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公寓與花】年末掃除

》謝小涵提供哏 XD，改天把人設圖搬過來

二月初的早晨帶著股濃厚的寒意。

說不清是前些日子寒流剛過，亦或者只是某位李姓房東心情不太美妙造成的「正常發揮」，當水母從溫暖的被窩裹著厚重羽毛被掉到地毯上時，還是瞬間被隔了兩層布的地板凍醒，效果比任何震撼人心的鬧鐘都要好。好到她沒法閉上眼，爬回床上就繼續睡回籠覺。

跪坐在床上，把自己包得像俄羅斯娃娃標準造型，還來不及唉嘆兩句，平時向來沒什麼用處的鬧鐘緩緩唱起近期串流平台上最紅的歌曲，隨之亮起的螢幕上寫著「愛歌入墳進行式」，斗大的數字提示此刻已是早上十點。

「叩叩。」沒多久水母的房門便響起禮貌的敲擊聲。

「沒──鎖，進──來──」水母對著房門拉長音嘆氣。

很快小花就探了頭進來，一眼就看到把自己包成繭的水母，又環顧了這好聽點是很有人氣，說實話就是亂到飛天的房間景象，無語地皺起眉。

「……下午一點阿姨就要來了喔。」扣除午餐只剩兩個小時。

「鐘點工的工作，難道不包含整理嗎？」水母把棉被裹得更緊，抬頭望去，滿臉「我都花了錢，為什麼還要勞動」的困惑。

小花還在無語，又聽床上的懶人說：「那加價行不行？嚮導不缺薪水。」

小花心想自己其實也不很缺薪水，但哪怕對方可能是見過各種（像水母這樣）妖魔鬼怪大世面的專業人士，把自己亂七八糟的私人物品丟成一片，讓陌生人幫忙整理的事，想想就很不好意思。都不用動手打掃拖地了，把自己的物品分門別類收好不干擾打掃，應該是每個有良知的人最基本的矜持。

暗暗在心裡碎念一波，轉頭過去，只見水母連續打了好幾個個噴嚏，沒多久就屈服於酷寒，只想當個毫無矜持的懶人，一個側躺又把自己埋回床上。

「所有動物都該在這種天氣下冬眠。」水母語氣平和地說，「地板結冰，蚊子死絕，難道我還不配一個被窩嗎──」

小花靠在門框邊，頭很痛地閉上眼，嚴重質疑自己為什麼要自找麻煩來盯對方起床，聽這些毫無邏輯的懶人懶語。

她痛定思痛捉住門把，不再聽水母辯解，以哨兵最快手速重新關上水母的房門，門「碰」地關上時，水母那聲拉長的「嗎」的尾音都還沒拉完，就被門關閉的強風吹成個大大的「哈啾！」，響亮無比。

耳聰目明的小花聽見了，面不改色扭頭回自己房間，滿意地瞥一眼已經整理完畢的衣櫃，繼續整理這一年間堆積的雜誌、漫畫，還有無數堆在角落，上貼著茶多多茶坊貼紙的手搖飲店茶罐子。

和水母那的盛況比起來，經年都在外出任務的哨兵所有物單純許多。把擺不進書櫃、還有數量供過於需的可回收物裝進垃圾袋，再埋頭整理半小時，她的房間就差不多是隨時歡迎鐘點阿姨施展魔法的狀態了。

之後小花相對隨意地巡視一輪公共空間，確定沒地方羞於見人，睨了毫無半點動靜的水母房間一會，又去看了眼絲毫不用擔心的蘇蘇房間，便決定放棄廢物室友，拎著大垃圾袋出門丟回收了。

──噢，對了，雖然到目前為止，這場戲只有兩人唱雙簧，但小花和水母其實還有另一個住在一起的室友。至於三個人的合租，卻有一人沒有戲份是有原因的。

這位毫無存在感的室友蘇蘇來自美國，一年有一半以上時間都在海外，住在這裡的時日短得和度假沒兩樣，蘇蘇那啟用多年也依舊像個樣品屋，除了基礎家具以外沒半點私人物品的房間，絕對會是鐘點阿姨掃起來最不費心的一間。

