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鹿鞠】採菊路-01

》連載中的坑
》平行世界半架空
》配角有龐大量的自創角(龍套多)



1.

那年吉良守秋考進了T大的數理系。

順應上學的方便性,他離開了居住了十八年的家鄉來到首都,在學校的附近租了間只有三四坪大的小套房,兼了幾個打工,開始他大一的生活。

吉良在故鄉那町是有名的天才,同樣出名的還有懶散。從小不愛出門,總是家裡看書的他相當博學,以俗語來說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沒什麼不知道的事。

因為個性的關係,他偶爾也會研究古中國的老莊哲學,非常喜歡道家的思想,甚至貫徹到日常的行為上,成了很多事的習慣。但他本人也沒因此入迷到忘我的地步,至少鄉里的人確實親眼見到吉良初三那年父母船難雙亡時,取代了莊子大叔在家門口歡歌打瓢盆的做法,年僅十五的年輕小夥子在雙親遺像前哭得和什麼一樣。

「吉良君是把人情義理刻在上臂的人。」高中同窗三年的仁子島惠也曾在最後一年對他做出這樣的評論。由於仁子島是校花,那時校內還曾經沸沸揚揚傳過兩人的緋聞,天才美女送作堆,總是有人喜歡這樣的戲碼。不過,即使兩人都沒特別澄清誤會,緊接著畢業季節來臨,當仁子島追隨真正暗戀的男孩子去了K大護理,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先前就讀的是鄉下的高中,自己孤身一人考上了T大的吉良,在新學校沒什麼認識的人,同樣考來首都這附近的昔日同窗也都住得頗遠,這讓他也樂得平日一個人搞孤僻。橫豎上了大學,上課也很鬆,有些日子甚至是下午才有課,並不是相當積極選課的他幾乎整日都在大學的圖書館看書,也省下一筆冷氣費。

開學後一個月,他的大學生活還算是穩定。

然而,幾天後,在他不知道的某個時空發生了一件事,導致他被牽連到這個事件裡,養成了一個每天上學時的新習慣──


在吉良租的套房附近有一條巷子,巷頭巷尾擺著幾盆菊花,像是每天都有人細心照料一樣,幾盆雛菊開著相當漂亮的黃色小花,葉子也相當翠綠。此外也還有些顏色鮮豔的波斯菊,一樣欣欣向榮。

東京地狹人稠,一般來說連小巷也比鄉下地區狹窄,帶著點髒髒臭臭,屬於都市的油味,而這條巷子倒讓人有種安心寧靜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菊花鎮定人心的效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上學總會經過這條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過了一周都成了習慣。

本來吉良到大學去的動線並不固定,偶爾想到要去超商買塊麵包解饞,或是買份早報,甚至只是想走在街上吹吹風,隨興慣了,根本沒有路線可言。但哪一天開始居然出現了條以經過巷子為主軸的既定路程。

雖然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吉良也只是聳聳肩,覺得有點麻煩便不再多想,彎下腰,信手從一旁的盆栽隨手折了一段雛菊,回手丟進上衣口袋,繼續往學校前進。

十分鐘後到達了教室,教授還沒到,他於是緩緩地挑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第一節是葛木教授的課,教微積分的。記得以前好像上這堂課都挺認真的,這周來卻顯得有些興趣缺缺,直想睡覺。到了圖書館也鮮少看書了,一樣找個角落的位置,拿本書做做樣子,不一會就趴著睡著了。

隱隱約約總覺得以前感覺起來好像對什麼都有興趣,大學以前課業也是每科都很強,不只是數理,社會語文都難不倒自己。高三志願調查時是想著其他領域可以自習,來學個數理好像也不錯才考這個科系的。

但最近邏輯上還是挺強的,然而歷史啊,地理啊就不太行,倒是忽然間對軍事演練有了興趣也有了概念。感覺上好像是自己心裡有另外一套世界觀,甚至有點像從哪個戰國時代轉生到現代來似的。

由於省錢的關係吉良家沒有電視,只是偶爾有聽過學校裡的女孩子在討論最近的電視劇,裡頭就有包括轉生啦,靈魂互換之類的題材,讓吉良不時總會突然思考起這些事情的可能性。

──唉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否定自己的猜測,他晃了晃頭然後又繼續睡下,幾分鐘後教授好像來了,班上開始有講課的聲音,從木板鈍鈍地傳過來。規律而平板的聲音就這樣緩慢地助吉良往夢鄉更進一步。

開始做夢時,首先浮現眼簾的是一片都市無法看到的湛藍天空,幾絲白雲被風悠閒地往前送去。過了一會似乎連微風都能感覺到,從右側吹來,非常舒適的溫度。再一下子連感覺也踏實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躺在一碧萬頃的草地上,翠綠的草坪被風摩擦出颯颯聲響,也搔弄著他的手足。本來他特別注意到自己的褲子有點過短,腳上好像有傷口所以纏著繃帶,正想搞清楚的時候耳朵裡頭卻聽見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抬眼,好像有一撮媲美陽光般絢麗的的金黃進入眼角。他嘗試去察看,但這時夢境的模樣卻漸漸模糊,扭曲,而後消失──

