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t.36】忐忑-08
8. 惡質的籤詩
再次見到長田歲時,對方仍包著滿身繃帶,不過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人也很有精神。後藤帶著彭哥列廚房AI出品的下午茶蛋糕去看他,還被他嫌棄好一番,説機器照食譜做吃的完全不懂得變通,味道也就勉強及格。
後藤用小湯匙挖了口被批評得「不成糕樣」的蛋糕,塞進嘴裡……甜的,完全吃不出友人的高深見解。不過,彭哥列的機器人當然比不過長田大廚,畢竟大廚可是從小被父親嚴格培養起來的。
就這樣,兩人一邊分食被長田歲嫌棄的蛋糕,一邊聊天。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最近睡不好嗎?」長田盯著後藤眼窩淺淺的黑眼圈。
後藤搖頭,「就是累的。」
之所以好幾天都沒能探望友人,正是因為這些天都被監管著訓練體能。說好被降低難度的訓練,實際依舊難到讓人懷疑人生,且一有起色就追加進度,絲毫不給放鬆的機會。也因此,訓練以外的大部分時間都被後藤晉平用來睡覺,根本無法思考。要不是這兩天身體逐漸習慣被虐待的生活,他今天可能也不會出門,只能在睡前已讀友人的消息,傳遞「人還活著,不用擔心」的信號。
「我就想你怎麼突然這麼積極鍛鍊,原來是被按頭執行,哈哈哈!」
訓練體能畢竟是好事,長田歲聽完,噗哧大笑,壓根不能共情友人的鬱悶。雖說,像後藤這樣的普通人,不可能經過特訓就變成高手;但至少緊急時刻逃跑,不至於腿軟跑不動,多少也算對生命安全有所保障。長田歲當然樂見其成,還覺得彭哥列很有心。
「來,讓我瞧瞧,有沒有長肌肉……」長田本就坐在病床邊,說著俐落下床,蹲在後藤的椅子旁,伸手去拉他的褲管,捏他小腿腹的肌肉,「哦,有喔,有硬!」
「少來。」後藤一驚,作勢踢了一下,快速把腳收回來,末了還白長田一眼。
後藤腿上的肌肉,是原本在山上就有的。好歹每日都有勞動,種的菜地雖不大,也是天天要照顧。更別提有時還要去山林裡採摘水果、捉魚;每個月拿種好的菜下山去村裡換日用品;偶爾還要搬長田歲寄來的東西上山,諸如此類。
當然,後藤也不能否認, 這陣子高強度訓練,在嚴重堆積乳酸的日常中,體力確實變好了。而且從山裡搬出來後,他幾乎每天都待在房間,繼續放任下去,原本的肌肉變回肥肉也是遲早的事。
「每天就跑步?」
「還有一些……田徑訓練?」後藤想了想,雲雀並不是會一一介紹訓練項目的教練,說明內容僅限於怎麼做算合格,哪些不計數。其中部分訓練像輟學前的體育課,但大多都形容不上來。
「主要還是跑步吧。」
彭哥列有幾層是室內訓練場,其中一個是專門用來訓練長跑。訓練場內鋪設室內體育場常見的木地板,在房間四個角落設置感應點,在計算跑步圈數時需要四個角都踩到才會自動計數一圈,因此不能投機取巧,跑直線才是最短路徑。
每天晚上前,後藤都會帶上電子手環,上面的計數與房間連結,達成目標會有提示。周而復始的慢跑十分無聊,後藤這幾天基本都看著手環跳動的數字跑步。
「不說這些了。」後藤推著長田坐回病床,把吃剩的蛋糕塞進他手裡,沉默一會,才開口:「阿歲……你現在,有喜歡的女生嗎?」
「嗯?」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長田歲聞言抬頭,忍不住端詳後藤的表情問:「你是不是在彭哥列看上什麼人了?」
「不是……」說到這裡,後藤晉平停下來,停住了話頭。他在想,這樣誤會是不是比較好,比起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僅僅數秒的畫面,在兩人皮膚接觸的瞬間,一閃而逝,很陌生的人影。
