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科幻】死神降臨-07

》接龍文，共同創作：小涵、Lililee
》水裡連載版本

07.

2028/04/15 上午 09:00 臺北

總算捱到了白夜白光回國，眾人圍在會議桌前，這次黃寧學長不用因為食物中毒而躺在急診室裡，也是多虧綠凡在前一天阻止他出門買食物。

「學長，我勸你不要。」前晚，綠凡在黃寧起身準備出門買晚餐時，及時堵在實驗室門口。

「蛤？我只不過是要出去買晚餐……欸！小凡你有必要嗎？」嘴上抱怨著，卻已被綠凡推回座位上，只差沒被綁在椅子上限制行動了。

綠凡邊搖頭嘆氣，邊隨手從櫃子撈出就是煮泡麵，幫黃寧學長服務。

忽略黃寧在一旁喊著：「拜託你我不想再吃那款泡麵了！」的聲響，綠凡捧著泡麵擺在黃寧面前。

「學長，你想參與明早關於實驗品 1 號的會議嗎？」綠凡表情無比嚴肅認真。

「肯定要參加的啊！好不容易副教授們回來了耶！」黃寧摸不著頭緒，這跟那有啥關係？

「聽我的，我畢竟是比學長多了兩次記憶的人呢！」說著，還主動從學長的抽屜摸出環保筷，「學長千萬不要出門買晚餐，會食物中毒住院。也不要心血來潮去賣場逛 3C 產品，就算去逛也要小心砸下來的招牌。我只能幫你到這了。」綠凡用著同情的眼神看著呆若木雞的黃寧。

「咳，既然如此，我就接受小凡學弟的好意吧。」

黃寧從綠凡一席話，聽出了點劫後餘生的感慨，只好拿起筷子認命地開始吃麵。

而綠凡心裡美孜孜地打著小算盤：「太好啦！這次一定要成功的將下一個實驗人員甩鍋到黃寧學長身上。」

會議桌上，紅學姊報告完數據與綠凡記憶的差距，而李權然教授也翻出當初實驗品 1 號設計時的草圖，白光與白夜交錯對照著數據與實驗品 1 號的設計架構。

「關於心雯報告的記憶差距，應該是為了讓不同人員交替測試而有的紀錄，而綠凡因為執行連續三次的實驗，所以有著相關的記憶。」黃寧推了推眼鏡，翻著自己這一週的筆記資料，最後看著綠凡提出自己的推測：「或許，在執行實驗的過程中，記憶就像是個人存檔資料夾一樣，而替換測試者就像是儲存後另開新檔，測試者必須擁有懷錶才能開啟自己的記憶讀檔。」

「……如果這次換人了，就換個記憶檔打開的意思嗎？」黃寧的推測讓紅心雯杵著下巴陷入思考，而綠凡則用一種「哇那這次就決定是你了」的眼神看著黃寧。

「黃寧的推測只對了一半。」白夜拿著紅心雯的數據報告，看著實驗品 1 號繼續說道：「記憶的確像是資料夾一樣，但換人執行穿越後，前一位測試者的記憶應該是直接消失的，單一檔案直接蓋檔儲存。」