「……良君、吉良君……下課了喔?真是的,我叫你好多次了呢。」

感覺到有人正搖著自己的肩,總算從夢裡回過神的吉良揉了揉眼睛,這才想起自己事實上人是在教室裡頭。接著他看向鄰座,一個染著黃褐色頭髮的短髮女孩子就坐在那裡。他不記得她的名字,只大概知道和自己同班。

「啊,忘了先自我介紹,我是佐久間,佐久間真弓。綽號是小熊(*1),班上同學都這樣叫我噢。還有、雖然也知道吉良君大概不會記同學的臉,因為你連迎新茶會也沒來……不過用這種困惑的表情盯著人家看很傷人不是嗎。」佐久間佯裝生氣地鼓鼓嘴,接著很快又露出「開玩笑的啦」的微笑。笑時臉頰上鑲著明顯的小酒窩。

「抱歉。啊,還有謝謝。我沒注意到下課的鈴聲。」吉良搔了搔頭。

佐久間表示不在意的輕擺擺手,把桌上的書收進背包裡,「並不是什麼大事啦,因為我今天剛好坐在這裡嘛。其實剛上大學也有一次在這堂課坐在你隔壁噢,吉良君可能不記得了,不過那個時候你幫我解了一個好──難的問題,我一直很感謝你呢。」

這樣啊。吉良臉上浮現歉意的表情,「抱歉,我不太記得。」

「小熊,要走了嗎?下一節是英文噢。」另一個女孩子走了過來。

佐久間抬頭向女孩子一笑,「不好意思,奈美醬稍微等我一下喔。」

接著她轉向吉良,露出了有些傷腦筋的苦笑,從座位上站起。「那個,吉良君,這種地方不用特別承認不也是很好的嗎。你真是誠實耶,誠實倒讓人有點心痛了。如果真的感到抱歉,又不麻煩的話,中午和我吃個飯吧?稍微有些事想和你聊一下。」

「啊、嗯。好。」生平第一次被邀約,吉良顯得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

「那,待會十二點十分學校外的SAKANA喫茶見囉?」

吉良點了點頭。於是佐久間朝他揮手微笑,然後走向那個叫奈美的女孩子。他看了佐久間的背影幾秒。她的側臉也很漂亮,笑的時候酒窩總會露出來,相當淘氣。

他收回了視線,隨手把桌上壓根沒翻開過的課本收進側背包裡,準備接下來上圖書館睡覺。



2.

麻煩,實在很麻煩,約定什麼的。

……話說這之前是不是也有和其他人約定啊?總覺得突然想起好像有件事梗在心上似的。但細節什麼的實在記不太清楚。

「啊啊太麻煩不想了!先跑要緊!」險些又睡過頭,所以卯足全勁在奔跑的吉良氣喘吁吁地在十二點零五分時到達約定的店門口。

那是家藍色系的喫茶店,由於店名叫 SAKANA(*2),所以擺飾也就以海底世界為主體,讓人感覺有種在海底渡假的悠閒。連座椅,餐具也是以這個概念設計的,好比說現在送到吉良面前的焗飯就是裝在扇貝造型的陶碗裡。

「吉良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約你嗎?」佐久間左手無意識地玩著飲料附的攪拌棒,棒子的上頭盤據了一隻圓嘟嘟的Q版章魚,而佐久間此刻正抓著牠的頭在攪拌她的飲料,杯裡的冰塊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吉良搖了搖頭,他一向不會猜女孩子的心思。高中那時候和微笑醬(*3)傳緋聞的時候,他只是能清楚知道對方對自己沒意思,但也沒猜到她喜歡的居然是班上另一個男生。畢業時跌破眼鏡的絕對也要算他一份。

佐久間誇張地吐了口氣,小臉皺得好像嚴重的事太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似的,表情擔心且凝重。

「那是因為吉良君這一周看起來很奇怪啊。每天胸前都插著一朵菊花感覺又很不吉利,而且上課或去圖書館也都在睡覺,以前明明很認真的說?我之前超崇拜你這麼努力念書,一般大一生沒人那麼拼的,所以好能振奮人心噢……結果這一周你彷彿是之前太拼了所以全部都不讀了,讓人也跟著沒勁起來。人會有那麼大的異變通常都是身體狀況出問題,我擔心你也是噢?」

「沒那回事,我很健康啦。」他一面慢慢解決眼前的焗飯,兩三口後才又繼續:「最近,發現一條種了菊花的巷子,後來每天上學就都特別經過那裡,其實……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耶,如果要想清楚感覺會很麻煩,索性順其自然。雖然也發現自己最近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吉良君你該不會是被詛咒了吧?」她喝了一口飲料後,忍不住瞪大眼睛問。女孩子嘛,對靈異話題都超感興趣的。

