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零 乙香】前行

》來回饋一下我今年難得的BG心動力量(
》入坑時就想寫的哨嚮趴囉(feat. 零的劇情)



五條悟見到乙骨憂太時,少年身上掛滿玲瑯滿目用來封閉五感的金屬儀器,一個人靜靜地在被關押在哨嚮專門協會最底層地下室的白噪音室。

這位後天覺醒的哨兵年僅十六,正是上高一的年紀,卻已經被破例評等為特規S級,除了被協會強制收容前做的種種「壯舉」以外,最關鍵的還是乙骨憂太那傑出到可以稱為怪物的精神力儲量。這麼說吧,精神力向來是哨兵的短板,哪怕是高等級的哨兵,與同等級的嚮導做比較,那儲量簡直少得可憐;假設把一位A級哨兵的平均精神力假定為一單位,那麼同級的A級嚮導平均精神力至少有八十單位。S級哨兵根據特化的方向不同,精神力介於五十至三百單位,S級嚮導則介於一百至三百單位之間。

至於乙骨憂太?他的精神力儲量高達五百單位以上。

而目前全日本唯一能與之匹敵的,僅有多年前二次覺醒為黑暗哨兵的五條悟。

「你好啊。」五條悟走進漆黑的內室,室內作用中的金屬儀器規律而交疊的摩擦聲聽上去並不協調,他不自覺就抬高了音調,還使用了一點精神力增幅。本在封閉五感的乙骨憂太理論上是聽不見他說了什麼的,但或許是五條悟的精神力驚擾到他,又或者是高等哨兵的第六感,在五條悟出聲後,那位飽受折磨,瘦得有幾分脫相的少年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可與身體本能求生的反應不同,少年未被器具遮掩的面容蒼白平靜,即使沒看到眼睛,五條悟依然敏感地讀到少年了無生意的想法。

五條悟嘖了一聲,大步走向門邊角落的儀器,在螢幕前刷了自己的臉,直接用最高權限解除少年身上累贅的枷鎖。同時耳邊傳來老頭們激動的阻止聲,要他立即住手。五條悟當即拆掉耳機,朝天花板監視器的位置比了個中指,輸入指紋確認自己先前的操作。

一陣響動後,乙骨憂太身上沉重得彷彿能壓垮全身骨頭的儀器如潮水般退開,緩慢收進牆壁滑開的隱藏暗格內。少年的眼睛久未見光,像是過了一世紀,才緩緩睜開那雙死沉的黑色眼睛。恍惚間,像是自長久的噩夢中醒來,他不再受到儀器支撐的身體往下一攤,好在還有椅座支撐他脆弱的軀體。

也不曉得先前是過上怎樣的日子,少年的手臂蒼白纖弱,可以清楚看到藍色賁起的血管脈絡。若非還能感知到暗流下湧動的龐大精神力,光看外表,誰又知道這是讓哨嚮協會高層聞風喪膽的S級哨兵?

「你好啊,我是五條悟。」

在乙骨憂太的視線終於定格到自己身上時,五條悟語氣輕快地做出自我介紹。頓時,無意識做出威嚇意圖的精神力混雜著疑惑的情緒再次送了過來,被五條悟的精神力輕易拍回少年身上。這次,乙骨憂太終於認真把站在眼前的陌生男人給看進眼裡。

「……你是?」乙骨憂太緩慢發出幾乎要乾枯的聲音。他當然不是在問五條悟的名字,哪怕狀態再差,哨兵傑出的記憶力也會使他強行記下五條悟的自我介紹。只是在乙骨憂太同意被封閉五感關押後,他一直保持著會就此昏昏沉沉,直到肉體隨著意志消亡。他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從意識海中重新甦醒,還得面對陌生人的自我介紹。

「廢話就不多說了,我知道你原本已經決定放棄一切。但是,就這樣什麼都不努力地死去,不覺得可惜嗎?解開自己身上的謎團,讓暴走的精神嚮導恢復正常,再次回歸社會,在有人的地方自由生活──」

五條悟嘴角一彎,似玩笑似真誠開口:「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幫你,你有興趣為此而努力嗎?」



乙骨憂太,後天覺醒哨兵。出生時是做為普通人出生,十歲時,因青梅竹馬祈本里香在眼前出了車禍,親眼看到里香死狀的他,情緒起伏過大,當場覺醒成哨兵,後被收容在新生哨嚮機構,最初測出來的數值是A-,此後六年間一路成長至S。