還在猶豫,長田歲卻突然換了個話題:「阿平,你還記得小時候,你一開始為什麼會選擇跟我好嗎?」
後藤疑惑回視,一時間不太能理解長田歲是在說什麼時候的事。長田也不介意,自顧自往下:
「一開始大家都還小,其實不太能理解你在說什麼,有些事你說得準,別人只會不服氣,並不怕你。但那個時候,你好像已經看到他們後來會對你丟石頭一樣,我在的時候,一定只拉著我玩,根本不想管其他人。要不是很多遊戲不能兩個人玩,也沒其他人什麼事了。」
後藤愣了愣,他看著長田歲的目光帶有懷疑,不肯承認自己小時候會這樣霸佔朋友。
「阿歲說得太誇張了。」
後藤有些羞赧。他不能完全否認,自己當年的確不喜歡和會用異樣眼光看自己的同輩玩,以至於順著長田歲的話去回想,童年裡其他小孩子的面目都有些許模糊。
長田歲笑他:「就有!我本來也快忘了,這幾天又想起來……你在大阪的時候,站的時候,會本能靠近我一些。我不在的話,就離山本先生近一些。如果小愛和庫洛姆兩個站在你兩側的話,你會離小愛遠一點。」
不等後藤反駁,長田彎彎眼睛,垂下頭來,帶著些許懷念地說:「小愛很久以前也是這樣,我當時剛認識她,因為你的關係,總覺得很親切。我想,這或許是她常說的:『人們的心靈,住著一雙能左右視線的眼睛。』
「像你們這樣心思敏感的人,心裡那雙眼睛可能又比正常人活躍吧?會替你們做選擇。」
當發現話題牽扯到茅山愛,後藤晉平便安靜了下來。長田歲卻一點也不在意,彷彿前幾天歷歷在目的事已經過去幾百年,也像茅山愛的離開只是搬去隔壁城鎮,語氣稀鬆平常:「小愛之前就挺想見你的,偶爾會要我說故事,但我能說什麼啊,說來說去,也只有那麼一小段時光。喔,對了,某本短篇集完稿前那陣子她纏得最兇,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她的那位一千零一夜……」
後藤猶豫地看了好友一眼,收在大腿上的手緊張地握拳,長田卻在這裡收住了。
「那本書我應該也寄給你了,有看得出來哪篇和我們有關係嗎?」說著,他摸摸後腦勺,看上去大剌剌,一幅沒事的模樣。偏偏腦門上還纏著這麼多圈繃帶,後藤晉平又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沒注意。」後藤憋著聲音回答。
長田對著他笑:「怎麼這個表情。」他拍拍後藤的肩膀,拍得連日操勞的臂膀痠成一片,後藤忍不住呲牙咧嘴打掉他的手。
「對對,就是這委屈巴拉的小模樣。」長田歲捏開後藤兩邊臉頰,對著瞪視自己的友人,一字一句認真說:「阿平啊,你其實並不用這麼害怕人的。」
「我……知道的。」
後藤晉平下意識回答時,腦袋卻是一片空白。長田歲好像看出什麼,可奇怪的是,後藤自己卻連被看穿的部分與什麼有關,都無法正確把握。
「但你不願意。」長田歲說得直截了當,嘆口氣,才又說,「阿平,你小時候在我身上看到的未來,現在是不是改變了?」
後藤一頓,好半晌才輕輕回應:「嗯。」
「你看,其實你以前就知道的。人的命運就像樹的枝幹,因為選擇不同,隨著成長,會不斷有分歧。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根枝幹,即使長得不好,馬上就會枯萎,也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性。」長田歲說,「都是會改變的。」
後藤晉平於是抬起頭看他。他不曉得長田歲是不是猜到自己剛才欲言又止真正的意思了,幾次張口欲言,卻又安靜下來。
或許是長年獨自深居山林,即便不再像當初兩人分離時那樣崩潰,後藤晉平心中的傷,卻也從來不曾癒合。以至於一旦觀測到任何與自己有關的未來,後藤晉平第一個反應都是躲,躲得越遠越好。