「……怎麼可能啊,那裡只有菊花其他什麼都沒有喔。」

「是這樣嗎?」佐久間稍微往前傾從他的上衣口袋拿走了菊花,湊到鼻前聞一聞,「……欸,這只是普通的菊花嘛。」左看右看都是普通的菊花。

當然囉。吉良意思意思地聳聳肩,繼續吃飯。不在意花被拿走的事。

像是女孩子家的習慣,佐久間好像就是無法把它單純當成尋常事件,又提出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猜測:「那,如果只有菊花的話,吉良君你搞不好是招惹到菊花妖精囉!你想一想嘛,最近有沒有看到那種會聯想到菊花的人啊?搞不好還會發光喔!」

「才沒有那種人咧。」他翻翻白眼,對怪談沒興趣,決定專心吃飯。但吃著吃著卻感覺不太對勁。他看著佐久間放回桌上的菊花,越看越眼熟。

……金黃色的花瓣。最近是不是見過誰好像身上也有這個顏色?稍微絞盡腦汁專注思考了一下,結果倒還真讓吉良給摸清了頭緒。

「──對!就是那個夢!」

「嚇!……吉良君你也真是的,嚇了我一跳,什麼啊?『夢』?妖精的名字?」也許是吉良的音量太大了,不僅對面的佐久間被嚇了一跳,連坐在附近的其他客人也紛紛向他投以側目。

但那個發現顯然更能引起吉良的興趣。「不是啦,妳記不記得?今天下課妳不是叫醒我嗎?其實夢的最後,有個金色頭髮的人,我本來還想看他的長相的,不過沒看到就醒過來了。搞不好就是那個吧?」

「菊花妖精!」說巧合也真不普通,這下子還真把這回事和佐久間的少女情懷給兜在一塊。不出所料,吉良才說完她便露出夢幻的眼神。

「是女孩子吧?是女孩子吧?一定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吧!」

「……抱歉,被妳搖醒了,我也不知道對方性別。」

「嗚哇,罪過,我的錯!」聞言她緊抓飲料杯,一副懊悔萬分的樣子。

「這、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吉良汗顏地看著她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都讓他想拍拍她的頭安撫她了……什麼熊,根本是貓啊?

「再說,如果真的是菊花妖精,一定會再出現的啊?」雖然還半信半疑,沒想到這下子過度剛好的連環事件,讓吉良也開始把菊花妖精這個說法給當作前提在談了。

「這樣噢,吉良君,你都不怪我,果然人好……這可是詛咒關鍵耶。」 佐久間顯得很感動的樣子。

就說不是詛咒了嘛。「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怪在妳身上該怎麼辦啊,這樣也太不像個男人了吧?真正的男人,才不會隨意把罪怪在女人身上。」吉良喝了口附餐的紅茶,頭頭是道地說,彷彿這種概念已經深植他的心裡似的。

「好有男子氣概喔吉良君!菊花妖精會愛上你的!詛咒會被解除的!」佐久間興奮地發出了輕輕的叫聲,又開始抓著圓嘟嘟章魚的頭瘋狂攪拌手裡的飲料。

「喂喂……這結論是哪來的啊?」

「當然是因為浪漫囉!和妖精談戀愛是王道劇情啊!」她無視他低啐的「根本不懂妳在說什麼。」像是想到什麼的看一下錶,「嗚哇,看來真的是結論了,我下午也還有課,是時間要回去準備上課了。」

「妳課程好像很滿的樣子啊?」雖然說我下一節也有課。吉良慢吞吞喝掉剩下半杯飲料。

「因為我想在大一大二就把課修完,之後大三大四才能專心忙畢業論文啊。而且多修一點也不花錢,我想好好充實自己,選一些有興趣的課。別看我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我可是很──會做筆記的呦!偷偷和你說,我都會準備期中考筆記的,如果你有興趣,借你也沒關係喔。」

也不特別拒絕,把飲料喝完的吉良露出笑容。「到時候就麻煩妳啦。」

「沒問題!」

當然,這時的吉良還不知道,那份並不怎麼期待的期中考筆記,真在考前救了他一命。


下午上完兩節課後吉良便依習慣上圖書館,結果居然又睡過頭了。在閉館的時間被工讀生給趕出來,隨手借了兩本書,打開錢包確認剩餘的零錢後,便到 SAKANA 點了義大利麵當晚餐。和中午同樣,盛裝義大利麵的盤子也是海洋生物的造型盤,這次是海底章魚的圖案,由於是盤子的關係所以是隻圓嘟嘟的胖章魚。

啊糟糕,他又想起來今天中午被那個綽號小熊的佐久間大力旋轉的章魚攪拌棒。說起來,那隻攪拌棒真的挺讓人同情的,這樣轉穩會頭暈的吧。

越想越同情,乾脆不想了。專心吃飯,這樣子回家的時間應該就到了不需要開冷氣的時間了吧。

好,那麼就吃慢一點。幸好剛才從圖書館裡頭借了幾本書出來,應該足以稍微打發一點時間。正在吃飯,看書應該不會睡著……說回頭來,他以前明明是很愛看書的,最近看書為什麼會搞到睡著這般田地啊?實在是搞不懂。

不過搞懂也麻煩,放棄放棄。

而後在七點五十五分付錢走出店門口,吉良悠閒地往那條採菊路前進。



3.

