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隨寫】沒頭沒尾的片段

》睡前腦內打字／歸檔

江朋才剛到門口，門內就迫不及待傳來一句：「你遲到了。」江朋推門的動作停頓一瞬，便當沒聽到，開門進了屋子。他東張西望，沒見到想找的人，才把視線停在咖啡廳的中央。

偌大的咖啡廳裡空無一人，只有最中央那張四人桌上蹲坐著一隻穿著花俏的三毛。

「你遲到了。」三毛盯著他，又強調了一次。

江朋走過去，與三毛隔著一張桌，拉開椅子坐下，手裡的背包順手扔在桌邊。三毛盯著他，昂起頭，嘴巴張開，可還沒等他開口，江朋脫掉手套，彎腰從背包裡掏出幾個罐子，在桌上擺成一排。

江朋拿出來的圓罐是玻璃做的，可以很清楚看到內容物。圓罐裝著深褐色的圓丸子，均勻渾圓、約莫珍珠大小，表面亮滑，反射著昏黃的室內燈。

「你要的東西，這裡五瓶，一共一百顆。」江朋敲敲其中一瓶的瓶蓋，另一手輕晃，手上就多了個眼藥水罐，和前面五瓶放在一起。

「這瓶算是賠禮。」

三毛直勾勾盯著最後放上桌上的東西，眼睛眨了眨，「算你識相。」

江朋搓搓凍得冰涼的手，懶得和他廢話：「嚴青麓呢？」

「等你等到睡著了。」三毛伸了個懶腰，「他在廚房裡，如果他還咬著湯匙，你就替我回收一下扔洗手台。他剛咬得太緊，我就放棄了。」

江朋看了三毛一眼，起身往裡面走。如同三毛所說，嚴青麓一頭栽在餐桌上，嘴裡咬著湯匙，呼嚕嚕地打呼。可能是睡熟了改用嘴巴呼吸，湯匙鬆鬆的，隨便就能抽出來。江朋嫌棄地捏著還抹著半口花生醬的湯匙，扔進洗水台，隨便打開水龍頭沖一下，就不管了。

回到桌邊，把被當零食吃掉大半罐的花生醬蓋緊塞回冰箱，江朋就在睡死的人身旁並排坐下。他拉開自己羽絨外套下擺，抓起對方垂在身旁的右手，擺在自己肚子上。嚴青麓的手心比一般人熱許多，勉強可以充當暖暖袋。

做完這些嚴青麓都沒醒。

江朋也沒叫醒他的意思，一手隔著外套固定人肉暖暖包，另一手滑動手機螢幕，開始看小說。

又過了數小時，連三毛都進來幾次，把湯匙洗了，甚至開始準備食材做晚餐，嚴青麓才在食物的香氣中一臉幸福地醒來。

嚴青麓在椅子上坐直，用左手袖子抹掉口水：「晚餐吃什麼？」

三毛回頭，鄙視地瞅他一眼，才回答：「咖哩歐姆蛋。」

嚴青麓點頭表示肯定，又問：「阿朋來了嗎？」

三毛這次頭不想回，翻了翻白眼，罵道：「在你旁邊坐著呢！」

「欸。」剛睡醒，腦袋還有些遲緩，嚴青麓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人劫持，轉頭和正盯著他看的江朋對上視線。

「……你來啦。」嚴青麓吶吶道。

「嗯。」江朋將視線移回自己的手機，嚴青麓盯著依舊被按在軟軟肚子上的手掌，嚅了嚅嘴，沒有把手收回來。

「一起吃晚飯嗎？」

江朋看了他一眼，轉頭就對著三毛說：「我的蛋要兩倍。」

三毛朝他翻了個白眼。

「行。」三毛說完，招風的耳朵動了動，冰箱的門自動打開，從門的上方搖搖晃晃飛出兩顆蛋，半路碰上從碗架出發的空碗，蛋在碗緣敲開，蛋液滑進碗裡，空了的殼自動飛進垃圾桶，裝好蛋液的碗自動上桌，一雙木筷隨之而至，殷勤地打起蛋。

江朋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瞇了瞇眼，把臉埋進脖子上的圍巾裡。

嚴青麓的肚子應景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