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 鬼白】貓好好的移動城堡-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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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星星墜落之夜
「嘩啦」一聲,變化萬千的景色終於成了靜止的映象。
鬼灯緩和仍紊亂的氣息,低頭,腳下是映著滿天星光的沼澤。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踩在水的波紋,又或者天空的星海裡。因為鬼灯的造訪而盪漾著同心圓波紋的墨色水面,清楚映照所有星星的樣子。腳底踩的水並不深,只稍微淹過靴子的前端,透過靴子傳到腳底的觸感是泥濘的鬆軟,淺層的水,以及披覆在四周的叢生水草──這地方顯然是個沼澤,星星的沼澤。
才剛下了結論,就見天際掉下一顆星星,擦出絢麗的光芒。
鬼灯彎身脫下一里格靴,拎在左手上,赤足踩進濕潤而冰冷的泥土,開始探訪這塊神秘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空的星星特別亮,雖然這裡像夜晚一樣深沉,卻不至於看不清前進的道路。她漫步在滿地星光,看漣漪潑亂繁星的模樣,緩慢而有力地盪進蘆葦的懷抱。四處站著的及膝水草,裡頭傳來蟲子的鳴叫。腳下的淺水中,有些巴掌大的石頭,分散在柔軟的泥土裡。
她環視周身一圈,視野的極處是帶著深藍的黑,朦朧籠罩整個沼澤。
她扳手指回想剛才從荒野踏出的步數,一步、兩步……似乎一不小心就踏了不下十步。當鬼灯因為被火魔追趕而踏出第一步時,色彩極速變化,下午的陽光變成漸層的油漆筆刷快速塗抹她的視線,她眼角隱約瞥見火魔的模樣,隨即踏出第二步,世界似乎快速旋轉起來,繽紛的皇家藍、薔薇紅從上方劃過,底下也則擦過兩道灰灰土土的直線,緊接著她為了穩住身勢踉蹌地踏出第三、第四步,再來的第五、六步純屬情感的慣性,最後當所有色彩都如同被吸入虛空中某一點而消失,回過神來,眼前便是這個安靜的沼澤。
幸好腳下踩的是一里格而非七里格靴,否則鬼灯還真要好好計算一番,才能確定自己不及一分鐘的短暫逃亡,是不是跨越了半個日出大陸──雖然,即使距離縮作七分之一,仍不可避免她此刻在離住所很遠的地方迷路的事實。
這裡是哪裡呢?
還在想著,忽然一光芒自眼角餘光劃過。她抬起頭,又一顆流星從天際墜落。隨著那一顆星星掉進沼澤,冒出一陣白煙,原先耀眼的光芒衰弱下來,不過數秒的時間,橘紅的火光變得微弱,她甚至覺得自己聽到星星的哭聲,只是沒過多久,世界又回歸沉寂。
赴死的星星還有許多。緊接著的十數分鐘,偶爾是一顆、有時兩三顆一起,無數的星星從天上掉下來,有些摔進很遠很遠的水面,有些就跌在鬼灯腳邊。就像無法阻止的浩劫,那些閃亮的小東西在天空劃出一道視覺殘影,在下墜的過程中發出令人耳鳴的慘烈尖叫,並在掉進水裡的瞬間化成毫無生命的石頭。
這裡是星星的地獄。
「想死」、「不想死」,截然相反的聲音在耳邊此起彼落。
鬼灯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只專注於觀望絢爛的光景,又過了一會,聽多那些細細碎語,她開始覺得那些星星有些可憐。她看準目標、一個跨步往前,伸手攫住一顆哭叫的星星。那顆星星看起來相當慌張,鬼灯甚至看到它皺起正在哭泣的臉,尖叫著,試圖從手中掙脫。
星星的嘴巴張得很大,就在前一秒,鬼灯還以為那些哭嚎都只是她的錯覺,直到那幾乎佔去星星半張臉的大嘴有如離水的魚不停開闔著。