想起蘇蘇，小花忍不住發散思維：國外也沒大掃除習慣，哪怕蘇蘇今天在家，大概也不會秉持重在參與的精神，陪她們整理房間。

當然，事先知會後，比身家財產絕對壓倒性勝利的蘇蘇豪爽地就轉了一筆足以包下整棟公寓清潔費的金額入到小花帳戶裡。

嗯，根據哨兵腦內高速計算，這筆錢大概可以請鐘點阿姨掃個一百次家裡的年末大掃除。

才出門沒多久，小花心裡還在想這筆被蘇蘇稱為年末零用錢的掃地基金還可以拿來做什麼，就聽整條走廊處處都傳來勤奮幹體力活的聲響。

從水母身上半點沒法感受的年前大掃除氣氛，一下子就與人聲一起蔓延過來。

與年紀在整間公寓相對低齡的小花他們不同，冬公寓更多的是些戰場上退下來、身上有傷，心態也垂垂老矣的中青年，這些因為戰線分配，小花自己當年也不見得熟悉的戰友，很多和她一樣戰爭期間心裡落了傷，沒有好透，到現在還不是很喜歡接近人。尤其是哨兵，太過敏感，領域性比較強的，絕對不會放陌生人進自己的空間，這會兒哪怕拖著傷腿、缺了胳膊的，都還是自食其力大掃除。

再怎麼樣……畢竟都要過年了。

即使不在冬天，冷啊凍的在冬公寓是常態，可今天尤其冷，又要勞動，小花遠遠就看到正走上樓來的鄰居捏著腕關節，無意識地來回揉搓。大概是天氣冷，舊傷受寒，泛著酸。

十六歲的小花當年回來身上也多少帶著傷，第一年的冬天特別不適應，對那種深入骨子裡，又痠又癢，不怎麼疼，卻是如何按壓也消除不了的不適感印象深刻。只是她終歸年紀小，後來復健的過程中慢慢把傷養好了。

但心裡沉沉，小花經過那鄰居時也只是微微點頭，和對方低聲道新年快樂，那人也同樣向她點頭示意。

倒完回收也還沒十一點。和鐘點阿姨約在下午，是給每天要賴床千萬遍的水母一點來自室友的仁慈關愛，小花想了想，不是很想回房驗收自己的親切是否徒勞無功，就站在公寓背面的圍牆上吹風。帶著寒流尾韻的風吹得她身上薄薄的防風外套劈哩啪啦響。有些同樣出來倒垃圾和回收，把自己包得像顆球的嚮導抬頭仰望她，眼裡全是「妹妹，我敬妳是英雄」的佩服。小花偶爾會和比較熟的幾個鄰居互道新年快樂，大部分時間腦袋放空，滿腦子都是「看來今天這麼冷是本來就冷，和房東沒什麼關係」。想想也是，冬將軍通常是在受不了室溫的情況發作，沒意外通常是夏天威風，替房客們省冷氣費。

寒流剛過，沒道理她還要自己運功，多費力。

小花又在樓下放風了一會，終於肚子開始叫起來，沒多久風衣外套口袋就響起了最近串流平台點閱率破千萬的口水歌。

小花接聽電話，就聽對面用同一首歌當鬧鐘的室友委屈巴巴地說快十二點了自己好餓。

小花在冷風中冷冷回應：「哦，房間收完了嗎？」

「怎麼可能，我甚至都還沒下床。」水母理所當然回答，並大聲宣佈：「妳還在房間收東西嗎？快來接妳可愛的吃大餐小幫手！只要妳幫我收拾好出門裝備，我允許妳吃最重口味的餐！」

小花嘴角一抽，在吐槽室友和大餐誘惑下左右搖擺，最後選擇放棄治療早已沒救的室友，俐落跳下圍牆，準備上樓當服侍皇后的小花子。

「小花，妳真優秀！」指示著室友在一片衣海中翻出所有水母今日穿搭配套後，換上溫暖冬裝的水母終於慢吞吞從床上移動下來，給小花一對向上豎起的大拇指。

完成洗漱，在小花看廢物的眼神中毫無負擔關上通往亂葬崗之路的房門，水母翻找手機網站最愛，開始物色今天還開著的美食餐廳。

「有沒有想吃什麼啊？」水母問。

「……涼拌海蜇皮吧。」小花不忍地看著水母房間的門，默默贊同水母稍早給鐘點阿姨加錢的提議。

還在翻最愛連結的水母輕飄飄略過了室友的別有深意，實事求是推薦：「涼拌太冷了，想吃水母的話，要不要吃火鍋，我知道有一家不錯吃？」

是個狠人，了不起。小花默默安靜幾秒，才問：「那家今天不休息嗎？」

「安啦，大部分餐廳都是大年夜才開始關門的。」

小花沒有異議，抱著「妳沒問題我當然也沒問題」的心，於是兩人一起愉快地去吃了頓水母火鍋，並在一點前匆匆趕回公寓，把房東介紹的鐘點阿姨接上樓。

下午一點半。

在鐘點阿姨開始勤奮大掃除時，水母一個人攤在三人沙發上，無所事事地看著綜藝節目特別活動的重播，小花則窩在獨座沙發上，對自己那群泛淚的精神嚮導發誓，有生之年絕不吃花園鰻。

改天再潤稿。
雖然是小涵點的菜，但這個題材蘇蘇根本不會出場 XDD 之後有機會再寫其他的！沒意外是今年最後一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