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轉蛋 072】On the cloud
》蛋主的設定名稱全部換成化名（*便於閱讀，含夢向）
》〈Lead me〉番外
這個世界並不推崇魔法。人們畏懼那些無法有自己所掌控的力量，隨後將巫師與女巫視為毒蛇猛獸，集體排擠，盡全力去擠壓他們生存的空間，意圖消滅魔法行走過的所有痕跡。
可這卻不代表，世界本身拒絕魔法。
當某個魔術師偶然落入此世，他下行的軌跡曾如流星劃過天際，那時的盛景便是親和魔力的瑪那簇擁著他，形成一道耀眼的奇景。
瑪那充盈著這個世界，也因此許多自然裡有無生命之物皆能作為魔法的媒介，好比說礦石。
由於不同屬性的礦石具備能源、材料與賞玩等用途，需要許多人手去開採。穩定開採的煤礦、金屬礦會由礦主大批招募人去幫礦主打工；但也有些特殊的礦生在無主的險地，有需要的人便會委託傭兵會，頒布相關的開採任務。礦石採集的任務自初級至高級皆有，有些特殊礦坑盤據野獸群，甚至是大型魔物，非尋常人能輕易對付。
要命的工作酬勞當然也豐厚，同時還可以自行保留一部分的礦石。𝓑很常接類似的任務單，就是為了後者，因為𝓐總有許多不同的點子，需要用特殊的材料來實現。
「成功了。」
𝓐停下手中的雕刻，露出喜悅的笑容，放開手中拳頭大小的黑晶礦。直至方才還樸實無華的礦石，在小型魔法陣繪製完成的瞬間，重量消失，同時匯聚起氣旋，輕巧地懸浮於空中。𝓐口中喃喃，那顆浮空的礦石便隨他的心意變化方向移動，在室內遊走。
最後那顆礦石落到𝓑的掌心。
「如此一來，浮空飛行器的核心就沒有問題了，剩下都是水磨功夫。」𝓐說著也像鬆了口氣。
飛行器並不能直接靠浮空魔法來實現，技巧成熟的魔術師本身要飛上天空並不困難，但要製造一個讓任何人都能上天的魔術道具並不容易，需要一個本身就能飛起來的載體。黑晶礦正是諸多試驗後才確定的，飛行器的核心材料。
𝓐原先生活的世界裡有其他擅長飛行的材料，魔術已經發展得十分成熟；這裡卻是個排斥異端的世界，必須全部從頭來過。
做為魔法的最小單位，瑪那在各個世界是共通的，這也是𝓐當初不小心掉到這個世界時，沒有喪失力量的緣故；但不同世界的「規則」也不同，即使同一種材料，也不見得會得到一樣的效果。所有完備的魔法器具，都要找到替代材料才能製作出來，而這也是𝓐平時工作的主要內容。
據這位魔術師的說法，既然工房已建，又有能力，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便利，初期多努力一些總不是壞事。未開發的世界雖是什麼也沒有，換句話說，也代表著有無限的可能性，等待自己去嘗試。
此刻，𝓑親眼見證了自己帶回來，原先只能沉甸甸落在角落堆著，外表黑黢黢、平凡無奇的礦石，刻畫陣紋後擁有了浮空特性，之後還可以組合多種魔法陣紋，把物品甚至是人帶到天空上去。
「𝓐果然很厲害啊。」
他鬆開手，那顆礦石晃了晃，就這麼乖巧地停在原先的位置。
𝓐笑了笑，勾勾手，礦石順從他的心意緩緩飄到工作臺，把自己堆在小山似的廢棄半成品旁邊。
「之前讓你練習的內容都熟練了嗎？」他轉頭問𝓑。
𝓑乖巧點頭，「都會了。」
雖然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在氣溫和煦的春日學習高等級禦寒與聚集氣流的魔術，但𝓑依然順從了𝓐的安排。他這些年學習的魔法與魔術早已無數，即使他心知兩人所住的地方，或許連一年裡最冷的日子也不見得用上如此繁雜的禦寒魔術，他依然用極短的時間將詠唱與符文爛熟於心。
𝓐讓他將兩個魔術都演示一遍，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彎著眼睛笑，卻沒有多作解釋。
「下週應該就能把飛行器組裝完成，這陣子辛苦你了。」他說著環視房間裡的飛行器部件，核心的部分𝓑還不足以參與，其他部件的製作到組裝，卻是幫了很大的忙，最後只剩下煉製核心、鑲嵌組裝的收尾工作。
回過頭的魔法師一雙碧眸璀璨如星。
「到時候，一起去天上吧。」
※