「放我下去!」星星大叫,「妳不能──我不要──讓我死掉!立刻、現在!」
「是你自己說想活下去的。」
「不,那不能算。」星星的眼睛彷彿浸潤著濕意,但它確實包裹在淺藍色的火光中,哪怕那些火光完全沒有給鬼灯帶來任何灼熱與疼痛。又過一會它似乎注意到自己吵不贏鬼灯,臉上的五官(主要是眼睛和嘴巴)扁扁拉開,看起來相當不甘願。
「好吧──或許妳是對的,但我後悔了,我現在只想掉進水裡。」
太消極了,這傢伙。鬼灯瞇起眼,還想說什麼,星星卻更加劇烈地掙扎起來,儘管那些環繞星星的火焰並不會真正燙傷她,在火焰變強的時候,鬼灯一個閃神,仍是讓星星脫離她的掌握,撲通跳進水裡,發出水氣高溫蒸發的滋滋聲。
鬼灯被那蒸氣薰得一時睜不開眼,忍不住洩憤地踩了那顆星星的屍體。已然變成毫無生命的石頭,星星踩在她腳底板下,冰冷而光滑,再也無法感覺到任何生命力。
她撿起那顆石頭,拋在手上玩,晃晃手裡拎著的一里格靴,隨便選個方向便勇往直前。一路上腳下的觸感除了泥土就是石頭,不出她先前的猜測,對於手上這顆星星與它眾多掉下來的夥伴而言,沼澤儼然成了一個大型的墳場,是它們漫長飛行的終點。
鬼灯又花了一個小時漫步,直到腳掌的肌膚因為長時間泡在水中發皺,眼前卻仍是一望無際的沼澤、滿天繁星、偶爾落下的流星,以及象徵生命終結的白煙,她終於同意自己無法不依賴那雙靴子離開這裡,雖然到前不久前她都還頑固地認為她可以靠自己的雙足走出這鬼地方──即使同時她也知道,只要套上靴子,沒多久城堡就會出現在眼前,熱烈歡迎需要休息的她。
既然都要走了,再抓顆星星來研究。
打定主意後,鬼灯把手裡的石頭用力投擲出去,石頭就如同它生前最後的時刻,劃出一條漂亮的拋物線,掉落進遙遠的水面,激起一陣不小的水花。她抬起頭,並沒有等太久,很快又有一顆流星哭喊著「救我」,然後穩穩掉進正下方已準備好的掌心。
鬼灯捧著那顆眼角彷彿還掛著眼淚的星星。星星張大了嘴巴,做出要哭嚎的樣子,如豌豆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緊接著又說了一次「救我」。
「我還──不想死──」這顆星星伸出雙手──或者那只是兩撮像是觸角般,掛在鬼灯手掌上的火光──彷彿攀住救命的浮木,「妳能讓我活下去嗎?」
鬼灯瞅著它一會,正要開口,卻聽到腦勺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建議妳還是把那東西給丟了。否則我想,小伊邪那美一定會很樂意見到妳步上她的後塵。」
鬼灯幾乎是瞬間便依言照做。
這當然不可能是因為那人的話語有什麼影響力,她純粹只是對於「步上女巫後塵」這件事感到由衷的厭惡。她冷眼看著那顆星星掉進水裡變成普通的石頭,轉過身去。
如同蛇目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一慣冷靜的小臉難得浮現訝異的色彩。
她第一時間想起這些日子以來被她嗤之以鼻的傳說內容,比如說白澤卓越的生殖力、又或者是一向被指述為他本體的貓咪。
「這傢伙……可不是什麼貓咪啊。」鬼灯喃喃開口。
只見就在她前方不遠處,一隻像牛、有毛茸茸尾巴的白色生物從天而降。牠頭上總共有三隻眼睛,第三隻生在額頭上。此外,仔細一看,腰際兩側也各有三隻眼睛,全對著鬼灯瞧。
而方才出聲的輕浮巫師,那象徵性的赭紅耳飾,就掛在白牛的右耳上。
※
眼前望去盡是片沉寂的焦土,從腳下所踩著的地方,至遙遠的彼方,全被說不出的荒涼給覆蓋。廣大而空蕩的土地上,一陣風揚起龜裂的土地上粉碎的沙塵,一時性霧化乾澀的畫面。
然而,僅僅只是眨眼的瞬間,一位穿著綠色洋裝的少女不知何時直挺挺站在那裡,就像蘇生的大地終於破土而出的綠意。
少女手裡輕鬆抱著與她身型不相襯的巨大盆栽,四處張望後,站穩身子,輕手輕腳拉長身子,將盆栽在手伸長到極限的地方放下。
