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轉蛋 122】輪轉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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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德爾的羽翼向來潔白，白得有如反映整座天堂的光，明亮又溫暖。西梅恩並不意外他會被推選為新一代的永晝者。

「你確實很帥，但這代表你需要去當那些無趣份子的門面？他們一貫喜歡向信眾提供善意的片面說詞，我們不需要戳破過於陳舊的幻想，但最好遠離那個盲目的小圈圈。」

西梅恩用指腹順著戀人身後潔白羽翼。天使的羽毛末端並沒有連接神經，博德爾也只能隱約感覺到輕微的搔癢感，像清晨半夢半醒間被撥弄未整理的額前碎髮。西梅恩比較早起時會這麼做，彼時陽光穿過臥室的落地窗，在床上蓋上一層光霧，天使的全身便反射著瑩亮的光，光自金色髮絲流淌往下，背上歇息的羽翼收聚起光。

西梅恩背後的羽翼則是吸光的黑。

他向來不受老永晝者們歡迎，便是因為他比「純粹」的天使有多餘的想法和慾望。雖不至於極端到永夜那一側，但已經足夠做為夜晚的代表。當然他並不否認自己確實做為「惡魔」收受信徒的供奉，他並不推崇暴力與惡，可慾望深重本就不全是壞事。他偶爾會從這些有著各式各樣煩惱的人類身上取材，總能給寫作帶來意想不到的豐沛靈感。

做為回報，他也會提點為情所困的人們。不論是誰，都無須為慾望羞恥，有些人的折磨來自外在強行施加的枷鎖，他們所需要的僅是告白的勇氣、堅定如磐石的決心，和接受失敗的坦然。

黑夜裡，高臺之上的惡魔羽翼漆黑，背對著月光，彷彿隨時會融入夜幕。祂不像那些高潔的天使高高在上，他溫柔傾聽，甚至會回應信徒的祈願，雖僅是多情的隻言片語，卻足以解答他們的迷惘與困惑：

「我真的該將我的情意告訴那位美麗人兒嗎？我甚至不敢抬頭與她說話，她如此美好，怎會垂眼看我這麼低微的存在……」

「你當然該去。雖然不能保證結果，但閉口不言的話，一切都不會開始。我也曾經單方面追逐陽光，後來我選擇伸出雙手，成功捕獲這顆美好的小太陽。我因為他的愛而燃燒，也期待被他融化。」

「連惡魔大人也會愛上太陽嗎，我們難道不該崇尚夜晚？」

「不去喜歡他人認為不適合你的事物，就會變得比較高尚嗎？傾聽你心裡的聲音吧，真實的感受不該受任何條框所侷限。」

獲得答案的信徒紛紛垂頭拜了下去，誰也沒發現，當惡魔說起他的太陽，羽翼尾部一小叢宛如吸收了月光，轉化成接近透明的潔白。

思想純粹時是天使，慾望深重就成了惡魔。

一部分的天使試圖掩飾，甚至封印自己被強光下曬出的影子，甚至開始推崇捨棄半身的個體，將羽翼永遠純白的同族劃分為永晝者，面向世人，掩蓋人類敬重的天使，與厭棄畏懼的惡魔，僅僅只是一體的兩面。

博德爾側過身來，微笑著給戀人一個輕盈的頰吻。他的愛是如此純粹，將西梅恩攬進懷中時，羽翼的顏色並沒有因此轉變。

交往初期，西梅恩也曾經為此感到不安，他相信博德爾確實愛著自己，卻很難辨別那是否足夠被稱為愛情。可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愛情的開始或許需要有言語見證，加深的過程靠的卻是默契與理解的加深。

「我拒絕他們了，西。我不會成為永晝者。」他的嗓音溫柔擦過西梅恩的耳畔。

「你擁有我的黑夜。」

「一如你擁有我的白晝，博迪。」

西梅恩微微笑了出來，他張開雙臂，迎向戀人炙熱的擁抱，交織的體溫是如此親密，若用文字形容，便是舉手投足間都有愛意蔓延。他被純粹的愛意包裹，浸染全身，羽翼上的顏色褪去，像受陽光完全照拂的雪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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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天使惡魔 paro
標註: 雨下 *雫（し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