聽𝓐說，他先前觀望夜象，得知月底將有特別的天文景觀到來。那是外天星塵遇到瑪那正盛的月圓之夜，類似滿潮的現象，飛到高空無雲之處，可以看到很美的風景。
只是尋常的飛行魔法沒辦法到這麼高的地方，幸好趕在奇景以前，他們找到飛行器需要的核心材料。
「這都是𝓑的努力。」𝓐這麼說。
若不是𝓑長期間多次接下傭兵會的高級任務，𝓐於世人眼中這般惑人巫師形象，買麵包容易，材料卻難以輕易獲得。
𝓑有時候會分不清來自魔術師的鼓勵是真心實意地這麼想，又或者只是在哄孩子，但不管是哪種，當那雙眼睛真摯地望著自己，說出他很重要的時候，心中的暖流不斷流淌，代替他肯定了自己的價值。
他好像也能相信，自己在這位強大的魔術師眼中，是足夠有用的存在。
飛行器經過試驗後，在三月下旬的滿月夜自工房外的空地起飛，將兩人安穩地往夜空送去。地面在他們腳下越來越小，𝓑小時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但他們現在要去往更高處。
𝓐組裝起的飛行器外觀是四五個成人人寬的平臺，左右側有調控氣流的翅膀，在左右移動時，會緩慢地起降。平臺中間處向下圓滑地凹陷數吋，方便人盤腿坐在裡頭。前端則有穩固身形的扶把，是為了催動飛行器的極速魔術時不把自己給甩出去。做為載人的器具，追求速度似乎是所有匠師的浪漫，即使是𝓐也不可免俗地費了點巧思。
「它可以帶我們去往南海之極、北原深淵，東方巨森與西部沙都。」
催到最極速時，一個晚上就能跨越一整個國家。可以帶他們跨越整個世界，看遍各處美景。一般商隊需要花上半年一年才能往返不同地域互通有無，這讓𝓐的話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但𝓑並沒有半點懷疑。
𝓐本就可以創造各種奇蹟。
天空遠離地面，與世界的連結似乎也會變小，空氣變得稀薄時，𝓑用上前些日子學習的氣流魔法，並在身體覆上寒霜前以禦寒魔法包裹著自己。好神奇，雲層看上去是如此柔軟溫暖，𝓐卻告訴他，那些都是冰晶組成的，所以到了雲層之上，迎接他們的不是溫暖幸福的天堂，反而比寒冬還要冷。
而𝓐的未雨綢繆，使𝓑不需要措手不及迎接錯誤認知帶來的考驗。
當濃密的瑪那包圍過來，他們不約而同仰頭，看著光流在圓盤般的月亮前舞動。
少去雲層的遮蔽，月光厚重得像在夢裡。強烈的風被飛行器刻畫的避風陣紋引導走，剩下的靠𝓑自己便能輕易應付。
他看著眼前夢幻的景色，忽然想起小時向魔術師許願，從而被對方帶往天空，滿面繁星映入眼簾。當時的他被滿足感充盈，從此有了信仰與目標。
此刻他們在遠比當初更高的位置。
𝓐當年從天上來，不曉得在這麼高的地方是否會想起故鄉。他本就是意外墜入此處，只是暫時沒找到離開的方法，從而找一處安頓下來。
此去經年，𝓑時常能從對方的言談身教中體會另一個世界的各形各色。那片對於自己只有朦朧概念的土地，曾讓眼前的青年累積了無數生命的經驗，才使得出現在𝓑面前的𝓐，變成技術成熟且游刃有餘的魔術師，也給𝓑的生命帶來巨大的改變。
他會想念自己出生的土地嗎？
𝓑緩緩呼出白霧，感覺似夢，夢又被高處風吹散，清晰清醒，與現實薄薄一紙之隔。
接著𝓐開口，他才驚覺自己不小心將心裡的疑問脫口而出。
「會回去，但不是現在。」𝓐很輕，卻肯定地開口回答他，「我在此處已經有家。」
縱使最早是場跨越世界線的意外，這麼多年來的經營，𝓐在這片土地蓋上新的房子，也擁有新的羈絆。那便是他於此處的根系。剩下的話無需多加補充，其實魔術師容許自己的身側常伴一人，便是最有力的留白。
──因為有你在身邊，所以尋訪回程的路，並不需要急迫。
𝓐並沒有把話說出口，𝓑卻彷彿能感覺到，喜悅如同月光流入身體。他望向𝓐，對方眉眼含笑，手臂環過自己的肩膀，輕輕將他攬入懷中。
隨後，𝓐的另外一手向上舉起，讓他去看天幕裡那輪碩大的明月。
月明星稀的夜晚裡，就連想要傳達的話語也安靜無聲。
留言
張貼留言
▼ 留言時，您可以使用粗體＜B＞斜體＜I＞和連結＜A＞三種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