這麼一來應該沒問題。
少女,鬼灯低頭再次確認石頭堆的位置,隨後回身,往來時方向跨了一步,頓時又失去蹤影。
這正是她腳下穿著一里格靴的實用。
「決定將桃樹幼苗搬到荒野的第一天,總之我先把桃樹全都搬到荒野去。」
確定要移植的那天,鬼灯大清晨結束庭院的灌溉,將桃樹的幼苗一盆盆從庭院搬進客廳,將第一天用來威脅主人後再無用武之地的大鏟子也拿下來;再進雜物間選了一些能用到的用具──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移動城堡裡農具一應俱全,還全被收在一起。中午吃過飯,怕鬼灯待會工作時會餓,桃太郎還額外多做了不少鹽味飯糰。
見時間差不多了,鬼灯先將工具、盆栽一口氣全搬出去。由於城堡一直在走動,要將搬到戶外的幼苗集中放在一起,來回的路程簡直像是往返短跑的體力訓練。在離桃樹幾步遠的地方用收集來的小石頭堆成做小塔,鬼灯兩步跨到荒野,在到達的位置做下同樣的記號,這才開始搬移桃樹。如此一來便能確保未來這段日子鬼灯利用一里格靴移動的過程中,不會因為位移差而踩到這段時間內細心愛護的桃樹。
桃樹的搬移告一段落,鬼灯便脫下一里格靴,利用大鏟子畫出一塊預定地,開始整理土地。花了一些時間翻土、施肥,甚至從城堡扛來大量清水濕潤土地,好不容易將這片荒野的地整成可以種樹的地方,下午已經過了大半。
流了滿身汗,被太陽曬得昏昏乎乎的,鬼灯索性盤腿坐下來,一邊等著太陽下山,一邊大口啃著冷掉的飯糰。
「傍晚確認土壤的溫度降下來後,就將桃樹一盆盆種進整好的地裡。這樣第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真正需要擔心的,是之後桃樹能不能適應那塊乾涸的土地。」
荒野正如其名,非常地乾燥。第二天早上鬼灯去檢查桃樹時,總是非常健康的葉子,都呈現病懨懨的狀態。雖然前一天注入大量水源,但對於整個區域的乾涸僅是九牛一毛。鬼灯立刻又準備了大量清水,不僅針對桃樹進行保濕,同時還擴大區域,讓周遭一定範圍的土地也保持濕潤。
白澤以前曾經說過,既然鄰近的區域是相同氣候,土地的乾涸有很大原因來自於上頭沒有種植能夠鎖住水分的植物。
在伊邪那美的領地上,興許是因為女巫的怨氣,又或者是她個人實質的破壞,荒野甚少降雨,也幾乎生不出綠意。如今鬼灯要做的,就是對抗女巫造成的一切,讓她貧瘠的領地成為桃樹生長的溫床。
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鬼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
但這種艱難不知何時在她腦內轉化為對抗女巫的作戰方式,光是想像女巫可能會為了這些莫名冒出來的桃樹而憤怒,鬼灯的鬥志便高漲起來。
「於是我後來花了一些對那些才剛開戰就萌生退意的部下們精神喊話。」
「部下?是想讓那些桃樹做什麼……」白澤聽到這忍不住嘀咕了句。
鬼灯毫不猶豫回答:「當然是打敗女巫贏得戰爭,除了勝利一切不考慮。」
──你們是能在這地方生存的,拿出點幹勁來。
不知是先想起自己對女巫的復仇心,還是先想起巫師曾經說過的話,這句話很自然從鬼灯口中脫口而出。隨之萌生的是信心,沒有理由相信眼前的桃樹們一定做得到。
第三天開始桃樹的狀況逐漸好轉,第七天桃樹已經順利適應荒野,逐漸長高。鬼灯偶爾會和它們說話,還有自己來到城堡的理想。
──首先要變回原本的身分,然後把女巫狠狠揍一頓。
──如果我要完成這個願望,就只能仰賴各位的力量。
──雖是這樣說,要各位立刻結出桃子還是有些強人所難,請不要急躁,按照原本的速度健康地長大就可以了。
「一個禮拜過去後,桃樹的情況基本上已經不需要擔心,來荒野也是難得,就順道在四周探索。」