或由於覺醒受到太大的刺激,乙骨憂太的哨兵能力極度不穩定,收容於機構時,便多次發生領域暴走,使用精神力攻擊他人的情況。即便受害者多為皮粗肉硬的哨兵,在等級輾壓之下,依然出現極為嚴重的的傷亡情形。並且,由於乙骨憂太本人無法控制自身的精神力及領域,所有影像紀錄的儀器一直到將其拘束收容於哨兵專用的白噪音監獄房以前,都未能有效確認乙骨憂太攻擊他人的精神力真貌──即,至今都沒人見過乙骨憂太精神嚮導具體是什麼動物。

精神嚮導,是哨嚮本身精神的具現化,一般會是體現哨嚮本質的動物。平時牠們會待在哨嚮意識中心的精神圖景,也能隨著哨嚮的意願顯現於現實世界中,可以實體化,甚至可以藉由哨嚮本人展開的領域,使得精神嚮導顯現於人眼中,或被影像紀錄的設備捕捉。

例如五條悟的精神嚮導是一條最大可以長到三層樓高的白色巨蟒,頭頂有兩個鼓包,被多數人認為是朝著白龍進化的象徵。五條悟的戰鬥時常是單方面碾壓對手的單兵作戰,並不常放白蛇出來;奈何白蛇從身形到顏色都十分醒目,出戰時也留有明確的影像紀錄,在業界並不算隱密。

關於乙骨憂太高達六件的重傷事件則不是如此。

收容機構密集佈滿監控,可記錄下的,卻是乙骨憂太蜷曲著身體,抱膝坐在角落,口中喃喃自語,似是什麼也沒做;畫面另一頭的受害者騰空飛起,口中不斷發出驚恐的怪叫,像被看不見的怪物任意凌遲,在空中扭曲成各種人體極限的角度,直到那隻怪物終於滿意,才將人隨意丟棄在地面。

由於房間內沒有其他人,監控的精神力波動編碼也與乙骨憂太一致,傷害事件明顯由他所為,根據影像分析,甚至可以推測攻擊受害者的是體型巨大的兇猛野獸,應該正是乙骨憂太尚未有紀錄的精神嚮導。

而問題也就出在這裡。

精神嚮導雖能自主行動,可即便是業界頂標五條悟的白蛇,在活動時也需要五條悟的精神力持續性補充;換句話說,白蛇需要在五條悟的精神領域內,才能持續活動。可監控數據顯示,在「怪物」攻擊受害者時,乙骨憂太本人展現出的卻是抗拒的態度。

他既沒有展開領域,也沒有下指示給理應是他自己精神嚮導的「怪物」。他打從身心抗拒這些暴力行為,然而暴力行為依然持續發生。

前面說過,精神嚮導是哨嚮精神的具現化。

「五條悟,你不要太過分了!即使他看起來很無辜,但你別忘了,他潛意識裡就是個毫無顧忌的殺人犯!你確定要用你自己替他做擔保?可別把你自己給玩進去。」

「行了行了,你們也知道我拿自己做擔保,老頭子就少說幾句。」五條悟壓根不在意地擺手,「連精神嚮導暴走都看不出來,與其讓你們消極的爛作為浪費一個好苗子,還不如指望我帶帶他,幫他解決問題。老頭子想養老是無所謂,我和他都還很年輕呢!」

他說著就把手插褲子口袋走出一片陳舊的協會。掏掏耳朵,挖出兩個加減用的隔音耳塞,隨手丟進協會門口的垃圾桶裡。

斜前方不遠處,乙骨憂太像個等家長回來的小學生,乖乖坐著長木椅,雙手擺在大腿上,長褲的布料鬆垮垮下垂,可以明顯看到大腿貧弱的輪廓。五條悟上前,伸手把少年從椅子上拉起──輕盈地毫不費力──臉上滿是浮誇的心疼:「這幾天先吃點湯湯水水的養胃,之後你可儘量吃,得早點把你養胖點,好好一個哨兵是怎麼被協會照顧成這樣的?」

「那個,謝謝您。」乙骨憂太木訥地點頭道謝。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猶豫了一下就有停下來。五條悟爽快地視而不見,攬過對方的肩膀,大聲宣佈兩人的下一個去處:「總之,先去看看你的新家吧。」