啊……後悔了。徹底後悔了。

話說,有時候就是沒夢想過英雄救美的普通人才會遇到這種情節吧?然後啊,就被打罵得狗血淋頭,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被大大消遣一番。通常結局不但是重傷,也沒救到人,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吉良眼前那條種著菊花的巷子,藉著微弱的路燈,可以看見地上拉長的四條影子正拉拉扯扯著,看起來像被不穩的燭火所映照的影子。影子的主人,則是以三個混混圍堵著一個女孩子為主軸的狗血劇場。四個人的年紀目測都和自己年紀差不多。

面對麻煩,吉良其實有點想要掉頭就走。雖然他的確實全科全能,但可不包括藝術和體育。須要靠點天份和體能的東西他就是沒辦法,瞧瞧他連上臂也沒有肌肉就知道了,上頭僅僅只有高三那年微笑醬所說的人情義理。

但人情義理這幾個字比臂肌更加讓他無法背過身離開。

做人情,靠義氣,講道理。雖然對方只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然而身為男人的吉良就算可能弄不好會死掉,也不能在這種時候選擇不救那個被小混混挾持的女孩子,假裝沒看見這件事。要是弄個不好如果讓人家女孩子掉眼淚,回家就等著吃老爸拳頭。讓女人哭泣的男人最要不得,即使很麻煩也非得硬著頭皮上不可。

──等等等等。吉良趕緊搖了搖頭。先別提他可不是衝著父親叫老爸,事實上雙親也早在他初三那年去世,哪還有人在家等著教訓兒子啊?

記憶好像有點混亂。就跟這一周以來,許多莫名其妙的行為一樣奇怪。那都不是他自己的事吧?

所以……喂喂,現在混進他腦裡的,到底是誰的記憶啊?

「──欸,沒什麼不好嘛,我覺得我們兩個意見挺和的啊,雖然我不愛念書。你看,我有我家老爸的說法,你也有朋友鼓勵的話對吧? 」

「現在,雖然有點麻煩,看來非得前進不可啦。」

「……你是誰啊?」面對突然從腦中出現的聲音,愣了一拍後,吉良用放低音量納悶地問。

但其實心裡好像並不是很想知道答案。

可能是因為中午聽佐久間講了一堆五四三,又或者本來個性也隨興,面對這心靈對談吉良倒是出奇冷靜,「……嘛、算了,你是誰都好。既然你決定要前進,應該是絕對沒問題吧?」彷彿從那從容的語氣裡獲得一點勇氣,他跨出的腳步雖然帶著一點顫抖,但不知道為什麼還可以把笑容給掛到嘴上來。

或許結果不會像想像的那麼糟也說不定。

「包在我身上囉。那,暫時,身體借我吧?」

「可、可以啊。這種場面我也不是很擅長,交給我實在不妥當。嗯,我相信你。這些天佐久間所說的改變,是你的習慣吧?我們算合拍噢,那些改變,其實,和我很像耶。」吉良一邊往前走,漸漸地身體也不會顫抖了。

大概是腦海裡的聲音真的很值得信賴吧?也或者,相處了一個禮拜的「這個人」讓他感到相當親切,簡直就像是兩人根本早就是死黨一樣。

「──那,我就先借來使用囉?」

停在混混面前的吉良,或者說是「那個人」已是一副相當從容,慵懶的姿態。連臉上的自信也簡直變了模樣。他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朝著向他看來的混混們咧嘴一笑:「喂,這樣強迫人家小姐,你們不覺得失禮嗎?就算是請喝茶,也該紳士地提出邀請才是。」

看起來像是混混頭頭的少年頭揚起四十五度角睨著他看,染著一頭顏色極淺的金色短髮,髮尾處俐落地打薄;左邊的耳朵上一排七八個款式的耳環,琳瑯滿目閃爍著光芒,相當叛逆。他審視一圈吉良身上的打扮,然後輕蔑地微扯嘴角,「喂喂,不是吧,這個年代不流行路過不平的英雄救美了呦少年仔。……打個商量吧?老實說我也不想打事情鬧大,只不過就是想請這傢伙和我們去吃頓飯,再順勢約個會之類的,你看,瞧瞧你身上也沒幾兩肌肉,也就別自不量力了,現在識相點離開我還可以假裝你沒來過,很夠意思吧?」

「同樣的話還給你。其實我也沒打算嚇到你們,如果你們就此收手,我就不動手了,這樣如何呢?」有著吉良樣貌的人這麼說著,稍微退了一步,原先插在口袋的手放在胸前的位置,兩手手指交互纏繞成奇怪的樣子。

「不是說過別開玩笑了嗎!」金髮少年瞇起眼,壓低聲音威嚇道。他顯然很不滿意自己的事被打斷,還要看眼前這個自以為是正義使者的人像要搞什麼魔術名堂似的耍寶。

「才沒有開玩笑喔?影子模仿術。」微笑地略微偏頭,接著本來打算使眼色指使另外兩人痛扁一頓礙事者的金髮少年察覺到自己在這之後完全動彈不得,陷入像是鬼縛身一樣的窘境。

「……你、你做了什麼!」

「想問為什麼嗎?」一邊說著一邊展開自己的雙臂,讓對方親眼確認他證不受控制地模仿自己動作後,全天下少數幾個會使用這一招的傢伙──奈良鹿丸做了個往自己太陽穴開槍的動作,自信一笑。

「──你們輸了喔?放人吧。」

聞言金髮少年咬牙,嘴角掛著毫無餘裕的笑容。

……這種的不快的感覺,以前有過嗎?