明明知道不好,自己卻無法不揪著不放,那也沒有辦法。未來的分歧,不是一個決定就能完全改變,後藤以前執著地認為,離群索居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但現在也無法這麼做了。甚至於已經救下的友人,也出現了新的未來。
「阿歲……」他下意識叫了友人的名字。
長田歲收起笑臉,認真地看他,「試試看好不好?沒那麼可怕的,改變不會只有一種方法。」
後藤抓住大腿褲子的布料,猶豫一瞬,總算點頭。
他想著不久以前腦中看到的畫面,那個女孩子,自己以前並沒有見過,好像也不是彭哥列的人,可能是長田歲在外的朋友。那人和後藤本身關係並不近,後藤也不曉得該如何才能幫友人的朋友度過難關。
他腦中浮現雲雀恭彌那天所說的刻印。
自車站的事之後,他本無法釋懷,畢竟,若當時自己不是那麼排斥看到他人的未來,茅山愛或許就不會死。可雲雀卻告訴他,打從一開始就遲了,和他怎麼行動沒有半點關係。
一直以來,後藤都沒辦法知道,自己看到的未來是否還有轉圜的機會;過往珍視的人們,如今活下來的只有一個……但,可以的話,他當然會希望,借助自己的能力,阿歲可以不用再失去另一個朋友。
這也是,自己這份與生俱來,宛若被詛咒的能力,唯一能讓自己好過一點的時候。
「阿歲,你是不是認識棕色頭髮,身材很嬌小,喜歡綁公主頭的女生?」
長田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挺直身板,意識到友人話語的意思,連忙嚴肅起來:「你是說……」
後藤深吸口氣,說道:「可以的話,你要保護好她。」
長田歲沉默數秒,點點頭。後藤眼裡還帶著些掙扎,卻全落入友人理解一切的包容眼神裡。他們曾經一起經歷過坎坷的青春時光,對視那瞬間,後藤就知道,對方和他想起一樣的過往。
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悄悄蜷起。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要多想。」一會後,長田歲拍拍他的肩膀,輕輕安撫,「你也一樣,隨時保護好你自己。」
※
「哈、哈、嗚嗯……哈……」
結束今日訓練量的場地此刻十分安靜,即使後藤晉平不願意開口說話,整個空間裡還是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他彎著腰,竭盡全力張開嘴,讓氧氣進到工作不休的肺部,可即使這麼拚命呼吸,高度的運動量依然讓他眼前發黑,無盡的缺氧。
一直旁觀的雲雀陡地開口:「小學體育課都沒及格嗎?不要突然停下來。」
後藤一愣,恍惚數秒,才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剛完成了從今天開始追加的額外訓練量,手腕上手電子螢幕顯示的數字,正好剛過訓練開始前雲雀要求的圈數。
自己的體能大概有被這位教練準確把握吧?追加的圈數正好榨乾後藤現有體力的極限,訓練結束後,不僅全身是汗,心臟、肺,以及腦袋都快要過熱,即使被雲雀出言嘲諷,他也只覺得昏呼呼的,提不起反駁的精神。
身心都瀕臨極限,好不容易完成目標,要重新邁開步伐又談何容易?只能死命喘息,用顫抖的手掌撐在膝蓋上,光是在原地保持站立不倒下去,就已經耗盡心神。
他垂下頭,苦鹹的汗水順著臉部的輪廓,有些流過眉間,滑過鼻尖,還有些順著下巴的稜線掉落訓練室的地面。
「哈、哈,嗚噁……」
自己確實該再走一段的,但真的走不動了。遲鈍讓後藤只能慢半拍適應著身上燒融頭腦的疲憊,遏止喉嚨深處湧上的噁心感。他沒有心思、也沒有任何的動力,照著雲雀方才的指令行動。
可對此,雲雀也沒有像平日一樣加以斥責。他走過來,俯身捉住後藤的手腕,拉起他,轉身,十分筆直地走上自己規定給後藤晉平的跑步路線。優雅、卻紮實地拉著他踏過每個角落的感應點。