鬼灯原先對荒野就抱持豐富的好奇心,這塊全是乾土與枯木的區域,是否還藏著什麼神秘的東西呢?每天早上確認完桃樹的狀況後,她就會在附近四處走繞。起初是十公尺,後來益發深入。
自從拿到一里格靴後,鬼灯就沒有再帶貓好好出門。要來回荒野變得容易,一不小心就忘了散步時總要跟前跟後的小跟班;加上到達荒野也只是查看桃樹生長,過程花不了太長的時間。少去貓好好的警告,荒野那無形的警戒線就形同虛設。鬼灯逐漸深入,荒野遠比她想像得豐富,時不時就會看到半透明的動物靈體。牠們眼神空洞,在周遭漫無目地晃著,對侵入牠們領地的鬼灯視而不見。有時能看到盤旋在天空的鳥、蜷曲在樹下的貓,以及東奔西走的兔子。
「在那裡頭,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經過多日的觀察,鬼灯終於發現活著的東西。那東西非常非常小,像是野菇一樣緊黏在枯木旁,若是不仔細看肯定發現不了。鬼灯蹲在那東西前面,仔細看,才發現那是野草。野草上頭黏著動物的靈體──金魚的靈體。
那些仍毫無所覺、只瞪大眼睛唇瓣開闔的金魚靈,和其他靈體不太一樣,有著鮮明的紅白二色,身體上的紋路也很清晰。因為只有拇指大,幾乎是趴在地上貼緊看才會發現,那隻明顯被鬼灯逼近而緊張地搖晃身體的金魚,有著不透明的實體。一邊往後退還會牽動著身下的草。
「……妳種桃樹種到發現新品種?」
「沒錯,我當下就決定將那東西取名為金魚草,並移植到桃樹旁邊。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種活,我還在四周仔細搜查,好不容易才找到五株。考慮到牠們是荒野才能種活的特殊種,我把其中四株種在桃樹邊上,只帶了其中一株回去研究。」
「還把這東西帶回城堡啊!」
「是的,會有什麼影響嗎?」比如說被荒野主人追殺之類的?
「……不,我想是不會。妳開心就好。」
鬼灯睨著白澤雪白的後腦勺沉吟一會,最後選擇忽略白澤那牽強的反應。白澤似乎是特地化為獸型來接她的,而這像隻畸形白牛的模樣,似乎是白澤的本體。雖說從小聽多了巫師的傳聞,真見到白澤的真身,鬼灯第一反應居然是「和傳言差很多」。
也難怪之前他贈與一里格靴給鬼灯時,會提到自己用不上那玩意。本來就能夠飛的人,自然覺得外來的道具雖新奇、卻是種累贅。
此刻白澤載著她,正在從沼澤返回荒野的路上。在沼澤待上太久,當白澤騰空飛起,跨出步伐,漸漸黑夜褪成寶藍、蒼青、最後整片淺藍的天空鋪滿白雲、陽光萬分耀眼,鬼灯才會意過來,她當時慌張逃離荒野的時間甚至還沒過中午。
「所以呢,結果那些『金魚草』種活了嗎?」
鬼灯雙手環胸,得意地哼了聲。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當她將那些嚇壞的小傢伙種在桃樹邊濕潤的土地上,那些生前都活在大片大片水域的小傢伙立刻興高采烈搖頭晃腦起來,此起彼落發出「喔嘎啊」的歡呼。似乎之前是因為缺水才長得如此弱小,幾日後金魚草們都有明顯拔高。
「不過很可惜,被我帶回城堡的那株雖然也因為大量水分而活得很好,但金魚草似乎比較喜歡荒野的環境,荒野四株都已經拔高一倍,庭院裡的還小小一株,否則還真想將他們全數移植回城堡培育。」
那還真是幸好。白澤有點想說,但想想還是作罷。
「能在那裡自力更生的植物,相當了不起唷。說不定還有特殊功用呢,比如說壯……」
還沒說完鬼灯已經惡狠狠踹了他腹部一腳,讓白澤一個重心不穩。她抓住白澤頭上的角,「要敢拿我家金魚草去做壯陽藥,您比較喜歡額頭上這隻還是腰際那六隻眼睛?當然我要是不高興肯定是九隻眼睛一起戳瞎。」
立刻就把新發現的弱點拿來當作威脅條件了嗎?白澤苦笑,「是、是,知道了,我不會去碰鬼灯妳珍愛的金魚草的。所以呢?妳跑到星星之沼去,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鬼灯聞言抿抿唇。她開口,頓了頓,好半晌才有辦法開口:
