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 青黑】ナンクルナイ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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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沖繩，所以血戰亂入有
》參加青黑合本《ALOHA》
》實體書收錄內容不公開
》記錄一下完成時間

沖繩的風景像畫一樣。青峰大輝抹掉額際的汗，同時抖落不少白色的細粉在手背上，反射性湊近嘴邊一舔，味道又鹹又苦。他又仔細看了一會，那些都是海水被蒸發後留下的鹽粒結晶，剩下的部分在陽光下細細閃爍著。他將衝浪板靠在路邊圍欄，望向公路的尾巴，黑子哲也正站在那條弧線的正中央，白皙的皮膚如薄紗般透明，水藍色的髮順著風勢微微揚起又落下。他背對著這個方向，手裡抓著不知何時買的冰棒，側臉望向海水浴場的方向，眼神專注。那纖細單薄的背影有如滄海中一粟，眨眼間就會從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喂，在找你呢。」青峰深吸口氣，用力扯開嗓子喊。他的喉嚨因短暫的無聲而顯得乾澀，連實際發出的聲音也有些乾扁。

而後海洋般的深藍玻璃珠看了過來。

黑子的面容還帶著一種出神的恍惚，過了一會他才確實轉過身來，慢慢地說：「抱歉，青峰君。我在看海，看著看著就忘了時間。」

他露出歉意的眼神，左手抓了抓側背包的肩帶，微彎起的嘴角平靜柔和。

這裡是沖繩。他們前幾日才剛搭上飛機，開始為期一年半的長程旅行。算是給忙碌的兩人一個能夠好好放鬆的假期吧，為了能夠做到升仙般不過問世事的旅行，黑子哲也一直到前陣子都還在交代他班上那些小毛頭的處置……咳嗯，安頓方法，就是怕難得出來玩還要一直處理外務。

青峰吁了口氣，身體也跟著靠上圍欄。黑子見狀則慢慢晃了過來。

「所以，剛剛為什麼要先走掉啊。」他說的是稍早兩人在海灘時的事。

──嗨，帥哥，看你一直一個人衝浪，也教教我們嘛。

──喂妳們……別黏過來啊！哲你也別光盯著看，過來解圍啊。

──咦，這不是很好嗎？請一定要好好玩。

──你啊──等等？要走了？喂，哲？哲？

回憶起當時青峰大輝慌張的模樣，黑子嘴邊不明顯地彎了一下。他將剩下的冰棒遞給青峰，舔掉大拇指沾上的糖漿，才回答：「我只是合理推斷……那種時候我一點也不適合干擾青峰君和那些巨乳小姐培養感情。不管怎麼說都是難得的緣分啊。」

青峰剛咬下一口冰，聽到黑子這麼說，喉嚨裡發出有些惱怒的咕噥聲，同時間，禁不起太陽熱力四射的冰棒再次垂落了淚珠，正好滴在他曬得黝黑的左邊胸膛上。

※

落地窗外看出去的海灘渲染著橘子色的夕陽光輝。青峰剛洗完澡，光著膀子就以大字形仰臥的姿勢用力躺上雙人床。同樣清洗乾淨的黑子換上寬鬆的Ｔ恤及與他極度不相襯，路邊買來的藍底襯大紅朱槿花色海灘褲，赤著腳站在窗邊往外望。

「怎麼說呢，第一站明明還在日本境內，出了國的感覺卻已經夠充分了啊。」青峰半瞇著眼瞪著天花板，直嘀咕著一定是平常工作太操勞，終於騰出空出來玩，又坐上飛機，才會有這種錯覺吧。

黑子聞言輕笑，說他想那一定是因為沖繩觀光客太多，沿路上聽到都是各式海外語言的關係。事實上，在路上真正說著純正日本語的人反而很少，簡直都要懷疑自己不是站在日本的土地，而是身於某個異國的南方小島。

「不過海邊真的很好啊。既熱鬧，又能盡情地玩。」

「你是說和漂亮的妹妹玩嗎？」

「……所以說啊，可不可以就別提那件事了。」

黑子總算回過頭來。他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隨意地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髮，等到差不多覺得乾了，再回到床邊坐下。

「倒是青峰君，一下子就找到我了不是嗎。」黑子將沾溼的毛巾掛到頭上，彎腰從床邊的行李箱裡掏出尚未看完的小說，才剛翻開就被翻滾過來的青峰一掌蓋住，黝黑的大掌一展開就將黑子手裡那嬌小的文庫本完全籠罩，黑抹抹一片什麼也看不到。迫於無奈只好順勢闔上書。