「──」
後藤發出了一個無聲的單音,他本就累得連邁出步伐都很吃力,被動跟上雲雀的指引,也無暇去想其他事情,只能憑藉本能,隨對方一步步、一圈圈繞著訓練室。
或許是配合後藤晉平孱弱的體力,雲雀走得並不快,規定要在九十秒內跑完的一圈,兩人走了足足五分鐘,甚至更長。可如果要加快的話,後藤晉平有預感,自己說不定會把胃都吐出來,直接讓雲雀拖在地上走。所以他只是就這樣,什麼也不想地望著眼前深灰色西裝的背影,聽著自己拚命壓抑,但依然氣喘如牛,有如破風箱般的換氣聲,慢慢把本應自己做的「收操」流程給完成。
於是,等後藤晉平終於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的時候,已經是今日份的訓練結束,又過了半小時。也即是,雲雀恭彌也拉著自己的手腕,走了快半小時之後的事了。
這個狀況極為弔詭。
理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如同本能般抗拒的事情,居然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即便後藤晉平身體再糟糕,也不該這麼遲鈍。
甚至他第一時間想起的,居然還是:「為什麼像雲雀恭彌這樣,對他人的聯繫與互動表現出極度無興趣的人,會每天在這裡,一對一,那麼有耐心地訓練著自己?」
即使自己有「保護好自己」的必要,這個必要,又真的需要由雲雀恭彌承擔嗎?
後藤晉平感到十分難為情。
「收起你那些無謂的思考吧。」
冷不防的話語在前方炸開。雲雀恭彌並沒有回頭看他,只是用閒話家常的語氣,淡然切斷後藤晉平腦內越纏越多的線頭。後藤嚇一跳抬起頭,雲雀卻沒有回過頭看他,也沒有停下腳步。
他只是極盡尋常地接下去:「不過把目標拉高這麼一丁點,不僅體力,連腦袋都一耗而盡了嗎?……算了,這樣更省事。過度反應的話,只是增添我的麻煩而已。」
此時的後藤晉平並沒有辦法理解雲雀恭彌口中話語的意思。這一位難得的長篇大論,不好好理解似乎有點可惜,但對於一個被強迫在時限內完成專業訓練行程的門外漢來說,連續跑完一百圈限時一分半的指定路線後,並沒有任何事情值得深刻思考。還能對要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懷抱歉意,已經展現了所有的善意。
更何況他還記得第一天訓練時,這個男人還說過「你在山上都不動的嗎」這樣讓人生氣的話。一一深思的話,簡直沒完沒了。
這麼一想,後藤便默默打消念頭。
再走幾圈後,連吐息都緩和不少;可過於疲勞的肉體短時間內沒有恢復,後藤走得雙腿發顫,四肢的顫抖逐步增強,只能硬著氣,不讓「拖行廢人」這種事真的發生。
兩人又繞了訓練室走了一圈,緩緩回到訓練室的門口。
雲雀恭彌終於停下腳步。他乾脆地放開後藤晉平的手,後者猝不及防,身體一歪,險些就要按著身體慣性往前跌去,幸好雲雀及時伸手,抓了他上臂一把,沒讓他真的摔下去。
後藤雖還有些迷糊,這時卻已恢復幾分理性,被這麼一碰,下意識抖了一下。
雲雀垂眸看他,握住他上臂的手臂卻沒有收回,帶有微薄熱度,一瞬間那溫度就像一桶冰水砸在頭上,後藤晉平滿臉慌張地抬起頭,被壓抑與混沌深處的本能總算清醒過來──
他下意識甩開雲雀攙扶的手,本就虛脫的腿一軟,狠狠往後跌坐於地。沒能穩穩著陸的尾椎,傳來一陣酸麻和刺疼,痛得他臉皺成一塊,沒忍住悶哼了聲。
可也是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卻提醒了後藤,自己這或許是第一次,能夠無視自己與生俱來的異能,和另外一個人類個體,「像個正常人一樣」,接觸這麼長的時間。
──為什麼會這樣?
