落寞的笑容說，「還不夠好。」

那麼，到底要到什麼地步呢？拉比透著一旁的落地窗，看著那平靜的藍天白雲緩緩移動著。今天好像是難得悠閒的日子。

米蘭達站在他身側，隨著他的目光抬頭望。也看著天空。

一定，要變得更強。她只是如此說。

拉比聳肩，嘆氣微笑。她只是看著大家都奮力地戰鬥不懈，而自己卻只能坐於原處，雙手交握著禱祝而感到無力。彷彿是只能這樣而已。

卻不曉得，她坐在那裡，是因為在進行對他們而言，更偉大的戰鬥。

她將自己擬為夜，羨慕卻駐足不前；然後將他們比做陽光，燦爛而美好。於是她說，怎麼能去觸碰呢？即使距離只是咫尺，事實上卻隔了一條跨不過的裂縫。

「總有一天會粉碎的吧。如果想要跨過。」所以她說。

拉比只能搖搖頭。然後深吸口氣，揚起燦爛的笑容。「吶，米蘭達，如果我們是陽光，妳不是夜，而是天空。」

米蘭達一愣。天空？

是天空啊。拉比笑。「一個守護我們向前的天空，給了我們上前的力量，等著我們的歸來，」從來不看自己也淡淡發著光芒。「是非常溫暖的天空喔。」

米蘭達紅了臉頰，最後卻只是搖頭。

那淡淡憂鬱的笑，是染了夜色的天空。

2.

又是守候。只能小心翼翼地守著，擔心誰的時間又消失在自己手裡。

滿天惡魔，黑鴉鴉的一片，空氣中渾濁著難聞的氣味，還有鐵鏽味的血霧。黑色的眸裡渾濁不明，幾乎就看不到希望了。

要相信夥伴才可以啊。米蘭達喃喃道，閉上眼祈禱。

如果可以抽出更多受傷的時間就好了。自己應該要有讓夥伴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力量才行，再多一點也好，要更加地貢獻自己的力量才可以。

「這就是戰爭！」拉比當時的吼聲迴盪在自己耳際，她忽然有種感覺，又要失去了誰。當時她看著利娜莉的淚與悲傷，此刻那種感覺竟也襲上心頭。

……為什麼會如此悲傷呢？

「你們大家，都要加油。」米蘭達只能祈禱。

然後下一瞬間她張眸，視線絕望。

「──有一個人的時間，要消失了！」

3.

「拉比說你好……呦，拉比很好！」

白痴。看那站在電視機前學著節目裡愚蠢橋段的拉比，神田冷眼以對，手捧著午餐要吃的蕎麥涼麵，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利娜莉一手還拿著鍋鏟，聽見上樓的聲音立刻自廚房裡衝了出來，「欸、神田優先──生，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午餐帶到樓上去吃的嘛！」

聞聲，原先坐在沙發上看科學雜誌的科穆伊立刻站起，對著那綁著馬尾的特立獨行人士吼：「利娜莉要你在客廳吃，馬上給我下來！」

神田只是哼聲，不理。

「喂！你這小子！」科穆伊把雜誌往神田頭上丟。

「六幻，斬！」神田冷笑，單手抄起繫在腰上的木刀，回身就將雜誌又摔到科穆伊臉上。

啪。科穆伊陣亡。

坐在拉比身旁拚命吃著中餐的亞連一口作氣吞掉了嘴裡的食物，白了神田一眼，「喂，別在家裡動刀啦，很危險耶。」

「豆芽菜，你少囉唆。」一手仍穩穩端著今天的午餐，神田冷瞥亞連一眼，轉身又準備回房間去了。

「欸，優老是這個樣子。」拉比將電視切到新聞節目，轉頭看只是一個勁埋進報紙堆裡找工作的米蘭達，「吶，還在找工作啊？」

「不工作就沒有錢可以生活了。」米蘭達緊盯著報紙上的大小方格，漫不經心回答。

拉比微汗，報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字就他看來只是用來殘害視力的東西。為什麼非得努力賺錢不可呢？他可想不透。

「……賺很多錢的時候，就大家一起出去玩吧。」米蘭達微笑，又說。

咦？一起出去玩啊。拉比愣了一下，覺得有些有趣。

他們這群人充其量祇是合租一棟透天屋的房客，只是久而久之大家就熟得像是家人一樣，但還是各自會有各自的生活，偶爾聚在一起吃頓飯就是很了不起的事。

一起出去玩，還真沒想過。

「好，那就賺錢一起出去玩吧！」

然後說好，誰都要一定努力完成這個心願。

4.

渴望著什麼樣的安詳生活呢？她發現自己在那個人的時間消失的一剎那，恍神。想見了什麼？是否是渴望的東西，她已無暇去想。

她現在只能思考著，那即將消失的時間。

因為帶著血痕與眼淚，她走在戰場上的腳步，蹣跚而滄桑。她想去確認某個人的死亡，卻又矛盾地不想接受。

直到望見那耀眼的橘染上了致命的紅，她知道自己終究嗚咽出聲。

「偏偏是你。」

5.

拉比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其實死亡的滋味只有自己最能清楚明白，不用誰的多說，或者什麼樣的啟示之類的，這畢竟只是戰場上稀鬆平常的故事。

然而她卻出現在眼前。溫柔而不夠自信的她。

希望她笑得能更自信一點，希望她更愛自己一點，希望她活得快樂。這原先只是對夥伴很簡單的關心與體貼，卻在不知不覺間，融入了一點不一樣的味道。

他知道，卻希望不知道那是什麼。

已經太晚。

但，至少他希望米蘭達明白，她應該要活得更好。於是他吃力握起跪在身側的她的手。

「妳，很溫暖……謝謝。」

米蘭達愣得眼淚瞬間忘記落下。

「所以，這不就跨過來了嗎？」

……所以，要更加快樂才可以。

戰爭的烽火未已，但拉比的時間已經永遠停在她強露出微笑的那一刻。

而她的笑與淚，

最終交融在他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