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here】粘先生中學記事

》1=2 的系列初登場

宥誠國中時候會去父親一位姓施的至交開的茶葉店幫忙。施先生的茶葉店開在三義，一進門都是木香，周遭也是販售茶葉、古玩之類的店家。門面放著一組六臂寬的漂流木桌椅，上頭擺著茶具。

一日宥誠又去店裡，看到茶具旁邊坐著一位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宥誠本能感受到對方也與自己一樣是哨嚮，但感覺曖昧模糊，只能隱約知道和自己不一樣。少年看起來蒼白虛弱，不像宥誠認知中的哨兵。可他又覺得對方不是嚮導。很不可思議，他知道對方是能與自己精神連接，甚至共感的同一類人，卻不能明確知道對方是哪一邊。

少年雖坐在茶具前，面前的茶杯卻是乾的。他見粘宥誠進來，也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彷彿在看毫無意義的景物。宥誠覺得他不是客人，雖然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若要定義，倒也像是被想買茶葉的客人待在身邊的小孩。對喝茶沒半點興趣，卻又不得不待在這裡。

宥誠下意識展開自己的精神領域。雖只是國中生，宥誠的精神力天生優於一般嚮導，要展開包裹感知整個房子範圍的領域並不費力。只是當他展開領域的時候，原先垂眼盯著桌面發呆的少年忽然直勾勾望了過來。可少年依舊沒開口，他打量宥誠一會，像在查看侵犯自己領域的人是否帶有敵意的野生動物。宥誠也回望對方，他自然是無惡意的，他只是想知道店主，也就是施先生在不在家，又是否與客人在一起。而在少年打量他的時候，他的精神力已經捕捉到他需要的訊息。

宥誠在盯著自己看的少年前毫不眷戀地收起領域，剛才的探查中，他已經知曉，施先生正在內室，而他身邊還有個力量強大的青年哨兵。他的精神領域幾乎是放出的瞬間就被對方給察覺，或許是等級差太多，又或者那位哨兵早就查覺到他的存在，對方並沒有要干涉、甚至阻止他的探知。

收回精神力後，少年又再次恢復那種對萬事提不起勁的模樣。他不再關注宥誠，轉而盯著腳邊的地板。微微駝背的纖細背影，隔著薄透的白襯衫也能清楚看見一排明顯的脊椎，仔細一看連肋骨的形狀也能清楚看見。

粘宥誠下意識朝對方走過去。少年雖無反應，卻也沒有對宥誠的靠近心生戒備，最後他順利在隔壁的木椅上落座。

宥誠想了想，開口：「你會餓嗎？要不要我到後頭拿些零食？如果怕無聊的話，我也可以幫你找些書……」

他原本以為少年很有可能會無視自己，卻見對方搖搖頭。

「不用。」少年低低回應，或許是變聲期的關係，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粗，就跟粘宥誠一樣。這樣想倒多了幾分親近感，年紀相差不多的同性總會下意識減去幾分隔閡。

「你是嚮導，還是哨兵啊。」宥誠又問。

少年這次依舊搖搖頭，卻沒有說明的意思。於是宥誠想，對方可能不願意說，也就不多追問。

「能知道你的名字嗎？我姓粘，叫粘宥誠。米占粘，寶蓋頭下一個有的宥，誠信的誠。」

「辜司清。」少年垂著頭回答，又過了幾秒，才補充：「辜負，司法，清白。」

辜司清的自我介紹讓宥誠想起班上的同學。他們班裡有些人的名字好介紹，不僅每個字都容易造詞，造出來的詞還能硬湊個句子。辜負司法的清白，要這麼記的話，辜司清的名字也算是很令人印象深刻了。

粘宥誠剛開始搭話時倒沒想到對方會願意和自己聊天，這麼一來一往，他對這個人已經充滿好感。

「你的名字很好聽。」他誠心稱讚。少年這才抬頭望著他一眼，過一會重新垂下頭，小小聲嗯了聲，「……他也這麼說過。」

「他？」

少年抬起手比著內室的方向。他臉色蒼白，手臂的肌膚更是不見血色。在這年紀幾乎每周至少體育課都得曬兩回太陽的國中生來說實在少見，宥誠忍不住多看兩眼，才順著對方比劃的方向望過去。

他恍然，「是指帶你來的人嗎？」

少年點點頭。看來他口中的他確實指的是與施先生一起待在內室的高級哨兵。雖然宥誠方才沒偵察得很仔細，但也概略知道對方比自己大上數歲。比對世界出現哨兵嚮導的歷史也還不到二十年，裡頭那人很有可能是最早的一批哨兵。

「他是你的哥哥嗎？」

辜司清搖頭，想了一下，「……他是我的朋友。」

「……這樣啊。」宥誠有點羨慕。因為根據教育部規定，他們這些「特殊生」也與一般學生採取同樣的學制，宥誠一路從幼稚園讀上來，也就小一入校時耳聞三四年級有個哨兵。可惜國小隔級如隔山，一直到那位學長畢業，宥誠都只敢遠遠在教室走廊眺望在操場打球的學長，更別提主動去認識了。