沒有人能夠看到,但是乙骨憂太知道,那是里香。

她會用最甜膩的聲音說:「憂太快點死掉,這樣我們就和以前一樣,可以繼續在一起了。」

乙骨憂太以前或許是怕過的。那一天,腦袋被輾過,腦漿、肉塊,還有滿地的血散落眼前的畫面,被覺醒後絕佳的記憶力完整烙印在腦海深處,總會在午夜夢迴一遍遍回放。

反而,那些過往曾經快樂的相處時間,得咎於普通人時期的記憶過分弱小,幾乎無法反抗地被傾軋成零落碎片,僅剩最初病房內她那一瞬的回眸,留下來作為對過往悲劇嘲笑的句點。

乙骨憂太時常會想:那一天,到底為什麼會以那種方式收尾呢?

即使里香的身體再不好,她依然是五感與身體能力都遠超普通人的女哨兵,是那個總愛叨唸「要是憂太能覺醒成嚮導,就可以只屬於我一個人了」的女哨兵。

……為什麼會是她死去呢?

如果有人要死掉,那不該是身為普通人的乙骨憂太嗎?所以里香才要詛咒他,把她所有的力量都過繼到自己身上,讓他變成與過去的她一樣的哨兵。從此之後,即使里香已經死了,她也依然存在於乙骨憂太的影子裡,永遠專注地注視著他。

是的,當時自血河中緩緩浮起、掐住腳踝,將乙骨憂太牢牢鎖住的存在,如今也依然住在他的意識、他的影子裡。

就五條悟的說法,是乙骨憂太覺醒後,從未系統性學習過關於哨兵應有的知識與技能;同時間他的精神力等級異常之高,導致未受到引導控制的精神嚮導長年長時間的暴走,無師自通學習如何取用乙骨憂太從未管理過的精神力,憑藉自己的心意恣意妄為。

「原本精神嚮導會與你心意互通,牠便是你的精神,你可以隨心所欲操控牠。而現在的你做不到,也不代表牠不受你控制,而是牠無法正確讀懂你想要的,只能本能地用最不動腦的方式完成你的目標。」

乙骨憂太對這說法有些抗拒。

「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他的語氣很乾澀。無論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可五條悟連遲疑也沒有,回應道:「我知道。」

在乙骨憂太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又接著說:「這種情況很少見,但在高等哨嚮中也不是沒有前例。你只看到了破壞的結果,可那和我剛才說的有緊密聯繫:現況是,你沒辦法隨心所欲控制精神嚮導。而無法讀懂你心意的牠,在擁有強大破壞力的前提下,下手自然不知輕重,但──目的極其簡單,牠只是想保護你。

「這是身為你精神嚮導的本能。」

乙骨憂太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著。

五條悟說話的時候,里香還在耳邊輕輕呢喃。那是只有乙骨憂太才聽得見的低語,一遍遍叫著他憂太,又一遍遍告白。

里香最喜歡憂太了噢。其他東西都好討厭。前面這個人可以撕碎嗎?對里香來說有點困難。所以憂太幫幫我?

──不行。下一瞬間,乙骨憂太六年來第一次堅定回覆了里香的喃喃自語。他對立刻就要尖叫起來的里香說:「這個人不行,他是來幫我們的。」

他只是下意識這麼做了,結果,出乎他的意料,就像五條悟說的那樣,長年像個怪物不斷襲擊所有懷抱惡意、或者過度靠近乙骨憂太存在的里香,好像明白了乙骨憂太的意思,停頓數秒後,悄悄在乙骨憂太耳邊回答:那我聽憂太的。

隨後她緩緩沉回乙骨憂太的意識裡。

「和牠成功溝通了?」明明方才是只有乙骨憂太一個人精神內部的對談,五條悟卻用旁聽了全程的語氣開口確認。

乙骨憂太張了張嘴,最後卻隱去這方面的疑問,只是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糾正:「是『她』。」

五條悟愣了一秒,重複道:「她?」

這次乙骨憂太講得更有底氣了一些:「我的精神嚮導,叫里香,是『(彼女)』,請不要用『(アレ)』稱呼。」

又過了數秒,五條悟大笑了起來,他說:「這樣啊,那很好啊。」



自己會在新學期的第一堂課,就被全班同學針對這件事,乙骨憂太出門前是完全沒料想到的。同樣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就是這個學年只有一個班,全班的同學除了他以外只有三個。