「……放什麼人啊莫名其妙?話說回來我哪裡輸了!不過除了控制我們的行動,你還能幹嘛?」同樣以手指著自己太陽穴,他挑釁地看著鹿丸。

哇,現在小孩都不怕怪談耶。他以為他們這個世界並沒有忍術這種東西,通常什麼都會當靈異現象才對?鹿丸皺皺眉,實在是搞不懂,索性聳聳肩雙手擺在頭後方。

「可不是這麼簡單噢,你們想想,現在你們三個人被我控制,如果我呢,帶你們到高樓上的欄杆邊,利用位置不同,讓你們往下跳如何?同樣做法可以玩的方式還有很多喔?到此為止是因為我很怕麻煩的啊,而且在這個世界如果殺了人,好像有問題吧,我也對『這傢伙』不太好交代……」

聞言金髮少年盯著他,頭上留下一滴冷汗。即使桀傲不馴,此刻也能全身全靈感受到危險。這傢伙,是真的會殺人!可是,為什麼事情會發展這樣,情況明明就是──

正當他想開口說什麼時,這時被鬆開箝制,只是躲在一旁觀察狀況的受害者從菊花盆間站了起來,然後小跑步到他後面拽住他上衣衣角。

「菊菊菊、菊花妖精大人!」

出、出現了──這個名稱居然又出現了!

緊接著,隨著那個莫名其妙的暱稱,身為被害者的深茶色長髮美眉一臉激動地跑到他的背後,簡直就像是她剛剛默不做聲躲在那裡並不是因為害怕什麼的,只是因為想觀察這個路過的英雄的英勇事蹟,然後在腦內用自己的想像大大加油添醋一番。

「你是從這些菊花裡誕生的妖精大人對吧!」哇我就知道平常照顧這些植物一定有好報!

才不是!他看起來像那種香香的,輕飄飄的,會發光的東西嗎?一想到自己被聯想到這種奇怪的東西,鹿丸表情相當彆扭。同時他察覺少女的語氣興奮中帶著一點侷促,於是他想,那大概是對於靈異事件的崇拜心吧。

當然,事實上他本身對妖精是沒什麼概念的,之所以會有這種聯想完全是來自吉良平時對妖精的認知。

「沒、沒事就好了,這邊我解決,妳還是快點走,早點回家睡覺吧?」想扯回衣角卻不得如願,他不禁在心中大嘆女人不管哪個時代都很麻煩。

「哈?妖精大人,別趕我回家啦?啊,我是葛木紀久,可以的話,請用紀久叫我。」少女的妄想一開啟,居然還他搭起話來。喂喂,還有人在晾在一邊耶。鹿丸繼續死命扯回自己的衣角,然後在聽到她名字時頓了一下。

「叫菊(*4)喔?哇賽……妳真的很愛菊花耶。」

「雖然妖精大人會錯意了,不過因為你是菊花妖精嘛!我懂!」少女的眼神完全崇拜。

懂什麼啊!他完全不懂耶。「總之妳先到旁邊去,這邊我來解決。」

不知道在想什麼地思考了一陣子後,紀久決定乖乖到旁邊等。「唔,好吧──麻煩大人了!」她兩眼綻放光采,一點剛遭遇危機的感覺也沒有。

目送正走回盆栽的她,鹿丸露出了苦惱的表情。……糟糕,他是不是該稍微開導她,讓她知道並不是每次遇到危險都會有奇蹟出現啊?

而一直模仿著鹿丸的動作而覺得萬分受辱的金髮少年,顯然已經受夠了,他的臉扭成一團,不耐地吼道:「紀、紀久!妳給我過來,就算不跟我去吃飯,也不用讓我鬧這種難堪吧?」

聞言,原本已經退到盆栽旁的紀久露出了被抓包的表情,只好理屈地像小媳婦一樣地走了回來,然後居然就和那金髮少年對話了起來,「……噢,抱、抱歉嘛成田君。因為妖精大人突然就這樣出場了嘛。」

鹿丸無言以對。他先解除了施在三人身上的術,看向一直都站在旁邊乖乖待命的兩個男孩子,再左看看右看看這兩個根本就認識的男女。「那……個?對不起,我好像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因為把拔(*5)說和黑道的男孩子交往很不好嘛。雖然成田君還特地來我家接我去吃飯,但我非得拒絕你不可嘛。你也知道我把拔是大學教授,很愛面子的。」紀久也知道自己剛才好像有點過份,像被訓話的小狗狗一樣頭垂得低低的,聲音也扭扭捏捏的。

