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HR 雲髑】說謊的探真劑

》片段予想 30 跨世紀御題組
》微黑化、意識流有
》30xFTL 企劃-22
》BGM：〈カミノコトバ〉初音ミクAppend

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任誰都不會想到再次會面的場所居然是在喪禮上吧。

雲雀恭彌站在會場外，看著陽光斜斜打在靈堂上灰階肖像，模糊了肖像主人和善的笑臉，模糊，再模糊，漸漸地……從他的角度甚至看不到唇角的微笑了。於是垂首，被眼睫毛干擾的視線最後能捕捉的是少女包裹著身黑色禮服的嬌小背影，隱沒在陽光的極處。包裹著翹臀的西裝裙下，光與暗的分隔線之下，金亮的光芒點綴著曲線健康優美的小腿腹。

小小的人影踩著厚底高跟鞋，靜謐地，無動於衷地佇立在死亡的最前線。

雲雀恭彌看著少女。

模糊的上半身，反光的相片。然後一切都從他眼中消失了。

還是下午，喪禮邊上，人行道熙來攘往，有些人好奇地瞥了雲雀幾眼，但都在鳳眼的注視下匆忙別開視線。就在這樣長時間的漫不經心掃視下，他所等待的腳步聲如他所願在他身邊停下。嬌小的頭頂只到他胸前，少女與他並排站著，抬起頭，臉上綴著黑蕾絲的面紗翳住了唯一晶亮的眼睛，卻無法有效制止情緒從裡頭淹沒而出。

「雲雀先生，」

他揚手阻止髑髏嘴裡制式化的問候，於是她抿抿唇，吞掉多餘的話語，跟在已經起步往外走的他身後。雲雀的步伐跨幅較大，沒多久她就被迫勾攬住他的左臂，好讓她與他並行，不至於成為雲雀一不小心落下的包袱。

腳步慢慢放緩了。

最後他們在黃昏之下，拉長著影子，慢慢地前行。

「一、雲雀先生殺死了自己最心愛的人。」

「二、我深深愛著雲雀先生。」

「三、我正被某個人給憎恨著。」

喪禮結束的那天晚上，他們上床。

事後，髑髏流著眼淚，側躺在旅館雙人床的邊緣，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非常晶亮，卻毫無表情。她用無感動的聲音將必須傳達的話語說出口，但拒絕回頭去看已經坐在另一側，打好領帶的雲雀。髑髏白皙的手指放鬆地抓著棉被的一角，視線則一直盯著旁邊床頭櫃上被檯燈照亮的小區塊。

其實雲雀也沒有回過頭去看她。他甚至沒有回話。

而漂浮的話語仍在繼續遊行。

「我說謊了。」

「但只有一個是謊言。」

「雲雀先生，到底是哪個呢。」

她一邊說一邊聽著從門口傳來自動上鎖的聲音。空曠的房間裡再也不存在第二個人的氣息。

「啊啊。」髑髏說。

「還有一件事我想說，」

她低喃。

「我根本●●一點也不介意啊。」

雲雀恭彌坐在人潮的中央。

終末電車最擁擠的角落，東倒西歪的旅人，共享著毫無相干的夢境。

雲雀試圖閉上眼睛，去捕捉其中的一個，

在肩膀被睡昏頭的男高中生當成枕頭之前。

然而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夢境可以供給欲望歪斜的人群。

現實之於「你」，本來早就已是搖搖擺擺的幻想世界。

她那些小小而整齊的牙齒咬上肩膀的時候不是很痛。麻麻的，是有些疼，更多的卻是很輕很輕的搔癢感。

小小的手掌環抱著他背上的歷史塵埃，無意識撫過其中一二則本人也已經忘記的日常記事。按壓的力道太過輕盈，軟嫩而易碎，彷彿只要他在上頭施加反向的力道，她就像會像那些甜膩的糕點，一口氣在他身上鬆化開來。

但哪怕他順其自然地破壞，他還是看不穿庫洛姆‧髑髏吧？

答案卻反駁著他，在握起的右手手心不停訕笑。

那一天雲雀恭彌總算醒悟，

他的初戀其實是毫無意義又令人憐憫的。

凌晨三點，髑髏總算從暫時的小憩中醒覺過來。她優雅地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才在床邊坐起身。

揉壓著全身上下令人神傷的痠痛，她幾次閉了閉眼，自然而然地，水珠從眼角滑出，滴落在搽著黑色指甲油的腳拇指上。

「好累喔……」她小小聲地說。

睜眼再閉眼，被雨水洗過的眼睛依然純淨無邪。

（如果他對我說愛。）

髑髏這麼想著。

（那麼，唯一的謊言一定也會成為過去式了。）

而後非常美麗地笑了。

BE。
所以他們會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