「畢竟，他不記得其他人的測試成果，也可能根本不記得在這三筆之外與自己有關的測試記憶。」白光調皮地在綠凡的腦袋上空畫了幾個圈圈。

老權嘆了口氣，覺得這應該算是製作 BUG，一個檔案玩到底的設定也就算了，中途換人的話竟然還是蓋檔重來。

紅心雯眼中閃過一道光，她和白夜對視一眼後說：「所以才會在重複了好幾次替換測試人員後，開始有了連續性單一人員測試，而這次的會議將決定未來的實驗方向。」

「……什麼方向？」綠凡感覺這氣氛莫名熟悉，背後漸漸有股寒意。

「第一階段的測試算是結束了，接下來必須要讓單一人員繼續執行這項穿越任務。」白夜與白光一起推了推眼鏡。

「而這位人員就……」紅心雯莞爾一笑，打算讓綠凡面對現實。

「我！我自願參加！這種拯救世界的重責大任，就只能交給有顏、有錢、有身高的我了吧！」一臉興奮的黃寧舉著手，雙眼發光地發表主角宣言。

「學長……」綠凡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似的，崇拜地看著黃寧。

「小寧，你的體質恐怕不適合吧。」老權溫柔慈祥地笑了笑，「若地球未來有什麼閃失，可不是送急診就能解決的呢。」

「教授說的沒錯，別忘了你那『關鍵錯過』的神技，全世界沒有理論能解釋你的倒楣。」白夜豪不吝嗇給予黃寧嫌棄的眼神，白光更是數起了黃寧的各種事蹟。

「黃寧就不用討論了，就人選來說，我推薦綠凡。」不理會滿臉寫滿錯愕的黃綠兩人，紅心雯舉手引薦，「這三次的數據紀錄並非偶然，在多人輪流測試後，我們選擇他來進行單一連續性測試，必定是因為他有些特質符合條件。」

「這點我贊同，依照連續測試的成果來看，不能也不該換人了。」白夜淡然地看向綠凡，「不要浪費時間，我們現在該討論的應該是綠凡之後穿越的時間落點，以及懷錶數據的備註加強，必須要把蓋檔的操作注意事項給記錄起來。」

「而且，小凡也要有個心理準備呢，」老權苦笑著摸了摸綠凡的一頭亂髮，「懷錶若保管不慎，很有可能就是大家一起傻呼呼地迎來世界末日喔，要慎重地進行測試。」

「這這這不過就才三筆，有需要這麼執著在我身上嗎？」與整間辦公室的熱絡氣氛不同，綠凡臉上停留著一抹憂鬱的烏雲，忍不住出聲抗議。

能考進研究所已經是八百年的福氣了，綠凡並不認為自己有紅心雯所說特質或條件。

這種一個不小心就世界毀滅地球再見的超級任務，怎麼能讓普通的自己來執行呢？

「現在的小凡，感覺跟剛進實驗室時很像呢，」老權慈祥地笑著拍了拍綠凡的肩膀，用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不給綠凡拒絕的機會，老權便舉手跟雙子示意，帶著綠凡外出。

「……原來綠凡這麼不願意嗎？」紅心雯看著離去的兩人，反省自己剛才是否太過強勢。

「當測試人員也是需要一點心情的，就交給教授去開導吧。」白光眼神專注，像是要進入某個境界似的，雙手飛速地敲打鍵盤。

白夜把想跟著一起外出的黃寧抓住，神情淡漠地詢問：「你想去哪呀？」

黃寧哭喪著臉，很是沮喪，又不敢駁逆副教授的威嚴，很委屈地說：「說……說不定我也很合適啊，你們這樣子，該不會我從頭到尾都沒測試到吧！我也是團隊一份子啊，還是重要的活動經費來源呢！」

白夜面不改色地說：「剛剛小紅都和我說了，你們昨天晚餐發生的事，」她說著瞥了眼黃寧，就見對方一愣，隨後臉色快速刷白。白夜微笑著又接下去，「綠凡前面也就兩次記憶，兩次你都出事，你能保證實驗品 1 號到你手上不會引發更可怕的後果嗎？」

黃寧慘兮兮地搖搖頭，立刻閉上嘴，不為自己爭取了。

紅心雯見狀又補了一句：「而且你都說你有錢有顏有身高了，看來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白夜失笑，朝他們兩人招招手：「不說這個了，趁博士開導綠凡，你們都過來看看，已經被蓋檔的『過去的我們』，為我們留下的暗號。」

另一頭，李權然帶著同樣一臉沮喪的綠凡來到一間咖啡廳。

除了咖啡香味外，周遭的景致很直接地提醒訪客「已抵達目的地」，巨大榕樹的樹根從牆頭延伸至牆尾，樹枝很囂張地從窗戶穿出來，整間房屋像是與樹共生，維持著一種奇妙的視覺平衡。壯觀的場景讓剛剛還泡在消極情緒裡的綠凡一臉驚愕，像觀光客似的張大嘴巴，北部居然也有這種足以擔任城市地標的咖啡廳嗎？

