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here|1=2】間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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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餅香到



那一瞬間,時間變得很慢。林業想起他曾聽辜司清閒聊般抱怨:某次發著低燒自行返家的途中,等待的每一個紅綠燈,倒數得都特別慢。

「……那是人生中很難得可以清楚意識到,啊,原來一秒是如此有存在感,一個一個數字掰著數,也彷彿沒有盡頭。」

林業眨了眨泛起血絲的眼睛。他看見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摯友,朝自己伸出手,臉上是少見的孤注一擲,即使自己的嘴邊已經漫出血絲,也沒有半點猶豫。

「林業!」他清楚聽見,辜司清用生命喊著他的名字。

彷彿有一股劇烈的疼痛,隨著這聲呼喊侵蝕了林業的神經。他甚至沒發現原本捉著自己不放的陌生男人相繼倒下,只是自然而然邁開重獲自由的步伐。他只能不顧一切注視著辜司清,看他低下頭,身形踉蹌,茫然抹了把鼻間溢出的鮮血,又抬頭,望向自己,視線一凝,停留在自己身側,重新抬起還在大力顫抖的纖細手臂。

林業立刻就知道辜司清要做什麼。

「不要!司清!」林業感到絕望,即便再快反應過來,只是普通人的他,並無法隨意跨越彼此之間似短卻長的十數公尺,他再迫切,也無法阻止辜司清用殘破不堪的身軀,去使用對他來說過於負荷的哨兵能力。

「不准!」與他的悲願同時喊出的,是辜司清此生最強硬的命令句。

隨著巨大的肉體撞擊地面的聲響接連響起,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傷害林業了。

可林業又哪會在乎那些。他緊緊抱住虛脫下滑的辜司清,打從心底發涼。即使不具備專業判斷,他也本能地瞭解到:懷中的人正在失去體力與呼吸。他能夠清晰聽到,那本就比一般人還虛弱的心臟,沒有維持跳動的力氣了,心音逐次衰竭:砰通、砰通、砰──通……

林業就這麼抱著辜司清,腦袋一片空白。經過多天家裡人的軟禁,先前朝著辜司清狂奔時已耗盡精神,此刻的他狀態並不比辜司清好到哪去。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努力張開口,不計一切去挽留摯友最後的生息。

辜司清對他笑笑,生命之火早已燃盡的他在林業懷裡依舊笑得溫婉,語氣彷如天使的呢喃,面對林業的慌亂,他用幾乎察覺不到的力道輕輕拍拂林業的手臂,留下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話語。

──你要好好的。

隨著話語落下,林業的眼淚潰堤。

他還不能好好理清心中這股難以言說的悲慟,當淚水落到安然合眼摯友的臉頰、滑下,體內的痛苦無限增大、壓縮,而後釋放出來。林業甚至聽見了像是玻璃破碎的清澈響聲。隨後是無比清晰的喘息、引擎聲、風聲、樹葉摩擦的聲音……巨大增幅的世界從全方位朝他俯壓而下,他無力抵抗,只能在變得鮮明的鐵鏽味中痛哭失聲。

林業身上瞬間爆炸而出的能量,使他與辜司清周遭出現了一圈巨大的真空,無論是他的親人,與辜司清一同為他而來的老師,誰也沒辦法靠近。

在這一天,他徹底失去最重要的人,也解開體內力量的封印。恍惚中,模糊的概念重塑林業的精神,悄然無息地在他身後具現化。可包括林業自己在內,所有在場的人都沒有察覺,一雙無形的手輕輕環上林業的脖頸,試圖給正在傷心的他一些安慰。

那一日,屬於辜司清的篇章就在此告一段落。

可這並不是故事的結束,之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辜司清的名字與林業一起成長,在許多人心中都留下鮮明的印象。最終,也會與林業攜手畫下句點。

林業停止哭泣的時候,懷中的體溫已經冰涼。

辜司清與他的老師緩步走向他。此時已不見自己的母親那些人,但那也無所謂了,林業想。無論是怎麼造成的,他此刻很清楚,自己終究成了母親他們最恐懼厭惡的存在。

或許早就該這樣了,為什麼非得要等到現在,以辜司清做為代價來達成這局面呢。

「施老師。」林業聽見自己開口,不可思議地,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那麼陌生,絲毫不帶情緒。他冷靜地說出關於司清後事的準備與安排,這些都不是臨時的,司清的狀況本就不好,他們其實都有提早規劃。

只是,林業想,不該這麼早的。

他們應該還要一起準備考試,考上同一所高中,繼續當同學。林業的文科並不好,還指望著國三一年讓辜司清挨科補習。高二的時候分組,辜司清應該會選文組,林業肯定是理組的,討論到這時,他們說好要找一個角落,下課午休都聚在一起。


「大學呢,要讀哪個科系?」

「大學也太遠了……能把高中讀完就很好了。」

「幹嘛那麼喪氣!到時候的醫療會有辦法的,哨兵體質總有一天不會再是你的困擾,說不定等我考到駕照,還能兩個人趁著暑假去環島旅行啊。」

「好啊,那到時候我也去考駕照,這樣你累了我們就交換開。」


林業揉了揉還有些酸澀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覺醒為哨兵那一刻起,辜司清的體重不再是負荷,即使他仍處於虛弱狀態,體力也非一般人能及。

假使司清也能輕鬆運用自己哨兵的體能……林業忍不住又想,那麼想像中那場環島旅行,司清大概能開一晚上的車,而自己也能安穩地在副駕駛座上呼呼大睡。畢竟,司清的身邊,便是自己最能安心的地方。

如今……那樣的地方又有哪裡呢。

林業望向在身前數公尺等候著的施展明,終於放空一切,讓腦內繁雜柔軟的思緒歸零。哪怕這個離別太過倉促,時間也不會為此停留,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失去一人的旅途也無法因此終止。

「走吧。」施展明說。

手指下意識收緊一瞬,快到連林業自己都沒有發覺,便重新邁開步伐。

朝著明天。



01 間奏 @ 林業/辜司清

/01 用一方死亡哏寫一篇甜文

只想寫200~500字的我,一邊寫一邊「林業你、你真的STOP!
現在的我好困惑哦怎麼會這樣,寫完才發現甜文都是自己幻想,雖然如果懷抱《形聲》的記憶來看也不能不當作糖!(哈?)而且後來林業真的有一人環島,雖然他應該沒有唸大學……

不論突發衝動(01)還是最近計畫相關(02)都是NW世界觀,所以(03)也寫了同世界觀的故事,兩個主角之前都沒有在任何作品中串場(是新人),但小花鄰居之後也會有機會登場的
這一串也算是復健 + 漫無目的隨便亂寫。就忽然發覺毫無規劃反而比較能流暢地寫,給自己設置太多反而寫不出來,暫時不寫長篇就先以這種形式寫東西吧(而且全都是在手機上打的)
這系列應該還會再多生幾篇,寫一些沒有預定的配角或背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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