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晉】過度親密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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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單向暗戀設定
》《媽媽經》多年後衍生



啪吭一聲打開了啤酒罐,他看著隨性坐在房間地上的友人,丟了一罐過去。

對方接過,然後也跟著開來喝。


「喂,阿歲,你明明知道我可不是來找你喝酒的。」坐在地上的後藤晉平捧著啤酒罐說。

「知道啊。」毫不在意地灌了一口,他也跟著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後藤晉平嘆了口氣。這傢伙知道才有鬼咧。

「……我說啊,我們明明同年,我家桐都已經快五歲了,你居然還打光棍,不覺得有點晚了嗎?」都二十五歲了耶。

伯母很想要孫子喔。嘴裡含著啤酒罐的邊緣,後藤晉平看著他說。「她每看到我家桐就要嘆一次氣,你什麼時候才要穩定下來啊?」

「有桐就好了嘛,你兒子就是我兒子啊。說到桐,他就和你小時候,都會坐在我肩上哈哈大笑的,真是個可愛死了的小東西。」

「這麼喜歡孩子你也生一個嘛。生個女兒給我們家桐,以後就真的是青梅竹馬了。」像你媽媽以前常念著的,可以結成親家的那種。


「……青梅竹馬啊,真好吶。」長田歲笑了出聲。

後藤晉平也笑,順應著說:「如何如何,現在預定的話,桐可以保留給你家妹妹喔。」

半開玩笑地說,後藤晉平喝了口啤酒,放到一旁。兩手撐在地上,用種拖力的姿態看著天花板。上面還有兩個人小時後的塗鴉。

「那是你畫的大象。」他指著左邊角落疊了一大堆圓圈的不明幾何。

跟著抬頭,長田歲指向大象斜前方不遠的鬼畫符,「還有你畫的向日葵。」


「那邊那邊,我兩個合力畫的恐龍。」

「還有那隻狗,大了一坨便。」

「對啊對啊,你還在旁邊寫『超臭的』。」

「啊啊,還有國小流行神奇寶貝的時候畫的夢幻。」

「欸?難道那不是燈籠草嗎,哈哈。」你哪來那是夢幻的自信啊。


累了直接在地板上躺了下來。後藤晉平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塗鴉,「以後再讓我們孩子住在一起,你看他們大概也會和我們小時候一樣荒唐吧。」

「是唉。」應聲,他手裡的啤酒罐空了,又從袋子裡拿一罐出來。

後藤晉平陷入沉默,像突然被吞掉聲音一樣。長田歲顯然也沒有要找話題的意思,今天他的目標就是把來催促自己結婚的青梅竹馬在聊天的過程給灌醉。

欸,老媽就只知道抓阿平來對付他,真是的。


「喂,阿歲。」

「嗯?」

「你幹嘛不結婚啊?」結婚多好。

看吧看吧,又來了。長田歲大力拍了一下躺著的死黨的額頭,「不是每個人都剛好可以這麼幸運遇到有緣人,然後像你一樣進展超光速的啦!」

「嘿──?」後藤晉平摸著被打紅的額頭坐起來。

「可是那時候我們明明就有談論過你心上人,我印象可深得很咧,你對對方超癡情,瞭解度百分百不是嗎?」

長田歲愣了一下,沒有回話。


啊、是了是了,的確有這件事。那時候為填充謊言而出現的故事,編造根本不存在的那個女孩子時,卻不自覺把最重要的他的形象給放了下去。

哈哈笑著,察覺到那個回憶的同時,也意識到很久很久以前就沒辦法說出口的事。即使只是不經意想起,也覺得痛苦的事。況且,他即使深深知曉迴避痛苦的方法,卻無法實踐。畢竟,他根本離不開他身邊。

「『那傢伙』有喜歡的人了啊,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那個人,在意到連胸口都會疼痛的那個人,並不屬於自己喔。

這樣啊……後藤晉平的聲音就像空氣吞掉一樣的無力。理解太深,他自然說不出那些老友不需要的安慰,只是暗自後悔自己的話題選擇錯誤。他並不知道他對一段無回報的感情放得那麼深,簡直就是在海溝底裡爬不出來一樣。


水深一百公尺以下沒有太陽。彷彿長田歲開朗的笑臉也會被黑暗的部分給吞掉似的。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長田歲說起那人時幸福到要死掉了,雖然隱約也感覺到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悲傷,但人總想要相信身邊的人會擁有希望。

「別擔心,阿平在這裡喔,如果覺得難過那我給你抱抱好──了……」


原本開玩笑帶過的句子毫無預警成真。長田歲像是要把他揉進胸口最深處般的將他攔腰抱緊,讓後藤晉平瞬間安靜下來,只剩幾個不知所措的單音。

「……阿歲,真的很痛喔?」

而後感覺到上衣胸口的溼熱,後藤晉平顯得有點無措。他手忙腳亂的穩住自己的姿勢,下巴恰巧抵著長田歲的頭頂。背後環過的手臂力道太重,他沒辦法調整姿勢,看不見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


長田歲也沒要給他看自己的表情。

「這該怎麼辦呢……」最後無所適從的他跪在長田歲的腳上,拍拍他的背,然後用安慰兒子的方法,溫柔地親吻他的額間,「乖乖,痛痛飛走囉。」

雖然說他今天是來處理好友感情上的事,但可沒想到變成處理情傷啊。

懷裡傳來長田歲低低的笑聲,「阿平真笨啊。」聲音有點濃重,低沉得近乎沙啞。後藤晉平也跟著笑了。他環著長田歲的脖子,輕輕把臉靠在他的頭上。他相信擁抱總是可以傳達些什麼的,好比說溫暖。

「阿歲你才是。」笨蛋才會默默喜歡一個人那麼久卻不說。

長田歲眼角還潮溼著。


很想做夢,夢見什麼都好。只要夢裡頭他只對他一個人笑,就像小時候一樣彼此如此靠近,暫時忘記現實的距離。

嘴唇微張,試著想脫口什麼,最後卻只能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持續笑著。不論什麼都說不出口,就像是美人魚被巫婆奪走了聲音一樣。


(我在這裡啊。)

(為什麼你不是選擇我呢。)



他不是美人魚,他也不是王子。他們的故事沒有巫婆,他拿不起刀子,也不會變成泡沫。

現實的確是無力得讓人可恨,但……即使無法在一起,他還是能一直一直在他身邊。


「阿平,我不想結婚。」長田歲說,「對不起喔,沒辦法給桐一個妹妹。」

「幹嘛盡說這種笨蛋話……」後藤晉平拍拍他的背。「人要懷抱夢想啦,大廚師。一定有一大卡車的人暗戀你,總有一天,總有一天阿歲一定會遇到能夠彼此互相珍惜的人啦!」

無法勉強擠出苦笑,聽見他的鼓勵,他一時只能回應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窒息感,好不容易吁了口氣,話語才能順利說出口。

「……是嗎,夢想啊。」

喃喃自語的長田歲覺得夢想其實就和做夢沒什麼兩樣。


如果可以做夢,他想和他在一起。

就像,只有一次的夢境。即使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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