「歡迎光臨樹之屋咖啡館。」店員微笑招呼著兩人，親切帶位。

綠凡不禁覺得這研究小組裡面真是臥虎藏龍，每一個人都有私藏口袋名單。

上次測試時，為了避免黃寧學長亂吃晚餐導致食物中毒，副教授們便開車載大家一起去夜市覓食，當時也是到一間看起來歷史悠久的茶樓，撇除後來黃寧學長發生的招牌意外，那次的消夜相當完美。

「教授……真的非得是我嗎？」入座後，見李權然一直不說話，綠凡躊躇地捏著手指，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我還這麼菜，進團隊也沒多久，重責大任交給我，我覺得……很不真實。」

李權然笑了笑，「那你覺得誰來會比較好？你推薦的黃寧？」

「倒也不是。」雖然感覺對學長有點抱歉，但如果確定只能把懷錶交給一個人，這個人選當然不會是吃個晚餐、逛個街都能連續出事的黃寧。由於和白光、白夜也只有這三次測試的幾面之緣，要綠凡說，他肯定會覺得要把懷錶交到視實驗品 1 號為自己寶貝的紅學姊手上。

但是紅學姊又說要把懷錶交給自己……

「我不知道，腦袋好亂。」綠凡誠實回答。

李權然也沒逼他，他叫來服務生，熟門熟路點了單後，抬頭給綠凡示意咖啡館裡的擺設：「這裡很不錯吧，我有的時候研究卡住，沒辦法往下進行，就會來這裡。人類仰賴科技進步，卻也嚮往自然，待在自然的懷抱，就很容易放鬆，甚至敲開瓶頸──」

綠凡也跟著抬起頭。配合樹屋的主題，除了建築本身仿木造，店內也有諸多擺設迎合了咖啡館中心思想：在城市裡營造一個無憂的自然天地。包含桌椅、燈飾，還有一些裝飾配件，都讓人有種自己在遠離喧囂的地方渡假的感覺。

可一個難題擺在綠凡面前，他領了教授的好意，卻沒辦法真的放鬆下來。

李權然暗嘆一口氣，又說：「但其實我覺得綠凡你是很適合的人選喔。你雖然進組不久，但誠懇上進，總是默默努力。和學長姐們相處也不錯，不懂的時候會發問，也能接受他人的建議。你比小紅心他們小幾歲，年輕有衝勁，可事情交給你，我們又很放心，就像這三次時空旅行，你其實已經證明，你能夠完成得很好。」

他話鋒一轉，「再說，進了我的組，你難道不想親眼見證量子時空的奧妙嗎？」

綠凡張口欲言，咖啡館的服務生剛好在此時為他們送上博士剛剛點的年輪蛋糕。

由無數同心圓組成的蛋糕切面放在更大的同心圓中，彷彿蘊含某種特殊的韻律。李權然一笑，將年輪蛋糕推至綠凡的面前，問道：「機會就擺在你面前，你難道還要謙讓給別人，放棄對我們這類人而言難得的美味？」

※

「暗號？」黃寧困惑，「不是都有結論是大家就算經歷實驗，也失去記憶了嗎？除非有傳話一棒一棒傳下來，否則在綠凡接棒後又往回跳，就算有留下東西，也被洗掉了吧？」

綠凡確實有告訴他們，上一棒紅心雯所留下的關鍵訊息。

不論中間經過幾個人，雖然眾人的記憶反覆清除，可總有些前因後果需要被記住，其中包括：一，研究室裡有兩個實驗品 1 號，其中啟動過後那個是來自一年多後的李權然教授帶回來的；二，當時未來的教授只回來很短暫的時間，「附身」在現在的教授身上，留下希望眾人利用實驗品 1 號，改變地球被死神星撞擊的未來；三，從那之後，到目前為止進行的 13 次皆是行前測驗，救地球的計畫尚未始動，也還沒決定執行的人選。