被鬆開箝制的成田一屁股在地上,一副拿眼前的女孩子沒轍的樣子,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大嘆了一口氣,「我說啊,剛開學明明就是妳先和我告白的耶!要不是認識那麼久,妳以為我真的那麼愛理妳啊!」

「因、因為,以前又不知道你是混混嘛。把拔也說不行啊。不過我還是很喜歡成田君喔,之後會喜歡你的,所以……你也別來找我了噢?」

天啊,這一副要變成校園肥皂劇的場面是怎麼回事?根本沒想到會見識到現代人的愛恨情仇場面,鹿丸現在超想直接轉身離開,不過才剛要開口已經有一個人比他先採取了舉動。

「算了,我回去了。妳繼續和妳的菊花妖精混吧。」成田一臉受不了的樣子,他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泥沙,然後招招手,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帶著兩個手下離開。然後在原地留下一個明明拒絕人家吃晚餐可是卻在那邊少女地讚嘆成田君好帥的女孩子。

「……呃,我送妳回家?」鹿丸看著仍在開小花的紀久。

「謝謝你妖精大人……要不是你出現,搞不好我真的會和成田君一起去吃飯的。不過不用特別送我回家喔,因為我家就在巷子外而已,把拔馬麻也在家,很安全請不用擔心。」

──所以說他壞了人家小情侶的晚餐時光嗎。鹿丸撫額,覺得自己實在多管閒事。或者說這個叫葛木菊的女孩子實在太奇怪了啊!

話說回來,如果菊花正是讓他不自覺繞來這條巷子的關鍵,那麼身為照顧這些菊花的葛木菊在這之間到底是扮演著什麼角色?難道這衝著自己叫菊花妖精的她,就是他要找的「菊花妖精」……麼?

怎、怎麼可能。鹿丸死命地搖搖頭。根──本不可能! 這種軟綿綿,滿腦子粉紅色幻想的生物怎麼會是手鞠的啊!

他還以為自己篤定會在這裡遇到手鞠的才是?所以當佐久間提出了「菊花妖精」這種說法的時候,他還信心十足地認為一定是平時照料這些菊花的人,而為了總算能找到手鞠而鬆了口氣。

這下可好了。

這小女生根本不可能是手鞠。

不可能……吧?

──啊啊!都怪佐久間和這個葛木菊一直在講菊花妖精菊花妖精的,讓他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斷了。真麻煩,早知道就不要相信小女生們說的話,真是一點根據也沒有。

在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紀久笑著與自己揮手道別時,鹿丸則陷入了完全的思考困境。



4.

啊,學習之神果然又回來了吧。

大概是昨天那樣子戲劇性地搞了一番之後,那個自稱是個忍者的男人:奈良鹿丸,和自己的靈魂確實地割開來了。

也好也好。身體借給來路不明的人雖說這樣的想法果然有點奇怪,但他是覺得順其自然也是無妨的──不過啊,平時上課要是在這樣子跟著來路不明的人睡下去,他期中考一定會完蛋。

「佐久間,謝謝妳的筆記。」雖然說通識的課得自己來就是了,幸好沒有選修什麼。花了一個上午在讀書館一邊看筆記一邊慢慢把系上的課給補回來,吉良下午上起課來果然顯得比較得心應手。

話說回來……他瞥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相當認真在預習的傢伙,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更讓他不得費解的是……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

「沒事沒事,能好好遇到菊花妖精,我也為吉良君感到很開心喔。」鄰座的佐久間擺了擺手,從背包裡拿出了無印良品的筆記本,封面上頭畫著相當孩子氣的小塗鴉,還有大大「Math」作為標題。

「……妳還真的很喜歡數學耶?」吉良默默翻開課本,眼神不自覺又飄到坐在前排座椅的那個人身上。

「嗯,因為高中也是數理資優班的嘛。說到這個,這班上也有很多之前和我同班的人呦,高中也是附近的名校所以啦。啊,也、也不是特別要炫耀喔,畢竟吉良君比我們的程度厲害好多喔,只是,單純很開心有很多朋友又能在同一班,很開心而已。」察覺自己說的話太過自滿了而有些害羞的佐久間聲音逐漸變小。

「當然,交到新朋友也很快樂,我的目標是把全班都變成我朋友喔!」最後倒是這句精神又回來了,自信滿滿。

吉良於是側過臉轉向說著孩子氣願景的佐久間。……這傢伙該不會在新年志願上寫交友廣闊吧?看著旁邊女孩子沾沾自喜的小臉,他真的覺得自己能夠想像她穿著和服正襟危坐地在宣紙上寫下擴大人際關係的雄志豪語。

「對了,佐久間,妳覺得……昨天遇到的女孩子真的是我要找的菊花妖精嗎?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話說回來,菊花妖精這種說法很常見嗎?昨天她嘴裡也是一直念著這個稱呼的……」