「我逃走了。」
非常地害怕。她曾經毫無畏懼,卻依舊輕易敗給女巫。雖然滿心想著復仇,但要是被女巫抓到,對於再次慘敗,除了深刻的不甘心、憤怒,還有本能的逃避。專注照顧著日漸成長的植株們,等到她發現那女人的火魔就站在她身後時,潛意識升起的是對曾經敗下陣而起的慌張,她回過身去,當火魔的手幾乎要碰到她肩膀的時候,她飛快閃開、撲向靴子、套上,跑了起來。不記得自己最後到底踏出幾里格的步伐,等她停下來時,已經在那個星星不停從天上墜落的原野。
「雖然很不甘心,也很想贏,覺得自己不會輸,卻同時知道憑現在的我要扳倒對方相當困難。即使想要對抗,也絕對不是指正面迎上去就可以,所以我選擇放棄。哪怕在那個當下,我無法確定這種做法是不是正確的。」
的確就這樣逃掉的話,說不定接下來就沒辦法好好面對,但當時只能這麼做。
即使對(過去的)鬼灯而言,甚至並不能夠理解,自己不選擇直接對抗的原因。
「我拋下了應該要保護的桃樹和金魚草。所以現在才非得回去不可,我必須要知道我當時選擇逃跑,會有什麼後果。」
白澤聽完輕輕笑了。
「是的,就去看看吧。」他說,「但是先答應我一件事。」
鬼灯揚眉,「那要根據您說的內容而定。」
「唉唉,真是聰明的孩子。」
白澤在空中停了下來,突然鬼灯屁股下一空,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下墜的恐懼,她已讓白澤牢牢抱住。白澤凌空而立,讓她坐在自己左臂上,扶著肩膀而坐。從這個角度她可以俯視白澤,看到那額際的眼睛紋章,在瀏海被高空得風吹亂時,紅得鮮明。方才看過了白澤的真身,她忍不住有同時被三隻眼睛注視的錯覺。
用這個姿勢,她可以清楚看到白澤的表情,眼角溫柔的紅。
會這麼覺得,或許是因為眼前的巫師,不管眼角和嘴角都柔和彎著。
「這位倔強的小姐,請妳聽好了。妳的一生會經歷很多選擇,有些選擇微不足道,也有一些會影響妳未來的生活。但是啊,不要在做完選擇後就決定這個選擇的好壞。在我的家鄉有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天妳因為選擇而失去的東西,改天可能會成為妳的助力。所以,不要後悔妳的選擇,也不要因此自責。」
鬼灯愣愣地盯著仍用相當輕緩的嗓音說話的白澤,說出「我知道了」的回答也幾乎是下意識的,隨後白澤便恢復獸形繼續將她載往荒野。
而在降落的那一刻,她終於會意過來白澤會這麼說的原因。
──在去接她之前,他已經來過這裡了。
公司的案子截止日期從 7 月中,一路到現在延到 9 月底,不知會不會延到 10 月哈哈,加班加到整個週末都在睡覺,好久沒好好更新了。這次趁著陪同事加班寫了 A part,待會要回奶奶家烤肉,不知何時能寫 B PART 就先發出來,字有點少 SORRY~
A PART 寫於 15.09.26
這邊附註一下,更新 A PART 會說前情提要無助於理解劇情,是因為理解劇情的部分在 B PART 這樣 XD~ 更新 09 之後,和前幾集一樣 RPG 設定這集也有更新(雖說是之前就寫好的),如果有興趣可以去看看。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更新,下一集標題也先預告在這裡「10-和巫師的小旅行」,會講白澤以前的故事~
久違的更新,接下來下禮拜我要去日本玩,加上這次更新的網站 Dead line,呃,先保險地說十一月見好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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