經過了兵荒馬亂以及好不容易能在領域內顯形的里香代為「招呼」新認識的同學一頓,乙骨憂太就算是正式加入東京這所哨嚮高專的新學員了。

也因為里香冒出的烏龍,認識第一天乙骨憂太就把同學們的精神嚮導給認了個遍。女哨兵禪院真希一身槍術和體術過人,精神嚮導卻與她女強人的氣質極度不符,是隻團起來像紅色毛球的紅毛幼雞,據本人說法未來肯定還會長大,現在只是幼鳥;說話不講人話的狗卷棘精神嚮導外觀是白鹿,據熊貓介紹,狗卷本人似乎把牠當成神獸白澤;至於熊貓,他的名字取自精神嚮導,精神嚮導毫無懸念是隻站起來比所有人都還高大的熊貓。

但不管同學們的精神嚮導有多奇特,自然都比不過能以一己之力揍翻在場所有同班同學的祈本里香。里香此刻的型態既非乙骨憂太記憶中少女的模樣;也不是哨嚮協會假想的野獸,而是一種想像型態的怪物。就連五條悟,第一次「看」見時也露出歎為觀止的神秘表情──而在他對里香外型做出反應前,乙骨憂太一直以為這位眼睛上纏著重重黑布的黑暗哨兵可能因為先天或後天的意外失去了視力。

「總之,大家鼓個掌,歡迎一下新同學吧。」等大家都乖乖坐回位置上後,五條悟這麼說。

「你就是想看我們笑話!」相對於放棄抵抗的另外兩位、以及有些不好意思的乙骨憂太,禪院真希很是憤慨,但她火還沒燒上來,就又被五條悟輕鬆壓了回去。

憂太、憂太,開心?不開心?里香的聲音小小聲在腦海中響起。稍早的鬧劇結束後,五條悟一視同仁,也象徵性稍微懲罰了動手的里香,所以里香在第一堂課快結束才又重新冒頭。

「是開心的。」恍神了一會,下課鐘響前,乙骨憂太這麼回應了祈本里香。

他想,這還是那天以後,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來還能想像「活下去的未來」會長什麼樣子。



想死,是一眨眼的事。

想活著,也僅在一念之間。

在漫長又短暫的半年新生中,乙骨憂太逐漸熟悉如何當一個哨兵,無數戰鬥的積累讓他逐漸理解了自己,進而也理解了隨著哨兵能力伴生的里香。一開始因為龐大精神力暴走的怪物,在哨兵與精神嚮導終於達成一心同體的默契後,精神力重新調和,巨大兇猛的外型不在,做為核心的內在真正顯露了出來。

六年間漫長沉睡、僅有朦朧感覺的意識碎片,在清醒後,主動耗盡最後的精神力,替乙骨憂太梳理自覺醒後從未好好照顧的精神嚮導,和被精神嚮導圈著保護、內在卻紊亂不堪的意識雲。

「最喜歡憂太了噢。」

──未來的你,也要好好加油。

來自六年前的幻影,離開前,很溫柔地留下解除詛咒的祝福,是指引「活下去」的路標。

「我也最喜歡里香了,謝謝妳,一直都陪在我身邊。」

隨著與往日事故的和解,女哨兵最後留下的精神力終於碎化,乙骨憂太卻不再因此駐足不前。傷痕累累的他這次站得筆直,形似過往青梅竹馬的精神嚮導安靜地站在他身側,輕輕拉住他的手掌。

乙骨憂太無言回握那隻稚嫩的小手。閉眼,而後睜開,兩人一起往前邁出了步伐。


本來只想隨便打打設定構想,結果滿滿都是五條悟老師(…)並不打算照著0的劇情整個寫一遍,但開頭狂丟設定這種地方我就是很愛寫(廢)
真希的精神嚮導參考了之前被捏到的本傳劇情。如果看到妹妹的精神嚮導可能比較能理解姊姊這坨(…)真正應該長什麼樣子。狗卷的精神嚮導參考言靈系統選的,熊貓沒有懸念。五條老師就尊絕不凡是條可能化龍的大蛇,不化龍的情況就已經十分尊貴,戰鬥力當然也是非常了不起。
只看過0所以寫的範圍也限於0的範疇。配合本傳也是有里香戰鬥可以切換模式的裏設定,但平時在外都像拐騙蘿莉身邊總牽著十歲正妹小女孩是個人癖好(妄想)。

感覺又好久沒有寫二創,固定發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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