吉良一邊無意識地拿著鉛筆在課本上畫圈圈,昨天的事雖然行為都不是出自於他的控制,但也許是因為還是自己身體的關係吧,任何的感覺都能清楚地記得,說出的話,聽見的話,全部都在自己的記憶裡頭,沒有半分模糊的地方。

佐久間努努嘴,用筆桿抵著下巴,「因為吉良君說那女孩子叫『菊』,又是她在照顧你很喜歡的那些菊花的不是嗎,這麼強的巧合,別說是我們女孩子一廂情願的幻想,這情況可不是普通人能遇到的。」

「但就是不對勁……」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吉良索性換個話題。「佐久間,妳認識坐在第一排那個金髮的傢伙嗎?」

「啊,成田喔,當然當然!我們高中三年都同班,是朋友喔。雖然看起來很不正經,染了一頭金髮,講話也相當粗俗,但他是個格外認真的人,人也很好……說起來也真懷念,我們以前常常三個人在一起的說,紀久沒考上這裡,成田一定覺得很寂寞吧?」

吉良一愣,「等等妳剛剛說……叫什麼?」

「哈?你是問成田的全名嗎?他叫成田萬里──」佐久間顯然有些被他嚇到,一臉就是吉良君怎麼會對成田這麼感興趣的樣子。

「不是,我是說『菊』,妳剛剛說到的,那個『菊』。」

「啊、誤會誤會。吉良君你搞錯了喔,紀久的漢字寫成這樣……」說話的同時翻開了筆記本寫下紀久兩個字。「雖然和『菊』同音,但不同字……等等,騙人?你遇到紀久了?你遇到的菊花妖精是紀久啊?」

吉良點點頭,卻看著身旁的女孩子突然遞了包面紙過來,一副要他節哀順變的樣子。

「……哈?」

起初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後來上課期間佐久間用筆記本和他筆談,慢慢告訴他關於紀久和成田的事,像是系上的葛木教授正是紀久口裡那個會反對女兒和混混成田交往的爸爸;還有紀久的志願其實也是他們所就讀的這個系,但備取沒有備上,現在在同校另外一個系就讀。

又或者是兩個女孩子之前是閨中密友,菊花妖精什麼的想當然耳也在女孩子的私房話內容裡,所以才會對這件事有了巧妙的共識。

當然也還有一個之所以佐久間會遞衛生紙給他的關鍵,就是那兩個前一天才為了莫名其妙的戀愛關係在吵架的兩個人,實際上高中已經儼然像對情侶一樣交往了整整三年,只是男方對此非常非常遲鈍,始終搞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的定位。

「我高中的時候,興趣是觀察他們兩個的互動喔。成田超笨的,呵。」

佐久間在剛從黑板上抄下來的計算式旁邊寫下了她對那對笨情侶的心得。吉良偷偷瞅了她一眼,隱約覺得這個女孩子好像還不知道那對高中她看了三年的死黨,現在微妙的僵持關係。

順便一提,有了這層關係的解說,吉良這才突然察覺到昨天那個名叫紀久的女孩子突然以熱情的粉絲模樣出場時,其實目的是要岔開奈良鹿丸和成田萬里幾乎擦槍走火的話題。這樣的葛木紀久毫無疑問是一個心思細膩,又擅於隱藏自己心意、引導他人的女孩子。

但這樣更顯得很奇怪。對方既然是個聰明人,他並不覺得在三年深厚的感情基礎上,她會完全沒察覺成田的家裡情況,更沒有理由到了三年之後才被小小的家庭因素給難倒,選擇疏遠男方。

吉良一邊聽著教授講課,一邊花心思來想這件事。

……難得,自己不知道的事居然有那麼多。雖然說他本來就很不擅長理解他人的想法(或者說懶得管人家閒事),但既然都遇到了,他也不覺得迴避會比較好。更何況有關菊花妖精的事好像和身體裡另一個人的心願有所關聯性。畢竟事實也證明,遇到「菊花妖精」葛木紀久後,他能像之前那樣好好念書。

「那這樣如何?吉良君。放學的時候,我邀紀久和成田,一起去吃個飯吧?」在他思考的時間裡,佐久間又在本子上寫下這語出驚人的句子。

「咦?耶?這樣好嗎?」小小聲低問道,吉良表情相當慌張。雖然之於解謎這部分也有點興奮,但眼前這邀約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安。

佐久間、葛木、成田三個人從高中就一直在一起,本來死黨聚在一起吃飯並不奇怪,但要是加入了一個吉良就有些怪怪的了。原本因為葛木和成田兩個人是情侶,如果佐久間自己帶男朋友來個雙約會這還沒什麼,但他和佐久間偏偏又不是這樣的關係……兩人甚至要說是朋友也還算不上,只是自己單方面被佐久間給幫了不少忙。

這樣真的好嗎?