或許是興趣是打籃球的關係，青峰大輝的手很大。特別是牽手的時候會這麼感覺。黑子自己的手掌也不小，從以前便常常被班上的女孩子說是合適彈鋼琴的手，既長又纖細的手指、寬大的掌心，感覺可以隨心所欲操縱鋼琴上的黑白琴鍵，就像是鋼琴界的白馬王子，一彈琴就能奪去所有女孩子的芳心；但當青峰大輝伸手將他的手掌給納入掌握，黑子哲也的手似乎頓時又小了一截。

手掌的大，可以掌握籃球；可以讓音符在琴鍵上顫動。

只是呀，手掌的大，就算什麼都不做，能保護重要的人，那樣就好。

「那是，因為我只看著你啊。」當黑子已經沉浸於掌心大小的想像時，膚色黑到看不出微血管擴張表現的青峰突然一臉困窘地這麼說，似乎是覺得這種話很難為情。他的手這時還扣著黑子的小說，一這麼說黑子還以為青峰是想說明不准他看書的理由──我都在看你了你看書啥意思……之類的。

轉念一想才發現對方正在回應他剛才的話。

忍俊不住地噗哧笑出聲，黑子伸長手，去揉亂青峰那頭還略帶溼意的頭髮。

──嗚哇，黑子老師又不見了啦。

在黑子所任職的育幼園裡，這句哭訴屢聽不鮮。每當有活動時，黑子班上的孩童們要找到自己的老師，簡直是大海撈針。怎麼說呢，明明老師也沒有刻意掩藏住自己，只是單純地在某個地方安靜地待著，但只要一晃眼，和這個同學玩玩積木，那個同學搶搶布偶，不知怎麼地老師就從視線範圍內登出了。

然而，要是真的著急地哭都要哭出來了，老師又好像一開始就蹲在自己面前等著安慰他們一樣。

「其實我一直在那裡喔。身為保育員，哪能放小朋友自個兒在玩，肯定會在旁邊顧著的吧。但從以前開始，我就是個不夠有存在感的人……大概常常造成他們不安了吧。」

青峰立刻就不以為然地臭著臉嘖嘖了兩聲，「那是他們不夠專心。要是我，不管哲在哪裡，一定一下子就能找到。」

那些缺乏觀察力的死小鬼，下次再見面就哼哼哼……

「那，」黑子眼中因此添了幾分淺淺的笑意，

「或許我一直在等青峰君找到我吧。」

※

在沖繩的商店街裡響起的是巴哈第五號大提琴無伴奏組曲。穿著西裝的西方男人以藍色絲帶豎起馬尾，拉著他的大提琴靜靜地坐在街角，一下子就吸引不少過路人的注意。有些剛下課的當地學生在五步外的距離好奇地東張西望，黑子拎著一袋剛從超商買來的啤酒，聽著音樂舒適，忍不住晃進人群中。彈著大提琴的男人演奏的那隻手上纏滿繃帶，讓這外地來的街頭演奏者更添幾絲神秘感。

聽得正專注，不覺卻被旁邊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他有些嚇到，肇事者臉上表現出的震驚卻遠遠高於他所能感受的。撞著他的是個胸前繫著紅色領結的短髮女學生，一發現撞到人，她立刻忙不迭地鞠躬道歉，口吃地重複著抱歉真的沒看見人自己實在太魯莽了什麼的，黑子連忙擺擺手和她說不在意，就怕騷動再持續下去會影響大提琴的演奏。

還沒說完，又從背後被撞了好大一下。就不知道又是哪個沒察覺到有人站在這的冒失鬼。黑子在心裡暗暗嘆氣，和那瞪圓了眼，錯愕地看著他又再次「出車禍」的女學生笑了一下，總算決定放棄混在人群裡的念頭，還是早早踏上回旅館的路上比較妥當。

說起來下午回旅館時倒是沒遇到這種事？黑子想了想，沒想多久就恍然大悟。下午的時候因為還有青峰在，那人走在路上簡直是像高大魁武的黑面哥，就算黑子泰半時間都貪看著路邊的景色和風情，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更何況青峰一直把他攬在他的守備範圍裡。