雲雀恭彌垂眸看他,並沒有對後藤晉平的失態有任何評語。
他站在原地數秒,才說:「明天不會休息,同一時間在這裡集合。你沒有落後進度的餘裕,坐夠了就起來。」
後藤對上他的視線,滿臉茫然。老實說,他到現在還是無法深刻體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訓練」的必要性,但他確實也沒有膽子對雲雀提出疑慮。或許訓練自己的人換成別人,比如說渡口或山本,或許還能夠硬氣拒絕,但在雲雀面前,後藤晉平並不覺得自己比魚市場舖在冰塊上那些任人宰割的魚好多少。
臨陣脫逃和從輕量刑都是不可能的,能做的只有服從。
「上樓吧。」雲雀說。
後藤又點頭。他撐著膝蓋,忍著發抖的肌肉酸澀,從地上站了起來。雲雀見他能自己走,便轉頭先行。
尾椎持續刺疼,後藤走得很慢,沒辦法跟上雲雀正常行走的速度。都還沒走出兩步,雲雀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彎處。後藤多少有點無語,可轉念一想,雲雀要是等在這邊,像剛剛收操那樣陪自己慢慢走,反而更加奇怪。
結果,他都已經開導好自己,好不容易龜速移動到電梯口,卻又看到雲雀雙手環胸,靠著牆,等在電梯門外。
後藤幾乎想要後退,等下一班電梯了……說是這麼說,這個念頭也立刻打消了,畢竟上禮拜也發生過類似的事。
他在雲雀打趣的眼神中挪進電梯裡,縮到角落坐下。等電梯門徐徐關上,雲雀轉過來,主動搭話:
「你好像,很不習慣和他人在一起。」
後藤勉強對上他的視線。被這麼說了,理論上後藤晉平如果不願意開口,至少也該摸出手機,用打字對話。但這幾天雲雀放過他一馬,幾乎沒有和他交流,下樓全程都在訓練,他乾脆就把手機扔在房間裡。再者,現在的他也沒有力氣打字。
而這人顯然沒有和自己產生任何共識。
雲雀輕哂:「沒什麼,讓你習慣一下我而已。你每次在我面前,都顯得很不自在。」
後藤抬頭瞅他,抿嘴,他有點想說,大部分普通人在雲雀面前應該都會很不自在,他又不是很好親近的類型。可偏偏能想到的範例也只有真中或草壁……這些人顯然不會和後藤有同樣的反應。
而且,為什麼自己有需要習慣對方的存在……這和他看到的未來,有任何直接關係嗎?
「你不是已經發現了?」像是看穿他的疑惑,雲雀往前跨了一步,在他面前屈膝蹲下。後藤本能往後靠,但他已經在角落了,根本沒辦法拉開多少距離。
他下意識將手縮回胸前,雲雀見狀莞爾,輕握住後藤退無可退的手腕。和不久前一樣,對方的手指帶著微薄熱度,長繭的手掌觸碰到後藤的肌膚,卻沒有帶來任何訊息。
「你什麼都沒『看見』,」雲雀彎起嘴角,「難道不是嗎?」
後藤瞪大眼睛,那一瞬間,來不及發問的,稍早的困惑,以最清晰的方式呈現到自己眼前。
「只有我能夠忍受你們,這就是理由。」
(4.19)
砍一下內心戲,重寫兩段結尾,仔細想想限制第三人稱單一視角,那個單一視角還不講話不跟人家互動,真的是很難,都是自作虐,02 轉進一個只能寫內心戲,動不動主線就會斷掉的視角(跪)但目前還沒有任何時機點可以換視角,只能繼續實質第一人稱 XD
在完結之前應該會一直往前面章節翻,把一些過多的心理描寫砍掉。也可能會砍斷落重寫,只能說幸好是寫給自己看的,這樣大調也沒壓力
【現在可公開情報】
雲雀恭彌(拒絕):在一定距離內,可拒絕「窺探」、「預見」的能力發動(不需要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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