「此外還有兩個綠凡自己也沒注意到的細節。」紅心雯說，「在等夜姊、光姊回來的過程，我還有再和綠凡更進一步瞭解。他說，我把事情交代後，就先去休息室休息，大概睡了幾個小時，出來後還是有點精神不濟，我猜，這是時空跳躍的副作用。但是，綠凡穿越回來的時候，很顯然並不需要休息。」

白夜接口：「另外，你們仔細看這 13 次的穿越數據，有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她說完，白光就配合地把數據展示在螢幕上。

黃寧一臉困惑地問：「不就是我們剛才說的，既然大家都沒有前面實驗的印象，那這些同樣類似的時間段反覆穿越，很有可能是不同人的紀錄，甚至綠凡自己都有可能前面有穿越過這樣？」

他又認真盯著看一會，「再來就是，時間幾乎都很短，15 號單日穿越的最多，再來大多落在 15 到 12 號間……咦？回到 8 號的居然只有這次！」

除了他以外的三個女孩子相視一笑，白夜又接著說：「沒錯，我猜，小紅應該做了判斷，只有綠凡有辦法回到比較早的時間段，另外就是……你可以拿最後這三次，比對最早三筆紀錄。」

黃寧依言，先認真查看綠凡最後這次穿越回到 8 號下午三點，往前前面兩筆，再看前三筆紀錄。

「怎麼了嗎？」黃寧滿頭霧水，上禮拜綠凡剛穿越回來時，紅心雯就已經比對過兩筆資料，但除了第一筆和綠凡記憶中第一次穿越的時間都是 15 號中午穿越到早上，另外兩筆並沒有共通點？

「你不要只看日期，認真看設定抵達時間和日期間的關係。」紅心雯不耐煩地指著螢幕上那幾次紀錄設定的時間。

穿越數據的前三次設定抵達時間分別是 8:30、12:00，以及 8:00；最後三次同樣是 8:30 開始，依次則是 14:00、15:00。

「日期是 4/15、4/14、4/15 和 4/15、4/12、4/8 ……」黃寧喃喃自語後，腦中靈光一閃。

如果忽略 15 號數據完全相同那兩筆，後兩次的日期和準點時間，最後兩次居然是完全倒過來的！

紅心雯滿臉凝重地說：「其他中間的數據就比較亂了。而且你們看，甚至有些設定的抵達時間和實際落點時間紀錄有些微差距，第四筆相差最為巨大，雖然只設定倒回兩個小時到八點，實際上卻延遲了整整半個小時，抵達的時間點是八點半。後面六筆，則相差數分鐘到十多分鐘不等，當跳躍的時間越長，差距就越大──但這個誤差，在前後各三筆卻幾乎是不存在的。就連最後這筆回到 8 號的，誤差也只有 3 秒。」

「意思是，」白光若有所思地看著紅心雯指示的數據欄位，「這六筆很有可能都是出自於綠凡？所以最後在共識之下，小紅又交棒給綠凡，並利用設定跳轉時間的細節，意圖讓我們注意到這件事……」

紅心雯自己也失笑，說：「看來，我們應該在中間就隱約有猜測，但還是不死心……如今數據出來，我也是心服口服！讓給菜鳥是有些不甘心，可也沒有遺憾了。」

白夜沉默一會，指著第四筆數據，看向黃寧：「我說，這麼荒唐的數據，該不會是你吧？」

黃寧立刻舉手投降：「好好好，知道了，我不會再爭著去……雖然完全不記得，要是真的參與過，好像也是不錯啦。」

白光則笑瞇瞇地關掉數據的視窗，手指流暢在鍵盤上敲打稍早的會議紀錄。輕快地哼著最近流行的廣告歌，偷偷在心裡想：雖然姊姊故意誤導你，但這個數據究竟是你、還是教授留的，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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