您當我是籃球麼，抱球走步可是犯規的呢。這麼想著想著，黑子忍不住莞爾。

──總覺得，有些寂寞呢。

走出商店街後，黑子繞到海邊，選擇一塊不高也不低的平坦防波堤坐下。他將那袋啤酒放在旁邊，從中抽了一罐開來喝。

他一邊喝著，一邊想起自己身為保育員的工作。

今天春天的時候，黑子前一個班的小朋友畢業了。大概是從頭開始帶的關係，那個班的小朋友特別愛黏黑子，畢業時一整群人抱著黑子大腿哭得跟什麼一樣。黑子每次想起那些小傢伙，總是覺得心情暖暖又悶悶的。

直到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想。

「──你這傢伙，要出來可以說一聲啊。」

黑子頭也沒回，只是笑著又喝了口啤酒。「看青峰君睡得如此熟，不忍心吵你。」

「最好是那你怎麼忍心把我醜得要命的睡姿上傳到twitter上！」說是不想打擾我，但五月立刻就打過來吵人了這樣有差嗎！

「這種絕景怎麼能不分享給桃井小姐看呢。」

「託你的福！完全要被五月笑死了！」

「是的。我上傳之後，她立刻回了『wwwwwwwwww』。」

青峰掩著臉發出了一串不成調的呻吟。或許是急忙從旅館裡出來的關係，他這會身上只穿著件素色背心，脖子上掛著個下午被路邊小孩強迫推銷而買下的草帽，加上那件覆滿小丑魚圖樣的海灘褲……黑子沒忍住笑意。青峰則是半放棄地在黑子左手邊的防波堤坐了下來，伸手過來摸走袋子裡剩下的另一罐啤酒。

「既然一開始就買了我的份，就該叫我起來啊。」

黑子用拇指磨了磨罐口。沉思了一下，才直視著海洋，慢慢地說，「或許是因為我覺得……青峰君最後一定會像這樣坐在我身邊吧。」

青峰輕笑了聲，「……哲啊，知道嗎。籃球這項運動，最讓人振奮的，就是全神貫注在那顆球上。追逐著它，努力地得到它……當眼中只有籃球，它就像在完全漆黑世界裡唯一的光芒。我只能看到那道光而已了。

「打籃球的青峰大輝追逐著籃球；工作時身為刑警的青峰大輝追逐著犯罪；在那些時間之外的青峰大輝則追逐的黑子哲也。哲，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光。」

黑子沉默了一會。好半晌才回應，「嗯，我知道。」

怎麼可能會不懂。因為黑子哲也亦同樣追逐著名為青峰大輝的光芒。

「所以啊，」青峰又說，「我是不知道你在煩惱什麼啦，但是人類活著的過程中本來就會有很多煩惱呀。」

──覺得有些寂寞，但不全然是這樣。

是的。黑子哲也在心裡暗暗附議。因為那正是他們這趟旅程希望追求的。人與人的緣分，相遇與離別。不用再自我設限了吧，他們確實已經勇敢地踏出步伐了不是嗎？當日子不斷超前著飛逝，他們會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所遇見的每個人都會從他們生命中告別。但也沒關係。到那時候他們一定還會握著彼此的手。

「啊，」無預警地被頭上的壓力給壓得前傾，黑子差點沒握住手裡的鋁罐，只能倉忙將罐子捧好，抬起頭，透過被強戴的草帽無奈地瞪了青峰一眼。

我說您這是在蓋籃板嗎……

他試圖用眼神給予無言的壓力，後者則回以一個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然後大喇喇地這麼說：

「──哲，這只是我們的第一站而已。」

黑子一愣，最後拉下草帽的帽簷，淺淺地笑了。

「是的，青峰君。」

標題是血戰裡常用的沖繩名句，意指船到橋頭自然直。
開心地在裡頭塞了一點點點的血戰要素，但3000字實在太虐，把大綱想寫的片段都寫出來後就完全沒有字數讓我扯淡了哈哈。第一次寫青黑，想來也會是唯一一篇，所以儘量把所有理想中的青黑要素全塞了進去，即使滿想讓他們新婚旅行似的拉普拉普，最後還是自動轉入老夫老妻模式（跪）
本來說好四月要寫結果最後只寫好大綱，後來一忙就變成偶爾東補一個哏、西補一個哏……算了這裡也沒字數(ry
希望合本可以順利完成！謝謝大家看完這篇沒什麼沖繩要素的沖繩篇！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