要是能有個同年紀的哨兵、嚮導朋友就好了。他常常在心裡這麼想，可他天生內向，如果沒有一個比較適合的契機，要讓他主動去認識他人實在很困難。

這次也是多虧了在熟悉的地方、剛好相似的年紀，又是個除了辜司清以外誰也沒有的情境。

宥誠悄悄吐口氣，他對辜司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羨慕……我一直很想認識和我一樣的人。」

「我不是哦，他才是。」辜司清突然說。他看著宥誠，思考了會，又說：「你很好，不瞞你。不過剩下的不能說了。」

「司清。」陌生的男聲響起，在宥誠回頭前，辜司清已經從位置上起身，靦腆地湊到跟著施先生走出來的青年身邊。

青年目測二十歲左右，看起來像個大學生。他牽起辜司清的手，朝宥誠點點頭。

「謝謝你陪他聊天。」

宥誠連忙搖搖頭，「是他陪我聊天，我很高興。」

「我是林業，」青年說著伸出右手，「是施先生以前的學生。」

「我叫粘宥誠，米占粘，寶蓋頭下面一個有的宥，誠信的誠。」

林業笑了笑，「雙木林，企業的業。很高興認識你，之後應該還會再見面。你的精神力不錯，未來還會再成長的。」

宥誠難得聽到有人給他提點能力，加上辜司清看上去很喜愛他這位好友，林業在他心中的好感度一開始便攀到極高的位置。

他拉了拉辜司清的手，望向施先生，「那麼，老師，我們先走了。」

道別一陣，林業便牽著辜司清離開。

始終沒說話的施先生眺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輕輕哼了聲。

「荒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粘宥誠總覺得父親這位朋友的語氣充滿惋惜。

可施先生很快就中斷這個話題。

「待會有人要過來拿茶葉，姓黃，單子在裡面桌上，交給你處理了。」

粘宥誠應聲，收回正要發散的思緒，很快就掉頭準備工作。

發生在粘先生中學時期的事。
在遇到詩雅之前，溫文和善的宥誠因為嚮導的天性，本就是在不危及生命的情況下，會主動釋出善意，替哨兵疏導的爛好人。（到和詩雅交往為止，有女朋友會自主避嫌的好男人。）
（施先生 = 紙本老爺，*後來詩雅和宥誠兩人就業會到紙本老爺麾下，基本也是因為粘爸爸這層關係）
（林業 = 重要人物Ｂ）

/3/31 追記
林業 /重要人物Ｂ，31 歲
辜司清死後，林業才覺醒自己的哨兵能力。出生早於世界上公認第一個被發現的哨兵，也就是在人類進入哨嚮時代之前。（公認第一個哨兵出生在二十六年前。）
比宥誠大八歲。

大器晚成，等級 S-。
辜司清（精神嚮導）的年紀正是林業覺醒的年紀。
辜司清生前是哨兵，身體不好，一次使用過多精神力，沒人可以疏導，就因為不堪負荷去世
林業後來一直沒有嚮導。對他而言，辜司清光是存在，就能給他寬慰（實際上自己的精神嚮導不可能替他疏導，但確實林業一直沒因為缺少嚮導而狂化。）
類似黑暗哨兵，但不是。
平時會全天候開著精神領域，讓辜司清像常人一樣活動。由於精神力很強，具有隱藏自己領域不被其他哨嚮察覺的能力。
精神嚮導的人格不等於辜司清本人。

林業在成為哨兵後，由於是Ａ組，訓練的過程中個性越長越冷悶，逐漸成為難以親近的冷酷男神。25、26 歲後已然是業界的總裁。
辜司清也從同學、弟弟，到最後會被當成姪子，或親戚的小孩。感覺像是嚮導，有哨嚮氣息，但實際上是哨兵的精神嚮導。
22 歲時認識就讀國中、14 歲的宥誠。因為年少就認識粘宥誠，把他當弟弟，也是難得會和顏悅色的對象。詩雅是弟妹。

施先生惋惜他只看著已逝的過去，卻沒有想到這個原以為紀念性質遠大於實用的精神嚮導，後來一路護著林業到最後。
私設定林業與辜司清只是普通朋友（大聲），司清離開得太早太突然，導致林業情緒過激突然覺醒，所以才會成為林業精神嚮導的模樣。
但林業應該是戰場最前線，所以也沒時間談戀愛，死前都是單身。

林業和辜司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因為自我介紹的方式，司清小時候常常被叫成辜清白。
林業是真的和他很熟，辜司清出生即覺醒，精神嚮導是白文鳥（幼稚園後成形）。雖然是哨兵，因為天生身體不好，雖然哨兵體能理應很強，卻沒什麼表現機會。最強的五感是聽覺。林業是視覺。

施展明 /紙本老爺，40 歲
雖然被叫老爺，但那是因為他的性格與 3310，本人看起來也沒這麼老。
公立國中老師，專業是歷史，兼任公民與國文。普通人。
林業和辜司清的級任老師，當時辜司清是班上的特殊生。讓這麼年輕的老師來帶特殊生某方面也算職場丟包，但當時誰也沒想到後來居然會出這麼大的事故。在事情發生後沒多久就引咎辭職。當老師還不足一年。
後來會成立相關組織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照顧哨嚮，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這兩人。茶葉店只是掩人耳目的門面。
會與粘爸爸有交情是因為兩人參與社區集會時很聊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