──再加上前一天和成田還發生了相當令人感到丟臉的誤會。

那傢伙絕對會殺了我的。絕對。吉良咬住鉛筆的尾端,他猜測對方可能是那種一見面就會一拳先揮過來,畢竟前一天晚上對方也一定很不好受。這種看起來很兇的混混通常個性都很耿直,如果和自己認識的友人一樣,這個成田絕──對是個笨蛋。既然他不知道那個名為紀久的女孩子所在考慮的事情的話(這點連吉良自己也還沒釐清就是了),現在一定會被這表面的話語而苦惱。然後如果他和吉良以前的友人一樣的性格,現在絕對會遷怒到吉良身上的。畢竟前一天那個女孩子還扯著自己衣角一臉崇拜咧……

「佐久間,妳到時候可以站在我前面嗎?」

雖然思緒清楚的人都知道至少事發過後這幾天不要見面,有什麼誤會都等到之後兩方冷靜下來再來解釋才是正確做法。但偏偏眼前有個非弄清楚不可的謎,心癢的吉良實在很難放著不管。

當然吉良明白,如果現在自己出現在成田面前,一定會被不由分說揍一頓的,而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夠像個男子漢一樣承受那種拳頭。所以才需要請佐久間幫忙在中間緩頰。面對誤會,他一點也不喜歡那種不打不相識的友情,身為文明人他果然還是比較擅長用嘴巴解釋。

另一方面,對於問題,筆記上出現「哈?」一個迷惘的單音。並不是音量太小聽不清楚,而是對方的要求太奇怪,讓佐久間顯然有點愣住。她於是在筆記本上連打幾個問號。

要讓女孩子幫忙果然還是有點難為情。吉良搔搔臉頰,開口解釋:「抱歉,因為我真的不想被打,那樣有點痛。」

「……這樣啊。」佐久間停下了一直沒有間斷的書寫動作。她看著他有些發窘的臉龐,好一會之後露出了打趣的吃吃笑聲,又繼續做課上的筆記。

「雖然有點想像不到,但可以理解。吉良君的未雨綢繆是對的喔,成田的力道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寫下這段話之後,佐久間用筆支著下唇,她畢竟和成田認識了三年,自然清楚成田雖然人長得比較精瘦,也沒什麼誇張賁起的肌肉,但身上卻有著超乎常人的「強」。

「……那,果然還是下禮拜再見面會比較好吧。」似乎是能想像自己重傷的模樣,吉良立刻又產生退縮的心理。

「不可以逃避啦!」隨著某動畫的名句出現在筆記本上,佐久間發出科科的笑聲,一副他很逗趣的樣子。然後她一邊打量著正擔心受怕的吉良,一邊還能迅速在筆記本上面寫著上課的筆記,手上的振筆疾書和臉上的一派輕鬆幾乎是兩回事。

「我待會下課就傳 mail 給紀久和成田。現在上課,成田又坐第一排,手機一響我就完蛋了。話說回來吉良君放心吧,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受傷的!」她像是要吉良放心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但後者還是一臉侷促的樣子。

「還是會怕嗎?」娟秀的字跡十分溫柔。

吉良的眼睛死盯著佐久間的筆跡看。

從之前就這麼想了……這節課更是……

「佐久間,妳到底是怎麼做筆記的啊?」超想學起來的。

「……哈?


吉良(きら)守秋(もりあき) Kira Moriaki
仁子島(にこじま)惠(めぐみ) Nikojima Megumi
佐久間(さくま)真弓(まゆみ) Sakuma Mayumi
葛木(かつらぎ)紀久(きく) Katsuragi kiku
成田(なりた)万里(まんり) Narita Manri

註*1 小熊=くまちゃん 綽號來自佐久間姓氏的讀音。
註*2 SAKANA=さかな=魚
註*3 微笑醬(ニコちゃん)是仁子島高中的綽號,也是來自姓氏讀音。他們全家在街坊間也有微笑家族的暱稱。仁子島本身倒真的都笑臉迎人,但她有個其實很不愛笑的雙胞胎弟弟。
註*4 紀久(きく)讀音和菊(きく)相同
註*5 這邊的「把拔」日文原文為「とうちゃん」,比較親暱的叫法。

寫採菊路是在初中,我覺得上大學之後重寫好像好很多。
劇情可能會大改造。順便一提上官一族的能力太威了這個我會做修正。然後上官是中國姓氏勾咩。
鹿丸手鞠下半才會出場對不起。因為小熊美眉太可愛了。

※ 除錯(中二病本身就是個 BUG):
  • 很多大學教授不會叫你起床。
  • 大學普遍非普通科而是專科。
  • 教授很有修養。教授不介意學生們比他們聰明。教授喜歡教學相長。
  • 文憑什麼得乖乖修滿學分吧。誰管你會不會啊。^q^
  • 校長只會找天才學生合照而不是下棋。

話說以前的採菊路前半段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超中二 XD(雖然本來就是中二寫的)只有最後面有我喜歡,應該不太會更動的 Part 一兩段。(才這樣?)
然後我想大家一定都知道手鞠出場了。(喂)
為這群新角色做了很多設定,雖然現在看起來有點像 Bug 什麼的,但基本上是沒有 Bug 的,之後會慢慢公開細節,都可以直接去寫一篇自創了。不過鹿鞠關於打鬥的部分我還沒重新設計。非得重新設計不可的中二劇情根本沒什麼可以撿起來直接用的我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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